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臻的語聲很溫柔, 低低沉沉繞在自己肩上。
但從身後環在她腰間的手臂默默攏的很牢。
“你少腦補, ”何櫻奶聲奶氣炸毛了:“快松開,你衣服上的浮毛都沾我身上啦。”
“好, 聽你的。”
林臻依言放開了,修長的身軀往後一靠在玻璃拉門,低頭含笑看着她。
呃, 還不如剛剛那樣呢。
她穿了件質地柔軟墜流蘇的白色毛衣,被林臻穩穩一抱, 薄衫上的浮絮不動聲色留下了擁抱的痕跡。
黑與白的交織格外顯眼, 有種……令人臉紅心跳的暧昧。
何櫻心想, 晚上回了家,憑章韻之的眼力,肯定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何櫻趕在自己的臉溫度飛升之前,垂眼指着竈臺提醒道:“那個,你該把面下進去了吧。”
“剛開, 不急。”林臻見她實在害羞的不像話, 哪還舍得鬧。
他掀開蓋子時, 故意嘆着氣:“你不是要聽故事的麽, 等我說完,面就好了。”
隔行如隔山,關于林臻在忙的公務,何櫻的确想多一些了解。
面餅劃入湯汁裏,咕嘟嘟翻煮着,散溢着一股屬于泡面獨特的香味。
林臻側過臉問她:“你是不是很少去新區‘元悅”那兒?”
何櫻嗯了聲:“準确的說, 長那麽大我就去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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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林臻輕描淡寫笑了:“元悅被我關了都半年了,明年元旦重新開業。”
“直接關了?林臻你……下手夠狠的啊。”
饒是何櫻對公司經營所知甚少,也忍不住感慨。
子承父業,以林臻的年紀和專業背景,足可以想見其中的荊棘密布,暗潮洶湧。
或許是因為他在自己面前總是有用不完的耐心細致,漸漸何櫻都以為,公司的事再忙,林臻也游刃有餘。
但顯然并不是。
林臻忽然止住了話,語氣懊喪:“……我不說了行不行?就這一回。”
“為什麽呀?”
“不想在你面前說這個,”他皺着眉,聲音漸悄:“也挺沒意思的,而且我……”
我想在你眼裏永遠是最好。
再成熟穩重的男人,怕也免不了要在心愛的姑娘面前硬逞一回英雄,更別提還年輕的林臻了。
何櫻沒反駁,只是慢慢把臉靠在他肩上,輕輕喚:“林臻。”
美人計當前,林臻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摟。
“你看,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絕大多數時間都要耗在工作上。”
她又那種絲緞一樣軟,令他束手無策的嗓音說着:“但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倆做的工作天差地別?簡直毫不相幹呀。”
林臻一聽忙攬住了她,“我當然沒覺得!”
這指控也太嚴重了。
“我又不是沒念過高中,不過是換一種視角而已。而且我現在最大的業餘愛好就是研究教育學。”
林臻笑谑着哄道:“不瞞你說,念什麽MBA啊,我都準備讀個教育學碩士玩兒了……”
“林先生,皮格馬利翁效應名詞解釋來一波?”
“你太沒情趣了,”林臻無奈笑了聲:“我知道皮格馬利翁行麽?”
“不行。”
何櫻極罕見地淡了臉色:“林臻,我不是你女朋友麽?還是我看上去特別傻白甜?”
