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種一棵樹

種一棵樹

衛晞明四人表演完,和餘少邦打了手勢。他們立即到面找財務結算今天的工資。

餐廳需要找一個長期的樂隊,而one day也只是短暫替演。

當時來餐廳表演時,衛晞明已經提前和負責人說過,等找到新的樂隊來表演,他們就離開。

如果一直在餐廳表演,會有一個短時間穩定的工作,但也會消磨鬥志,可能不想要繼續闖下去。

餘少邦被衛晞明突然一拍,吓了一跳。他轉過頭看到四人,分別才一年,變化都不大,還是老樣子。

“我剛才聽你們唱的很好,錄下來上傳到我社交帳號上了。”

衛晞明沉默半晌問道:“你......忙完了?”

“對啊,不是和你們說了。工作忙完請年假,好好和你敘敘舊,”餘少邦高興地說。

“工作忙嗎?”

“還行,不是很忙,偶爾加班。”

“其他人都回北京了?”

“嗯,他們回去還要彙報工作,我就留下了。”

劉已吉見二人有一直聊下去的打算,趕忙打斷:“哎哎哎!我說好歹找個做的地上,站別人門口幾個意思,跟門神一樣,顧客都不敢進來。”

餘少邦主動說:“去學校附近,我們經常去的那個吧。”

“走吧,走吧,一會兒飯點人該多了,”林千裏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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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繞到小破車旁邊,商量着怎麽全部做進去,自己開車說話還方便點兒,沒有外人。

最後,劉已吉和葉子高坐前面,其他的人坐在後面,擠一擠。

這個時候那些毛絨玩偶和毯子就顯得格外多餘。

衛晞明拿起毯子,疊整齊扔到後面的小筐裏,連帶着玩偶也一并扔進去。

餘少邦坐在中間,他注意到車的前面擺放着五個不同風格的小人。

看起來挺像他們五人。

難得自己還沒有被忘記,他笑了笑,眼眶微有些濕潤。

衛晞明問:“擠嗎?”

“不擠。”

“要是你說擠也沒辦法,一會兒就到了,這距離我們大學挺近的,”衛晞明說。

“你們回去看過嗎?”

衛晞明搖搖頭:“沒有,哪有空。”

“這麽說你們工作還挺多的,我是不是會暫用你們的時間,”餘少邦說。

劉已吉透過後視鏡掃了一眼餘少邦:“哪有,整天瞎忙。”

要說起來還真是這樣。

不管有沒有商演,衛晞明每個月都要給隊員發工資,脫離現實,空談夢想根本不可能。

但大部分時候都是沒有機會演出。所以衛晞明也會利用自己的專業打些零工補貼樂隊。

當然這并不是只有衛晞明這樣做的,其他三人也會做兼職。

很少人能真正地靠實現夢想來賺錢,更多的是在碌碌無為的日複一日中放棄,找一個體面的工作,然後把生活過去下。

衛晞明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他願意抱着一個虛無的想法,走到懸崖邊,跳下去,然後重生。

外人聽起來很可笑,但衛晞明有同行的兄弟,也有支持的父母,所以他走地并不艱難。

餘少邦淡淡地說:“人生不就是瞎忙活一場,最後所有人的結局都一樣。”

他是五人中最先接受現實的洗禮,其他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理想主義。

劉已吉說:“雖然如此,但過程很重要。”

當然過程對于個人來說很重要。

可是對于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來說都不重要,沒有人願意聽你講那又長又臭的成長史。

比如one day樂隊。

如果他們未來沒有成功,當他們把故事說給別人聽的時候,別人會感嘆一下,你們真努力啊!

但如果他們未來成功,根本不用介紹,別人對他們的成名史熟記于心。

“想那麽遠幹什麽?”衛晞明打斷二人的争辯:“不是要去吃飯的,好長時間沒去學校,不知道那家餐廳倒閉了沒有?”

