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華與聽到他說的這句話,腳步一頓,不可置信地再問一遍道:“你,你說什麽?”

溫世譽站起身,說道:“江兄好像不見了,我今日一整日都沒有看到她,哪裏都找不到她。”

華與想了想,仍舊不相信地對溫世譽說道:“你瞎說什麽呢?江先生好好地一個大活人,難不成還能走丢不成?”

溫世譽幾乎是顫抖着聲音說道:“真的,華與兄,快帶人去找找吧,我求你了。”

華與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對溫世譽說道:“此事應當告知殿下,得到殿下的應允,我們才能派人去找她。”

“快來不及了。”溫世譽一邊說着一邊自顧自離開了。

他們不找,那他便自己去找。

華與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而後轉身去了容隐的書房。

容隐把密室裏祭拜的物品全部都收起來了,一回來就看到站在書房門口的華與。

“你在這裏站着做什麽?”容隐疑惑地問他道。

聽到聲音,華與有些緊張地回過頭看着容隐,而後行了個禮,說道:“屬下有一事禀告。”

宣在複踏進書房,對他說道:“進來說吧。”

華與跟着走了進去。

他站在宣在複的書案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因為他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假,萬一是假的,那豈不是讓他往後在殿下面前都沒了可信之意。

“說吧。”容隐催促他道。

“屬下并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假,不知該不該勞煩殿下。”華與行禮說道。

容隐說道:“無礙,說說看。”

“啓禀殿下,溫先生說,江先生失蹤了。”華與終于下定決心說出口道。

容隐聞言,不禁失态地說了一聲:“你說的可是真的?”

華與點點頭,說道:“屬下也是方才聽到溫先生說的,不過想想,今日确實沒有見到過江先生的身影。”

“快,命人去找!”容隐站起身,慌張地說道。

華與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愣愣地點點頭說了句好。

後來,他們問到了早上看見姜醒出去的小厮和侍女。

“他們說,看見江先生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看到過了。”華與在容隐身邊彙報着情況。

容隐正在思量着什麽,并沒有回答華與的話,他現在那一衆小厮侍女面前的石階上,擡頭望着遠處。

華與見他沒有回話,便說道:“殿下,屬下覺得,江先生會不會是跑了。”

容隐終于側頭看了華與一眼,滿是質疑地說道:“跑?為何要跑?”

“她不會不辭而別的。”他自己也不确定這話對不對,卻還是喃喃自語地說着。

她為何要離開自己,難道是因為看到了他對其他女子好,所以生氣了嗎?

容隐去了姜醒平日裏住的屋子,屋裏整潔溫暖,可是她的東西什麽都沒有少,不像是收拾東西提前準備好要離開了的。

倒像是匆匆離開的。

他覺得,她應該不會是自己離開的,她應該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或者是,遇到了什麽人。

對,他怎麽早沒有想到呢?他懊惱地捂住臉。

待在他的身邊,本就是一件特別危險的事情。

“華與。”華與本一直在門外等着,聽到容隐在叫他,便忙不疊地進來了。

他邊向容隐走過來邊問道:“殿下,可有什麽吩咐?”

容隐側過臉,看着華與,堅定地說道:“一定要找到她。”

他已經知道了容隐說的那個她指的就是姜醒。

華與點點頭,迅速應道:“是,殿下。”

說完這句話,華與就向他行了個禮下去安排了。

看着華與離去的背影,容隐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懊惱。

他早該想到的,她與他在一起,本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他捂住臉,心中滿是自責。

如果他沒有大意,如果他能早點發現她的離開,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然而,自責和懊惱并不能解決問題。

他必須振作起來,找到她,保護她,無論她遇到的是什麽困難,他都要護住她。

……

宥王府。

姜醒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

她發現換上了一身漂亮的白色衣裙,梳了一個好看的發髻,戴上了繁複的發飾。

她愣愣地看着鏡中的自己,這就是她嗎?這還是她嗎?

恍惚間,她看見了上一世的自己。

“行了,別看了,該去你該去的地方了。”

那商隊頭領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姜醒看到他,急切地站起來對他說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放了我,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誰知,那頭領聽完她說的話只是輕笑一聲道:“我要什麽你都能給我?”

姜醒堅定地看着他點點頭。

“若我想要的東西你能給我,你的父母何必将你賣給我呢?”他輕嗤一聲說道。

姜醒愣住原地,對啊,她又忘了,她這一世,是毛丫頭,誰被家人用來換銀子的物件罷了。

姜醒看着門外。

“別看了,他們早就走了。”

商隊頭領知道她在看她的父母,便将這殘忍的事實告訴她道。

“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銀子,你要多少我都給你,只要你肯放了我。”姜醒商量着跟頭領說道。

頭領看了她一眼,她以為他要同意時,卻見到他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群侍女和嬷嬷看到他的眼色,便上前按住姜醒,給她嘴裏塞了一塊布,雙手和雙腳都被束縛住。

她嗚嗚咽咽地被衆人架着離開。

姜醒轉過頭看着那個頭領。

那人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道:“銀子?你給的銀子恐怕還比不上這宥王府一星半點。”

姜醒被她們關在一個房間裏,還鎖上了門。

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她艱難地在門口發出聲音,希望能夠引起過路人的注意,卻沒想到引來的只是門外兩個守門的嬷嬷的斥罵。

“叫什麽叫,安靜點,這麽好的機會,你若是利用好了,說不定還能一步登天,別不知好歹!”

