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雖然沒得到冉野本人的拍攝許可，但可以拍排球部其他人，對新聞部來說，也是機會難得。

趁着姜一成搖人，湯書韻和許初咬耳朵：“要跟冉野拿個準許，真的太難了。”

許初：“……”

其實她剛剛是不是拿到了來着……

今天不用練習，排球部的人沒湊齊，但聽說有人拍帥照，還是有十來個人到學校，其中。昨天校際排球聯賽的首發隊員，就有五個。

湯書韻握拳：“不枉我把我P得最好的照片給他們看！”

既然是打着宣傳排球部的名義，取景點當然定在排球館，吳預也匆匆趕過來幫忙。

小胖子趴在地上，找視角：“對對，現在用力起跳！”

這組照片拍完，排球部的圍過來：“可以啊！”

許初抱着幾瓶礦泉水，分給大家，她瞥見相機顯示屏裏，從下而上的角度，彭嘉麒起跳的姿勢格外高偉，有種突破畫面的動感。

她微微睜大眼睛。

看她新奇，湯書韻說：“你要不要一些構圖思路的書，我回去發給你？”

許初用力點頭：“嗯嗯。”

湯書韻來了興致：“還有哦，我最近剛買了一個攝像頭……”

吳預剛捋完采訪提綱，慢悠悠補了一句：“吸.毒毀一生，攝影窮三代，湯學姐，你今年生活費還好嗎。”

瞬間，湯書韻進入靈魂游走狀态。

許初：“……”

新聞部之前和排球部一些人吃過飯，混臉熟了，現在又靠靓照拉好感，所以吳預趁熱打鐵，弄簡單的提綱，來采訪排球部昨天比賽後的心得。

最後一個問題：“排球部對于征戰全國U18有信心嗎？”

U18，全稱全國青少年U18排球錦标賽，參賽的必須是18歲及其以下年齡的球員組成的球隊。

從年齡上來看，對彭嘉麒這一屆的高二隊員來說，基本是最後一次全國性青少年大賽。

而回答問題的彭嘉麒，遲疑了一秒，才說：“有……吧。”

湯書韻：“加個‘吧’怪怪。”

他朝不遠處的教練席看了一眼，冉野就在那，湯書韻明白了，冉野不參賽，格致球隊攻擊性會被削弱。

她安慰似的對彭嘉麒說：“也正常也正常。”

不遠處，冉野眉宇舒展，倒是很無所謂的模樣。

采訪結束，吳預朝湯書韻和許初使眼色，當年不能放過這麽好的“外交”時機。

三人打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湯書韻吆喝：“來來來，加個好友啊，到時候我們好把帥照發給你們，還可以返工！”

“幫我把腿毛p掉，但別全p了。”

“OKOK！”

“……”

大家七嘴八舌，掃碼“滴滴”聲不止，冉野低頭摁着手機，只有隊員奇怪的修圖要求時，才斜了他們一眼。

這一輪過後，許初手機要沒電了，她沒立刻處理好友申請，回到家，她才看到，湯書韻在群裏發了消息，大致就是，有人加了她後，還是把她認作新媒體部的。

對此，湯書韻煩躁又洩氣。

向菡：[路人看我們和新媒體部，就和看CPA和CFA一樣，認錯了也沒辦法，重要的是打響我們新聞部的旗號。]

吳預：[部長在某些時候，總是突然可靠。]

向菡：[請把“某些時候”去掉謝謝。]

湯書韻情緒緩過來，吐槽：[說到打響旗號，唉，這次也沒加上冉野，太難加了。]

吳預：[人家又不接受采訪，加咱們幹嘛。]

許初回了群消息，再一個個通過排球部的人，挨個備注，點到第10個申請時，她愣了愣，她記得，今天只拍了9個人。

第10個人昵稱RY，頭像框是簡單的黑白線條組合。

他沒有備注。

但是，今天在場的，只有一個人她還沒加，許初想起群裏的聊天，他沒加吳預和湯書韻，自己也不太确定。

手機充電中，有點發燙。

須臾，許初将手機拿高點，把它抵在冰涼的牆上，自己手指也被凍得縮了縮，好一會兒，她提了一口氣，點了下。

通過。

一次通過的好友有點多，她一一打過招呼，到RY的聊天框，她一個一個按着九宮格，打了一行字：

你好，請問你是冉野嗎？

對面回了：[不是。]

許初一愣，是她弄錯了嗎，只看新消息：[我只是地球儀搬運工。]

許初：“……”

...

