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啧, 害我白跑一趟。”
“不白跑，洗澡水都給你放好了。”林蕪霁朝她抛了個媚眼，手指一勾，“來, 一起泡鴛鴦浴呀。”
扶薇見她還有心情胡說八道, 徹底放下心來，她将別在腰間的槍扔到一邊, 冷漠無情：“別貧, 這家夥你是怎麽放倒的？”
看周圍環境, 家具整整齊齊一點打鬥痕跡都沒有。
林蕪霁敲了敲手中咖啡杯，狡黠一笑：“喏。”
“在裏面下藥了？”
“才沒有，這是解藥, 真正的迷藥已經被我撒在空氣裏了，怪只怪他不夠信任我, 真是讓人傷心。不過別擔心, 空氣裏的藥效已經差不多散了。”
“老奸巨猾。”
“承讓承讓。”
兩人相視一笑。
扶薇挑眉：“所以, 這家夥你準備怎麽辦？這可是個大威脅，我現在就把他拖去銷毀了？”
“別急, 留下來我們先泡個鴛鴦浴。”
“......再貧信不信扣你年薪？”
“別, 我錯了。”林蕪霁瞬間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她沉思了幾秒，“雖說對人類來說是個大威脅, 不過進化出自我意識的AI, 真是讓人有研究欲望啊。”
“那先讓你研究個夠，榨幹最後一點價值再拉去銷毀？”
“這主意不錯。”
扶薇撥了個電話叫人過來把“屍體”搬回科學院關好, 她清了清嗓子：“一個個都長點眼睛，把實驗體盯牢點, 我不希望這種情況再發生第二次。”
幸虧這次有驚無險，沒造成什麽實質傷害，不然扶薇能把幾個看守零號實驗體的工作人員的皮都扒了。
“明白。”
“明白。”
她滿意地點頭，目光落到一旁角落的人：“你怎麽也來了？我應該沒叫你吧。”
祁六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扶薇和林蕪霁是同級關系，他則是林蕪霁的特別助理。
這家夥笑得溫和：“只是順路跟着過來罷了，順便看看小林姐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扶薇假笑，一個住城東一個住城西，這是順的哪門子路？
說謊也不打打草稿。
“沒。”林蕪霁倒是對這個助理印象還行，乖巧又懂事，關鍵是人還貼心，她擺擺手，“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辛苦，小林姐，明天早餐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提前給你準備好。”
“沒，你自己看着辦吧。”
“好，那小林姐也早點休息。”
“嗯。”
林蕪霁就喜歡他這股張弛有度的乖巧勁兒，不會讓人感到冒犯。
等幾人走後，扶薇才拍了拍林蕪霁肩膀，笑道：“可以，魅力不減當年。”
當初兩人還在學校的時候，這家夥就是個萬人迷，不知道多少男男女女拜倒在她裙下。
如今工作了也同樣如此，這不，這個叫祁六的特級助理剛來沒多久，就暈暈乎乎地變成小尾巴忙着大獻殷勤。
可惜林蕪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向來只撩不娶，不主動也不拒絕。
不過就算是這樣傷了萬千少男的心，也沒人舍得站不出指責她半句。
——林蕪霁怎麽會錯，一切都是自己不夠優秀罷了。
“罪過罪過。”林蕪霁雙手合十，虔誠得不得了，“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年薪和休假更吸引我，弟弟年輕的□□只是身外之物。”
扶薇：“……”說這話之前，你先把你那魚塘清清。
*
說歸說，林蕪霁第二天還是早早趕到科學院，她慢悠悠地挂上工作牌，祁六比她來得更早，貼心地給她準備了兩份吐司三明治和一杯冰咖。
他心思細膩，平日裏觀察得又仔細，已經将她口味拿捏得死死的。
“謝了。”林蕪霁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她伸手捏了把少男白淨的臉蛋，笑問，“你呢，要不要一起吃點？”
祁六呆呆地、不自覺摸了把被林蕪霁碰過的臉頰，肌膚滾燙。
他耳根子瞬間通紅一片，連忙結結巴巴地搖頭：“不、不用，我已經吃過了。”
話音剛落，肚子就不争氣地叫起來，“咕嚕”一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極為清晰。
祁六心虛又尴尬，臉上的緋紅血色更甚，其實他剛剛說的話都是假的，他一大早就起來，壓根沒時間顧得上自己。
“對不起，小林姐，我不是故意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消失不見。
林蕪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他這青澀好欺負的樣子讓她想到她前前男友，也是性格像小白兔般。
“好了好了，工作去吧。”她沒有過多為難，轉身離開。
反倒是祁六傻站在原地，心裏一陣懊惱。
每次遇到她，他都表現得像個呆子一樣，她會讨厭自己這樣嗎？
沒管身後祁六，林蕪霁迅速解決完手中早餐，戴上手套走進試驗區，零號實驗體被打了一劑強力催眠針，此刻還在昏睡沒有醒。
他脖子上套了一個明晃晃的項圈，因為實驗體與人類的武力懸殊巨大，這是為了防止實驗體起異心才特意研發出的項圈。
一旦實驗體有過強的情緒波動，林蕪霁可以随時按下按鈕，項圈內暗藏的毒劑針會瞬間侵蝕實驗體。
只需一秒就能讓他們喪失全部行動能力。
