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規避風險
規避風險
“其實你一點也不懂我。”幾乎是怒吼出了這句話，“你如果懂我就不會簡簡單單地丢西一句分手的話就離開而不給我一個答案，如果你是為我好就應該告訴我為什麽！這麽多年來，就因為你毫無理由地離開，我為你，我為你！我為你找了無數個理由，無論是你另覓新歡，還是其他可笑的理由，我都能接受，我只是想要一個理由，一個讓我死心的理由！”不停地眨眼只是不想讓那些眼淚越聚越多，尹榕妍皺着鼻梁苦笑道，“或許那個理由再簡單不過，就是你不要我了，只是那麽簡單而已，可是……”可是卻怎麽都沒辦法說服她自己。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麽？有用麽？一句對不起就能夠賠償我那些以淚洗面的日子麽？一句對不起就能夠彌補被你傷了這麽多年的我的麽？什麽對不起，對的起的，都是屁話！”
沉默了許久，陸睿才猶豫道，“那你要我如何？”
“我要你如何？我能要你如何呢，陸大少爺！”
沉默在于尹榕妍看來覺得分外的可笑，“陸睿，你在我心裏已經一文不值了，一文不值了……”如果你真的懂我，便不會将我傷的如此之深。
這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從他決定要回來找她的時候，他就知道，一直知道。
“原諒我一次，好麽？”
“憑什麽？”明明心中酸澀地想要大哭出來，但尹榕妍只是擡高了下巴，一字一頓地說着。
“榕榕，我回來，只是為了你。”悄然擁她入懷，他這次回來，只是為了她，為了眼前這個連哭都要倔強許久的人。
隐忍了許久的眼淚，就落在了那柔軟的西裝之上。她以為她可以忍住的，但是她沒有。就好像她以為她能夠在陸睿面前表現的足夠無情，而她根本做不到。
“榕榕，我是為你而回來的。”
是為她麽？真的是為她麽？尹榕妍只是不确定，眼前這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真的可以再相信一次麽？
靠在那熟悉的肩頭，聞着淡淡的清香味，尹榕妍抿了抿唇，突然覺得有些茫然。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低着頭跟着陸睿爬上十四樓的尹榕妍低聲諾諾，他們不是還在吵架麽，不是接下去應該冷戰麽？可是為什麽那麽容易就應允了他的要求呢？
她是犯賤吧，一直都是這樣。
陸睿但笑不語地打開了病房門，她就是那樣，試圖強硬卻是時時迷糊。
當尹榕妍走進那個房間時，還是不免有些懷疑道，“你确定這次的費用都是你出？”
“當然。”
“那就好。”雖然有人幫忙付所有的費用，但尹榕妍還是心疼了一下。聽說這裏的高級病房每天都要八百多呢，那住三天可不就是她大半個月的工資了麽？“為什麽要搬到這啊？”
“因為這是雙人床。”
雙人床？雙人床！
你想怎樣！
偷瞄了一眼那張雖然鋪着慘白床單但是顯得已然寬闊的病床，尹榕妍汗噠噠地發現偌大的病房裏除去那張床以外似乎沒有什麽地方可以讓那個說今天要留下來陪自己的人睡覺了啊。
“你——”
“我只是怕你睡單人床會滾下去。”在尹榕妍提出異議之前，陸睿搶先解釋了一句。
她的睡相到底有多差啊喂！需要他來擔心自己會從單人床上滾下來了啊！
“昔陽，明天你直接帶上早飯還有西裝到醫院來接我，還有……”陸睿突然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人，然後默不作聲地走了出去。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可是尹榕妍就是那只寧可死也要好奇到底的貓。
“暫且先不要……再和他們說……還有查一下……就這樣……”
要不要這麽模糊啊，隔音效果要不要這麽好啊！
連摸帶爬地回到床上，陸睿面帶深意地走了進來，突然笑道，“很好奇？”
“沒有！”轉身掀起被子鑽了進去将自己埋的連頭都看不見，這誰開的空調啊，要不要這麽冷吶！
過了片刻，透過指頭縫看去，陸睿已然打開了單人沙發床然後躺了上去。
“陸睿。”
“恩。”一邊看着筆記本上的東西，一邊淡淡地點了點頭。
“我沒偷聽。”
“恩。”将放在膝蓋上的筆記本放到了一旁，陸睿一轉身就露出一個特意味深長的笑來，“我知道的。”
呸，你知道個屁！
翻身又鑽進了被窩子，她嘴賤，幹什麽多此一舉地解釋啊！
“陸睿。”
“恩。”
“我不會原諒你的。”
“呵。”苦笑一聲，卻是輕柔道，“我可以等。”
你等吧，等吧，等吧。最好你和當初的自已一樣等，等的心力交瘁，心灰意冷！
“陸睿。”
“恩。”
“我餓了……”剛才那一小碗粥，真的不夠填肚子的。
清晨，住院部裏就傳來了極為慘烈的叫聲，“嗷！”她受夠了，受夠了！又是白粥，這已經是她第五頓白粥大戰榨菜了！要不要這樣啊！“我要吃肉！肉啊！”
“醫生說了你的腸胃要觀察幾天。”緊了緊領帶，陸睿笑着從盥洗室走了進來，“應該再喝一個拜的白粥就差不多了。”
