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校醫室2室。

空氣中, 彌漫碘伏的味道,許初在鐵藝椅子,她填完校醫室學生登記表, 一想起那傷口, 目光還有點渙散。

隔離簾被拉開,她站起來。

冉野出來了, 手掌包上止血的紗布。

2室的男校醫擅長骨科,他脫下一次性手套:“沒傷到筋骨, 不要碰水,要是覺得不放心,建議去醫院拍個片,還有那個鐵架生鏽了吧, 打個破傷風疫苗。”

許初攥着的指頭一松。

冉野扭扭手腕,對她:“都說了,沒什麽事。”

許初問校醫:“醫生, 這個傷,會影響打排球嗎?”

校醫對着電腦敲鍵盤輸病症, 回答:“你非要他現在打也行, 就是血肉橫飛,不太雅觀。”

順着手臂流下來的那抹鮮紅, 又出現在她腦海裏。

她臉上血色褪去。

冉野知道,許初想問的是什麽, 直接說:“不影響之後打球, 對麽?”

校醫:“那肯定不影響,這兩天不要用力, 養好就行了。”

離開校醫室後,冉野拿起手機, 他受傷的是右手,用左手按鍵,不太熟練,打字有點慢。他剛要拿起自己書包,許初兩只手,幫他拿了起來。

兩人對視。

她望着他,眼底清澈,就像一汪泠泠泉水,什麽情緒,都一目了然。

冉野:“……”

他擺擺手裏的帽子:“這個,怎麽辦?”

許初伸出手去拿他的帽子。

下一刻,帽子輕輕地,蓋在她頭上,而手上的重物,也被人拿走,她拿下帽子,就看冉野左手提着書包帶,眼中笑意點點:

“不好意思啊,不收跟班。”

...

冉野受傷,正好遇上校運會,又是在體育倉庫裏,沒人目擊,到今天運動會結束,廖羽晴也好,新聞部那邊,都沒人知道。

下午五點,校運會第一天結束。

廖羽晴的立定跳遠,沒拿到獎項:“八班那個,簡直是彈簧啊,原地彈射biu的一下,那麽遠,太厲害了。”

周琳琳:“你這是在誇人?”

廖羽晴得意洋洋:“怎麽樣,善用比喻的我,也很厲害吧?等等,這個比喻太好了,我要記下來,搞不好要得文學獎的!”

周琳琳:“……請給文學獎道歉。”

她們幫許初把器材收好,廖羽晴看着空了點的體育倉庫,說:“咦,前兩天來,看到的那個搖晃的架子,撤掉了啊,早該撤了的,要是倒了就麻煩了。”

周琳琳深知一些陋習:“肯定是有人受傷了,才換的。”

廖羽晴不清楚,許初是做志願者的,她問身後的許初:“是嗎?”

許初手裏抱着一籃筐球,她愣了下,小聲說:“……嗯,有人受傷了。”

廖羽晴:“還真是啊,琳仔你當偵探去吧。”

許初放好東西,她看着手機,從下午開始的消息:

RY:[在醫院了。]

.

RY:[拍完片了。]

.

RY:[打疫苗了。]

.

RY:[醫生說沒影響。]

又補了一條:[打排球,打籃球,打混球,都沒影響。]

許初:“……”

打混球是什麽啊。

她彎了下嘴角。

晚上。

冉知知好奇地盯着冉野的手:“你是去參加校運會吧,怎麽弄傷的啊?”

冉野開冰箱拿水,說:“舞劍。”

冉知知:“舞劍?!”

冉野:“你不知道嗎,格致今年校運會新項目,就是舞劍。”

奧運會都只有擊劍沒有舞劍,冉知知震驚:“真的假的啊?”

她一邊好奇,一邊跑去問許初:“初初姐,你們學校開了舞劍競技,真的嗎?”

許初:“……沒有啊。”

冉知知悟了:“我就知道,我又被我哥騙了!”她又問許初:“說起來,他手為什麽受傷啊。”

許初不知道怎麽回,冉知知又問:“不是打架吧?”

她連忙搖搖頭。

冉知知:“居然不是打架,還以為我哥在學校太惹人讨厭,結的仇家太多,被人刀了。”竟然還有一點惋惜的意味。

許初:“……”

其實在格致,他可沒有仇家,而且,大家都樂意和他一起。

這次傷勢不算大,卻是見血了,宋秀穎眉頭高高隆起,很不高興,再加上劇團最近的麻煩,她總覺得諸事不順。

去請了大師來家裏算,說這幾天冉野不好出門。

宋秀穎叫他:“這幾天都不要出去了。”

冉野“嗯”了一聲。

她看冉野在換藥,說:“叫薛醫生過來吧。”薛醫生是冉家的家庭醫生。

冉野:“不用,我自己能換。”

宋秀穎出去門外,打了個電話給醫生,叫何靜月過來:“阿野這孩子,這兩天答應我不出門,但我劇團有事,這幾天有點忙。”

何靜月說:“他其實很孝順呢,肯定聽宋姐的話。”

冉野什麽性子,宋秀穎能不明白嗎,嘴上是應着了,不和她争,不惹她急,實際做的又是一套。

這就是太有主見的壞處。

但她不喜歡家裏傭人多,這麽多年,只長期雇傭何靜月一個,一時沒能找個可信的人盯着他。

她想到什麽,問何靜月:“對了,格致是今天校運會結束吧?許初明天沒事了吧?”

