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醉夢之談
醉夢之談
當尹榕妍提着一打啤酒和買的兩大碗蓋澆飯爬上樓時，适逢阿綠被趕出了家門。那帶着一身慵懶宛若貓咪的人就耷拉着腦袋站在門口，一聲不吭。
“你要是不幫我把那東西搶過來，我就……我就……我就不讓你回來！”桑季蘭插着個腰怒喝了兩聲後不帶留戀地就把門砰地一聲甩上了。
“咳咳，讓讓。”提着一大包東西順着縫挪到了自家門前。
她本來是準備等鳳鳳走了以後，不是撐死自己就是讓自己醉死的，可是在關門那一刻，看着好像連背影都帶着楚楚可憐的人後，不禁開口問道，“阿綠。”
“恩？”
“你……要不要進來坐會。”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一口就答應了。
其實她不是真的想要他進來的，從內心深處來說她對眼前這個人其實沒什麽特別的好感，從關系上說，她和他真的不熟。她真的只是想作為一個鄰居簡單地表達一下慰問而已，真的……
“喝茶。”遞上了茶杯，尹榕妍毫不避諱地就捧着自己的海碗癱坐在了沙發上開始看知道了開頭就能猜到過程和結局的偶像劇。
“不……你不能這麽做，我懷了你的孩子！”換臺！
親嘴……還是親嘴……依舊親嘴……換臺！
“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好吧，再看一遍好了。
哧溜，哧溜。
“我陪你喝酒吧。”就當爾康哭喪着臉吐訴內心獨白的時候，阿綠“啪嗒”擱下了茶杯突然道。
看了一眼被丢在一遍的啤酒，尹榕妍呆滞了五秒，突然笑道，“我吃晚飯啊。”看了一眼阿綠半睜半閉的眼睛，還是補充道，“午飯沒吃，餓了……餓了，呵呵。”
雖是如此說，但尹榕妍的內心卻是糾結到快要吐血而亡了。好好一個大男人沒事邀請女人喝酒，非奸即盜！而且……現在他們兩個人是在自己的家裏啊，如果發生什麽事情的話……
天吶！她想都不敢想啊！
“前天聽說你男朋友把你搬到高級病房了。”
“恩……”他是有回醫院去麽？
“季蘭讓我給你送一些粥。”阿綠解釋了一下，但這樣的解釋依舊讓尹榕妍感覺他對于自己有着些許疏離感。
“他不是我男朋友。”尹榕妍說的極為平淡，而阿綠則是側過了頭看了她一眼。不是男朋友麽？可是……
“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不久。”一撇嘴，“阿綠，打聽別人的私事可不是好事。如果我問你，你和桑小姐之間的事情，你不會感覺不舒服嘛！”
猶豫了一下，阿綠只是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你問吧。”
這人真是……把手中的勺子往飯盆裏攪和了兩下，尹榕妍一偏頭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那你什麽時候，怎樣的情況認識桑小姐的，在認識多久後結婚的，在結婚後多久離婚的，為什麽要離婚，離婚了又為什麽要呆在一塊？”
好吧，其實她是好奇的，只是沒有去追究答案而已。尹榕妍以為眼前這個人在面對這麽多問題的時候一定會沉默的，畢竟這麽幾個問題都很有可能猜到某人的地雷，可是……
“我認識季蘭的時候只有十五歲。”阿綠躺在沙發之上宛若在自己家裏一樣放松，他甚至趁着尹榕妍驚訝的時候拿過了電視機的遙控器。“我們大學裏在密西西比州的一家書店裏認識，不到半個月就迅速結婚了。結婚不到半年，我們就離婚了。至于原因嘛，我們都認為彼此只是知己而不是情人。”
噗，尹榕妍真的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認認真真回答這些問題的。而讓她倍感無力的，則是阿綠繼續道，“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大學認識的，到現在嘛……七八年了。”告訴你也沒什麽嘛。
“你現在還喜歡他？”
“咣”放下了手裏的海碗，尹榕顏扭過了頭，“才……才沒有，我和他只是……只是普通朋友關系。”掩去了尴尬，她突然笑着扭過了頭，“不是說喝酒麽，我已經吃好了，來吧！”
她是一只視死如歸的傻子。
阿綠沒說什麽，只是眼睜睜地看着尹榕顏打開了啤酒遞了過來，然後自顧飲下了一大口。明明剛才還有些擔憂的人，現在卻是主動喝起了酒，她還真是如他所說般，一味地只會逃避吧。
“你的腸胃能喝酒麽？”看着腳邊的空酒罐子，阿綠捏着從一開始就沒喝的啤酒罐子有些擔憂地問道。
食指一伸，直指無辜的阿綠，“廢什麽話！拿起碗來，不喝上三斤，你可不能踏出此地半步！”
這演的又是哪一出？
