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哈
哈
段澄讷讷擡頭,接觸到孟澤的目光示意,反應過來,迅速從雪地上爬起,往山裏跑。
她身上衣袂翻飛,雪白的狐裘将她很好的與這林間雪色融為一體,宛若奔向林間的雪狐,孟澤靜靜看着她跑遠,等待着導演喊停。
“咔!”
第一場戲拍攝結束,王導幾乎是快樂地蹦着過來,一旁的助理也趕緊送上來羽絨服跟熱飲。
“你們可真是太棒了,我懷疑你們在家裏是不是自己有練過。”王導拍着孟澤的肩膀說道,同時将人往帳篷裏帶。
孟澤看着一直跺腳的段澄,眉頭緊皺:“這兒太冷了。”
“對對對,趕緊先去暖和暖和,等會繼續拍下一場戲。”王導自然也覺察到了他語氣裏的不滿,賠笑臉的同時,又讓人去将帳篷裏的溫度調高一些。
在雪地裏拍攝相對普通的場景來說,是比較困難的,不但因為天氣寒冷時人的行動力與張力不如平常,就是拍攝用的機器,也比平時更難搬運跟維護。
一般的劇組會選擇自行制造場景,或者加特效,但最後的效果相對于真實的拍攝,那定然不是同樣一個等級的。
王導知道孟澤剛剛為什麽會說那樣一句話,畢竟之前跟孟澤合作的時候,後者可從來不會挑剔什麽。但是當他看着已經拍好的鏡頭慢慢回放,還是不由得喜上心頭,被埋怨就埋怨吧。他敢打賭,這電影上映之後,孟澤那小子絕對能再上一層樓。
在帳篷裏休息了沒一會兒,段澄就又被帶着去熟悉下一場戲要拍攝的場景。
不過,這場戲只有她一個人,主要是拍攝她在林間逃跑的畫面。
想到要一個人獨自面對鏡頭,段澄還是有些緊張的,哪怕在正式開拍前,孟澤一直在給她講戲,并不斷鼓勵她。
結果第一次拍攝,效果是顯而易見的,跑是跑的不錯,但是表情管理不到位,需要重新捕捉鏡頭,于是再一次起跑。
連着跑了三次後,段澄挫敗的幾乎想哭了,她想不明白,明明在家裏練習的時候好好的,為什麽一到現場,她就開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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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暫停了拍攝,他也很疑惑,為什麽第一場戲拍的好好的,表情動作都管理到位,這第二場戲就糟糕成這樣。他看向那邊不斷安慰段澄的孟澤,心嘆了一口氣,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孟澤了,希望在孟澤的幫助下,這第二場戲能夠盡快拍完。
“別緊張。你就把這裏當成是我們之前練習的場景,最後再跑這一次,跑完就可以早點回家了,我先給你燒熱水,等會拍完了咱們回去泡腳。”
孟澤伸手拍掉她頭上的雪花,順手給她攏了攏裹着的狐裘,晚上還有夜戲,如果一直NG,時間會拖得更晚,這場戲必須得盡快拍完才是。
休息時間剛到,段澄就已經主動地站到了鏡頭前,她深吸一口氣,滿腦子想的都是早點回家,泡熱水腳。她的腳此時幾乎已經凍僵,她剛剛試着動腳指頭,都發現沒有平時靈活。
“Action!”
段澄眉心微蹙,開始不要命地往前跑,這其中她甚至不小心被樹枝絆倒,但她爬起來時眸光依然堅定,此時的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逃。
鏡頭最後定格在她抱着樹幹時,緊張而又迷茫地盯視着前方的畫面,對于她眼神裏突然迸發出來的戲,王導表示驚嘆的同時,又趕緊讓人去攙扶她回帳篷取暖。
但孟澤明顯快人一步,得了導演喊停的口號,他直接将人從雪地上一把抱起,抱回了帳篷。
段澄緊緊地摟着他的脖子,小聲道:“熱水燒好了嗎?我的腳好冰。”
孟澤心疼地蹭了蹭她的鼻尖,也是冰冰涼的觸感,他悶聲回她:“燒好了,咱們先泡腳吃飯,晚上還有戲要拍。”
等回了帳篷,孟澤将人放在椅子上,就親自拿來了木桶跟熱水,段澄要自己脫鞋時,被他往手裏又塞了個暖水袋。
段澄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給自己脫下已經濕透的鞋襪,然後看到自己被凍的青紫的一雙小腳,她試着動了動,腳指頭沒有反應,顯然是凍麻了。
她嘿嘿笑了兩聲,在熱水的作用下,腳指頭慢慢地有了知覺,但是孟澤卻提前離開她去拍戲了。
走之前,孟澤将熱牛奶放在她手邊:“晚上的戲,估計會拍到很晚,多吃點。”
孟澤的戲份拍的很順利,基本上一次性過,所以,等到他跟段澄開拍第二場對手戲的時候,其實并沒有過很久。
