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君本無道(完)
君本無道(完)
無道10
安琦鳴也不顧衣不蔽體,面沉如墨鬥自床上下來。
他附身蹲在溫婉婉面前,拿虎鉗捏住她尖尖的月白錦緞下巴,嘶吼咆哮如發威壓抑的獅王“你有權喜歡我,但你無權擁有我,懂?”
說罷,毫不憐香惜玉的如丢棄什麽垃圾一樣甩開她。
溫婉婉失神一震,仰頭見他的雄姿,見他不肯再看一眼的涼薄樣,覺着他當真是為了一人冷漠無情心死到極致,便悶聲不吭的抱着衣服從地上爬起來從門外頭走。
路過阿瞳時,眼底的不屑與不甘更甚,只是鄉野愚婦,論容貌才華,她溫婉婉比她強千萬倍,憑什麽?
阿瞳笑的僵硬,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覺得自己愛他,從未殺生的她可以為他做生平第一次違背良心的事,可以為他帶上束縛自己的皇室面具,謀算着怎麽害人。
房內的小厮丫鬟都極懂規矩,自始至終都未曾擡過眼皮,只是捉完蜘蛛後退在一邊等着主子的話。
安琦鳴情深的望她,溫情脈脈中含着許歉疚。
阿瞳關了門出去,她牢牢記着還有梅貴妃借大祭司的口害她的事情,腕上蠱毒鑽心的疼,她壓抑着,她不能在此刻就半途而廢。
馬嬷嬷急忙上前來拔住阿瞳的袖子瞧,被蜘蛛咬過的痕跡鐵青一片如黑豆,便焦急道“奴在宮中多年,見過很多上不了臺面的蠱毒之術,沒料到溫家小姐年紀輕輕的竟然養着這等毒物”
阿瞳見安琦絡由一應小厮丫鬟擁簇着風風火火的過來,旁側還有延平帝身邊的內監潘公公。
按照劇情,安琦絡過來後正巧遇見安琦鳴緊抱着嘶吼的阿瞳,溫婉婉衣不蔽體僅胸口抱着一床錦被哭。
在安琦絡的唆使下,潘公公把溫國相嫡女被安琦鳴強占的事情傳的繪聲繪色,延平帝大怒,在開年宮宴上當着外國使節與大臣的面羞辱他,他臉色鐵青的站在一旁,頂着外戚的施壓,從未提起要娶溫婉婉為妻的話。
阿瞳未說起她知道天機的事,随意編了一段哄馬嬷嬷,說她無意間撞見安琦絡與溫婉婉合謀害太子,利用大祭司之口與溫婉婉的事,逼太子退位。
遇到前腳溫婉婉勾引太子,安琦絡後腳便帶人來捉奸,馬嬷嬷心中早已有了算計,眼珠轉了幾圈又瞥向籠子中關的那只毒蜘蛛。
拍了拍阿瞳的手道“好孩子,先去陪一陪太子罷,太子在乎你,其他的事就交給我這個老婆子了”
安琦絡大張旗鼓的一腳踹開房門,與一道的潘公公進去後,見到阿瞳正縮在安琦鳴懷中膽怯的看他們。
潘公公瞳孔晦暗一緊,對上安琦鳴那雙冰涼的茶瞳時,四處查看慰問了一番,找不到嫁禍安琦鳴的證據,便強行拉着安琦絡走了。
開年宮宴中最重要的一項祭祀活動便是祭天。皇帝帶着皇子皇孫文武百官由大祭司領着做法祭祀先祖,乞求大順社稷永存。
宴會中,阿瞳由安琦鳴護着,見對面有宦官慌裏慌張的附在安琦絡耳側說着什麽,安琦絡當場大驚失色,甩袖離開。
而後馬嬷嬷含笑上前,踱步到太子身後邊攏在陰影處。
祭天吉時到的時候,才發現大祭司不知中了何種蠱毒,當場口吐白沫七竅流血不省人事。
導致祭天無法順利進行,延平帝大怒命大理寺徹查。這也是安琦絡與梅貴妃當場黑臉離開的原因。
馬嬷嬷畢竟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中生活了一輩子,最會使的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竟然溫婉婉與安琦絡合謀欲害太子失去太子之位,且用蠱毒蜘蛛之術害瞳姑娘。
