第24章 何家蛇妖再現
何家蛇妖再現
謝景埋頭吃面,想着說辭,“我是,看你翻包袱的時候,偶然看見的,那銅鏡的花紋,我在一本古書上看過,那可是大鹗的寶貝,黃道長,我還想問你呢,這銅鏡,你是哪裏得來的?”
“古書上說的不錯,這銅鏡确實是大鹗身上掉下來的。”黃寅說。
“還有這事?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白竹說。
“這銅鏡在我手裏,什麽都照不出來,我不知它有什麽用,就沒跟你說,本來是想拿回去給師父看看的,不知謝道長看的是什麽書?書上都記載了什麽內容?”黃寅說。
“時間久遠,我也記不清了,大致就是說能照見人世因果吧。”謝景說。
“使用方法你總該記得吧。”白竹說。
“不記得,我就是偶然試試,沒想到還真的照出來了。”謝景說。
“你拿鏡子時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可不像是偶然試試,你剛才不還說要讓小書生再照一次嗎?”白竹說。
“只是碰巧罷了,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照出來。”謝景趕忙轉移話題,“田望之,看你屋裏這麽多書,是打算考取功名嗎?”
“打小父親就把我送去鎮上書院讀書,為的就是我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只是後來雙親相繼去世,我出不起束脩,只能回家來自學了,可惜蹉跎了數年光景,至今連個秀才都沒考取。”田望之說。
“無人約束,還能堅持讀書,也很不易了。”黃寅說。
“唉,确實不易,沒有老師,書上很多不懂的地方,自己琢磨不透,只能到鎮上、縣裏去請教那些學院裏的老師,但我平日裏只讀書不種地,沒有糧食,也沒有其他收入,吃飯都要靠別人接濟,在家還能混混日子,在外面,沒錢真是寸步難行。”田望之說。
“這狐妖倒是有一點比人類強,起碼她不會嫌貧愛富。”謝景說。
“娘子确實不嫌棄我家窮,但她也會嫌我過于瘦弱。”想起蘇露,田望之輕輕笑了,“她說狐貍選夫君,定要健康壯碩的,我想既然考功名這麽難,還不如老老實實種田,既能讓我的身子壯實一點,更符合娘子的喜好,也能有糧食吃,不用再受人接濟。”
“看來這小狐貍也挺喜歡你的,你明明不符合她擇婿的标準,她還是和你在一起了。”白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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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功名确實挺難,放棄了也好。”謝景說。
“努力了這麽多年,突然要放棄,也挺難的,前些日子,我看見曾經同在一個學院學習的學生,考中了進士衣錦還鄉,多少人踏破了門檻,想跟他結親,我忍不住想,如果繼續讀下去,我會不會也有那麽一天。”田望之說。
“小書生,難道你也想當大官,然後妻妾成群?”白竹說。
“我以前确實這這麽想的。”田望之慚愧地笑了笑,“但是娘子說如果我納了妾,就不能管着她找男人,而且,她不喜歡官吏。”
“她為什麽不喜歡官吏?”黃寅問。
“娘子說這世上的官僚都是魚肉百姓之人,她見了就生厭,如果我以後變成那樣的人,她也會離開我。”田望之說。
“這小狐貍當真有趣。”白竹說。
“說得好像多深情似的,你因為那狐妖而放棄科舉,日後若是後悔了,肯定會責怪她幹涉了你的人生,讓你沒能過上想要的生活。”謝景說。
“不會的,做農夫也好,做官也好,都是人生的不同選擇罷了,有得必有失,一旦進入官場,必定身不由己,也可能還不如當個農夫自在。”田望之說。
“沒吃過的葡萄,你偏要說它酸,難道不是自我安慰嗎?”謝景說。
“謝道長,請适可而止。”黃寅說。
謝景住了口,黃寅向田望之道歉,“不好意思,他就是這樣心直口快,還請田居士不要放在心上。”
田望之并不在意,“就算我将來後悔了,也不會責怪娘子,這都是我自己決定的,娘子從沒有逼迫我。”
“田居士,你求學的書院可是在慶源鎮?”黃寅說。
“是,慶源書院是離這裏最近的書院。”田望之說。
“你的那位同窗可是姓何,名春山?”黃寅說。
“正是,仙姑是怎麽知道的?”田望之驚奇地說。
“我們之前到過慶源鎮,聽說了何家大公子中進士的事。”白竹說。
“原來是這樣。”田望之若有所思,小心翼翼地問:“既然你們知道何春山中舉的事,那可有聽說何家的怪事?”
