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受傷
受傷
兩排衙役站在公堂上,齊聲喊着“威武~”
雲天霸端坐在上位,手中拿着響堂木,拍了一下案桌,周圍便都安靜了下來。
“堂下何人!”
“民婦李迎春。”五姨娘跪在公堂下,身旁跪着的便是白水芝。而張府的其他人,則在公堂外邊站着。
案子審的很快,因為只憑牢中那男人的一面之詞,便沒有确切的證據去證明白水芝是否真的雇人拐賣張家七小姐。只能收集了足夠的證據,才能定她的罪。現如今只得把白水芝帶入牢房先關着,等找到了确切的證據,案子才會重新開堂審問。
時間過得很快,幾天後,東市正像往常一般,百姓們逛着集市,攤販們賣力的吆喝着。一班人馬突然竄出,直直的朝着胡同口奔去。
雲依依捧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庭院裏的桃花已經快要凋謝,仔細一看,便能見到上邊兒結了幾個小青果兒。
桂香給自家小姐整理着夏季的衣裳,花枝便急急忙忙的竄了進來。
“小姐!案子破了!”
未見其人便聞其聲,桂香好笑的看着直直沖進來的花枝,刮了她一眼。
吐了吐舌頭,花枝放緩了腳步,站在小姐身旁說着自己從管家那兒聽來的消息:“小姐,今兒早上東市出現了亂子,陸捕頭他們就是在那兒抓到了那些個人販子。”
聽到這個消息,雲依依松了口氣,可是心頭的慌亂卻一絲沒減少。轉過身,看着花枝輕聲問道:“那爹爹他們現在可回了衙門?”
“老爺和秦捕快他們帶着抓到的人回了衙門,其他人去山上找那些丢失的孩子去了。”
張府的人得知那些人販子已經被找到,連忙又跑了過來。
這下人證物證據在,白水芝今後的五年便要在牢裏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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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眼神看着站在大堂外的張府衆人,以及坐在高堂上的縣令,白水芝沉下了眸子。
他們懂什麽,張蕊蕊長大以後可是個禍害,張元元七年後便會成為狀元郎。要不是因為張蕊蕊嫁與了一個大貪官,張元元豈會丢失了官職,還害得張府被牽連。
白水芝剛想開口出聲反駁,卻不想張開了嘴卻說不出話來,只得被衙役帶走。
白水芝是雲水縣下的一個鎮子裏的人,家裏算不上寬裕,但是溫飽卻是足夠的。家中父親貪財好色,財沒有,卻娶了好幾個老婆。而白水芝便是第三個老婆的女兒。
因為出生後白水芝相貌姣好,惹得那父親喜愛。本想靠女兒嫁個好人家,白水芝卻看不上鎮上的那些男人,憑她的相貌,自己要嫁便要嫁最好的。
一天晚上,睡着的白水芝做了個夢,夢中以一個女子的視角展開,縣令的女兒和縣衙裏的捕頭成了親,好友的弟弟七年後考上了狀元,張府風光一時,卻不曾想被一個妹婿所牽連,貶到了別處,還需要縣令打秋風。
醒來後的白水芝認為這是個上天給她的機會,從姨娘那兒得知雲水縣确實有一個張府,裏面的姨娘是自己父親的遠房親戚。
白水芝便打起了進張府的主意,白父自然想讓女兒攀高枝,便聯絡了許多親戚朋友,這才把白水芝送到了張府。
沒想到進了張府,大戶人家非常看重嫡庶關系,嫡子嫡女才是府中的主人,而庶出的不過是比府中的下人身份高一點而已,更何況自己這個姨娘的遠方侄女,更是受不得待見。
好不容易見了一次張家公子,自己便被那清俊的臉龐所迷住,白水芝心中發誓,勢必要嫁給張元元。而解決張蕊蕊,不過是為以後的張元元清除了前程上的阻礙,這些人懂什麽!
