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叩叩——”

侍者敲門走進包間,托盤裏是幾杯白瓷茶盞,裏面盛着深色液體。

他将其中一杯給徐招娣。

徐招娣不記得自己還有叫茶飲服務:“這是什麽?”

“醒酒,免費贈送。”侍者又走向岳靓,取一杯給她,語氣略微低和些許,“是葛根茶。”

侍者觀察了一下她的臉色,端着托盤走了出去,來到隔壁包間,裏面只有一位男人。

他向這個男人描述了岳靓的狀态,拿上小費離開。

這邊,岳靓端杯送到嘴邊聞,确定是葛根便喝了。

她的臉蛋不是很紅,可能因為酒精的作用,只有眼窩一圈泛着不正常的紅暈。

合作方的人幾分鐘前徹底走完,偌大的圓桌只剩下她們兩個。

徐招娣沒喝什麽酒,見她喝了茶,自己也端起小抿了一口。

難喝。

“結束了吧。”岳靓問。

徐招娣微微一笑:“嫂子以後在醫院幹不下去,就來公司幫我,你比他有用。”

酒精漸漸麻痹大腦,岳靓慢半拍理解她的意思,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和她扯皮:“東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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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招娣從包裏取出u盤,放在幹淨的骨碟裏。

“這次的比較有意思,是他第一次栽在我手裏的時候,不像後來的那麽麻木。他單純,無知,又恐懼。”徐招娣笑了笑起身,“你一定會喜歡。”

她也走了,這下只剩岳靓自己。包間裏靜得吓人,岳靓坐幾分鐘拿上u盤離開。

回住處,進門開燈後岳靓吓變形,沙發裏坐着個人。

“怎麽不開燈,你什麽時候來的?”岳靓走路略晃。

“之前。”邊野目光在她身上,眼底情緒複雜,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一個人睡不着。”

岳靓進浴室,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為了保持所剩不多的清醒,接了幾捧冷水撲臉上。

“你洗過了嗎?”岳靓問。

“還沒。”邊野問她,“回家喝的酒?”

“嗯,和我爸。”

靜默了會兒,邊野淡淡道:“喝得挺多。”

“還行,吃了葛根茶,不是很難受。”岳靓問,“你要不要先洗?”

邊野說:“你先。”

“嗯,我先洗先睡,太困了。”岳靓拿衣服時故意湊過去親他,狡黠說,“熏熏你。”

邊野嘴角輕扯,露出點溫柔的笑。

岳靓洗完澡把自己扔床上,等邊野洗完,她已經睡沉。

他拇指反複撫摸岳靓仍有些泛紅的眼角,扯過毯子一角蓋住她的肚子。

他在抽屜裏看到了她上次喝醉時非常在意的u盤。

和另一個、大概是今晚剛拿上手的。

他猶豫地将粉色的u盤插進u盤槽裏,翻開筆記本電腦。

是熟悉的,以第三視角開啓的畫面湧進他的眼裏。像一把鑰匙,打開他腦子裏封存的記憶之門。

即便是電腦靜音的情況下,他還是聽到自己的聲音。

過往的、自己的聲音。

捏在指尖的另一個u盤深入指腹,邊野嘗到刺破皮肉的痛感。

-

宿醉的感覺不好受,宿醉後晨吐的感覺更不好受。

岳靓一大早上把胃裏洗劫一空,還是在和邊野親熱的時候,緩和後跟他道歉,解釋這不是嫌棄他的原因。

他抱着岳靓,吻她的眼角眉梢:“我懂,喝多了。”

岳靓說:“我是喝多了。”

邊野:“下次不要喝這麽多。”

岳靓沉吟了會兒:“這可說不準,如果和昨天晚上一樣,我想我還是會喝。”

她的臉上帶着笑,讓人以為昨晚是一個非常愉快的酒局。可邊野知道不是。

他看着她,看了好一會兒,等她換完衣服才揉揉她的腦袋。

岳靓嗔怪:“我剛梳好的頭發,都揉亂了。”

邊野:“幫你重梳。”

