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捏一朵雲
捏一朵雲
到達目的地。
白暄下車後，走了一段路，剛好碰到一家郵局。
她想到來以前記得說給衛晞明寫信，現在才待了半天，也沒看到很多地方，确實沒什麽好寫的。
但既然碰到了，想到了，寫一些廢話還是有時間。
白暄出門有帶本子、筆的習慣。
她覺得進去裏面寫，有些尴尬，便在附近找了一個餐廳進去，順便把午餐也給解決了。
白暄走進一家酸辣粉店，點完餐坐下來。
她在信紙下面又墊了一層紙，以防沾染上桌子上的油漬，影響接下來的書寫。
店裏只有一個人，在白暄點餐後，回到後廚。
剩下白暄一個人，她也落得輕松。
要寫的內容十分簡單，白暄早就想好了。她打開筆蓋，在紙上很認真地寫下一段話。
衛晞明：
昨天下飛機後，直接去了酒店。
我打算在成都停留兩天，看看大熊貓、武侯祠、博物館，不去繁華的市中心。離開這裏，可能會去理塘，不知道有沒有寄信的地方，所以就在這裏給你寫一封信。
大部分都是一些廢話，不知道你看了會不會覺得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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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暄
3.15
幾分鐘的時間，白暄寫好了內容。
她把紙折疊整齊，放進口袋。等着吃完飯，先去郵局把信寄出去，大概兩天後應該能收到。
老板還沒有做好。
白暄想起來要拿出手機回複短信。
孫潔：[怎麽樣，感覺好玩嗎？]
白暄：[看了大熊貓。]
白暄包裏的玩偶熊貓露出一個腦袋，雖然沒有真熊貓靈動，但還是特別的可愛。
這是她給孫潔的小朋友買的。
孫潔：[是不是很多？]
白暄這倒沒注意，當時身旁很多人。她只是拍了幾張照片，就離開了那裏，到別的地方坐着。
白暄：[還行。]
趁着這會兒孫潔暫時還沒有回複短信，白暄點開和衛晞明的對話框。
衛晞明：[我今天出去的時候，路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白暄沒想到衛晞明還能記得。
她倒是什麽都不知道。那天，她只是偶然經過，具體什麽位置，還真是不太清楚。
白暄：[怎麽？]
衛晞明：[覺得很有回憶的一個地方。]
衛晞明：[下次，我在路邊唱歌，你還願意停下來嗎？]
白暄盯着那一行話，心裏只閃過一個答案。
肯定會。
那時，他們不熟悉，她停下來，是偶然。
現在，他們不陌生，她停下來，是必然。
而且白暄覺得等雜志發行後，有更多的人看到一天樂隊。他們一定會在更大的舞臺上表演。
這種感覺非常強烈，讓她篤定。
白暄沒有告訴衛晞明，她真的寫了一封信給他。
在成都短暫停留了兩天，白暄到了理塘。
這裏天空和大地很近，腳踩着草地，好像只用踮起腳尖就能夠觸碰到雲朵。
白暄更喜歡這裏。
交通工具很少，全靠兩條腿，走來走去。
她在這裏待了一個禮拜。
白暄穿梭在小巷子裏，會碰到臉蛋紅彤彤的小朋友，會碰到飽經滄桑的老人。
每條路都熟悉，每條路都喜歡。
白暄給衛晞明寫了第二封信。
衛晞明：
有一個答案，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所以我現在并不打算告訴你，你可以問我，但我不一定會告訴你。我總會告訴你，不是現在，也不會太久。
我很喜歡這裏，像我的那個理想中的生活。
每天睜開眼睛，坐在院子裏曬曬太陽，随便做點兒什麽，随便不做點兒什麽，就很開心。
我很好，不用擔心。
白暄
3.20
白暄很少再回複衛晞明的微信，看到後只是回複一個“嗯。”
他就懂了。
後來，白暄到青海看了青海湖、察爾汗鹽湖、日月山......，又到了西藏看了布達拉宮、岡仁波齊.....。
最後她離開了這個很美麗的地方，到了雲南。
過去一個禮拜，白暄因為高反，一直沒有寫信，到了麗江才有機會。
衛晞明：
我可能還要在待一個月才能回西曲。
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還要精彩。我遇到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送給我一件裙子，很喜歡。