此時的他已經換上了獵戶的裝扮,臉上的面具也已經被摘下,但是整體風格依然狂放不羁,這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野性。
段澄看到他的時候,不由得眼前一亮。
孟澤上前接住一路小跑過來的她:“今天晚上的戲會有些多,我們盡量一次性過,這樣可以早點睡覺。”
他看到她過來時,頭上發絲間又盛了幾片雪花,想是之前還有,只是那些都已經融化了。
段澄乖巧地點頭,在熟悉了場景,及每一處要拍的戲有哪些之後,她迅速調整好狀态,在鏡頭之下将自己化成了那個好似看到了希望的雪國小公主。
鏡頭下,被風雪覆蓋的小木屋散出漫漫暖黃的光,段澄靜靜地躲在樹後面,想靠近卻又不敢。
就在這時,木屋的門開了,一個獵戶從裏面探出來頭,看了下外面的風雪,去往一邊的棚子裏搬了些木柴回了屋。
段澄抓住機會,在他關門的一瞬間,抱了上去。
孟澤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驚慌坐在地上的段澄,緊皺了眉頭。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趕人走,依然抱着木頭往屋裏走,段澄趕緊跟着進了屋。
屋外的山風呼嘯着将木屋的門用力關上,段澄吓得縮在一團,但目光卻緊緊地盯視着屋內火盆上架鍋裏正煮的肉湯。
她吞了吞口水,試圖靠近一些,但在孟澤轉身坐過來時,又瑟縮着後退。
孟澤看着她驚慌的模樣,面上做無表情模樣,心底卻忍不住誇贊,她此刻入戲時的表現。
之後兩人的對手戲,段澄也越發自然,再沒有獨自一人拍攝時的各種不到位,除了偶爾NG幾次外,幾乎都一次過,看的王導啧啧稱奇。
他算是看出來了,只要有孟澤在,段澄就是一等一的好演員。
晚上的戲直到淩晨2點才結束,段澄一直在強撐,這會聽到終于可以收拾回去睡覺,累的當場坐在地上。
孟澤上前一把抱起她往帳篷的方向走,驚得她趕緊環住他的胳膊,此時他身上的獵戶裝束還沒換掉,衣領處有着暖絨絨的皮毛,段澄忍不住蹭了蹭,卻不敢用力蹭,怕弄髒了影響後續拍攝。
卸妝後,兩個人窩在一起泡腳,段澄剛一打開手機想玩會,就被孟澤捏住了下巴。
“張嘴。”
段澄愣愣地張嘴,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會這樣。
孟澤打開手電筒,目光細細地自她的口唇一一看過,見舌頭上果然起了幾個小水泡,不由心疼地問她:“疼嗎?”
“啊?啥啊?”段澄依然摸不着頭腦。
孟澤氣的咬了下她的唇瓣:“剛剛吃肉喝湯的時候看你狼吞虎咽,沒燙着舌頭?”
經他這麽一說,段澄下意識的動了動舌尖,舌尖處的灼傷好似也跟着蘇醒,偷着微微的疼。
見她皺了眉,嘴巴一動一動的,孟澤心底嘆氣,這還只是些小打小鬧,後面的拍攝,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孟澤甚至想好了,一旦她受不了要中途放棄,那麽他必然站在她這邊。
到了第二天晚上,依然是接檔的夜戲。
而這場戲相可以說是整部電影裏目前尺度最大的戲,主要情節便是官兵搜山,獵戶為救她,與她假扮夫妻。官兵沖進門來的時候,她甚至都來不及褪去身上的狐裘錦衣,只半解羅裳,露出來小半香肩,亂糟糟的頭發蒙住了她的臉,在獵戶的一陣客套中,官兵拿了銀子走人。
這段戲,段澄與孟澤之前在家裏也有提前演練過,但現在上了服裝,要做到迅速地脫衣,并且位置恰到好處,着實需要一點技巧。
所以,這場戲竟是難得的NG了好幾次。
段澄看着王導緊繃的神色,悄咪咪地扯了扯孟澤的衣袖:“你大膽些扯,你之前都太溫柔了。”
孟澤抿了抿唇,一時間竟是怔住了,若不是段澄提醒自己,他甚至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居然将演員的素養都抛卻了。可也是現在,他才發現,原來有些事情,也只有在自己親身經歷的時候,才會發現根本沒有那麽簡單。
就像現在,他只想好好拿衣服攏着她,不讓她的任何一寸肌膚都暴露在鏡頭之下,盡管他知道,只是露小半個肩,這其實算不得什麽。
“快點,我想睡覺了。”
段澄又扯了扯他。
此時的她,臉上依然是古典美人的妝容,一雙似蹙非蹙的水灣眉,綴着嫣紅梅花钿,狐裘錦衣淩亂地披在身上,配上她一雙殷切的眸子,孟澤默不吭聲地點了點頭。
這一次,孟澤下手有力,從衣裳半褪至被塞進床榻,整個流程一氣呵成,王導終于滿意地喊了停,然後示意他倆收工睡覺。
只是收工之後,孟澤一直興致不高,段澄戳了戳他,卻被他突然湊近緊緊擁住。
他道:“等劇組殺青後,我們就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