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巧節

第八章 七巧節

一年一度的七巧節,是城裏最熱鬧的時候了,大街小巷挂滿了彩燈,有蓮花,有荷花,有牡丹,有杜鵑,各式各樣的花燈,五彩斑斓,其中以蓮花燈最受歡迎,少男少女們,一個個在街上游走,看上誰就邀誰結伴而行,有的是一早就約好的,還有小孩被老人家帶着出來湊熱鬧,一時之間,從街頭到巷尾擠滿了人。

紫宣早在白天的時候就把小無憂送到了姐姐家幫忙照看,今日是他和夭夭成親以來第一次過七巧,再者夭夭自生産已過半載,許久未帶夭夭出去玩,都與他抱怨了好多次了。

晚飯過後,紫宣,小白,齊霄,小青,一道出了門,上了街,四人神情各異。

紫宣是一臉寵溺的一邊看着夭夭,一邊另一只手護在夭夭的身側,怕她被人撞到,小心翼翼的呵護。

齊霄這邊就不同了,小青出門之前特地要小白幫她梳妝打扮了一番,她看看周圍一對對的男男女女,又轉眼偷偷看看齊霄的神态,心裏暗暗期待齊霄今晚會不會送她禮物。

齊霄眼神一直看向前方,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在小青身邊,眼角卻時不時看向小青,每次小青看向他,他就連忙收回目光,右手還輕輕拍打了一下胸前的衣兜,似乎裏面有什麽東西怕掉了,怕被小青察覺,又不自然的收回了手。

夭夭看見街邊賣燈的小攤,走過去,挑起一站粉色的蓮花燈,轉身對着紫宣說道:

“相公,你看,這盞蓮花燈好漂亮,我們也買一個好不好?”

“娘子既然喜歡,自然是好的。”紫宣嘴角上揚,從兜裏掏出一粒碎銀,遞給小攤的商販。又擡手挑了一盞白色的蓮花燈,牽着夭夭,二人眉目傳情,濃情蜜意的牽着手繼續往前走。

跟在後面的小青,看見夭夭他們買了蓮燈,扯着齊霄的衣袖,指着一盞青色的蓮燈,期盼的說道:

“齊霄,齊霄,我也想要一盞,快掏錢。”

“我沒錢。”

齊霄尴尬的轉過頭,左手在衣服裏,這裏掏一掏,那裏掏一掏,一粒銅板都沒找到,他餘光撇向小青,發現她失落的看着蓮燈,心中一軟,便取下手腕上的念珠,遞給商販。

“老板,我這念珠是佛家之物,雖不值幾個錢,但能保佑施主你生意興隆,合家平安。”

其實那念珠乃是上好的松木做的,價值上千兩白銀,雖說可惜了,但只要她喜歡。

“诶,這麽貴重的東西,小的受之有愧,這樣除了兩盞蓮燈,我這還有金銀玉石為針,穿線成七孔佩戴于身,是七巧節未出閣女子求取姻緣之物,姑娘可拿去,遇到心上人,贈之必定能成。”

商販說着,拿出一串以五彩絲穿九尾針,加上一顆顆青色的玉石,一共七顆,制成的挂墜。

小青欣喜的接過那串挂墜,玉石的青色在夜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暈,與她一身青色打扮的風格極為相似。

齊霄接過一盞青色的蓮燈,和一盞紅色的蓮燈,眉梢眼角帶着暗喜,也不等小青,往紫宣夭夭先前的方向走去。

小青看的入迷,正要回頭給齊霄看,拿着挂墜往齊霄先前站立的方向遞過去。

“齊霄,你看,這個挂墜是不是和我一樣,小巧可愛,跟我是不是特別搭?咦,人呢,等等我呀,齊霄~”

說着,趕緊追了上去。

紫宣與夭夭,走着走着,來到了斷橋,這裏是他們定情之地,是他們分離的之地,亦是他們相約之地。

斷橋的兩邊開滿了荷花,雖已立秋,但晚荷還是開的清新脫俗,立于層層綠色的荷葉間。

沿途的回廊,廊邊還如那日許宣表露心跡之時一般,點着一盞盞燈,涼風習習,飄來一絲絲細雨,紫宣不知從哪變幻出一把紅色的傘,遮在夭夭的頭上三寸之處,一切仿佛還如昨日,他還是藥師宮宮上許宣,她還是那個一心等待紫宣的白夭夭。

二人立于橋上,将蓮燈放置于地,擡眼看着細,雨下的斷橋,夭夭轉身,看向紫宣。

“相公,你可還記得以前你還是許宣的時候,你在這斷橋之上對我說過的話?”