氣氛倏然微妙起來。
林臻細細凝視着她一會兒,然後沉默着把人扶到了和自己面對面的位置。
她會知道,這是一個願意傾聽和交流的姿勢。
此刻溫存尚且不及,誰想吵架呢。
她擡起眼,恬恬靜靜笑着:“如果不是的話,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在忙什麽,煩心什麽?一直是你追着我跑,不累麽。”
“反正反正,”她輕輕按着他的眉心,撒嬌似的說:“相遇問題可比追及問題可愛多了。”
還有,林臻。我再也不要你孤孤單單,跋山涉水走到我面前來了。
“我不累,何櫻。但我怕你會累。”
林臻低望着她,眉眼認真:“就像現在這樣,我已經覺得很好了。”
盧清映告訴過她,熱戀之中的情侶是沒有智商可言的,哪怕是看他戳個吸管都覺得比旁人帥一些。
何櫻從前嗤之以鼻,但如今,被人家平淡一句話就說紅了眼眶。
好難為情。
“你想知道我說就是,都聽你的。”
見她就快要落淚的樣子,林臻也如鲠在喉,艱澀說着:“別哭別哭,是我不好,是我大男子主義作祟。”
但……女朋友的心思你別猜。
何櫻被他近乎笨拙的道歉逗的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她濃黑的羽睫飛顫,粉嫩的唇瓣輕輕抿着。
靜立在暖光燈下,美而不自知。
林臻只覺得喉嚨發幹,敵不過心裏一陣陣翻湧上來的沖動。
偏偏她還戳了自己的肩一下,笑眼彎彎:“以後按時彙報就好。對了,你家這個壁燈好看诶。”
他微微俯身貼近了些,何櫻想往後讓又被他抵住了背,只餘溫熱的氣息熨帖在兩人間,低語着說:“你覺得好看就好。”
“就還行吧……”
聲音如雪落無聲,消融在了唇間。
他閉着眼,輕輕吻上了她的唇。
和他一向桀骜的意氣風發不相符合,溫軟濕熱的唇,細密輕緩又小心翼翼游移着,連多一步的進犯都不敢有。
原來這就是……吻,一點都不會突兀,她反倒覺得很安全,像是被保護。
直到鍋蓋被水汽頂的輕輕作響,林臻才記起要放開她。
如在夢中的何櫻兔子似的慌忙彈開,險些要撞到身後的調料架,被他一扶後她匆匆側開目光,找了個拙劣的理由溜到餐廳去了。
都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的兩個人,分別等了彼此五分鐘,才吃上這碗豪華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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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盛的一餐餍足,收拾碗筷,洗完丢進消毒櫃裏,有多少暧昧也被煙火氣消磨了。
何櫻這一晚上監工也當的不好意思了,“那個,林臻……”
“嗯?”林臻正俯身按着消毒櫃面板,聞言身形一頓,仰着臉看她。
呃,這個角度……
白皙膚色削尖下巴,明明一個妖孽長法,偏偏配上極富侵略性的鼻梁,瞬間就添了硬挺的男人氣。
她讷讷:“那個,咳我的意思是,你也太賢惠了吧。”
“這和賢惠無關吧,我只是很喜歡做飯,喜歡收集鍋,至于別的家務麽——”
他歪着頭,對她笑了下:“我是會的,但也不愛做。所以我覺得我們很合适。”
“……你這是什麽歪理邪說?”
林臻忽然伸手關了廚房燈,見女朋友既沒驚叫也沒吓得躲進他懷裏,皺了皺眉,心裏閃過了些許失落。
他牽着她往客廳去,一邊慢條斯理說着:“這樣我們在一起,不是等于省了一份家政阿姨錢麽?”
“不都說兩個人要互補麽?”
林臻止步看着她,忽然樂了:“那也不用在這方面。何櫻,你可千萬別想着家務這事兒,我可從來沒指望過我女朋友會做。”
客廳裏鋪了一塊很大的絨毛地毯,踩上去又暖又軟,幸福感爆棚。
林臻這家夥還真會享受。
他往中間的懶人沙發上一靠,長腿交疊,揚着眉,長籲短嘆起來:“神仙日子啊。”
何櫻忍着笑意,輕輕踢了他一下。
林臻一點不着惱,拍了拍身旁另一方,誘惑她:“試試看,這玩意兒特放松,真的。”
見何櫻沒動,林臻一撐起身就要去拉她,吓的她忙自己躺下了。
還真是……很舒服。
兩個人即便并肩松松散散攤着,還膩歪地牽着手不放。
“明天就光棍節了吧。”林臻忽然說。
“喲,這是想過節了呀?”
