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路越發崎岖,馬車已經無法上行,衆人開始徒步上山。
羊腸小路,道路兩旁還有些荊棘,勉強能容許兩個人并排,很是難走,祁烨眼睛看不見,江阮攙扶着他,自然走得慢一些。
宴琨看了看已經開始西落的日頭,走過去,“主子,天色不早了,不然屬下扶您吧。”夫人一介女流,主子現在又是個‘殘疾’人,兩人看起來走的有些艱難。
祁烨擋開他伸過來的手,面無表情,“不用。”
宴琨撓撓頭,不知說什麽,不由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江阮身上。
不待江阮說話,祁烨垂眸,“阿阮也同宴琨一般覺得我是個累贅嗎?”
宴琨聞言驚出了一身冷汗,天地良心,他什麽時候說過主子是累贅的話了?
他看着她,臉上似乎帶着些委屈,江阮的心頓時軟成一灘水,握緊他的手,安撫他,“相公胡說什麽呢,我怎麽會嫌棄你是累贅呢。”
祁烨揚揚眉,偏頭似是看了一眼宴琨的方向,宴琨忙後退幾步躲到了榕桓身後,沒敢再出聲。
衆人依舊遷就着祁烨的步伐緩慢的往山上走着,越往高處走,風景越發秀麗起來,微風徐徐,綠水青山,各種各樣不知名的小花,一路上都是清淺的花香。
漓兒一邊走,一邊摘了小花戴在頭上,不止不覺得累,還哼唱起了小曲兒。
祁烨雖看不見路,但胳膊卻攬在江阮腰間借了很多力給她,山路雖崎岖,卻也并沒有看起來的那般難走。
“宴琨。”祁烨突然開口喚他。
宴琨隔着榕桓與漓兒應聲,有些忐忑,“主子有何吩咐?”
“前幾日你去做什麽了?我記得并未吩咐你什麽事情。”
宴琨剛剛散下去的冷汗再一次冒了出來,幹笑兩聲,裝傻,“主...主子說什麽,屬下不是很明白,什麽前幾日,屬下記性不太好。”
“哦。”祁烨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宴琨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似的。
夕陽西下,霞光映紅了整片天空,江阮發出一聲低呼,一片長滿淺白色花朵的花田,在陽光下泛着藍光的花朵在微風下搖曳生姿,花田的盡頭是一處吊腳竹屋,竹屋旁是一個小小的水池,微風吹散池水上方缭繞的煙雲,粉嫩的,潔白的荷花綻放在碧綠的荷葉上,美不勝收。
祁烨低頭,“要委屈你陪我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了。”
江阮似是沒聽到他說什麽,尤處在震驚當中,喃喃自語,“世外桃源,不外如此。”
山下烈日當空,山上卻涼風習習,一熱一冷,江阮便着了涼,翌日便病倒了。
花琰與賀羽兩人走得快,比祁烨等人不過晚了一個時辰來到山上,一大早,花琰還在呼呼大睡便被宴琨挖起來去給江阮把脈。
“沒什麽大病,受了風,有些發熱,喝幾服藥便能好起來。”花琰打着哈欠說道。
宴琨等人安排的很是妥當,山上一切吃穿用度,包括藥材都準備的很充足,花琰開了藥方,抓了藥,漓兒與宴琨便急忙煎藥去了。
祁烨摸着江阮有些燙手的額頭,很是自責,“阿阮,讓你受苦了。”
江阮掩着唇咳嗽了幾聲,啞着嗓子嗔怪道,“怎麽相公這幾日盡說些胡話呢。”
祁烨坐在床邊,讓江阮靠在他的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額頭摩挲着,以往時無論環境有多惡劣,他從未覺得有何不妥,但是自從有了她之後,總想着讓她吃的好,住得好,穿的好,恨不得把這世上所有的珍奇物件都送到她眼前來,而此時她除了跟着他受苦以外,他什麽都沒能給得了她。
江阮卻是推開他,往床的內側縮了縮,捂着嘴巴,“相公離我遠一些,莫要傳染了。”
聞言,祁烨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下一刻跟着往她身邊挪了挪,“不怕的,我身體底子好,沒這麽容易傳染的。”
江阮再次往裏縮了縮,秀氣的眉也皺了起來,“相公現在自己也在喝藥,身體自然是大不如前,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祁烨察覺她在躲避他,心裏有些不舒服,一言不發的再次往她身邊湊了過去,江阮後背已經貼在了牆壁上,退無可退,不由捂着嘴巴身子努力往一旁偏過去一些,有些愠怒,“相公,你別鬧。”他現在還在醫治眼睛,本就痛苦不堪,這些日子好不容易适應一些了,若再得了風寒,可怎麽得了,他怎的這般不知愛惜自己。
祁烨聽出了江阮語氣中的怒氣,卻依舊不言不語也不動。
江阮不由伸手推了他肩膀一下,“相公,你下去...”
祁烨突然伸手扳過她的臉對着她的唇親了下去,江阮慌忙推他,“唔唔,相...唔...”祁烨一手固定着她的後腦,一手摟着她的腰撐着她的身體,舌頭抵開她的牙關鑽了進去,噙着她的小舌糾纏着。
江阮生了病,本就有些虛弱,祁烨的力氣又大,她推不開他,只好由着他,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祁烨的舌才退了出去,江阮靠在他懷裏大口喘着氣,因着生病而幹澀的喉嚨有些發癢,不由又咳了幾聲,祁烨撫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待江阮歇息過來,用力推開他,臉上帶着隐隐的怒氣,一字一句喝道,“祁-烨-”
“我錯了。”祁烨幹淨利索的道歉。
江阮,“......”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着力點,她都不知這氣該如何生了。
“日後不許再說什麽‘讓我離你遠一些’的話。”祁烨的聲音有些發冷。
“......”江阮從心底泛起一股無力感,竟然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錯覺,明明她家先生才是飽讀詩書的那一個,現在倒先成了不講理的那個了。
祁烨再一次伸手将她抱進懷裏,低聲哄着,“跟我道歉。”
江阮渾身軟綿綿的躺在他懷裏,四肢無力,無奈道,“對不起。”
“說以後絕不會再說這種話了。”祁烨聲音越發低了起來,尾音帶着一股誘哄的懶意,聽在江阮耳朵裏,就像是陽春三月的微風,讓人心癢癢的。
“我以後不會再說這種話了。”江阮半眯着眼睛,有些發困。
“嗯。”祁烨滿意的點點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扯了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陪着江阮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