“記得,當然記得,為夫對娘子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記得,那時我說希望以後不管你到哪裏,每一步,都可以有人為你照亮,如今我做到了,有了為夫,你不必再害怕黑夜,因為每一步,都有我陪着你,走下去。”紫宣的言語雖溫潤柔和,卻帶着深深的癡迷。

“初識身為許宣的你,雖刻薄寡恩,高傲不易親近,但是我還是一眼認出你就是紫宣,那時我差點就放棄了,因為千年前的紫宣是那麽溫暖,就如現今的你一般,從來都不會欺負我,只會寵着我。”

夭夭讨好的說着,絲毫沒有察覺紫宣越來越黑的臉色,敢情身為許宣的時候,這個印象她居然還沒忘,雖說都是他一人,但人格不一樣,性格大不相同,他還另一半元神在神識中時,看着許宣對夭夭傾訴情意,看着許宣娶夭夭為妻,他滿心妒火,直到元神歸位。

“你不是還說我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宮上嗎,怎的盡記得一些不好的事情,那我問你,你到底是喜歡紫宣一點,還是許宣一點?”

紫宣貼近一步,似有若無的氣息拂外夭夭的臉上,引得夭夭緊張的抓了抓衣角,她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她心中一直都是他一人,許宣也是他,紫宣亦是他。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紫宣也是你,許宣亦是你,當我還沒遇到許宣的時候,我習慣難受,習慣思念,習慣等你,可是卻一直沒有習慣看不到你,直到我又再次遇見你,重新認識你,愛上你,你永遠也看不到我最寂寞時候的樣子,因為只有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最寂寞。你問我是愛紫宣多一點,還是許宣多一點,那我今天告訴你,我愛你,我沒有多愛紫宣一點,亦沒有多愛許宣一點,只是因為你是你,我愛的只是你,此生,只愛你紫宣一人。”

夭夭激動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角有些濕潤,直視着紫宣,不論他變成什麽樣子,她的心都給了他,完完整整的給了他,全部都給了他,再也收不回來。

紫宣聽罷,适才內心的妒忌一下子被感動吞噬,他知道夭夭的心裏只有他,但聽她說出口,心中的興奮還是抑制不住的讓他開心不已,他擡手抹去夭夭眼角的淚珠。

“為夫怎會不知娘子心中所想,人世間有百媚千紅,唯獨你是我情之所鐘,我只希望日後的每一天,你都能開心,我不願再看見你為了我流下一滴眼淚,我答應你,你若不離,我定不棄,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我紫宣只愛白夭夭一人。”

說罷,紫宣擡起下巴,貼近夭夭的額間,落下滿滿愛意的一吻,圍繞在他們身邊的是亦淡亦濃的荷花香,許久,雙唇才離開夭夭……

“娘子,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放蓮燈之前,我們先去一趟桃花林。”

“去桃花林做什麽?現在不是已經沒有桃花了?”

夭夭不解,現在又不是桃花盛開的時節,去那裏做甚?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紫宣不言明,帶着夭夭往桃林走去。

這邊齊霄和小青來到了河邊,一人提着一盞蓮燈,這個畫面似曾相識,那一年七夕,她亦是如此打扮,提着蓮燈,不同的是,今日若不是夭夭替她輸入了些許仙力,她也不能如常人一般現身于衆人面前。

只是那時,她滿心歡喜的告訴齊霄,她喜歡他,齊霄卻決然的拒絕了她,她摔壞了蓮燈,要生生世世與他糾纏不清,他卻氣極的棄她而去,過幾日,便入了空門,她怎麽也忘不了齊霄剃度的那晚,她在寺廟外整整坐了一夜,等了一夜,等來的卻是他光着頭,對她說:“貧僧法號法海。”

物是人非,她黯然的站在齊霄身邊,一下子噤了聲,不似剛才一般沒完沒了說個不停。

齊霄見她突然安靜,詫異的望向她,見她低着頭,心想,怎麽又不開心了,剛才好不容易哄好她,還賠了他一串上好的念珠。

“怎麽了,剛才還吵個沒完,來了河邊也不放燈,反而還安靜了?”

“齊霄,你從未對我吐露過真心,你知道嗎,當我在靈珠裏的時候,那棵樹下,你對着靈珠,說希望來生能與我做一對平凡的夫妻,男耕女織,這話,讓我在靈珠內修煉時,一想到能和你共度餘生,我就對餘生充滿期待,我努力的讓自己能夠現形,你就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小青擡頭看向齊霄,她今日一定要問清楚,要讓齊霄說出心裏真實的感受。

齊霄怔然,他的心,一貫如深海,而小青便是他深海裏的一條魚,擾亂了他深海裏的平靜,是他這一生中本不該有的歲月。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沒心沒肺的妖。”

他欠她的太多了,他等了她那麽久,尋了她那麽久,難道要再次失去她,再去彌補?不,他不要。

“你……在說我?”

