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節目錄
撐腰
陳嶼在淮大逮住鬼祟的董晨後,從他嘴裏知道了他和他哥哥董星跟林妧的大概關系。
淮京十中是有名好進,混子多的公立高中。
董星,董晨,這兩個人的名字,對于從重點淮京一中出身的陳嶼來說很陌生。
陳嶼在發給季緒陽消息的當晚,就收到回複。
季緒陽通過自己在十中上學的表弟,打聽得很詳細: “這兩兄弟就是不學無術的混子學生。之前董星犯錯記大過,家常便飯,基本每個月都會上主席臺全校檢讨,私下在學生裏以淮京十中老大自居,認了好幾個幹妹妹,據說都是十中的漂亮女生,其中就有上次你讓我查過的林妧。至于董晨嘛,現在念高二,他哥從淮京十中轉去職業學校之後老實了很多,以前耀武揚威完全就是靠他哥董星,沒了他哥在十中,這人就是一慫貨。”
“好,謝了。”
陳嶼心裏有了數,一個是半吊子的流氓混子,一個靠哥的嘚瑟高中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存在。
翌日,清早開始就陰天。
烏雲遮擋着光,空中昏沉沉,風也是冷的。
學校小禮堂在舉行文藝彙演,陳嶼接到爺爺的電話,說院子裏淩霄花有點蔫了,讓他有空買點花肥回來。
上次摔過以後,老爺子走路就不如以往利索,拄着拐杖也顫顫巍巍,最多在院子裏曬曬太陽,極少出門了。
陳嶼知道這個時間,姑姑應該回古董店守着了。
今天學校沒什麽事,曲子電腦軟件也可以做,他便沒打算去小禮堂,而是直接出了校門。
柯佳追上他時,他有些不耐煩。
繞過繼續往前走幾分鐘後,收到微信消息看完選擇停下腳步回頭,是因為看到林妧發來要一分鐘內追上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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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店磨砂玻璃的門窗隔音效果不錯,阻隔了外面的白噪音。
店裏客人不少,陰天都來買花增添生機勃勃的些色彩活力,倏然,玻璃似乎被人從外面拍了拍。
陳嶼敏銳地捕捉到,他擡眸,看向外面。
磨砂玻璃看不太清,但是可以看到跟林妧身高相同的黑漆漆影子,臨近還有另兩個模糊身影。
陳嶼唇線抿直,放下手裏的花肥,改拿了收款臺擺着出售的帶盆小發財樹。
他幾步從花店推門出來,就看到她被掐着脖子困在那裏。
像被張狂的黑蜘蛛用蛛絲緊緊粘住,即将要分解的破碎蝴蝶。
心底一陣疼惜煩躁,扯得他非常想用花盆将那蜘蛛砸死,徹底解決問題。
可惜,花盆是軟塑料的材質,他力氣不小,砸過去将蜘蛛砸了個猝不及防,搖搖欲墜。
陳嶼伸手将她安排進身後的花店。
門剛關上,董星果斷爆着沒素質的粗口,作勢要上來教訓他,另一邊的董晨知道自己打不過,跑去撿起剛扔遠的磚頭,想用同樣的招式讓他知道厲害。
兩人一舉一動,陳嶼神情冷然看在眼裏,預判着意圖。
董星擡手想掄拳,還沒揮過來就被踹中腹部踹開,陳嶼撿起花盆,将剛準備扔磚的另一人砸到鼻子酸麻,磚頭落地砸到了董晨自己的腳,疼得龇牙咧嘴蹲在地上。
陳嶼再次面無表情拎起董星,就來到磚頭前,拖拽對方後背按在上面。
董星後背硌得生疼。
而旁邊的董晨看到哥哥被制住,更慫得一個勁裝疼不起來,完全不敢有動作。
局勢高低立見。
董星沒料到會被這樣碾壓着連互毆都算不上,氣急敗壞選擇口不擇言,說: “你替林妧撐腰,是不是以為她喜歡你,還拿她當純潔聖女呢哈哈,那婊子就是想做你幹妹妹,利用你!她腰後有條疤,高中時候渾身上下,老子哪沒看過!”