行李也開始變多，我買了一個新的行李箱，放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東西。
雖然看了很多風景，但我最喜歡的還是西曲。我在那裏生活了很多年，遇到了孫潔，也遇到了你，還有你們的樂隊。
白暄
4.16
到了麗江，白暄在外面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一個月。
衛晞明沒有說收到了信，也沒有問白暄什麽時候回家，他始終說一些自己的小事。
無關緊要的事情，他總能敘述的很生動。
白暄看完那些短信，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西曲，跟着他共同經歷了那些。
天氣開始慢慢回暖。
這個時候剛剛好，不是太冷，也不是太熱。
夏天的太陽總是過于熾熱，讓人不敢走出家門，只能待在空調下度過一個又一個午後。
衛晞明和林千裏、葉子高打算到公園玩。而劉已吉吃完飯，早就溜出去，和丁雯去約會了。
林千裏雙手空空，問道：“東西都帶着嗎？”
衛晞明：“帶着呢。”
林千裏：“都帶着的，走吧。”
不拿東西的代價，就是開車到公園。
公園很熱鬧，不僅有市民，還有買東西的小商販。衛晞明三人找了空的地方，把墊子鋪在地上。
剛鋪好墊子，林千裏和葉子高說要去長廁所。
衛晞明帶着墨鏡，讓人看不清表情。但聽語氣，他還挺不耐煩：“事怎麽這麽多？”
林千裏：“人有三急，走吧，筷子。”
葉子高跟身邊，襯得林千裏更加嬌小。
看着二人走遠，衛晞明躺在墊子上，用外套蓋着臉。
可能是太陽曬得太舒服，他竟然在這麽吵鬧的環境下都能睡着，而且睡得很香，還做了夢。
衛晞明的夢裏他還是躺在墊子上睡覺，白暄慢慢地走過來，輕輕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接着白暄把衣服拿開，衛晞明也跟着睜開眼睛。
白暄笑着說：“衛晞明，我回來了，有一個答案，你聽嗎？”
衛晞明坐起來，點點頭。
白暄：“雖然不知道怎麽開口，但我覺得會是你心中最想聽到的，所以我願意用餘生去告訴你。”
衛晞明一聽，特別開心，伸手抱着白暄。
可這喜悅的心情還沒持續太久，衛晞明就感受到有人好像踢了自己一腳。
他睜開開眼睛，滿是黑暗。
衛晞明一把拉開衣服，陽光刺眼：“是誰啊，打擾人美夢。”
緊跟着一位小男孩走過來，衛晞明手拿起滾到身邊的足球，原來是有人把球踢到了自己身上。
衛晞明面無表情，看起來像是要發火。
小男孩站在距離他幾米的位置，心裏有些害怕，再也不敢上前，不斷打量着他。
衛晞明煩躁的情緒緩過來，露出一排牙齒：“是你的足球嗎？”
小男孩看到衛晞明笑着，更加不敢動一下。衛晞明只好走過去，把球還給他：“給你的足球。”
“拿着啊。”
“對不起。”
“沒事。”
小男孩仍在猶豫，手擡起來，又放下。
衛晞明蹲下身子，讓自己矮一些，看起來更好接觸。
既然小男孩不接受，他把足球放在地上，伸手摸摸小男孩的頭發：“給你放在地上，好好玩。”
衛晞明站起來往回走，回味着剛才那個夢，并沒有注意到小男孩拿着足球跟在身後。
“應該快回來了吧，這都一個多月了。”
還沒等衛晞明走到他們的位置，小男孩開口問道：“你會踢足球嗎？”
衛晞明轉過頭，看到小男孩大大的眼睛正望着自己。他笑着：“會啊，怎麽，想讓我陪你踢足球？”
小男孩舉起足球，點點頭。
衛晞明蹲下身子系緊鞋帶：“陪你玩一會兒。”
小男孩露出笑臉。
剛剛衛晞明被足球砸到，他有了心裏防備，不能在有人的地方，萬一碰到其她人，可不好說話。
他一手拿着足球，一手放在小男孩的頭上，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小男孩問：“你最喜歡的是誰？”
衛晞明想了想：“梅西。”
小男孩聽到衛晞明的回答，眼睛閃爍：“我也喜歡。”
衛晞明：“看來我們一樣有品位，都喜歡梅西。”
小男孩接下來的話，讓衛晞明羨慕不已。
他活了二十幾年，每次都是看直播，從來沒去看過梅西現場，結果十幾歲的小孩都去過。
小男孩：“上次他來中國，我媽媽帶着我去看了。”
衛晞明：“那你好厲害！”
小男孩腼腆地笑了笑：“因為我考試兩個滿分。”
衛晞明豎起大拇指。
