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心情不足以用生氣形容,岳靓等不到晚上,中午回住處将櫃子裏的男士衣裳打包扔樓下垃圾桶。

晚上下班後悔再去找,垃圾桶已經被清理。

天意。

天意不讓她和邊野再有糾纏。

徐永恒出院當日,醫院全體上下可謂紛紛松了口氣。

終于送走這尊大佛。

上午岳靓主刀了一臺手術,萬琰在旁邊給她打下手。中午兩人一起去的食堂,偶遇楊和霜一個人坐,萬琰帶她去拼桌。只是他們坐下沒多久,始終冷臉的楊和霜就起身離開了。

萬琰一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語氣咕哝:“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岳靓換對面坐。

“楊醫生是咱們聖寧脾氣最好的,別人得罪她,她也喜怒不形于色,有點像邊野。”

岳靓心底嗤了聲。

私底下被邊野拒絕的時候,可不見她毫無喜怒。

萬琰納悶:“我是不是得罪她了,感覺她看我不爽。”

恐怕看不爽的這個人應該是她,岳靓暗暗腹诽。

這日,岳靓去找院長請假的路上偶遇楊和霜,迎面走來,風風火火的,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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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相觸的剎那,岳靓似乎挨了她剜來的一個眼刀子。

進院長室,發現陸飛正一臉頭疼地按着太陽穴,壓根無需岳靓詢問和揣摩,陸飛看見岳靓,就露出“你們饒了我吧”的神情。

“你不會也是來給邊野要一個公道的吧?”

莫非剛剛離開的楊和霜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對邊野還真是用情至深。

岳靓将請假單推過去:“姥姥大壽,要去鄉下。”

請假單上寫的是3-5天。

陸飛表情凝重地審視岳靓神情是否有假,誠懇地說:“岳醫生,雖然你進我們聖寧還沒有一年的時間,但我對你的工作能力是表示非常認可的。”

“謝謝。”

“你的請假條我可以批,但你必須要回來。”

岳靓怕自己記錯:“我們不是簽了勞務合同嗎?”她無辜笑了一下,“我也不能說跑就跑啊。”

陸飛回想往事:“曾經也有這樣一個人站在我面前請假,和你說的話一模一樣,但我沒有察覺,沒有珍惜。結果一年勞務合同結束後,他就跳槽去了其他醫院。”

“我不會的,院長。”為了成功請假,岳靓握拳表忠心,“永遠為聖寧效忠。”

陸飛這才在請假條上簽字,眼睛迷成兩條月牙縫:“注意安全,過兩天有雨,出門記得帶傘。等你回來就把勞務合同改五年吧。”

岳靓:“……”

徐家在郊外的富人區,前後院景色怡人。徐永恒每天都會在太陽升起之後去院子裏活動半小時,身旁跟着護工。

室內比室外涼,邊木蘭給他拿來外套披上。

徐永恒的目光放在客廳抱着孩子散步哄睡覺的邊野身上。

“你是和醫院請假回來照顧我們的?”

醒來一直到現在,徐永恒都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在他的潛意識裏,兒子這麽照顧他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但仔細想想對一個吃香的胸外醫生來說好像又不是很正常。

邊野模棱兩可地嗯了聲。

沒打算将徐招娣的所作所為捅到父親面前。

徐永恒輕聲道:“你為了我們請假在家,我非常理解和欣慰。但是男人多少要以事業為重,沒有事業,哪來的家庭。”

孩子已經睡着,邊野把弟弟放回搖籃床中,依舊模棱兩可:“我下午就回去。”

徐永恒随後撥了個電話給助理,叫定制幾面錦旗,分別送去聖寧的院長室,胸外科以及急診科。

回去後,邊野做了一次大掃除。

夕陽西下躺進沙發休息,點開手機微信聖寧醫院小程序。

找到挂號功能,選擇科室。

他目光在岳靓的資料擅長欄停留了很久。

後知後覺她名字後面标了一個紅色“休”假的字樣。

他給岳靓發消息。

半小時不見回,仿佛石沉大海了一樣。

撥電話也是無人接聽的狀态。

邊野踩着夜色,開車去她的住處。

燈不亮,門打不開,無法知道裏面現在還有沒有人住。現在後悔死了還她鑰匙。

手機傳來消息提示,邊野連忙查看。

崽崽:【嗯,姥姥過壽。手機在屋裏充電沒聽到你電話。】

心裏松了口氣,邊野回到車裏問:【什麽時候回來?】

崽崽:【兩天吧。】

邊boy:【好,我等你】

看完消息的岳靓皺眉,不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

回市裏那天是星期六,刮着狂風下着暴雨。春雷兇得像是不把天給轟個窟窿不罷休。

岳靓擠在親戚家的小車後座,身體緊貼門框,邊上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和一個大人。如果不是有車門擋着,估計她早就遺失在路上。

心裏想着等雨過天晴,一定要去把駕照考了。

閉目養神時,副駕二嬸冷不丁喊她:“靓靓,前面有查車的,我們超載了,你先撐傘下去,繞過前面紅綠燈去路口等我們。”