“今日你我結為異性兄弟，當對天起誓，不得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幹杯！”腦袋一偏，她揚着手又不知念起了哪個劇本裏的臺詞。
見此，阿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掏出了兜裏的手機，“她的酒量就只有三罐麽？”
“不，我記得她最少一次是喝了半罐子就倒了。”陸睿整理着手頭的文件，“你讓她喝酒做什麽？”
“她自己扛了一打啤酒回家，我本來是想分擔掉一點的，可是……”看了一眼呼呼睡着可嘴裏還念念有詞的人，阿綠突然有些無奈，“可惜我還沒開始喝，她就倒了。”
“那你幫我說點什麽了麽？”合上了資料，陸睿淺笑着等着答案。
“還沒入正題。”
完美的笑只在一瞬間便變的詭異起來，“你該知道，讓爸媽接受小陽不是那麽容易的吧。”
“咳，我盡力。”說罷，阿綠便挂了電話。
看了一眼擺在桌子另一頭的盒飯，阿綠努了努嘴，反正她是醉了也不會吃了，所以徑直走了過去，拿了過去盡情吃了起來。
“季蘭，樓下那家快餐店的蓋澆飯還是挺好吃的。”打開了房門，阿綠漫不經心地打了一個哈欠，“你要吃麽，我正準備下樓去買東西。”
“喂，這副本怎麽都不掉金裝啊。”猛敲了一頓鍵盤，桑季蘭不太滿意地皺起了眉，“你過去沒談好麽？”
“呃……出了點意外，我正要去買醒酒藥。”
“噗，她也太弱了，你哥怎麽就看上她了？”桑季蘭實在想不通，陸睿那麽聰明的人怎麽就看上了一個傻乎乎的尹榕顏呢？想那高婷婷也是一個智慧與美貌都不缺的人，哎……看了一眼阿綠，她猛搖了搖頭，他們的世界好複雜。
“我也不知道。”聳了聳肩，阿綠依舊是衣服懶貓的樣子，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飄出了門。
“喂，醒醒。”阿綠拍了拍某人的臉頰。“喂，醒醒啊。”
“陸睿，陸睿！”朦胧之中，尹榕顏突然揪住了他的領子，嗚咽地叫着同一個名字。“陸睿，陸睿……”一聲更比一聲凄厲，最後更是化為了一聲聲哀求，“陸睿，陸睿，你別走。”
看着眼前性情大變的人，阿綠尴尬地笑了起來，而高舉着的手終是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之上，然後輕柔道，“我在這。”
“你別丢下我好不好？”往那個熟悉的懷裏鑽了些許，“你別不要我，你別不要我……”止不住的低泣在阿綠聽來就好像初生的貓咪那最柔弱的貓叫聲，毫無防備。
“不會，不會的。”輕輕出聲，阿綠卻是感覺喉頭幹澀。如此呢喃着安慰着別人讓他感覺分外的不自在，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不自在。
她依舊低泣，而他只是靠在她的身邊任由她埋進自己的懷裏。時間太長，他快要睡着了。
突然的，尹榕妍擡起了頭，“陸睿，我不會原諒你的。”說罷，她竟是勾住了阿綠的脖子慢慢地湊近了幾分，近的連彼此呼吸空氣的溫度都能感覺到，近的讓他連思考的機會都沒給。眼見着本身模糊的臉越發地模糊起來，她情不自禁地咯咯笑了起來，“陸睿，我越發看不清你了。”
看着那雙透着些許氤氲的眼睛，僵直着背的阿綠猶豫着是扒開那雙手還是保持這個姿勢的時候，尹榕妍突然英勇地拉着他的領子，然後朝着衣領裏面就吐了。
“呵，呵呵。”吐爽快了的人，傻笑着就倒頭睡了。而慵懶如貓的阿綠卻是破天荒地眼冒紅光地抿緊了嘴唇。可最終那團怒火還是隐忍了下來，畢竟……他還有求于一個人。
僵硬着四肢，滿臉無奈的阿綠費了半天勁才把髒的沒話說的襯衣給脫了一下。
女人果真是醉了比醒着要恐怖一百倍！
提着沾着一堆穢物的衣服進了廁所，阿綠毫不猶豫地将衣服丢進了垃圾桶，然而擡頭一看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
死胖子這三個字，似乎也太過無情了吧。每天看着這麽一面貼的如此血腥與震撼字符的鏡子，她就沒有感覺刺激太大麽？扭頭看着咂着嘴睡得香的某人，阿綠無奈地搖頭，或許……她只是壓抑太久了。
進了所謂的卧室，淩亂什麽的已經顯然不足以描繪了。畢竟衣服亂扔，零食袋子亂擺的情況在這實在是太平常了。可是為什麽會有啃了一半的蘋果？！
“跋山涉水”而去，挖掘了許久，阿綠才找到了一條類似毛毯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會那麽好騙了。”她輕松夢語，而他只是笑而不語地為她蓋上了毯子。
愛或者不愛，她到底知道多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