衛晞明回過頭看，距離他們的位置已經很遠，就停下來：“就在這裏吧，地方大。”
他放下足球，踢給小男孩。
小男孩用腳攔住：“還沒有球門。”
還挺認真。
衛晞明本想陪着他随便踢踢，就當是陪玩。他一個大人和小孩一起踢，體型上差距都很大，更別說力氣。
他雙手叉腰：“你那邊沒有草的地方是球門，我這邊......。”
他思考片刻，把衣服脫了仍在地上，征求小男孩的意見：“這樣你覺得可以嗎？”
小男孩：“可以！”
嘴上說着讓一讓，可真正玩起來，小男孩的實力還真是不容小觑，體力相當好。
這點兒衛晞明完全不占優勢。
好在只是陪着玩玩，衛晞明也沒有很強的勝負欲。
如果要是和葉子高他們玩，就算今天跑到吐血，也一定要贏。
小男孩動作輕盈，從衛晞明腳下搶過球，朝着球門踢過去。
衛晞明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看着小男孩又進了一球。他剛好可以喘口氣，實在跑不動。
小男孩撿起球，走到衛晞明身邊：“不玩了？”
衛晞明臉色潮紅，胸口起伏。額前頭發被汗水打濕，只好用手撥到後面，露出濃密的眉毛。
他豎起大拇指：“你贏了。”
小男孩面色不驚，完全沒有喜悅：“你是在讓我？”
衛晞明坐在草地上：“沒有，我很努力，是你太厲害。你看我身上、臉上全都是汗水。”
這時林千裏和葉子高走過來。
雖然相隔不短的距離，但憑借着多年的默契，他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遠方的小人是衛晞明。
衛晞明這才找到托詞：“你要是不相信，和他們試試。”
林千裏問：“什麽？”
衛晞明：“和他踢足球。”
林千裏：“筷子和他踢，筷子最厲害。”
小男孩還是盯着衛晞明看：“我不想踢了，休息一會兒。”
衛晞明用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在這裏。”
小男孩坐下來。
林千裏：“我說我們那個墊子是不是白拿了，有墊子不坐，非要跑這麽遠坐在地上。”
葉子高坐在後，林千裏也沒再嫌棄。
衛晞明雙手撐在地上：“還要跑過去，多麻煩。這樣不髒，是不是？”他說着還詢問小男孩的意見。
小男孩抱着足球：“不髒。”
衛晞明問：“你一個人，爸爸媽媽呢？”
小男孩朝着遠方指了指：“他們和妹妹在那裏。”
衛晞明眯着眼睛望過去，完全看不清楚，只是一坨馬賽克。
算了，不會走丢。
小朋友知道家長在哪裏就好了。
林千裏：“白暄什麽時候回來？”
衛晞明：“不知道。”
林千裏：“還想着問問雜志什麽時候可以看到。”
要不是林千裏提起這個事情，衛晞明都快要忘記了。
他好像只有在得知可以被采訪，還有采訪的當天，心情比較激動。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恢複了平常心。
剛開始，衛晞明确實想象過雜志發行後，被更多人認識，被更多人聽到他們的歌聲。
到那時他們還是他們，也沒什麽改變。
這樣想過以後，那些所謂的激動也就消失不見，取代的反而是內心巨大的寧靜。
因為不管怎麽樣，他們始終都是一天樂隊。
衛晞明語氣淡然：“可以看到的時候就能看到了。”
小男孩聽到他們的談話，一臉平靜地問：“你們是明星嗎？”
衛晞明嗤笑一聲，還沒來得及回答，林千裏說道：“小弟弟，我們不是明星，是奧特曼。”
小男孩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世界上根本沒有奧特曼。”
林千裏假裝震驚：“怎麽會沒有，我以前見過，奧特曼很厲害，一拳打倒一棵樹。”
小男孩：“你看到的可能是花和尚。”
衛晞明笑着：“什麽？”
小男孩波瀾不驚：“花和尚倒把垂楊柳，《水浒傳》沒看過？”
衛晞明：“看過。”
林千裏本想逗逗小孩，結果被上了一課。
現在的小朋友思想還真成熟，當時，他這麽大歲數的時候，天天看動畫片，相信的不得了。
衛晞明問：“幾年級？”
小男孩：“六年級。”
衛晞明：“平時不上學，玩什麽？”
小男孩：“踢足球，我只喜歡踢足球。”
衛晞明笑着：“加油，以後的你就是足壇的希望。”
小男孩完全沒把衛晞明的話當回事，他好像也很懂現在的狀況，只是說了一句話：“我不想當專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