小青自然聽出齊霄的意思,羞澀的将目光移開,他終于承認了,承認他愛的是她。

齊霄從胸前的衣兜裏掏出那支碧綠的發簪,自她走後,他都小心翼翼的收着,期望哪天找到她,再次為她戴上。

他伸手輕柔的将發簪插入發髻,珍視的摸了摸發簪上碧綠的玉石,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手,他一直收着不敢掏出來細看,他怕看着看着就落淚了。

“齊霄,謝謝你,自從遇見你,我才明白,有時,愛也是種傷害,殘忍的人,選擇傷害別人,善良的人,選擇傷害自己,我知道你是善良的那一種,你為了我,自己堕入空門,也不肯收了我。你知道嗎,那時候的我,聽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幹的,我也會在心中拐好幾個彎想到你。即便我現在已不是當初的蛇妖,但我喜歡你 ,從一而終。”

她就那麽看着齊霄,低低的說出內心的情愫。

齊霄的內心那顆壓抑很久,被埋藏了許久的種子,再一次發了芽,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瞬間撐滿了他的心房。

他情不自禁的朝着小青走進了一步,僵硬緊張的俯身,試探又迫切的兩片涼意,在碰到小青額間的肌膚時,又觸電般的收回,如蜻蜓點水一般,讓人覺得只是一瞬的錯覺。

小青羞紅了臉,但卻擡手摸了摸自己額間,似乎在确認剛才的涼意并不是她的一場夢,而是真的存在。

“你可知,我情願在你的記憶裏淡忘,也不願你為我受傷,曾經你是我的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如今我把我整個靈魂都給你,連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氣,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種壞毛病。它真讨厭,只有一點好,愛你。餘生,你可願與我共度?”

齊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簡直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這些話,也不知她可曾喜歡,要是被拒絕了,他怕是再也不敢面對小青了,羞愧的無地自容。

“你要是不答應,也沒事,當我沒說,你就當我今天抽風了。”

他見小青只是看着他,并不答複,怕是要拒絕了,他尴尬的撓撓頭,為自己開解。

還未來得及繼續說下去,身上一沉,似有什麽挂在了脖間,小青抱住了齊霄,硬咽的不能自己,她太開心了,她等了那麽久,終于等到了她最想聽到的聲音。

“我願意,齊霄,我願意,你可知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我還以為我再也等不到了,我還以為你會嫌棄我現在這孤魂野鬼一般,我還以為你不會要我了。”

“傻瓜,我怎麽會不要你,不論什麽樣的你,我都要,我愛你,依然,始終,永遠。”

他腰身微微靠後,讓自己能看着小青,兩只手撫上小青的臉頰,帶着許久未見的重逢,帶着失而複得後的喜悅,帶着約定終身的決心。

“好了,我們來放蓮燈吧。”

“诶,等一下,我差點忘了,這條七巧挂墜,諾,我跟你戴上,以後你就是本山君的人了,千萬不要摘下來喲,你要時時刻刻都帶着它。”

小青将挂墜取下,踮腳,伸手想挂在齊霄脖間,少許吃力,齊霄便低了低頭,讓她給自己戴上。戴上挂墜,小青心滿意足的拉着齊霄欲放蓮燈。

齊霄,小青二人,走近河邊,将自己的蓮燈放入水中,虔誠的祈禱,希望他們二人能得償所願。

桃林裏,成片成片的桃樹此時,結了一顆顆小小的桃子,雖不比天上的仙桃那般,但也小巧可愛,粉嫩嫩的,夭夭看着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等會回去的時候,摘點給小無憂。

她暗暗想着,跟着紫宣來到放陶偶的樹下,樹下還是當年紫宣替她捏好的陶偶,雖日日放置于此,但紫宣日日來此将陶偶擦拭一番,所以陶偶一直一塵不染。

“娘子,來,前幾日我捏了幾個陶偶,今日恰好七夕,便帶你一起放于樹下。”紫宣從衣袖裏掏出三個陶偶。

“咦,你,我,小無憂,不是三人?為何多了一個女娃娃的陶偶?”

夭夭見多了一個女娃娃,疑惑的看向紫宣,小陶偶跟小無憂的陶偶一般大小,比他倆的陶偶小了些許,莫不是紫宣這麽早就替小無憂安排好了姻緣?

