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受倒春寒的影響,附近幾個城市都是一樣的低氣溫。他們把拍照地點選擇了暖和的沿海城市。

早上還很早,岳靓就被通知起來去化妝。

邊野全程陪伴。

不僅要捕捉朝霞東現時的美景,還要等夕陽半墜海平線海面泛着波光粼粼的時候。

一天下來,岳靓全身骨頭都要散架,還好有邊野這個人形按摩器。

聽說明天要在列車的模拟場景裏拍。

之前攝影師也曾發給她一份過往的列車場景例片。

她一直沒時間看,這會兒趴在床上,肩膀被男人溫暖的手指力道适中地捏按着,閑來無事點開例片。

一些姿勢誇張,根本沒辦法由自己或兩個人的力道完成的姿勢,讓岳靓皺起了眉頭。

“這是怎麽拍的?”她給邊野看照片。

請假前胸外科忙得不可開交,婚紗照在哪拍都是她做主。

這是邊野第一次見到所謂的例片。

他微微皺了下眉:“應該有第三個人幫忙,修片的時候把人P掉就可以。”

“噢。”岳靓恍然大悟,口吻有點惋惜,“年輕的時候沒學攝影真是可惜了。”

邊野笑着躺到她的旁邊,側着身子單手支額:“我也覺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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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靓拆穿他:“你可惜什麽?你既不喜歡被拍,也不喜歡拍別人。”

實則兩人都不喜歡拍照。過往合照也就那麽寥寥幾張,還是協商後勉為其難拍下來留作紀念的。

邊野回憶:“我可惜的是那七年裏,為了可笑的面子沒去找你,不然我們倆的孩子都該打醬油了。”

岳靓抛開手機,笑得整個人都顫起來。

天一亮,二人就被叫去化妝。

果不其然拍攝的時候,攝影師指揮自己的男助手,去幫助新娘固定姿勢。

岳靓直接拒絕了。

沒有哪個攝影師能接受片子出來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身邊的男人雖然話少,但看上去實在有些不好惹。

昨天他健壯的身體還崩掉了本就不牢固的襯衫紐扣。

攝影師将主意打在了化妝師的身上。和化妝師談好辛苦費後,攝影師和他們建議:“讓她來吧?”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

岳靓略猶豫,轉頭望向邊野。

比起讓一個陌生男助理碰她的身體,女化妝師更容易讓邊野接受。

他會盡可能在維持底線的情況下讓她享受一次滿意的婚紗照之旅。

邊野同意:“拍吧。”

一行人坐上下午四點的飛機返市。

落地後他的手機一直在響消息提示音。

岳靓見他不以為意地看着,應當不是什麽大事,便沒有詢問是誰。

昏昏欲睡時,邊野叫醒她。

睜眼發現并不是醫院附近的住處,岳靓一臉懵地撐起身子:“怎麽來的酒店?”

出租車離開後,邊野牽她的手,在酒店大堂映出的昏淡光亮中,他微垂的睫毛輕輕擡起,抱歉說:“徐招娣砸了我們的地方,拿走了抽屜裏的所有u盤。”

岳靓懷疑自己的耳朵。

一個女人究竟能瘋到什麽程度才會去砸別人的租房?

簡直無法無天。

晚十一點未到,蔡一倫在邊野的聯系下趕來酒店。他進門見坐在桌旁的岳靓臉色微沉地喝水,似乎很渴,剛結束一輪争辯似的。

邊野語氣聽不出半點生氣的成分,淡淡的問:“徐招娣說,我們給她的儲存卡不是她的那一張,懷疑我們作假。怎麽回事?”

蔡一倫直言:“她設計格林總裁時我在外地幫她辦事,對此事并不知情。我拿到儲存卡,出于私心,看了裏面的內容。如果不掉包,這個視頻足以毀了她。”

“砸我那的時候你在不在?”岳靓忽然開口。

“在。”

岳靓将手中剛擰好蓋的礦泉水瓶朝他身上砸過去,蔡一倫并未躲避。

“你知不知道她拿走了什麽!”岳靓怒極。

“抱歉。”蔡一倫從褲口袋裏掏出一個密封袋,裝着幾個u盤,還給邊野,“我沒看過。”

見到u盤岳靓松了口氣,但屋子被砸的事情還是讓她非常生氣,冷哼一聲別過臉。

邊野嗓音冷淡:“你知道你現在就是一個矛盾體吧。”

“嗯。”蔡一倫低下頭,“我不知該怎麽幫助她,總感覺她不應該是這樣的。邊先生,你能告訴我該怎麽做嗎?”

不等邊野開口,岳靓先行炸了毛:“我們不倒油就不錯了,還好意思問我們怎麽幫她?!”