“不不不敢,”林臻側身看着她,眼裏笑意閃動:“我只是覺得,可以送禮物給你了。”
這都是什麽闊少習氣,何櫻腹诽。
林臻見她不語,笑的更促狹:“沒辦法,誰讓我是個暴發戶的兒子。這是家學淵源,喜歡誰就要給誰花錢。”
何櫻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快把你的故事說了,還有,不、不許送太貴的。”
“上次不年不節你非要送包給我,好家夥,我爸轉眼就沖去買了個更貴的。”
林臻嘶了聲:“豈不美哉,岳父和我志趣相投啊。”
見何櫻都快要抽出懶人沙發砸自己了,林臻趕緊見好就收,繼續講自己工作上的事。
他淡聲笑着告訴她,沒關系不用懸心,他完全可以處理好的。
元悅廣場之所以暮氣沉沉,就是因為地處城郊,被一幹元老當作了親屬養老院。
林臻啼笑皆非:“你都想象不到,商場一部電梯,光是負責按電梯按鈕的員工就有五個,而且我一個都沒見到過。”
“這都什麽年代了,連個積分兌換會員日新媒體運營都沒有,更別說請明星名人線下活動了,哪裏來的人氣?全靠地段撐着,索性全部推倒重來了。”
“那你爸,”何櫻擰着眉措辭,小心翼翼道:“不會……有意見嗎?”
“這有什麽的,你盡管說。我爸能有什麽意見,就是他激着我去做的。難歸難,但我也不能做一輩子大少爺啊。”
在林煥裏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是什麽大事。
以他的格局視野,一個元悅廣場假如能換兒子一次錘煉,值。
何櫻嘆氣:“到底還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林臻唇角勾着,笑意疏淡:“說穿了,現在怕的不是打破平衡,而是破了之後能不能立的住。”
“雖然我爸給我留了後路,但我沒給自己留。”
何櫻安靜看着他的側臉好久,然後應了聲“知道啦”。
“嗯?”
“反正在我眼裏,”她眼波流轉,笑的古靈精怪:“你還是高一那個成天做競賽的技術流,智商很高,情商嘛不敢恭維。”
“做不做的成霸道總裁,在我看來都沒區別。”
林臻還真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子,連表個白都要九曲十八彎。
他翻身把她抵在松軟的沙發上,手臂撐在她身側,似笑非笑:“你見過像我這麽慘的霸道總裁麽?偷偷一喜歡別人就是七年。”
“總裁文裏有這樣寫過。”
她閉着眼,幾乎能感覺到他寸寸壓近的氣息,聲音輕的宛如細語低吟:“不過那些都成了炮灰女配,總裁最後愛上了……”
唇瓣相貼,她忘了自己該推開他還是挽留,仿佛就像兩個人藕斷絲連的這些年。
他細細密密吻咬着她的唇,有時克制不住力道,重了些,又如野獸舔舐傷口般安撫着她。
何櫻腦袋昏沉之餘還在想,這家夥平板支撐一定不錯,這麽久也沒有壓到自己。
她有點懊惱,本來今晚是要去健身房的,鬼迷心竅,居然到林臻家和他……鬼混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分神,屬于成年男性的身軀完全貼了近,不想留一絲縫隙。
何櫻推他不及,但又沒感到……多少重量。
他貼在她唇上,低低問她:“嗯,愛上了誰?”
“……貼身秘書,影子愛人,你沒看過垃圾短信麽。”
她艱難說着,眼裏水汽氤氲:“林臻,你要是敢招個漂亮女秘書,信不信我咬死你。”
可我要是沒你想的那麽好呢。
四目相對,林臻微不可聞嘆了聲氣,反問她。
何櫻笑起來:“那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作奸犯科……”
林臻按下心緒,用一種纏.綿悱恻的方式,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難解難分。
“何櫻,”他煽情地低喚着她的名字,微喘着說:“噢,我挺想被你咬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千萬別把林臻想成小奶狗,他是最有霸總……變态氣質的,這章真的寫到我崩潰,我可能不适合寫吻戲QAQ,更晚了抱歉。
PS:不是出軌,不是情債,你們猜林臻到底哪兒不好了(不許猜腎虧
言情楠竹怎麽會腎虧?(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