姜醒聽到這話,真的安靜了下來,門外的兩人就以為她也是想明白了,便自顧自議論了起來。

一人說道:“宥王殿下明日生辰,聽說陛下都要來呢。”

另一人說道:“陛下最是喜愛這個兒子,定然是要來的。”

起先說話那人诶了一聲,而後說道:“聽說那太子殿下好像事務繁忙,明日都抽不開身呢。”

另一人哼了一聲,說道:“皇帝都要來,太子敢不來?依我看,他就是不想見到宥王罷了。”

“為何?”一人疑惑道。

“你不知道?”

“這太子殿下,不過就是一個空殼罷了,皇帝還是最喜歡的宥王,所以太子定然是不喜歡宥王的。”

姜醒聽到這些,終于知道了自己原來在宥王府,可是她和宥王無冤無仇,為何他們要把她帶到這裏來。

究竟是誰,她分明一直都是以男子身份在外面生活的,為何這麽輕易就被這裏的人識破了身份。

還有毛丫頭的父母為何可以這麽準确地找到她,又這麽順利地全身而退。

那個商隊頭領口中的溫姑娘是不是她想的那個?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錯綜複雜,心緒難平。

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要跑出去。

她嗚嗚咽咽地盡力發出聲音引起門外兩個人的注意。

終于,她們聽不下去了她的聲音,便用鑰匙打開了門,說道:“吵什麽吵?”

姜醒向她們示意道摘下塞在自己口中的布。

她們摘下塞住她口中的布問道:“怎麽了?”

“請你們行行好,能否讓我去如個廁?”姜醒急切地對她們說道。

二人聽完姜醒的話面面相觑。

姜醒見她們的動作,便又說道:“他說要你們看着我,但也沒說連一個茅房都不能去啊。”

姜醒為了打消她們的疑慮,便說道:“二位嬷嬷難不成害怕我跑了?我就是一介弱女子,怎麽會鬥得過你們二位呢?若你們實在是不放心,那便跟着我好了。”

其中一個人聽完她的話,上前給她松了綁,然後提醒道:“你不準耍什麽小心思,若是敢跑,可要仔細你的皮。”

姜醒點點頭,一臉乖順地搖搖頭說道:“不會的不會的,嬷嬷放心吧。”

姜醒被松了綁,終于松了口氣,她微不可察地勾勾唇,正準備離開,後面的嬷嬷叫住她。

那嬷嬷打量着她說道:“等等。”

姜醒疑惑地轉過身看着她,聽見她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姜醒僵硬地笑了笑,勉強地說道:“行。”

她走在前面,一個嬷嬷跟在她後面。

終于到了茅房,嬷嬷停下腳步,對姜醒說道:“行了,你快去,我就在這裏等你。”

姜醒點點頭,悻悻地走了進去。

一進去,姜醒就收起了笑容,她看着四周,沒有一個可以跑出去的地方。

終于,她發現這個茅房還有另一個出口。

她蹑手蹑腳地順着那個方向急促地往前。

終于看到了那茅房後面的矮牆下面有一個不大的洞口,她将那些堵住洞口的石頭和雜草除去,轉頭看見那個嬷嬷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她貓着身子,生怕下一秒嬷嬷就轉過來發現了她,所幸并沒有。

她從那個洞口爬過去,她不知道哪個洞口通向哪裏,但她只要現在可以離開這裏就行了。

她艱難地爬出來了,還不忘将那洞口再次掩藏起來。

姜醒看到面前是一個湖,湖邊種着許多樹,樹葉随着微風的吹動而發出沙沙的聲音,有些乘着風飄飄揚揚地落在湖中和湖邊。

可她現在無心賞景,她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姜醒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這裏難道不是在宥王府裏嗎?為何一個人都沒有,她順利地有些惶恐。

害怕有陷阱,所以她的腳步更加急促起來。

走了不久,還聽見了似有若無的琴音從前面傳來。

她停下腳步,想要換一個方向,可是換方向只能原路返回,她若是折返回去,大概率會遇到那嬷嬷領着一大群人正在找她。

于是她只好硬着頭皮蹑手蹑腳地繼續往前。

姜醒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亭子,亭子裏的景象看不真切。

但現在能夠肯定的是,那琴音應當是從那亭子裏傳來的。

當她靠近時,琴音戛然而止。

她停在一棵樹後面。

過了許久,沒有動靜。

姜醒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卻沒想到突然傳來了一句質問的聲音。

“你是誰?”

她循着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個雙眼縛着白布的白衣男子站在不遠處。

閉着眼睛彈琴?

這個怪癖恐怕也只有一個人能夠做出來,那就是宥王,容咎。

于是她低着頭,撒謊道:“奴婢是誤闖進來的的,擾了殿下清淨,奴婢自會去領罰,還請殿下繼續,奴婢告退。”

說完,她便轉過身匆匆離開了。

容咎取下蒙着眼睛的布條,看着姜醒略顯慌張的背影,不由得笑出了聲。

終于,又見面了啊,姜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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