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舊友
舊友
日子就這樣正常又不算正常地過着,曾平照樣不理會肖金洋,在家裏是,在電梯裏遇到也是。有一天,兩人同乘電梯上樓,曾平站在電梯出口處看都不看他一眼,肖金洋站在電梯裏面,看着別扭的曾平,突然感覺他們就像一對冷戰的夫妻。想到這裏就不自覺地笑,看向曾平的眼裏也有些無可奈何。其實不理他也好,冷戰的夫妻也罷,就這樣生活在她的周圍,他感覺自己一點都不難受,反而心情很好。
跟肖金洋這種怪模式地相處,曾平當然也覺是奇怪,對方什麽心思可以看得出來,她自己是一直沒有明确地拒絕過,因為對方什麽也沒有說,那她又何必自動多情地去答應或者拒絕什麽,萬一到時候被說成只是鄰裏關系自己不就變成了老孔雀了嗎?可對方一直這樣蹭着撩着搞得她心裏越來越毛,這種煩惱她只能說她最好的朋友陳慧聽,也是高中就睡在一起的同學,她高中所有的委屈她都知道。五一節快到了,陳慧說回來看她和她聊一聊。
五一節放假三天,因為陳慧要來,曾平在五一當天回鄉裏看了父母就返回家,當天也并沒有看到對面家裏的父子,曾平想他們可能五一三天假日出去了不在家。陳慧也是平山的,五一節那天肯定要陪父母,兩人約好五月二日在曾平家裏相聚。
五月二日那天,曾平一早起來就安排小海先做作業,等上午陳慧家的哥哥來了再一起玩。自己則去市場采購了一大堆蔬菜水果之類的回來。
曾平一直忙着,沒有想到的是上午十點,門鈴響了來的卻不是陳慧,而是對面家父子。對面家父子如同往常一樣在曾平家自得其樂。陳慧是在十一點才到的,當她帶着兒子來到曾平家裏,看肖金洋父子就如曾平所說完全一樣,蹭在家裏也是很吃驚。
午飯過後,三孩子已經聚在小海的房間裏玩游戲,曾平在廚房裏善後,客廳裏就只有肖金洋和陳慧,陳慧跟肖金洋也算認識,但只是面熟,并沒有什麽交集。陳慧在社會上這麽多年,本就能說善道。肖金洋同樣如此同樣是老奸巨滑的商人。成年人聊起天也不含糊。
兩人坐在客廳裏聊了幾句,陳慧就直入了她想問的主題:“帥哥,你過得不錯嘛?”
“嗯?我應該如何理解?”他知道陳慧是曾平最好的朋友,她說的每一句話可能都她的用意,所以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嚯,裝不明白?那我問你,你現在這樣是幾個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嗎?”肖金洋反問,他一直覺得自己的意思明顯,而曾平也應該知道他的意思,曾平沒有拒絕就算是默認。
“你問過她了嗎?”陳慧又問他。
“沒有”,肖金洋想了幾秒才回答,他其實認為成年人之間不需要一問一答,彼此心意能相通就夠了。
“為什麽不問?不敢問?沒想好?還是想就這樣一直撩夠了,到時候看情況再論?”陳慧問得可真夠直白。
對于陳慧的直白對壘,肖金洋覺得曾平可真是溫柔到骨子裏。
“我覺得成年人之間有些話不必要明着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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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麽就确認她跟你是同樣的意思,我感覺她一個好臉色都沒有給你?”
“确認啊,她當年最初向我表白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對我嗎?我早就習慣了。”
“當年她可是女孩子怕羞,故意裝的,現在是不是一個意思還真不好說?”
“她跟你說了什麽嗎?她是什麽意思?”
