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我有一個暗戀的女生死于奸殺。

那年她初一。

只有14歲。

死在一個畜生手裏。

那個畜生是個慣犯，蠢得像頭驢。進過五次監獄，剛被放出來不到三個月，因為什麽都不會，于是重操舊業，在12.1日的淩晨，決定去偷一輛電動車。

那天是周一。

學校要升國旗。

她因為住在學校附近，每天都負責開教室門，冬天的天亮的格外的晚。而她起得格外早，每天如此。

但那天他遇到了那頭畜生。

遭遇了不堪的一切。

這是我一輩子過不去的坎。

我沒有辦法接受，她就這麽消失了。永遠的留在小學的畢業相冊裏。

我無數次想過。

如果給我一個機會回到過去，我一定要回到那年的12月1號。

然後告訴她：

以後的教室門我來開，今天你多睡會兒。

可我沒想到……我竟然真的等到了這個機會。

那年是13年後的12月1號。

我照例拿出小學畢業照，想再看看她，無意間翻出了一塊玉佩，那是一塊斷掉的玉佩。

是畢業典禮那天，我想要送給她，表明心意用的。卻陰差陽錯摔在了地上。

摔成兩段。

那天我哇哇大哭，大家以為我多愁善感，不舍離別。

她也看到了，跑過來安慰我。

我那個時候性格內向。

面對她我總是說不出話來。

她很溫柔，說要送我一個禮物。

半天從書包裏翻出來一個本子。

是平時摘抄用的。

上面都是一些古詩宋詞。

筆法稚嫩，只有半本。

她說這叫留白，看似什麽都沒寫，但有無限可能。

然後記憶中斷。

停在了那裏，只是那句話在我耳邊環繞。

我突然心血來潮翻出那本筆記本。

時間在上面留下了痕跡。

頁面都已經有些泛黃。

我翻開。

一個個稚嫩的字體湧入眼簾。

感覺很奇妙。

那個時候她還是小孩子。

而現在的我已經這麽大了。

翻到後面是一張張白紙。

就像她說的，留白是最美的。看似什麽都沒寫，但有無限可能。

我打開一瓶啤酒。

一飲而下。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一陣沒有理由的沖動，讓我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如果有可能，我想回到那天，再見你一面。”

突然清風拂來，紙頁亂動，我有些頭暈。

躺在床上歇了一會兒。

沒想到在睜眼。

天已經黑了，我媽手裏拿着雞蛋推門而入。

看到我坐在床上，楞了一會兒。

“哎，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

“啊，都早上了？”

這酒勁夠大的，我錘了錘腦袋。

“起都起了，愣什麽？準備上學去啊。”

我媽在那裏開始唠叨。

我一臉疑惑，這都大學畢業了。還上哪門子學？沒等我發問，我就察覺到了異樣。

我的身子好像小了1號。

還胖了許多，疑惑之下，我趕忙跑到廁所裏照鏡子。鏡子裏的是一個小胖，或者說是14歲的我。

“媽今天幾號？”

“ 12月1號。今天周一。別忘了帶紅領巾，再忘我可不給你送啊！你算算我都跟你送了多少回了？”

還沒等我媽唠叨完紅領巾的事兒。

我飛一般的沖出家門。

我知道我回來了，是13年前。

12月1號淩晨5:45。

自行車騎車到學校需要8分鐘。

而他5:50會準時出門。

我不知道這一切是什麽邏輯。

是夢或是其他。

但管不了那麽多了。

為這一天我想了13年。

路上的燈還亮着，沒有什麽人。

一個小胖子，騎着自行車蹬出了火花。

那小胖子是我。

八分鐘的車程，我只用了一半時間。

趕到他家樓下的時候，剛好碰上她下樓。

看着我氣喘籲籲的樣子。

她一臉震驚。

“你怎麽在這兒？”

我彎着要喘氣，顧不上說話。

“走一塊上學。”

我歇了好一會兒，才對她說出這幾個字。

看得出她有些差異，雖然說我倆是小學同學，還做了五年前後桌，但基本沒怎麽說過話。

不算熟人。

“我……我正好路過。一起走吧。”

她和記憶裏的樣子一樣，這麽多年過去了，重新看到他還是會緊張。

5:55，我們路過那個破舊的小區，我知道這是那頭蠢驢偷電瓶車的地方。

我捏緊拳頭，渾身繃緊。

她問我怎麽了？

我沒顧得上回答。

因為我看到那個人了，他也看到了我。

眼神對視，他擠出一絲慌亂。

轉過來惡狠狠地說了一句看什麽看。

我按住怒火，沒搭理他。

和女孩一起去了學校，相安無事。

總算逃過一劫，我長舒一口氣，之後我度過了很奇妙的一上午，重新回到了初中的時候，和大家一起升國旗。上課跑操。

一切的一切過于真實，我有觸感有嗅覺，又該有的五感。

一樣不差，根本不像做夢。

就像人生重來了一遍，分外美好。

只是這是這種美好沒有持續很久。

中午跑完課間操，她和閨蜜一起去小賣部買零食，經過隔壁教室的時候，一幫小混子在互相丢黑板擦丢着玩，結果其中一個人用力過猛。

黑板擦一下摔在窗戶上。

玻璃碎裂。

那時她們兩個正巧走過窗戶。

一塊玻璃碎片劃過他的頸部，鮮血噴射，吓傻了所有人。當我聽到動靜趕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地上。

只剩下微微地抽搐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血跡在地上暈開了一片。

校服被染的血紅，她捂着脖子靜靜的躺在那裏。

一旁的閨蜜則捂着眼睛哭天喊地。

從指尖裏看到有血跡流下。這時我才意識到，玻璃不僅劃開了頸動脈，還刺傷了閨蜜的眼睛。

那個場面我永生難忘。

接下來我變得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再也聽不到什麽聲音，也留不下什麽記憶。

只知道自己走回了家，然後一聲不吭的回到房間裏關上了門。

躺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放聲大哭聲嘶力竭。

媽媽一直在門外焦急地敲着門。

我沒有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竟然睡了過去。

在醒過來的時候，臉上還挂着淚痕。

發現自己又回到了13年後，啤酒沒有喝完。本子鋪在桌子上，那一行字還清晰可見。

我嘆了口氣，果然是夢。

這是我媽拿着拖把，準備進來拖地。

看到我在桌前發愣，湊過來，看了一眼。

“诶，這不是你小學畢業照嗎？”

我沒吭聲。

她繼續說道，“我記得有一個小姑娘是不是出意外？不是被玻璃給劃了嗎？後來學校還賠了不少。”

等會兒好像不太對，她不是死于奸殺嗎？

我大腦飛速運轉着，這不是夢。

但确實回去了。

我趕忙把我媽推出房間。

在下一頁筆記上寫上同樣的話。

然後喝了口啤酒，躺在床上靜靜的等着1分鐘2分鐘5分鐘10分鐘，困意終于來襲。

在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