話說起來有點無情,但蔡一倫似乎沒有指責岳靓的資格。他見邊野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向他們告辭。

租房被砸得不是很厲害,毀壞的頂多是她自己的私人物品。

岳靓和房東交涉過,沒有多大的矛盾。

收拾一番,換把鎖,不妨礙繼續住人。只是被徐招娣這番操作惡心到了。

徐招娣就像飛在她和邊野身邊的蜜蜂,時不時湊過來咬他們一口。可能因為沾着點家養的關系,他們心裏總有一絲包容和忍讓。

但每每被咬時,也是對蜜蜂厭惡到了極致。

岳靓上午從手術室出來,發現手機裏有未接,微信裏還有攝影師的消息。

【照片已經做好了,之前打了你丈夫的電話沒有人接。】

丈夫…岳靓微彎起唇角,想起當年分手出國的時候,是真的沒想過還能和他走到這一步。

不知該慶幸,還是說一句天意合适。

二人上班基本都很忙,也就只有禮拜天才有時間。所以婚禮流程是徐永恒和邊木蘭聯手操辦的。

以前的同學基本上都已婚,理科班本就沒幾個女生,伴娘這一茬有點困難。岳靓念書時慣愛獨來獨往,閨蜜一個沒有。

經過商議後,萬芳一通電話,叫了遠在外地工作的幾房妹妹們回來幫忙。

樓下妹子和她同一天出嫁。

避免撞上出行不便,商量後讓樓下姑娘先出門。

妹子出門的時候,幾個妹妹站到窗前看。隔了老遠,有個妹妹指着遠處說:“是不是姐夫他們?”

岳靓穿着中式婚服,光腳踩在地板上去了窗邊眺望,笑意攀上眼角眉梢。

“是他們。”

心靈感應似的,邊野發來消息說:【別着急,馬上。】

岳靓一羞惱:【誰急了。】

邊boy:【鞋子藏哪兒了】

岳靓說:【不告訴你】

樓下接親鬧得厲害,和約定的時間超過了。岳明成急得不行,但也不好上門催促,大家都有點怕誤了吉時。

就在這時,外間的一個妹妹沖進來關門:“他們上來了!”

妹妹們激動得不行,比她還要緊張。但真的誰都沒有她緊張。

進了酒店化妝間換婚紗,等候在婚禮殿堂的雙開門外,随着音樂響起走過長長的紅毯,她腳下踩着花瓣,腦袋一片空。直到最後伴郎王紅錦接到了她的捧花沖到臺下,向他的女友求婚,岳靓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嫁人了。

晚上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岳靓沒在卧室看見他,去了客廳見他坐沙發裏,西裝敞開,領帶半解,襯衫領口之上還有她下午不小心蹭上去的口紅印。

走近了瞧,他頭發上散落些細碎的彩帶。空氣裏彌漫着他身上的些微酒氣,本在斂眸發呆,察覺有人靠近,邊野擡頭,發現是她,眸子漸漸聚焦,輕輕将她拉進懷中。

“老婆。”開口紅酒味撲面而來。他手掌溫度高得驚人,透過輕薄的睡衣布料幾乎把岳靓燙傷,“你好香。”

“你好臭。”岳靓手放在他胸口抵住,半真半假地推拒,“熏死了,你洗不洗?”

“馬上,讓我抱抱你。”

每次喝點酒他似乎對那事就非常上頭。岳靓婉拒:“你喝醉了,實在不行,今天就算了吧。”

邊野低笑:“洞房花燭,春宵苦短,怎麽能讓你獨守空閨?”

說得好像她很寂寞似的。

岳靓為自己找補:“一個禮拜我都堅持下來了,沒道理今天一晚上就不行,今晚不要了,你睡沙發,我睡床。”

“哎,別別別——”邊野腦袋埋在她頸窩,圈住她身子的手臂将她箍得緊緊的不讓她離開,示弱道,“是我堅持不下來,一個禮拜是我的極限。”

他輕咬她的耳廓邊緣,拿氣音在岳靓耳邊說:“老婆,今天晚上都給你。”

給什麽給?岳靓往他肩頭打。不過打了一下,就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他喝了酒,這一抱吓了岳靓一跳,連忙圈住他的脖子。

“你當心點。”

邊野又笑,步子穩穩地走出客廳,眸子在岳靓臉上掠過,有點肆意張揚不拘。

“怕什麽,以為我抱不動你?當年能抱得,現在依然能抱得。”

岳靓随口問:“老了呢?”

“老了的事情老了再說。”

“哼。”

“老了的事情我不敢講,要不先試試抱你們娘倆再說?”