關于這場初賽的後續跟蹤報告，和新聞部找機會搞到排球部的采訪不一樣，新媒體部另辟蹊徑直接去采訪三中。

文章一發出來，在幾個中學朋友圈流傳，因為新媒體部把三中做成表情包，截取觀衆席上，三中應援隊的沉默，配字鴉雀無聲，截取三中在跑位時做成動圖，配字滿地找頭。

對格致和吃瓜學校而言，娛樂效果拉滿。

午休時，廖羽晴捧着手機：“我真的服了新媒體的腦洞了。”

周琳琳推推眼鏡：“不管怎麽說，他們也在認真打球，我們勝方拿敗方打球的圖P這些，我覺得不好。”

許初把文章往下拉。

[這場球就像他們的人生，看起來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麽的感覺……]看到這句，她也嘆氣：“這麽說，不太好。”

廖羽晴收起大白牙，咳了聲：“确實，這就有點過分了啊。”

後排，姜一成啃着雞胸肉面包，蹿到幾人面前，委委屈屈地說：“三中那邊氣瘋了，我一個三中的朋友都拉黑我，又不是我寫的文章。”

廖羽晴撓臉頰：“連坐嘛，我懂，去年籃球賽後，我也差點把在三中的朋友拉黑了……”

姜一成又說：“哦對，聽說他們還在糾集人員，要來格致。”

許初不解：“來格致做什麽？”

姜一成：“打群架啊！”

群架？這得是什麽場面，許初怔住，周琳琳補充說：“聽他瞎說，這不可能，三中的還沒傻到挑戰安城治安。”

這間隙，廖羽晴已經翻去八卦群溜一圈回來，說：“不過嘛，最近遇到三中的還是繞道，大家情緒都上頭了，就算我們啥也沒做，也容易被牽連。”

周琳琳：“也是。”

連周琳琳都贊同，許初跟着點點頭。

不過，有時候她的氣運，似乎總差了那麽一點。

快要春分了，五點半，這個時間點，許初常走的巷子裏，光線微微昏暗，她腦海裏默默計算公式，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股沒怎麽出現過的煙味。

她皺皺眉頭，迎面拐角，傳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和謾罵聲：

“格致這次要這麽搞，就跟他們打呗，還能怎麽樣……”

很快，兩個穿着三中校服的男生，進入她的視野，他們剃寸頭，手上煙頭閃爍，正在罵罵咧咧。

許初小小後退一步，她突然想起，姜一成口中的打架。

那兩人還在罵，聲音越來越大：“寫的什麽破玩意，沒見過這麽賤的。”

“給我逮到格致的，老子不會放過他們，媽的就看不慣這群煞筆！”

許初呼吸一頓，幾乎能感覺到，心髒跳到喉嚨口。

那兩人只顧着說話，還沒發現她，但也朝她這邊走來。

繞不開了，許初低頭屏住呼吸，轉過身往巷子外走，她拿出手機，這時候一個電話，是緩解處境的最好方式。

她聽着身後腳步聲，壓抑着心口狂跳，指尖先挪到何靜月那，點了撥通。

會被挂斷的吧。許初想。

果然，“嘟”聲在剛響起不過三聲，就被挂斷。

手機靜音的那一剎那，乍地，不久之前，何靜月一句“你是不是理他”了，在自己腦海裏響起。

許初雙手捏着手機。

她掌心一片冰冷，手指輕顫着，點進廖羽晴的聊天框，不到不得已，她真的，很不想麻煩別人。

耳邊，又響起電子的“嘟”聲。

許初閉上眼睛。

快接。

快接。

拜托了。

兩聲後，電話那邊靜了一下。

不是挂斷，是接聽。

仿佛汪洋大海驟然平靜，風與浪被隔絕在外，浮标凝固在海面，突然的，給了她換口氣的時間。

然而，她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生懶散的音調：“許初？”

她立刻看了眼電話，自己打給的，不是廖羽晴，而是在廖羽晴聊天框下的，前兩天那個新添加的好友。

許初：“……”

這時候，她身後，三中那兩人也發現了她，他們壓着聲音：“草，格致的？”

“啧，在打電話……”

許初捏緊手機，氣息幾乎泯在空氣中，她低聲問：“你、你能跟我說一句話嗎。”

電話那邊，隐約傳來誰喊冉野的聲音，他們要去排球館訓練，聯賽初賽晉級了，還有別的比賽。

這時候，他挂掉她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再正常不過。

那種“嘟”聲後被挂斷的安靜，她已經習慣了。

許初低了低頭。

一瞬後，她的耳邊，傳來他的聲音：“雖然我是地球儀搬運工，但開拓一下業務，也是可以的。”

他聲音難得正式，低而沉穩：“這裏是客服01號，請問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