那一刻，尹榕妍非常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夠化為無數把帶着火焰的飛刀直直刺向那個幸災樂禍的人，不戳死你也燒死你！
“那中午我讓昔陽帶些南瓜粥回來。”
昔陽，昔陽，一想到他那腹黑的小模樣，尹榕妍就感覺心肝膽俱碎。“你幹什麽要他跟着我啊！”
“因為怕你亂跑。”輕柔地摟過她，正欲低頭落下一吻卻是……碰到了某人的手背。
“你上班去吧你！”使勁将某人推到門外，尹榕妍背靠着門板，可恥的笑了。
她不該笑的，至少她覺得她是不應該笑的。也不知道為什麽，經過那一晚後，她和陸睿之間竟是出乎意料的緩和了許多，她再沒有推開他，而他也只是如他所說的那般靜靜地陪着她。
尾随其實不是一個好習慣，但是只有在這個時候，昔陽那孩子才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尹榕妍不得不承認，陸睿是一個即使是背影都會很迷人的人。無論是當初的休閑服還是現在的西裝，他都能夠吸引到不少的目光。其實她一直很好奇，如果他穿成犀利哥那模樣，會是怎樣的？
跟着摸索到了一樓，尹榕妍就一副小賊的模樣縮着身子躲在門後。終于看見陸睿那輛……輛……那輛破車。
呆呆地站在原地，尹榕妍感覺自己的腦中閃過了很多道雷電，電的她傻了。
轉身，上電梯，打包，走人。
她是二貨，她犯賤。
幸好她今天看見了陸睿車裏笑得很賤的高婷婷了呀，不然她是不是又要被人耍了，被人耍！
“尹小姐，你這是——”昔陽盯着那副金絲眼鏡安靜地站着，也不上前阻止也不緊張，只是淡淡地看着。
“我滾回去！”提上包毫不猶豫地沖進了電梯，“昔陽，你丫要是跟來，信不信我打你！”
好吧，其實看昔陽那淡然的模樣，似乎根本沒有要追上來的準備，她只是……想要一個氣勢而已。
看着電梯門慢慢地合上，昔陽緩緩地從兜裏掏出了手機，“老板，我想尹小姐看見了某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了。”
“鳳鳳，我要辭職！”扔飛了包，尹榕妍挺屍在床。
“哦，好啊。”江鳳蕊擡頭看了看樓上，“我就在你樓下，你等會可以慢慢和我解釋。”
那一刻，尹榕妍突然覺得自己再一次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然後義無反顧地跳進去了。
“尹榕妍，你可以再懶一點！”看着堆得如山高的垃圾，“你索性去買一個小區裏的那種半人高的垃圾桶吧，那樣你可以半個月都不用倒垃圾了。”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你要是想省錢，也可以挑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把小區裏的那只偷上來。”
“鳳鳳……”抱着枕頭，無力地呼喚，“我想換工作。”
“理由。”倒了一杯水，“你這死樣子是幹嘛？”
“便秘。”撅着嘴，尹榕妍極度抑郁地別過了頭，“我恨你。”
“一邊玩去，欠打就說！”推了推某人，“想辭職是因為你那個新上司？”
是因為高婷婷？與其說是因為高婷婷還不如說因為某人。尹榕妍蜷成蝦樣，極為低落，“鳳鳳，我覺得我特二。”
“你智商還是挺高的。”看了看客廳裏亂糟糟的模樣，江鳳蕊忍了半天但還是站了起來，“就是容易智商藏的太深。”雖是如此之說，但收拾着客廳的江鳳蕊還是皺了皺眉，“難道你想辭職是因為那個男人？”
她知道她是無法隐瞞住的。
聽完了尹榕妍的描述，已然整理好所有一切的江鳳蕊失笑地躺進了沙發，“尹榕妍，你承認吧，你生氣只是因為是他甩了你，而不是你甩了他。”
“我才沒有！”
“你就孩子氣吧，喜歡就是喜歡，別遮遮掩掩的了。”鄙夷地瞄向一直像一條蚯蚓一樣扭動的尹榕妍，“當然，吃回頭草有風險，需謹慎就是了。”
她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是……不是這樣……這樣的……人……
在江鳳蕊的注視下，氣焰一點點小掉人突然怒喝，“好吧，我承認我是喜歡他，可是不代表我要接受，接受懂麽？他都已經甩過我一次了，完全就有可能有第二次，第二次！那樣我不就傻二的太徹底了！”
“切。”江鳳蕊言簡意赅，“你就是膽小而已，就和以前一樣，一旦你失敗了，你就害怕第二次也會失敗。得了，這是心理病，趁早看醫生吧。”
“我這叫規避風險。”
“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緊盯着眼前的人，尹榕妍最終只能躲到牆角數灰塵。對，鳳鳳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她害怕，害怕的要死。害怕陸睿那個混蛋再一次沒有一聲解釋就跑了，害怕以後的日子裏依舊沉浸在對愛情的恐懼裏而停滞不前，害怕丢人，害怕……
她就是一個膽小鬼，膽小如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