何靜月說:“對的,剛剛許初回來了。”

她不喜歡校運會,許初跑去當什麽志願者,太影響學習。

宋秀穎說:“明天放假吧?讓許初幫忙盯着他,一天也好,別讓他出門了,尤其是打球,不看着絕對會去的。”

...

周日早上。

格致的運動會謝幕後,因為占了一天周六,周一也放假,所以這個周日,有種周六的悠閑感。

客廳的采光很好,陽光照在茶幾上,花瓶插.着的白色茉莉花,花瓣透亮。

許初紮着低馬尾,發絲松軟,陽光在她臉上留下淡淡的陰影,她內搭藍粉色短袖,外面套着稍微寬松的白色襯衫,下.身是一條單白線運動長褲,褲腿有點長,蓋住一半的腳背。

她坐在客廳,低垂眼睫,默讀手裏的英文閱讀素材。

聽到樓梯口的腳步聲,她擡頭。

冉野一手搭在木質扶手上,挑眉,她幾乎從不出現在客廳,除非有任務。

他了然:“Spy?”

許初合上書,輕聲說:“阿姨怕你出去打球。”

冉野從藥箱抽屜裏,拿出繃帶。

許初想起宋秀穎說過,要叫醫生來的,但他很快,解開手上的繃帶,纏繞住傷口,又咬住一邊,一只手綁結。

他今天一件灰色T恤,因為綁結的動作,擡了下肩膀。

那天,他還用肩膀頂着架子,後來許初去查才知道,比起掌心,肩膀、手腕和膝蓋,對排球運動員來說更重要。

不止排球,如果傷到這幾處,對很多運動,都只能望而卻步。

他側過身,說:“傷口快好了,不用叫醫生來了。”

察覺她的目光,他低頭,瞥到肩膀,笑了一下:“這裏有一塊淤青,你要确認一下?”

許初搖搖頭,用書擋住下颌和嘴唇。

他在沙發另一邊坐下,打開手機,橫着拿,沒有開聲音,只是劃着界面打游戲。

一片安靜中,許初看英文閱讀。

不一會兒,樓上傳來啪嗒啪嗒腳步聲,冉知知難得周末早起,看到許初,叫她:“初初姐,我要出去玩,來幫我看看穿什麽好。”

許初合起書,看了眼冉野。

冉野兩只手在手機界面挪動,丢了一句:“放心,不跑。”

冉知知:“?”

許初站起來對冉知知:“去看看吧。”

直到許初到房裏,冉知知挑着衣服,才想明白,問:“初初姐你是不是,被我媽要求看着我哥啊?”

許初剛說了“是”,冉知知:“以前我看我哥時就沒用,他想出去,肯定出去了,才不管那麽多呢。”

...

許初上樓後,冉野手機上來了個電話。

他在打游戲,點了個外放。

姜一成問:“冉哥,今天不來訓練嗎?”

冉野:“不去了。”

姜一成對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麽,他電話那邊也開了免提,傳來王柏的聲音:“從昨天你就沒來學校了,要不晚上出來吃飯?”

冉野游戲裏的刺客角色包抄脆皮,手指來回動,拿了個三殺,一邊回:“今天都不出門。”

姜一成在電話那邊嚎:“為什麽啊,到今天晚上12點都不出來嗎?”

冉野:“是的。”

不知道是誰開了個玩笑:“那就約個晚上12點後的時間?”

王柏好笑:“喪屍出街?”

彭嘉麒也插了一嘴:“不錯呢。”

姜一成:“怕什麽,地點定在烈士陵園。”

冉野謅個時間:“行,那就三點。”

許初從二樓下來,剛剛,冉知知說她自己也攔不住他,她有點擔心。

所以,聽到他約時間,她走到沙發旁,鄭重地看着冉野:“你還不能出去。”

她音色天生的,有一點軟,可能為了讓冉野重視,她語氣很認真。

只是這樣,通過電流,傳達到電話另一邊時,聽起來,就一絲命令的感覺。

彭嘉麒、王柏、姜一成好幾人,圍着姜一成的手機,呆滞在原地。

冉野手指一頓,差點被對方抓單。

四周,安靜了一下,下一刻,從電話那邊,傳來一群男孩響亮的起哄聲:“我靠我靠,我們聽到什麽?”

許初:“……”

她腳趾一縮,趕緊屏住呼吸。

電話那裏的起哄聲還沒斷,夾雜着姜一成愚蠢的大叫:“這個聲音,不是知知吧,等一下,不會是幻覺吧?”

“誰啊,居然敢命令冉哥!”

“不會吧,冉哥不會真的不來吧?”

冉野操作着角色,絲血逃生。

他一手放在電話紅色挂斷鍵上,點下去前,對電話那頭說:

“聽到沒,有人管着呢,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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