她便把那蜘蛛命人悄悄混進了被梅貴妃收買的大祭司的膳食裏頭,蠱毒之術在于折磨活人,若是被活人服下,便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而後大理寺開膛驗屍,查出大祭司身中巫蠱之毒,且此蠱毒只有苗疆一帶才有。溫國相的原配夫人便是苗疆女子。
大理寺一路追查,查到了溫婉婉身上。溫國相誓死護女,溫婉婉自遭安琦鳴無情拒絕後傷透了心,整日埋在家中瘋瘋癫癫。
延平帝顧忌溫國相為朝廷的貢獻與權勢,且免了溫婉婉死罪命他攜女告老還鄉。
朝中失去溫國相一脈勢力,安琦絡明顯被抽掉了主心骨,依附太子的人更多,這便是阿瞳所希望看見的。
來年開春,草長莺飛。
太子府的暗香寒梅落盡,換上了桃紅柳綠的景致。
阿瞳獨自坐在秋千上,欣賞這滿園的好景致。安琦鳴不喜梅蘭竹菊的調調,他只喜歡清雅的玉蘭花,因此每到三月開春,冰雪融盡時,玉蘭馥雅的香飄得太子府都是。
阿瞳仰望天際,覺着天色格外湛藍。馬嬷嬷帶着幾個婢子拿着小勺與小刷取玉蘭花上的露珠,聽說太子最喜歡拿附在玉蘭花上的露珠泡茶喝。
她笑彎了一雙眼,獨自晃蕩着秋千想着,東宮風波過去後,便是胡國來犯罷。
馬嬷嬷悄悄踱步到阿瞳面前跪下,通紅着一雙殘燭老眼“老奴……阿瞳姑娘老奴沒用,請了許多的人,還是解不了那蜘蛛的巫蠱之毒,老奴夜夜愧疚無法入睡,愧對太子爺的囑托啊”
“馬嬷嬷您這是幹什麽”阿瞳捂了捂被毒蜘蛛咬過的那一大片烏青,馬嬷嬷連帶着請了許多人都說蠱毒侵入骨髓,無法根治,恐活不過一年了。
她面上還是随和的笑,扶起馬嬷嬷的時候無意間又碰到腰佩上的同心結,內心酸楚眼眶紅了一大圈“別……別告訴伯伯就好”
阿瞳用袖子擦了一把淚,他近日好不容易借勢有扳倒安琦絡與梅貴妃的征兆,不能因為自己在亂了他的心。
一想到與伯伯相處的時光僅剩一年多了,阿瞳摸了摸心口糯軟的心房,就疼的喘息不得。
她苦笑道“生死有命,便是告訴他亂了他的心,也只能徒增傷感罷了”
馬嬷嬷見阿瞳起身回房,全然不在意的樣,又忍不住拉着她的衣袖跪下來懇求。
阿瞳吓了好大一跳,趕緊扶起馬嬷嬷。馬嬷嬷面上滿是沉痛堅毅,也知道此話不應由她來講,錘着胸口道“瞳姑娘,老奴一生侍候在太子身邊,知道他的脾性,既然他認定了瞳姑娘,便是一生”
“若您走後,太子也不會在有什麽心思去敞開心扉接納別的姑娘了,所以,老奴想求求您,給太子留了一個念想罷”
“這……”阿瞳慌亂倒跌兩步,她倒是沒想過自己走後伯伯還會不會有再續弦的心思,只是他一旦登基稱帝,沒一個子嗣斷然是不行的,且太子只認定她,馬嬷嬷讓她留的念想應該就是孩子罷。
阿瞳坐在床頭想了良久,她倒是沒想過給安琦鳴逆天改命後會發生什麽事情,胡國來犯,安琦鳴率軍出征也是在三月,阿瞳眼眶泛紅,不由得低下來頭。
書房內,安琦鳴穿一身對襟交領黑袍,手執一卷孫子兵法看着,桌案上還攤着好多排兵布陣圖與大臣們的奏折。
延平帝眼看着安琦絡潰不成軍且他又是個不能上手操作軍務的,他又老邁病多,前幾日染了風寒不得上朝,便讓太子監國替他處理政務。
阿瞳端着參湯在房門口徘徊良久,看昏暗燭光下的那抹剪影,映在窗戶紙上格外的威嚴,仿若她看到了明日的帝王之姿。
她在門口在三糾結,玉手輕扣門扉。
安琦鳴放下奏折,見她穿一身鵝黃錦衣,木質紅漆盤中端一碗補湯,補湯熱氣袅袅升起,襯的她白皙的小臉格外的暖人。
“伯伯”阿瞳放下補湯,望一眼月上柳梢頭的深夜時刻,他卻還在敬職敬業的批閱奏折,他往後定是個百姓敬仰的好皇帝。
