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鄉試開考
鄉試開考
聽說雲依依在開着自己的鋪子,張瑩瑩多問了兩句。得知才開業,說笑着自己投些銀兩進去,一起經營鋪子,到時賺它個盆滿缽滿。
“為什麽不能呢,如今我們嫁了人,便一定要守着後院過活嗎?”接過丫鬟遞上來的茶水,雲依依笑着說道。
想到自己在何家端茶倒水,卻仍是被人不容,張瑩瑩捏緊了手。垂下眸子考慮了一會兒,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張瑩瑩擡起頭拉過雲依依的手,眼底滿是決然說道:“那我便把我身上所有銀錢投進去,算作我和秋月二人的本錢。依依,你說得對,一定要守着後院過活嗎,人活一世,為的是快活,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身子頓了頓,看着恢複了一絲往日神采的好友,雲依依打心眼裏感到高興,連忙點點頭,朝着張瑩瑩說着那開鋪子自己做了哪些事情,給她解着悶。
等雲依依告別了張府,張瑩瑩便朝着母親房裏走去。
“孩子,怎麽了?”揮了揮手讓一旁的管家停下彙報,張夫人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問道。
老管家臉上挂着慈善的笑容,把腳邊的椅子放到了張瑩瑩面前。知曉大小姐可能有什麽事情要與夫人說,老管家帶着屋子裏的丫鬟往外走去,貼心的把門帶上。
曾經自己一度看不慣府中的一切,到頭來這些人卻讓張瑩瑩感到溫暖無比。身旁沒了陰陽怪氣的話語,耳邊沒了讓自己忍忍、要賢惠懂事的勸告,揉了揉泛着熱氣的眼眶,張瑩瑩臉上泛起一抹微笑,撒嬌地坐在椅子上靠上了母親的肩膀。
“娘~”
許久沒見到女兒對自己撒嬌,張夫人臉上的神情變得柔和起來,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後背,這才開口道:“怎麽了?”
坐直了身子,與母親那雙充滿愛意的眼睛對視,張瑩瑩想到在何家那何母看向自己厭惡的眼神,晃了晃神,見面前的母親擔憂地望向自己,張瑩瑩搖了搖頭:“我沒事,娘,我是來同你說一聲,我準備把我的嫁妝投給依依。”
張瑩瑩出嫁時,作為嫡親小姐,張員外和張夫人商量着,打了一套紅木家具,又封了一百兩的銀票給她作為嫁妝,這般豐厚的嫁妝也可以讓婆家不敢輕賤這個兒媳婦。
“這是你的嫁妝怎麽用自然是你做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事,張夫人笑着說道。
“我倒是聽說依依那孩子開了個鋪子,等你投了銀子,那便是你們兩姊妹的了,找個時間,娘去鋪子裏捧場去。”
聽到自家娘親這麽說,雲依依點了點頭,按捺住掉眼淚的沖動,猶豫了片刻,輕聲開口:“娘,女兒想着,這投的錢算成兩份,一份是我的,一份算作秋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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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主子的貼身丫鬟,雖然日子過的比普通下人好,可那每月的月錢卻是不多。等到了離府的年紀,存的錢最多只能支撐起幾年的花銷罷了。更別說秋月如今遭受了這般傷害,若是碰上了不近人情的主子,早已把失去貞潔的丫鬟打發了去。
張夫人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秋月那丫頭是自己親手挑出來,從小在瑩瑩身邊長大的,相處了這麽多年,怎麽會沒有感情。如今遭受的這些本就是無妄之災,若是秋月沒有堅持要去何家,怎麽會被人起了心思。況且女兒在何家,一切都是秋月伺候着,不然一個懷了孕的夫人每天幹這些重活,肚子裏的孩子能平安到現在?說到底,這是她們欠秋月的,銀錢這些東西府中誰沒有,可不能寒了秋月那丫頭的心。
“那銀錢可夠,若是不夠,娘再添些。”
“夠了娘。”拉着母親的手輕聲說道,張瑩瑩眼底帶着些許愧疚,“就當是女兒為秋月做的。”
第二天,張府的人便拿着銀子送到雲依依手中。雲依依把銀錢放好,便朝着鋪子裏走去,拿出賬本,在上面記上,這才算作數。
經過幾天的時間,鋪子已經開始進入了正軌。那雲生确實如後廚師傅所說,做糕點的手藝與品香閣不相上下,而林同,因為母親有了治病的錢,充滿了希望,幹活非常賣力,對上門的顧客也禮貌待人,久而久之縣中的人都知道了這個味道好、價格公道的糕點鋪子。
鄉試臨考在即,雲凡凡也開始慢悠悠的在府中轉悠着,而不是一天到晚埋在書前。
各地秀才已經動身前往省內,那何秀才昨兒便走了。因為府中有馬車的緣故,雲天霸打點好了一切,這才叫雲凡凡前去趕考。
“爹,娘,孩兒很快便回來。”雲凡凡一臉笑地坐在馬車上,倒是不見一絲緊張。
看着站在一起的妹妹妹夫二人,雲凡凡舉起手中的折扇,一臉嚴肅地說道:“陸成,我不在的日子裏,可莫要欺負我妹妹,不然我回來揍你!”