“八字沒一撇的事。”岳靓覺得這種事還是随緣的好。

“怎麽就沒一撇了,我們婚都結了。”邊野把她輕放床上,身子撐在她上方,吻她的唇角,擡起頭看她一眼,又親她脖子。在岳靓癢得躲避時,他追着她笑道,“我們今晚努力努力,争取一年抱倆,兩年抱三,四十歲之前生一個足球隊。”

提前幾分鐘下班後,岳靓老樣子準備去車裏等他,不注意進了向上的電梯。天意如此,她便按了胸外科的樓層。

還沒進辦公室,就聽裏面傳來一道說話聲。應該是邊野剛剛表達了感謝。

所以另一道男聲說:“謝什麽,都是朋友。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問小霜要我的聯系方式,我可能和她這輩子都不會有更進一步的聯系。”

“都是緣分。”邊野客氣。

男人低低的笑了下,想起來找他的初衷:“聽說你日前結婚了,恭喜啊。”

這時許迅突然從前面的辦公室走出來,看見岳靓微微一愣。岳靓在他開口前先聲奪人。

“下班啦,許主任。我來找邊野。”

許迅咽下滾到嘴邊的“你什麽時候來的”和她一塊兒進了邊野的辦公室。

依稀認出男人,許迅脫口而出:“黃亮?”

一個幾分耳熟的名字,岳靓面上的笑容微微凝固,目光将黃亮禮貌性地打量了一遍,接着看向邊野。

邊野坦蕩地和她對視,從容移開目光,笑道:“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我請客。”

黃亮掏手機:“我叫小霜。”

許迅還要去接女朋友,并沒有和他們一塊兒吃飯。所以就變成了他們四個人。

飯桌上楊和霜得體溫柔,大抵是早已放下,倒和萬琰口中說的知性女性的好脾氣形象毫無二致。

晚上回去,在路上岳靓就心事重重的。車開了好一會兒,她才狀似随口問:“他就是城郊監獄給犯人們看診的那位吧?”

邊野不意外,很正常的詢問:“你知道他?”

“嗯。”岳靓實話說,“上次去城郊醫院,萬琰和王紅錦告訴我的,聽了一些八卦。”

“他是個不錯的人。”

“因為幫你的忙才不錯嗎?”岳靓說完就有點後悔。

不該為了這種事,說出有可能會讓兩人吵架的話來。

她側目看邊野,依舊很坦蕩的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高興。

“我不後悔。”邊野淡淡開口,輕松微笑,“從我知道你為什麽喝得酩酊大醉,我就告訴自己,我必須要這麽做。”

岳靓微有動容:“合情合理的事,我沒有要怪你和質疑你的意思。”

邊野說:“謝謝。”

談戀愛時都沒說過什麽謝謝,現在都已經是夫妻了,再說謝謝,倒讓人覺得生分。

她知道他感謝的是她的體諒和理解。

可就算他不解釋,岳靓也會縱容他這麽做。他從徐招娣那兒受到的谮害夠多了,早就該反擊。

絕大部分的夫妻在婚後都會将財政大權交到女方手中。

她和邊野自然不例外。盡管岳靓拒絕過,但邊野還是将工資卡裏的所有積蓄轉給了她。

下午,岳靓診完手上的病人,按Next時抓手機看了眼,居然有幾條轉賬消息。

來自“邊boy”

如今距離上交積蓄半個月還沒到,他哪來高達幾十萬的收入?

岳靓:【怎麽着,咱們的工資不一樣嗎?你們是半個月一發?】

邊boy:【流落在外面的債款,今天剛好收了點回來。】

點?

就是說還有得收?

她覺得結婚後,邊野好像忽然有了秘密。

比如說黃亮這件事。

她沒有繼續追問誰欠了你的錢。這種問題毫無營養。

不過晚上他進去洗澡的時候,岳靓無意瞥見他似乎故意沒有鎖屏的手機。

是他和徐以飛的微信聊天頁面。

消息內容是白日裏徐以飛給他的幾個轉賬。

還有一條文字:【我爸的事謝謝你,不管他幹了多少錯事,現在能安享晚年就好。】

這件事的脈絡終于更清晰了。

邊野委托黃亮拿到徐永安的身體健康報告,再将徐永安身體不好的消息告訴徐以飛。

保釋一個還有大幾年刑期未滿的犯人需要的保證金肯定不是一筆小數目。

徐以飛錢不夠。可能早在徐永安被判刑之時,就已經替徐永安還了不少債款。所以徐以飛向邊野借錢。

表面上看,任誰都不會覺得這件事和邊野有關系。

但從細節上來講,這一切都是邊野策劃的。

不多時,邊野洗完澡出來後,岳靓沒有隐瞞,坦誠說:“我剛剛看了你的手機。”

邊野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岳靓抓過枕頭往他身上捶,沒好氣地說:“裝什麽,你點開那個頁面不就是讓我看的嗎?”

邊野坐到床邊,沉默了片刻,老實交代:“不是沒想過一直瞞着,可心裏總不太舒服。不想對你抱有秘密。”

他是好,是壞,做了什麽事,不論是讓自己內疚的事,還是讓自己痛快的壞事,他都想讓她知道,她愛的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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