因為他的介入,成功地轉移到更輕松地話題上面。

林千裏說:“肯定不會倒閉啊,學校附近的小吃一般買得挺好。”

這時,沉默好一陣子的葉子高終于說話了。

“沒倒閉。”

“你怎麽知道?”

“我前天去了。”

四人聞到了一絲絲瓜的味道,衛晞明看看餘少邦,又看看林千裏。他聳聳肩,表示我也不知道。

“好啊,你去竟然不告訴我們,”劉已吉心直口快:“老實說,和誰去的?”

葉子高默不作聲。

“不說話,是吧,”劉已吉說着,就要把手伸到葉子高腰上撓癢癢。

“你別,我們四個人生命都放在你手上,你注意點兒,”衛晞明及時打斷:“筷子不想說,你就別問那麽多,好好開你的車。”

餘少邦問:“還和以前的裝潢一樣嗎?”

“嗯,差不多,”葉子高淡淡地回答。他除了打鼓以外,對其他事情都提不起任何興趣,蔫蔫的,很沒精神。

要不是衛晞明四人了解他,可能會懷疑葉子高半夜是不是偷摸去幹什麽不好的事。

餘少邦想到什麽,試探性地問,他一直在注意葉子高的反應:“我記得我們上大二那會兒,有一個學姐還請我們喝水來着,是不是?”

不過。

好像并沒有什麽異常,葉子高依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面孔。

衛晞明的腦海裏只能浮現出大致的輪廓:“有點兒印象,不多。”

林千裏:“我記得,叫滕瑩是吧。”

劉已吉臉色迷茫:“我怎麽不記得啊?”

“你那狗腦子,能記住什麽?”林千裏奚落道:“你們寝室的人你都記不住。”

衛晞明倏然想到什麽:“筷子,你不是當時加了學姐的微信?”

“加了。”

“她應該不在西曲吧。”

衛晞明只能記住兩種人,要不是和自己玩的好的,要不是有特點的,而滕英屬于第二種。

“在西曲,她老公是西曲人。”

四人張大嘴巴,略有些驚訝,異口同聲地:“啊?”

林千裏小聲碎碎念:“怎麽就結婚了。”

“她剛畢業那年就結婚了,老公是企業家,”葉子高接着說,他語氣明顯地落寞。

劉已吉聽完葉子高的話,心中趕緊把求婚的進程提前:“應該很幸福吧,一畢業就結婚。”

“不幸福。”

餘少邦本來只是偶然想到,然後随便一問,沒想到歪打正着,竟然爆出來這麽大的瓜。

他猜葉子高一定和滕英還有聯系,并且關系不一般。

附近的火鍋店,外邊看起來十分破舊,但裏面的味道是一絕。

要不怎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就算如此偏僻,也被大學生找到,關于吃的根本難不倒他們。

排隊的人還真不少,大家百無聊賴地玩手機,有幾個等得不厭煩的人走了,衛晞明五人又向前幾米。

“今天不是周三?不上課啊,人這麽多,”劉已吉暗自吐槽,他不敢說的太大聲,難得內向一次。

他不想讓別人同學注意到,他們已經畢業了。

但要說實話,五人站在一群大學生中間還真不突兀,除了穿着一身西服的餘少邦。

衛晞明捏了捏餘少邦被燙得筆直得西裝。

因為他的無意之舉,餘少邦後背上有些褶皺,但不影響整體美觀:“你不會只帶了這一件衣服吧?”

餘少邦:“怎麽了?”

衛晞明掀起眼皮,慢悠悠地說:“拉高了我們得整體年紀。”

“你不懂,現在女孩都喜歡成熟穩重的,現在你們這種小鮮肉不吃香,我這種,”餘少邦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好像一個高傲的大公雞,:“才最受歡迎,你們睜開眼看看世界吧。”

話音剛落,四人“噓”聲一片。

衛晞明接着問:“請問你有女朋友嗎?你連女朋友都沒有,哪來的信心,你管別的女孩子喜歡什麽。”

“不好意思,老大你給的自信。”

餘少邦只是開玩笑,并沒不是發自內心的自誇,所以表情不顯得油膩,有幾分好玩、傲嬌。

“在外邊,我逢人就說我老大是衛晞明。”

餘少邦還沒吹完牛,便被劉已吉打斷,他一臉興奮:“我呢,你怎麽介紹我?”