知曉哥哥是在開玩笑,雲依依瞪了他一眼。雲母無奈地把兒子塞進了馬車裏,臉上這才浮現出一抹笑意:“好了,還說笑,快走吧。”
瞧着晃晃悠悠遠去的馬車,猶如每年年初送走雲凡凡去學院的模樣,一家人整整齊齊的站在大門處,眼中有着些許不舍。
回到院子裏,雲依依嘆了口氣。
“幸好哥哥考完便要回來,而不是像以前一般。”
陸成笑着揉了揉自家小媳婦的腦袋,沉吟片刻,突然說道:“依依,若是我去參與童試,你覺得如何?”
聽到這話的雲依依頓了頓身子,驚訝地開口:“童試?”想到以前父親總念叨,說陸成如果不去參考,那太可惜,但是不知是何原因,陸大哥從來不會關注這些,今兒個怎麽突然提起。
“陸大哥,我覺得童試對你,簡直是小菜一碟!”
見佳人臉上泛着驕傲,眼中帶着星星眼望着自己。陸成伸手擦了擦鼻子,終于,控制不住笑意,低聲笑了出來。
帶有磁性的笑聲在耳邊響起,雲依依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笑的,只能站起身子疑惑的看向面前的人。
伸手把雲依依摟進懷中,陸成垂下頭,帶着笑意開口:“既然媳婦兒這麽相信我,那我在明年的童試中可要努力了。”
聽到陸大哥對自己的稱呼,雲依依臉上泛着嫣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十多天,雲依依白天都在經營那糕點鋪子。因為地段好,價格公道,倒是有不少人來買。恰好趕上鄉試,家中有考生的人更是幾斤幾斤的買,為的是考生回家後辦宴席沾喜氣。
自從陸成說出自己決定要開始一步一步考試時,雲家三口人都表示了支持。雲天霸把書房中自己年輕時用的書都整理了出來給了陸成。見自家女婿上進的模樣,雲母拉過雲依依的手,點了點頭,眼底帶着滿意的神色。
張府中,張元元從北方趕回省中趕考,因為年紀小只有一個人,張員外便去了省城中打點一切,陪着自家兒子考完再一起回來。
經過這十多天的調養,秋月的傷也恢複了正常,可是當看見池子或荷塘時,便全身發抖控制不住自己。知曉現在這模樣會拖累小姐,秋月便去夫人那兒自請離府。
失去了貞潔的女人一聲都将陷入黑暗中,秋月早已對自己的未來不抱有期望。
“秋月,如今你就在府中住下,咱們張府不至于養不起你。”
“夫人,奴婢失了…”不願說出這兩個字,秋月眼中泛着憂傷的神色,“夫人,就讓奴婢走吧。”
望着進門的女兒,張夫人站起了身子,把屋子留給主仆二人。
身後傳來腳步聲,秋月轉過頭,便見自家小姐站在身後,眼中含着淚看着自己。
兩人在屋中待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張瑩瑩拉着秋月的手,朝着自己院子裏走去。
“看,這是什麽。”從梳妝盒中拿出一張信紙,張瑩瑩拉着秋月坐下,伸手把東西遞了過去。
打開一看,一份契紙出現在自己面前。因為幼時便跟着小姐,夫子上課時自己也在一旁旁聽,所以秋月看得懂一些字。
“這是,雲小姐的鋪子,小姐和……我投了一百兩!?”瞪大了眼睛,看了好幾遍手中的名字,秋月不可置信的望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怎麽會,我沒有這麽多錢,小姐,這是搞錯了吧。”猛地搖了搖頭,秋月焦急的剁了跺腳。
拉過秋月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張瑩瑩眼中帶着笑意,開口道:“這是我用自己的嫁妝,為我們兩投的。”
“我和…小姐?”
點點頭,張瑩瑩把自己的打算一一說了出來:“就算秋月以後一個人,也有一份銀錢可拿。”想了想,接着說道,“秋月,莫要為以後擔心,有我在,沒有人敢嫌棄你。”
捏着手中的信紙,秋月垂下了頭,一滴滴淚珠落在地上,此刻的她終于把自己內心的恐懼與害怕展露了出來。身為女子面對這種事怎麽會不害怕,只不過秋月為了不讓小姐自責,強撐着笑容罷了,可夜晚屋中抖動的被子卻出賣了她自己。
她是害怕的,她是不知所措的,她不知道身為女子,以後該如何,但是她知道,一定會是不好的。可如今,小姐說她想好了以後,她說不會讓別人嫌棄自己。
秋月擡頭,望向了一對真誠的眼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