岳靓趕緊收拾收拾,背上自己始終抱在懷裏的小行囊打開車門,撐開斷掉兩根傘軸的雨傘。

她回頭對車裏說:“我就在前面打個車,不上你們車了。”

二嬸連連點頭:“行行行,你趕緊把門關上,雨水潲進來了。”

岳靓:“……”

道路排水在岳靓的印象中搞得不錯,只是這次的雨實在大,少見的處處積水。

她好容易撐傘來到公交站臺,鞋子已經濕透。

邊上一個時髦的姑娘張揚跋扈地打着電話,沒一會兒就來了輛黑色轎車靠邊停。

姑娘大概公主病犯,兩手環胸冷着臉不肯上車。

開車的男人撐傘下來,走到站臺前,微微擡起黑色傘檐。岳靓不經意掃去一眼。

一張幾分面熟的臉。

是江南,嚴城的前女友的現任男朋友。

江南大概是在車上就認出她,并沒有多意外,對她點了個頭。

姑娘見此不高興,圈住江南的脖子,以這樣的舉動宣告這個男人是自己所有。

姑娘說:“你怎麽到現在才來?我全身都濕透了。”

江南面不改色,握住姑娘胳膊想拉開,姑娘沒肯松手,反而譏笑一聲說:“怎麽,怕表姐發現?”

江南終于皺眉。

岳靓對他回了個點頭,往旁邊走遠些,順着雨刮過來的風,把江南的話送進她耳中。

江南聲音低沉:“不要鬧,這裏是公交站,回去任你處置。”

真是好一出大戲。

岳靓被淋成落湯雞,回去沖完熱水澡,換身幹淨衣服,深思熟慮後發消息問嚴城。

【你和你前女友還有聯系?】

嚴城的電話很快打來,口吻非常抱歉:“岳靓,我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到一定時候,我會删除她的聯系方式。”

岳靓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好像有點唐突,想想還是算了,“你在做什麽?”

“烘焙。”嚴城含笑責怪,“一個禮拜,我還以為我不打電話,你就不會聯系我。”

“這幾天有事下鄉去了。”

和嚴城聊了七八分鐘,岳靓才挂斷電話,對今天遇見江南的事只字不提。

按道理說,這種事八竿子打不着她,她不該管,而且叫做江南的男人挺有禮貌,在被她撞破的情況下也不慌不忙。

總不會和姜南分手了?

如果沒分,

他難道不怕她會把這件事通過嚴城告訴姜南?

手機響鈴,岳靓看一眼備注滑下接聽。

邊野淡聲問:“在跟誰通電話,老是打不通。”

或許是剛剛才經歷過別人劈腿的事,所以聽到他這樣詢問,岳靓無意識地把它當成質問。

她沒好氣地說:“我需要跟你彙報嗎?”

令人意想不到的反應,邊野靜默片刻,緩和氣氛軟下語氣:“就是想問你回來沒?”

“回了。”岳靓問,“有什麽問題?”

“唔,沒有。”

“沒有我挂了。”

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邊野拿下耳旁的手機,眉宇間又多了幾分不确定和猶豫。

禮拜一雨還在下,只是有了變小的跡象。

世界仿佛被蒙上輕紗。

邊野裹着一身微涼的潮氣走進她的診室。岳靓擡頭看見他時有一瞬間的怔忪。

直到他将一張挂號單推過來。

岳靓一臉被雷劈的表情,指尖撥動鼠标,熄屏的電腦亮起。

确認挂號信息無誤後,岳靓反而不确定他是在惡作劇,還是有別的什麽目的。

電腦右下方清清楚楚地顯示4月1號。

“醫生?”王亞楠搞不清楚處于停職中的胸外科之光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潛意識以為和上次一樣來找岳靓說事,于是主動說,“我出去等着。”

“不用。”岳靓頓了頓改口,“行,你先出去。”

她和邊野的私事還是盡量少讓人知道。

邊野脫掉被細雨打濕的外套,搭在臂彎,坐進椅子裏。

“如果說私事,還是不要在這種場合,以這種方式。”岳靓先發制人,口吻警告。

“岳醫生。”他的嗓音像也浸了春雨微涼的潮氣,瞬間連空氣都變得粘稠。邊野吐了口氣,不太敢直視她的眼睛,“久仰大名,我今天只是過來看病。”

岳靓心中狐疑仍然,慢半拍恢複醫者本職:“邊野?”

“是我。”

“哪裏不舒服?”她拿睫光觀察他的臉,将他面上一閃而過的困惑看進眼中。

“ED。”邊野輕聲說。

“E…”岳靓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明明是泌外專業常見的病症簡稱,但她還是在腦子裏把所有病症簡稱挨個搜刮了遍。

确定是她理解的那個ED。

她比他還要困惑:“不好意思,你是在逗我嗎?”

邊野微垂低眼睫,嘴角浮現狼狽自卑的苦笑,但可能因為忽而上挑的眼尾透着樂觀和促狹,這份苦笑就覺着有些不太真實。

他淡淡說:“哪個男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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