安琦鳴向她伸出一只手,直接攬她入懷。阿瞳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嬌氣害羞,依偎在他懷中。
阿瞳瞥見他桌上的大片行軍圖,想到胡國來犯,黛眉蹙起“怎麽,伯伯這是要去行軍打仗”
安琦鳴察覺到她焦急關切的語氣,柔聲細語道“朝中結黨營私,沒幾個是能領兵打仗的,我尋思着要與羅成一起,大敗胡國,換關內百姓安寧”
阿瞳內心焦灼他怎麽這麽快就要走,又想到劇情中的他,只是因她在病中,伯伯要照顧他所以才在三推脫不領兵。
饒是現下這種情況,阿瞳還是願意他率軍大挫胡國,回來安安穩穩的當皇帝,而不是陪着自己讓安琦絡與梅貴妃乘機鑽了空子。
安琦鳴思揣良久,在手中一遍遍緊握她的手,還是道“明日我便要清點三軍,為國出征,阿瞳”他又想到剛進太子府時候她所受的那些委屈,打仗何等艱苦危險又不能帶她,蹙起眉頭久久不語。
阿瞳含淚堅強道“不還有……馬嬷嬷的嘛,而且現下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倒是伯伯”她順了順他硬朗俊俏的輪廓“要多小心”
安琦鳴長舒一口氣,指尖繞着她的秀發,他的小姑娘身上,總有種馥雅清香,着實迷了他的眼。
宮中羅皇後與外戚羅家,還未斷了在阿瞳身上的心思。在潭水深淵的争鬥中,唯一牽扯到的便是孩子。只要她有了太子的子嗣,誰還敢明目張膽的欺壓迫害她。
安琦鳴細細吻上他小姑娘的眉梢,纏綿溫情,一夜過成了一生。
第二日安琦鳴起來的早,見他的小姑娘蜷縮在床上睡得正香,便沒有打擾她。
阿瞳一直都醒着,在慘白月色中凝望了他一整宿,只是不想在離別時候控制不住淚水,增添彼此的傷感罷了。
耳邊響起他關門離開的聲響,她才把眼睛睜的大大的,擒滿熱淚故意不讓淚水下落,終究還是抵不過生離死別的抵死情殇,悶頭在被窩裏哭成了淚人。
小太子臘月早産,阿瞳蠱毒加失血過多,生下孩子三日後便撒手人寰。
這日安琦鳴率百萬雄師浩浩蕩蕩踏破胡國城池,他身披小銀獸面鎖子铠甲,血污滿臉,負手抄起長劍砍殺掉敵軍守将的頭顱之時,有心靈感應般的忍不住擡頭望天。
白蒼蒼的烏雲天上,疾風卷着鵝毛大雪刮着,凍僵堆山屍體上流淌的熱血,把血紅城池染成了整片的玉蘭白。
一抹日落餘晖如渲染開的紅墨水般藏在墨山後頭,天的盡頭,飄過如螢火般星星點點的弱光,越飄越遠,飛升上天,直至微風吹散了。
翌年太子回京,百姓夾道相迎,百官跪拜。他目光沉毅,在貴女家眷中搜尋着穿一身玉蘭白的她的小姑娘。
十月餘三天,安琦鳴着一身玄黃龍袍,牽着年僅二歲将将會走路的小公主登基稱帝,年號建武,小公主賜名玉瞳公主。
他是大順朝唯一一個沒有後宮皇後的人,統治大順三十載,于七十三歲卒,閉眼時身側只有一位子嗣玉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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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不多說,
妖妖君直接進入下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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