“娘子莫不是忘了,為夫曾經說過,不僅要年年替你種下一棵桃樹,還要與你兒孫滿堂,白首歡愉,如今,我們已有了許奚,是否該做下一步打算了?”

紫宣挑眉側顏看向夭夭,一臉算計的意味,生下無憂,他自然是疼愛的,但他更想要個女兒,讓她如夭夭一般可愛乖巧,做個妻奴,女兒奴,他心甘情願,樂不思蜀。

“相公,這是何意,可是還想要個女兒?”

夭夭聽明白他的意思,她與他相處千年,早已心意相通,雖她有時還是些許遲鈍,但稍稍琢磨,還是猜得透的。

“這可是娘子說的,為夫向來都聽娘子的話,既然娘子都這麽說了,那為夫可有不聽從的道理,為夫自當竭盡全力,達成娘子的心願。”

“相公!”

夭夭漲紅了臉,這紫宣自從融合了許宣的性子,便愈發的喜歡逗她,惹的她次次面紅耳赤。

紫宣見她臉紅氣惱的模樣,也不言語,蹲下身又掏出一把綠豆,夭夭不解,詢問道:“相公,你這又是作甚?”

“娘子,這就不懂了,這是凡間七夕的習俗,将綠豆浸于土中,等它長出敷寸的芽,再以紅、藍絲繩紮成一束,稱為種生,是為人婦的女子以此祈求生子。為夫知你不知,便自作主張的替娘子做了。”

“相公真是考慮周全,倒叫夭夭不好意思了。”

“娘子,我于千年之中,時間的無涯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遇見你,便中了毒,愛上了你,我雖精通藥理,卻惟獨治不好我這心病,你且安心,一切的事情都交給為夫替你去做,便好,我要你世世無憂,永展笑顏。”

“只要跟相公在一起,不論在哪裏,做什麽,都是好的。”

夭夭撲向紫宣的懷裏,兩人相擁而笑。

“相公,我們去找小青她們吧,蓮燈還沒放呢。” “好。”

宣白來到河邊,見齊青二人貼身而立,對視一眼,心知肚明,他們二人定是和好了。

“小青!”

小青聽到夭夭的聲音,驚的轉身,害羞的站離齊霄遠了點,拉着夭夭的手,問道:

“小白,你們去哪了,半天不見人影?”

“我們……去了一下桃林,相公他做了三個陶偶,放在了樹下。”

夭夭不自然的提起陶偶,想起剛才的對話,臉上一陣發燙。

“三個?不是之前有一個嗎?難道…………小白……你又懷了????我是不是又要多一個侄女了??還是侄子????”

“別鬧,小青,我還沒懷呢,小聲點。”

夭夭連忙捂住小青的嘴,環顧了一下四周,确定沒有其他人聽見,才放心的松了手,之前她懷孕被鄉親知道,許府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天天都有人來送禮,她應付的頭暈眼花,她是再不想經歷了。

天空中滑落一道白光,緊接着,無數道白光滑落。

“小白,你看,那是什麽,好美。”

“我也不知,相公可知是何故?”

夭夭,小青看向紫宣,等着紫宣答複。

“是流星,凡間女子見到流星皆會許願,聽說,祈願如若被九重天上的司命聽見,便能實現。”紫宣擡頭望着天空,心中默默許願,願娘子世世平安,長廂厮守。

“小白,我們趕緊許願!保佑我們四人可以長長久久的相聚在一起,不論十年,二十年,還是百年,千年,都不分離!”

“嗯!願我們四人,終不分離,長長久久聚在一起,趕緊許願。”

小青拉住齊霄,要他也一起許願。

于是,四人皆雙手合十,望着那一道道劃破天際的流星,虔誠的祈禱……

紫宣:我紫宣在此祈願,我們四人,生生世世,長長久久,終不分離,相聚永久。

夭夭:我白夭夭在此祈願,我們四人,生生世世,長長久久,終不分離,相聚永久。

小青:我小青在此祈願,我們四人,生生世世,長長久久,終不分離,相聚永久。

齊霄:我齊霄在此祈願,我們四人,生生世世,長長久久,終不分離,相聚永久。

一時之間,頭頂的流星,映的天空恍如白晝,河裏的蓮燈,一盞盞交相輝映,男男女女皆立于河邊,虔誠禱告。

河邊,夭夭與小青歡呼雀躍的抱在一起,四人此刻的歡樂,羨煞了旁人。

聽不見流水,也聽不見周圍的歡呼,紫宣與齊霄的眼裏只有她倆的歡笑聲~

願時間停留在這一夜多一會,不再有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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