“喂，該醒醒了。”林蕪霁拍了拍陳源臉頰，又粗暴地捏起他下巴将催眠劑的解藥灌進他嘴裏。
解藥一下去，陳源沒多久就暈暈乎乎地轉醒，他怔怔地看着一身白大褂的林蕪霁。
“別發呆了，配合點，我先來抽個血。”林蕪霁捏着針頭朝他笑笑。
陳源眸光微晃，但還是乖乖伸出手。
實驗體不是人類，抽再多的血也死不了，所以林蕪霁下手沒有那麽多顧慮，簡單而又粗暴，不一會兒就抽完了想要的劑量。
陳源始終盯着她的臉瞧，仿佛許多年沒見似的，他輕聲呢喃：“我……我也能向你許一個心願嗎？”
在那個被她稱之為“實驗”的虛拟世界中，她也曾經說過這句話，他答應了。
“……什麽？”林蕪霁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表情古怪，一個實驗體也敢跟她提要求？哪來的勇氣。
陳源張了張嘴，他想說在那個世界中，她走後他也很聽話，那枚芯片最後留給了薇薇，是他親自幫薇薇移植的，他還想說……
“行了行了。”林蕪霁沒耐心回憶往昔和聽他講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壓根就沒把實驗劇情放在心上，“趕緊躺好別動。”
話音剛落，祁六推門進來，作為特助，他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替林蕪霁分憂解難，“小林姐，這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唔，沒什麽好幫的，幫我打打下手吧。”
“好。”
祁六乖巧地站在一邊，他是林蕪霁第三任助理，前兩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離職了，但他發誓要做到最好，讓小林姐滿意、認可他！
至于這位，祁六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轉移到陳源身上，他早就看這個零號實驗體不爽了，無論是虛拟世界還是現實世界裏。
“對了，小林姐，維修部那邊我什麽時候去預約？”
說好聽點是維修部，說難聽點就是廢棄AI銷毀站，祁六揚起笑容，看着陳源愣神受傷的表情心中一陣暗爽。
“不急，到時候再說。”
“好的。”祁六本意也不是想問出個具體時間，他點點頭，林蕪霁手一伸他便默契地遞上她想要的工具。
兩人配合格外默契。
林蕪霁握着手術刀，不得不說，零號實驗體是她所有作品中最完美的一個，各方面都堪稱優秀，除了已經生出自我意識無法徹底忠于人類。
如果能只銷毀他的意識就好了……林蕪霁若有所思，将他全部格式化成初始狀态，抹殺掉“陳源”的存在，只保留零號實驗體的各項優秀數據。
也不是不行。
這種方法雖然工作量大了點，但更有挑戰性。
餐廳，午後。
“什麽？只抹殺意識？”
林蕪霁将計劃透露給扶薇，成功在她臉上看見了驚訝，她有些猶豫，“可是這辦法能成功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大不了等失敗後再拉去物理銷毀呗。”
“也有道理。”扶薇認同點頭，“不過對零號實驗體來說，好像沒什麽區別。”
已經生出自我意識的AI被抹殺掉意識和被銷毀沒什麽兩樣，都是走向終點。
“我管他做什麽？這可是項大工程，所以……”林蕪霁伸手捂住自己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笑意盈盈的眸子，清澈而狡黠。
“知道了，會給你多撥點經濟援助。”扶薇還能不了解她的性格？都用不着她開口。
“噢，我的薇薇，你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天使！”
“……”扶薇誇張地搓了搓胳膊，滿臉被惡心到了的神情，過了會兒她又正色道，“其實，還有一個好辦法。”
“嗯？”
“零號不是對你情有獨鐘嗎？你直接将他納入後宮不就得了。”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你看啊，顏值高，身材好，再加上有自我意識不會木讷，拎回家就是你一個人的小狗了，随便你怎麽調教。”
“這個建議很好，不過下次別建議了。”林蕪霁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禮佛不再有任何世俗想法的模樣。
扶薇被她逗樂，忍俊不禁：“我這胡說八道和嘴炮的能力，可都是這麽多年跟你學的。”
“污蔑哦，你這純屬污蔑！”
兩人簡單在餐廳用完午餐，午休時間兩個小時，不過林蕪霁之前在電子儀器艙躺得夠久了，導致現在精神奕奕，絲毫沒有想休息的欲望。
扶薇也只能舍命陪朋友，她撐起下巴，不知道瞟到了誰，眼神示意讓林蕪霁回頭。
“嗯？”林蕪霁雖然不解，但還是下意識回頭看去。
是祁六。
他端着餐盤坐在她們後面一桌，他顯然是意識到自己動作意圖太過明顯，因此紅着臉不敢擡頭，只死死瞪着餐盤裏一塊胡蘿蔔。
林蕪霁笑笑，沒說什麽。
“黏你黏得很緊嘛。”扶薇才不承認自己有些醋意。
雖然她一直嘴上花花給林蕪霁物色各種人選，但實際上，她覺得那些男人一個都配不上林蕪霁。
她值得更好的。
“随便他吧，最起碼比上一個懂事，還順眼些。”在祁六之前，林蕪霁還有過兩位助理，第一位女孩子很優秀，現在已經被她推薦去到別的部門發光發熱，有了自己更好的發展。
第二位則是被她主動辭退的，原因無它，那家夥追求她不成就死纏爛打，嫉妒心又強，最後惹她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