“手怎麽?”岳靓發現他拇指纏着創可貼。

還有一點血跡滲透出來。邊野不在意說:“小傷口。”

-

如果要說岳靓這輩子認識的最得寸進尺、最不要臉的人,那絕對非徐招娣莫屬。

再次接到徐招娣的電話是夜裏,她睡在邊野家裏的時候。

他就躺在旁邊。

電話在岳靓的枕頭底下振。

她憑感覺滑下接聽,聽見聲音後徹底清醒,打起精神從床上離開,躲進衛生間裏講電話。

“你又想幹嘛?”岳靓壓着嗓音。

“過來接我。” 她聲音有點醉醺醺的。

岳靓拒絕:“不好意思,我已經睡覺了。”

“和誰?我哥?”徐招娣低低的笑起來。

“我沒空跟你鬧,明天禮拜六還要值班。”岳靓挂掉電話回床上輕輕地躺下去。

她知道,徐招娣一旦打她電話準沒好事。所以收到徐招娣接下來的消息時,她并不意外。

消息內容是一串地址。

還有:【u盤準備好了,等你】

岳靓看一眼旁邊的男人,告訴自己再忍忍,事情總會解決的。只是她現在沒想到辦法。

輕手輕腳穿上衣服,岳靓離開他的公寓,碰巧在公寓門口攔下跑夜車的出租。

知道徐招娣夜生活豐富。

沒想到淩晨兩點,她還能在娛樂場所裏醉生夢死。

守着她的只有蔡一倫。

她身子東倒西歪地窩在卡座沙發裏玩手機,口紅糊了嘴巴一圈,頭發亂糟糟的。

不知道之前在這裏和誰厮混。

這副可憐的樣子,但凡認識她的熟人見了都要問一句關心的話。

可岳靓內心毫無波動,冷眼瞧了她片刻,問:“東西呢?”

她勾着唇角對上了岳靓的目光,不懷好意地落在茶幾桌上還沒有喝完的幾瓶酒上。

“現在幾點?”岳靓咬牙切齒。

“我倆感情這麽深,喝酒還分幾點嗎?”徐招娣想起什麽事,好整以暇地說,“你在我哥那睡的,不能讓他知道你喝酒,他會懷疑,被發現如何是好,你一定要瞞住啊。”

岳靓似乎沒有拒絕的後路,拎起酒瓶往嘴裏灌。

徐招娣搖頭啧了啧:“你真是愛慘了他。”

不是很烈的酒,岳靓喘口氣,未來得及咽下的酒液從下巴滴落:“灌酒這種招數低級又無趣。”

徐招娣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眨眼恢複本來神色:“我喝得不好受,就讓你也喝得不好受。你比我更不好受,我就好受。”

“就這點伎倆?”岳靓瞧不起。

“你慢慢嘴硬。”徐招娣摸出包裏的化妝鏡,清理被模糊的唇妝,重新畫上口紅,睨了她一眼,“小心醉了,歇歇吧。”

岳靓拿下酒瓶,喝得太急嗆住喉嚨。

徐招娣眼中浮現玩味:“還有第二條選擇,我給你塗個口紅,你就可以不用喝這些酒,還能帶走它。”

徐招娣亮出u盤。

岳靓冷笑,在徐招娣惱怒時,她繼續喝瓶子裏的酒。

“想喝就多喝點。”徐招娣陰沉地看着她。

已是一瓶下肚,岳靓随意将酒瓶丢在地毯上,走近徐招娣,輕拍徐招娣的臉蛋。

“畫口紅,虧你想得出來。想玩我啊徐招娣,我偏不如你意。”岳靓伸手又拿了瓶酒,坐進沙發慢慢喝。

徐招娣緩緩笑道:“你不早就是我的玩物了嗎岳靓,不然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你覺得是就是吧。”岳靓找到遙控器,稍微調高音樂音量,邊聽邊喝。

全身上下透着一副渾不在意是不是會喝死的樣子。

瘋子。徐招娣心中暗罵,收回視線拿包起身,将u盤交給蔡一倫,吩咐:“看着她把酒喝完,喝倒送醫院,還站着就讓她自己滾。”

蔡一倫說:“是。”

岳靓對着她離開的背影吹口哨:“不陪我啊?”