“二把手吧,”餘少邦沉思片刻,下巴依依指向林千裏、葉子高:“三把手,四把手。”

五人之間莫名奇妙地談話,更讓周圍的人覺得他們就是本校的大學生。

那胡說八道的能力,還有沒有任何意義的争辯,只有大學生整天閑地沒事幹,才會讨論。

大學附近地小吃街,擁有最穩定地顧客來源,走了一批學生,不要緊,下一批學生還會接上來。

哪家最好吃在校園裏傳播得總是又快又廣泛。

衛晞明前面的女生手裏拿着一本馬克思基本原理的書,不知道是剛下課,還是打算吃完飯去上課。

五人有一搭沒一搭得聊天,也不覺得等待漫長。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輪到他們進去。

怎麽說也是同窗四年得好友,他們對彼此得習慣和忌口一清二楚。餘少邦一行人坐在包間裏等着,衛晞明到前臺點餐,拿了幾瓶可樂。

五人中只有衛晞明喝點兒酒,但不多,一杯倒。他喜歡微醺的感覺,那個時候很有靈感,文思泉湧。

衛晞明推門進去:“點好了。”

林千裏和劉已吉勾着頭不知道再說什麽悄悄話,而餘少邦和葉子高說的比較官方,無非是問最近過地怎麽樣,生活順不順利。

“聊什麽呢?”衛晞明随口一問并沒有讓他們回答。他接着說:“晚上你住哪?不然來跟我睡一起,床還挺大的,兩個人夠用。”

“就等你這句話呢。”

餘少邦說完想要從公文包裏拿出準備的小禮物。因為便宜,他還有些不好意思,手放在包裏摸了好幾次才拿出來。

“那個,這是我給你們買的項鏈,雖然不太貴重,但起碼是我的一番心意。”

接着餘少邦嚴肅地說:“不準嫌棄啊,嫌棄的人明天跑三千米。”

跑三千米是五人大學時經常做的懲罰,如果誰遲到了或則态度不認真,就會被驅趕到操場上跑圈。

每次明明說的一個人,最後另外四人也成了陪跑。

“誰嫌棄啦,我看看。”

“嫌棄的人吞一千個針。”

“沒有。”

“保證沒有。”

四人七嘴八舌,餘少邦也沒有聽清他們說的話,但他因為兄弟捧場的态度,緊張的情緒緩和了不少。

“挺好看的啊。”

衛晞明距離餘少邦最近,他先拿到那個項鏈,是一個話筒的形狀,而葉子高、劉已吉、林千裏的分別是他們對應的樂器。

吊墜小巧精致,做工看起來挺認真的。

衛晞明解開暗扣,戴在脖子上:“我現在戴上。”

餘少邦誇下海口:“現在沒太多錢,以後了絕對給你們買個黃金的,十幾克那種純金,帶出去巨有面子。”

衛晞明一邊整理餐具,一邊說:“有沒有面子不知道,但別人肯定覺得我們是暴發戶,碰到我們繞開走。”

熱火朝天地吃完火鍋,衛晞明帶着餘少邦先回酒店拿東西,再會家,其餘三個各自打車回去。

其實衛晞明和餘少邦應該是最了解對方的人。

衛晞明知道餘少邦一定要送禮物的原因,他非常重視儀式感,而且也想要在自己離開後,有個小東西陪着他們。

當四個人一看到項鏈,就會立馬想到餘少邦。

遺忘和疏遠對于兄弟之間是最難接受的事情。就算他們再親密,成為陌生人也只是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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