“你是說何家有過蛇妖作祟的事?”黃寅說。
“何止聽說過,那蛇妖就是被這位黃道長親手除掉的。”白竹指着黃寅說道。
“仙姑果然厲害,妖已除,那鬼呢?”田望之說。
“鬼?什麽鬼?”黃寅問道。
“你們只見到妖,沒見到鬼嗎?”田望之說。
“沒有,你說的鬼,是在何家宅院裏嗎?”黃寅問道。
“是,就在何家。”田望之說。
“你怎麽知道何家有鬼?你能看見鬼?”白竹問道。
“我看不見,是我家娘子看見的。”田望之說。
“她怎麽知道的?你們去過何家?”黃寅問道。
“三天前,慶源鎮城隍廟辦廟會,我跟娘子一大早就去湊熱鬧,正巧在廟裏遇到了去上香的何春山,他說已經在京城領了官職,馬上就要去赴任,中午在家裏擺宴席,請我也過去坐坐,敘敘舊,娘子不想去,我留她和大嫂她們逛廟會,自己去了何家,等娘子逛完來何家找我時,她說何家有妖氣也有鬼氣,很危險,要我趕緊走。”田望之說。
“這也不好說是真是假,也許她是逗你玩呢?”白竹說。
“娘子從不會開這種玩笑,她看見何春山的時候,就說何春山這個人讓她不舒服,我還以為是因為她讨厭做官的人,現在想來,她應該是在何春山身上看出了什麽,酒席上的那一幕,也不是我看花眼了。”田望之說。
“酒席上發生了什麽?”黃寅問道。
“何春山正在說祝酒詞的時候,桌上的飯菜突然變成一條條的花蛇,席上的人都驚叫逃跑,那些蛇爬到地上聚在了一起,形成一個人形站在那裏,然後就突然消失了,衆人回過神來再看桌上,飯菜都擺的好好的,何春山笑着問大家怎麽了,是不是看花眼了,大家都說可能是看花眼了,說說笑笑回到席上,不過也有人吓得直接回家了,我也找了個理由先走了,去門口等着娘子來找我。”田望之說。
“蛇妖又出現了?”黃寅感覺既驚奇又怪異,“不可能,它已經被我殺死了。”
“對啊,我也親眼看見了,怎麽三天前又會有蛇出現?”白竹也很詫異。
“你看見的蛇,是什麽樣子的?”黃寅問。
“細細長長的花斑蛇。”田望之說。
“難道那蛇妖死而複生了?”白竹說。
黃寅吃完了碗裏的面,放下筷子,“這只有親自去看看才知道了。”
“仙姑要去何家?”田望之問道。
“是,我殺那只蛇妖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這又出現的蛇妖,不知是不是同一只,還有蘇露說得鬼,我也要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黃寅說。
“一轉眼都過了這麽久了,正好我也去見見我的那些相公們。”白竹說。
謝景知道攔不住黃寅,也就沒有開口阻攔,曾經隐瞞下的那些真相,兜兜轉轉,終究還是要由她親手去揭開,“我也去。”
“那就有勞三位了。”田望之站起身,向三人拜了一拜。
“田居士不必客氣。”黃寅也起身,還了一禮。
“你的這位同學中了舉當了官,你不但不忌忮他,反而還想為他除妖,可真是大方啊。”白竹說。
“我确實很羨慕他可以一直在書院進學,得老師教導,不過,書院裏學生那麽多,獨他考取了進士,這必是因為他刻苦讀書、勤勉奮進,這官位俸祿,都是他應得的,我不會忌忮他。”田望之說。
衆人吃過飯,一起出了門,走到村口告了別,田望之去尋蘇露,黃寅、白竹和謝景則向着慶源鎮進發。
路兩側的麥田裏,農婦農夫們都在太陽下揮舞着鐮刀,汗水已經浸透了衣服,小孩子們也來到田間,奔奔跳跳地撿拾着田裏遺漏的麥穗。
看着忙碌的農人們,黃寅突然想到,如果今天不是她們突然到來的話,此時蘇露也會在麥田裏和人們一起割麥吧,她明明是妖,卻喜歡種菜種田這種農活,也真是稀奇。
一陣風刮過,白竹突然變成一張紙,随風上升,“小道士,我先去鎮上玩樂一番,你們就慢慢走吧,晚上我會去之前住的客棧裏找你。”
黃寅揮揮手,跟白竹告別。
“你也太寬縱她了。”謝景說。
“她并不是我的下屬,她想做什麽都可以,不用得到我的許可。”黃寅說。
“不是下屬,那是什麽?”謝景說。
“算是朋友吧,只是結伴一起游歷江湖,等哪天她厭倦了,可以随時走。”黃寅說。
“你為什麽要留一個妖在身邊?”謝景說。
“是她想要留下的,她幫了我不少,而且,我覺得和她結伴同行,也不錯。”黃寅微笑着說。
聽了黃寅的話,謝景忌忮心瞬間爆發,“她可以留下,為什麽我不行?”
黃寅愣了一下,“白竹是感念我沒有利用她,才想要留下,謝道長下山以來,一直都是獨行的吧,為何突然想跟我結伴?是想交我這個朋友,還是想跟我結成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