“她什麽都沒有跟我說,你要知道就自己去問。”
“我不敢問,沒臉問?所以只能厚着臉皮蹭。”肖金洋老實地回複。
“你也知道沒臉問,當年她流了多少眼淚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離高三畢業的那幾個月她是多麽的難受沒人知道。”陳慧停了幾秒,似乎在回想過去,“她受了那麽多屈委,甚至後來變成你們之間的一個笑話,她不顧家人反對嫁那麽遠也只是想遠離你們的輻謝區。所以,如果你是真心的,我希望你最好是想清楚前前後後,想清楚以後的一切事情再去問,作為她的朋友我是真的希望她過得好,不想她在你這裏再栽跟頭。當然,如果有一天你問了,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你也要理解,必竟那麽多傷害之後還要她善良,要求也太高了一些。”
“好,”過了很久之後,肖金洋才說出一個字。之後兩人都是沉默,曾平從客廳茶機上拿走裝水果的盤子,看來是準備拿去裝水果出來,廚房的善後工作應該差不多。
肖金洋突然覺得自己沒臉見曾平,就跟陳慧說了聲:“那你跟她聊,我回去睡個午覺。”然後就自己出門回去。
曾平出來沒有看到肖金洋倒也沒有問,把水果端給孩子們之後,就和陳慧躲進了房間裏面聊天。
曾平和陳慧是那種無話不說的朋友,兩人從天上聊到地下,從水裏聊到陸地,國外聊到國內,從別人聊到自己,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三孩子已經轉移了幾次場地,從游戲世界轉到電視,又從電視轉到游戲世界。
最後,陳慧終于問出來,問曾平對肖金洋是怎麽想的?
曾平說:“其實我也沒有想好,他什麽都沒有說,我不可能像以前傻傻地再去作死,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他想撩就撩罷,我不拒絕不反對這何嘗不是反撩的一種方式?”
“女人,長本事了?”
“不過說實話,像我這樣的單身女人,他撩多了有時候難免會心裏有些火消不下去。”
“這也正常,不過他也是單身男人,撩多了你心裏有火,他的火會更大,說不定自己洗了多少冷水澡呢?”
曾平一陣低笑,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到頭來就看誰先忍不住就輸。
“話說回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說出來,你是怎麽想的,願意還是不願意跟他一起?”陳慧又問。
“要說實話嗎?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最多也就做個炮*友吧。”
“女人,你真能了,看不出來哈?對,就這樣,按自己的意思來,這個世界也不是男人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他種下的苦果必須自己吞。”
“沒有到那種地步吧,他也不是就非我不可,只是看我近就随手撩一撩吧。”
“看不出,你還蠻清醒,他伸出手指頭你也沒有被沖昏頭。”
晚飯,曾平是跟陳慧商量好的外面去吃火鍋或者燒烤之類的,讓小孩子們高興一下。
大家出去前,肖軒跑回家看爸爸沒有在家,又跑了過來,後來曾平和陳慧就帶着三個孩子出了門。
肖金洋從中午回了自己的家,因為陳慧的話心裏一直不能平靜。他細細地回想了兩人過去的點點滴滴,現在想起來當初所謂的困擾也根本不算困擾,而且第二次第三次的困擾都是因為前一次的問題沒有解決好才會有的。其實事情還有很多偶然的機率,而那些偶然的機率又全部撞在了一起。他想起陳慧說當初只有她知道曾平流過多少眼淚就心裏發痛。當初他和前妻許允在一起有時候是确實高調,那些年他從不覺得什麽問題,帶給曾平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第一次知道她不顧家人的反對遠嫁還是因為他。如果他當初真的順應人的本性,說不定真是另一番不同的結局。如果他當初選擇是曾平,對別人可能也不存在什麽傷害。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在其它同學眼裏,曾平變成了他與許允之間的一個笑話。
一個下午他都在想,越想越心痛曾平。以後要怎麽辦?他承認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受她吸引,想跟她在一起,現實就是如果處理不好,以後他只要有一點點不堅定,她又将是另一個更大的笑話。
事至如今,她還能不能接受自己,她不作聲不反對應該就是默認,這段時間以來他對這點還是能确認的。
他知道曾平跟自己的同學一向聊得開,所以他自己躲開,不想出現在她面前,至少今天不出現在她眼前,讓她有一點點拘束。
那天晚上肖金洋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