徐招娣頭不回地揮揮手。

她還是一口一口地喝,不着急,也不浪費時間,眼神漸漸開始發直的時候,蔡一倫看不下去拿走了她的酒瓶。

“夠了。”他說。

岳靓冷靜嘲諷:“玩人的感覺一定很好玩。”

蔡一倫非常抱歉,将u盤給她:“雖然不知道裏面是什麽,但應該對你來說很重要。”

岳靓把它捏在指尖,眼裏漸漸浮現些許潮濕的霧氣。

夜色深沉。

淩晨兩點多的街頭幾乎不見什麽活人。氣溫很燥,拂在岳靓臉上的風卻是微涼的,可能和攝入酒精有關。

蔡一倫說:“我送你。”

“不用。”岳靓準備叫滴滴。

對面馬路右行道駛過一輛黑色轎車,同時傳出一道喇叭聲。岳靓下意識擡眼望去,第一感覺車型眼熟,然後車子就在前方打了個急彎,掉頭,緩緩停靠在她面前。

是邊野下來了。

目光相觸的瞬間,岳靓心虛避開,可又想和他解釋,上前兩步正好走進他的懷裏。

“我…”她剛吐出一個字。

“不要說。”邊野在她額頭落下吻,拇指腹輕壓在她眼角,她氣息裏的酒味鑽進他的鼻腔,眼底諱莫如深,“你先上車。”

岳靓低着頭很小聲地嗯,坐進副駕駛等他。

本來這種枕邊人在半夜醒來外出的舉動就非常惹人懷疑。

她知道瞞不住。

也猜到徐招娣可能就是想讓邊野知道這件事,否則不可能在明知道她和他睡一起的時候,還逼迫她出來。

徐招娣故意的,心思不純。

一定有什麽目的。

“我記得你。”邊野開口。

蔡一倫不安地鎖緊眉宇,在男人面前低下頭。

他不是徐永恒安排給徐招娣的,本來也對邊野不熟。但他曾經在徐永恒手底下做過事,所以對邊野的身份很清楚。

如今在徐招娣身邊工作,其實是以前的兄弟介紹他回來。

他這個兄弟說了,徐策劃姓徐家的徐。

可他依稀記得,徐永恒是非常疼愛邊先生的。

“我不會把你來過這裏的事情告訴徐策劃。”蔡一倫保證。

他沒擡頭,是以沒看見男人眼底的冷漠。

“幫我帶個話給她。”邊野語氣淡得平鋪直敘,“想曝光就曝光,随她高興,我邊野要是皺一下眉頭,這輩子都不踏進徐家。只是她哪天惹禍上身,可別怪我沒提醒,徐家保不保她,絕對是我說了算。”

二人一路相對無言,岳靓以為他生氣自己自作主張,是以也沒什麽底氣和他搭話。

進了車庫,她才納悶出一個問題:他的車之前是停車庫的,而她出了公寓就坐上出租車,他是怎麽知道她在那裏的?

剛剛,他好像也是剛剛到。

“設備查找。”停下車,邊野低聲解釋,“你想隐瞞,我覺得我可以裝作不知道。但你一走,我發現這個決定我做不到。”

岳靓果然在手機裏翻到“查找設備”的軟件。

她抿抿唇,掏出今晚拿到的u盤:“現在怎麽辦?”

邊野伸手揉她眼尾:“和我一起睡個好覺。”

這一覺的确睡得很好,睜眼已經八點半。他還在旁邊,岳靓心情不錯地往他懷裏拱。

他眼沒睜地回應,一條手臂在她脖子下,另只手落在她腰上。

岳靓在他懷裏仰起臉:“我身上都是酒味。”

“好聞。”

“難聞。”她的語氣用上幾分撒嬌。

“洗洗吧。”邊野松開她,以為她要洗澡。

她的确要洗澡,還想拉他共沉淪,湊他耳邊說:“和我一起。”

這下,邊野不得不睜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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