白水芝被關進了牢房,心中還在做着要做狀元夫人的美夢,自己之前給張公子暗示了許多次,她不信憑她的才情和樣貌,張公子不會動心。只不過是礙于張瑩瑩這個賤人,才不得不讓自己入了牢中,現在只等張元元來救自己罷。
看着進了牢中還依然笑容滿面的女人,獄卒抖了抖身子,一臉莫名其妙。
等到天黑,雲天霸這才把事情處理好,等着陸成他們把小孩兒帶回來。
衙門大門敞開,雲水縣的百姓們皆站在公堂外,眼巴巴的望着那平常走過無數回的大道。失去孩子的人家抹着眼淚,五姨娘也站在其中。
遠處傳來微光,衆人打起了精神。直到看到捕快們背上背着、手上抱着、身旁跟着的小孩們,失去孩子的父母再也繃不住情緒朝前奔去。
蘇真背着陸成,看到眼前這一幕,面上綻放出微笑:“老大,你看。”
陸成額上滿是汗水,擡眼看見的便是哭着重逢的人們,嘴角扯起一抹笑,随即暈了過去。
“老大!老大!”背上的人突然垂下的手讓蘇真驚慌不已,連忙沖了出去朝着衙門走去。
等尋了大夫給陸成看完,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秦宣看着仍然處于昏迷中的陸成,皺着眉頭出聲:“老大這回傷得如此之重,家中沒有人照顧不行,不如我搬去老大那邊。”
“哎,咱們白天還得辦公。”嘆了口氣,蘇真捶了一下自己的腿,“都怨我,誰知那賊人老巢裏還設有陷阱,若不是老大替自己擋了一刀,恐怕我早已魂歸西天了。”
看着蘇真一臉自責的模樣,秦宣上前拍了拍肩膀,無聲安慰着。
“等明兒天亮了,咱們去縣令大人府中借一兩個丫鬟仆子。”
蘇真眼睛一亮連忙點頭。
房門被人推開,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好了,你們二人把陸成送到我府上,從小他便是在我府中長大,又不是沒住過。”
兩人轉過身子,看見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縣令大人,忙行了禮,聽到這句話,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等安置好陸成,兩人這才一同離去。
前院裏傳來喧鬧聲,雲依依躺在床上輕聲問道:“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花枝正用着棉布給小姐擦着頭發,聽到這問搖了搖頭。桂香上前一步整理好帷帳,對着睡眼惺忪的小姐輕聲說道:“若出了什麽事,定會有人來告知。小姐您便先睡吧,天兒已經不早了。”
輕手輕腳的從房中退了出來,花枝拉住了路旁的一個小厮,問着發生了何事。
“花枝姐姐,老爺帶了受傷的陸捕頭回府,正派遣着人兒去給陸捕頭收拾屋子呢。”說完這話,那小厮又快步離去。
花枝與一旁的桂香對視一眼,轉過頭看向小姐的閨房。
“走吧,明兒再與小姐說。”桂香輕聲開口道。
第二天一早,等雲依依想起昨晚的事開口詢問,花枝這才有機會說出這事。
捂住了從昨兒便開始心慌的胸口,得知陸成此時安然無恙,只不過受了傷,胸口處這才平靜了下來。
“等吃了早膳便去看看。”垂下眼眸,雲依依輕聲說道。
陸成腰腹旁被捅了一刀,手掌處也有一道深深的劃痕。因為大夫囑咐要在床上躺十天才能下地走動,雲天霸知曉這孩子是什麽性格,便給周圍的仆人下了死命令,不準他沾地。
此刻的陸成正拿着一本畫冊翻看着,腰腹處傳來的疼痛讓他皺了皺眉頭。聽到窗外的婢女們給小姐問好的聲音,連忙坐好身子,手上的畫冊塞到了枕頭底下。
雲依依進門,便見到半靠在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
“陸大哥。”
睡夢中都希望出現的聲音此刻在耳邊響起,陸成掩下眼中的情緒,低聲應答着。
明明是在自己府中,雲依依此刻卻局促的站在床前,不知該說些什麽。看着床上人憔悴的模樣,眼底浮現出心疼的神色。
“小姐可有何事?”陸成沒聽到少女的說話聲,輕聲開口問道。
自己不過是得知陸大哥受了傷,便一心只想着過來,哪能有什麽事。雲依依咬了咬嘴唇,餘光裏看到挂在牆上的山水畫,靈光一閃:“之前所說,案子結束後陸大哥為我作畫,如今陸大哥手受傷了,便等陸大哥傷好後再畫吧。”
看着陸成低頭沉吟的模樣,雲依依雙手不自覺的背在身後攪了攪。
“若是小姐這畫要得急,屬下右手沒受傷。”陸成臉色平靜的說道,雖然他并不知為何小姐想要他做的畫,但是為小姐作畫,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得知陸成有拖着病身子作畫的念頭,雲依依連忙擺了擺手,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屋子裏早已沒了少女的影子,就連那道熟悉的清香也被丫鬟端進來的藥味所侵蝕。一口喝掉了那碗中黑糊糊的湯藥,陸成擡頭望向窗外的天空,似乎有風雨欲來的趨勢。
外邊兒傳來的聲音讓他回過神,陸成掏出畫冊,又開始細細觀摩着畫畫技巧。
“這是小姐讓管家送來的補品,到時每頓給陸捕頭用上。”桂香吩咐完,這才轉身離去。小厮拿着手上的東西便去了廚房,讓師傅每餐都用上些許。
屋中的陸成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窗外傳來的聲音讓他此刻呆愣住,手上不自主的用着力,直到傷口上傳來疼痛,這才回過神,可彎彎的眉眼卻暴露了此刻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