說完就開始狂笑,像半瘋子造謠侮辱。
這話像是戳中了陳嶼的底線,他眸色黑得幽深,唇線抿直,表情愈發冷狠。
再沒半點克制,發了狠地不斷往垃圾人的臉上揍着,一拳接一拳。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按在牆上被揍的人已經滿嘴血水,陳嶼手背凸起的骨節也開始泛紅。
但他仿若沒有痛感,當下僅剩的念頭,就是把那張下三濫的嘴給打到說不出話。
短短幾分鐘,拳頭未停,遠比滴水穿石傷害要大,董星不堪折磨服軟了。
陳嶼猶如抛垃圾一樣,松手起了身。
董晨從頭到尾,縮在邊上,連屁都不敢放。
·
冷澀的風從外面吹進來,輕顫了她的睫毛。
林妧還站在花店門口,聽到他的問題,稍頓了幾秒才否認: “不是的。”
她低眸,有些心虛,雖然一開始确實只想接近利用,自己知道這樣不好。
接觸之後又覺得被吸引,很喜歡。
因為垂下目光,她掃過他握着門把的手背,這才發現有紅腫錘擊的痕跡。
林妧的眼睛驟然睜大,擡頭看他,有些擔心: “手疼不疼要不要去包紮一下……”
陳嶼沒接話。
他像是感覺不到,只微斂眸子看着她,臉上沒半點表情。
外面鳴笛聲由遠及近,是警車來了。
兩個警察下車過來以後詢問是誰報的警,林妧忙先擱置找藥店買繃帶的念頭,身為報警人從花店門口出來,朝警察簡單說了下情況,就被一起帶到派出所做筆錄。
因為雙方都動了手,一方挑釁蓄意傷害,但反擊起來,又只有一方有傷,這情況屬于正當防衛和互毆之間,礙于董星在初高中時就不安分,派出所有許多記錄前科,加上是他主動找林妧麻煩,且有掐脖子等惡劣行為,除了罰款外,還需要拘留教育。
在警察嚴肅的呵斥下,董星臉和嘴腫着,閃躲着陳嶼冰涼涼的目光,向林妧道了歉,立下保證以後不再找麻煩惹事。
總算,事情解決,出了派出所。
林妧頗覺愧疚: “我們去趟社區醫院吧,包紮一下手,再檢查一下,萬一還有別的地方受傷。”
她邊說,邊指着派出所旁邊的社區醫院的綠色招牌。
渾然忘了被打得出血最慘的人,明明是董星。
因為她的關心,陳嶼眼底沉冷情緒散了些,卻并不接受她的好意: “不用操心我,挑明告訴你,我這個人對認幹妹妹沒什麽興趣。”
聽到這話,林妧反駁: “誰說我要做你幹妹妹了,就當——關系很好的朋友,從朋友開始,不行嗎”
今天發生了這件事,如果表白,拒絕的幾率會更大吧
畢竟,誰願意接受給自己惹麻煩的女生表白,等同于多個累贅。
她想:等過幾天,這件事快被淡忘了,再認真告訴他內心的話。
腦袋裏無時不刻不再想他,想和他在一起,無論是學生會,音樂室,還是異地烏郊,她心裏都在說願意。
有時候話不完全說出來,就容易被誤會。
就像此刻的陳嶼,覺得誠如她所言。
也是。
不一定非要幹妹妹才能獲得保護,做朋友一樣可以。
所以他在期待什麽
陳嶼默默嘲諷自己,目光淡漠疏冷,收回視線繞過她,往前走着說: “我送你回學校,回去之後,你老實待着。”
·
校文藝彙演還在繼續。
林妧回到寝室,室友們還沒回來。
她還有些糾結要不要給陳嶼買點繃帶消炎止疼藥膏。
可他送完她就又出校門,應該是回家了……
如果她再不聽話亂跑送繃帶藥膏簡直就是罪加一等,像聽不懂好賴話一樣。
最終,糾結來糾結去,林妧打開手機微信。
她一個人窩在空蕩蕩的床上,在朋友圈輸入了幾條文字,發送前,依舊全部設置僅陳嶼可見。
私聊的聊天框說這些,也許會被他嫌棄煩,被打擾。
她退而求其次,把心裏想說的話發出來。
——今天的事很對不起,也很謝謝你。
——手背紅成那樣,還是擦點藥膏比較好哦。
——我真的,從來沒想做你幹妹妹。
最後那句,其實還有後半句在她心裏說着:如果做了妹妹,就做不成其他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日下午,陳嶼回學校。
傍晚時分,林妧照舊去了音樂室。
在她預料之中,沒遇到陳嶼。
林妧有點失落。
不會真要跟她絕交吧
她趴在老位置上,用手機再度發去一條僅他可見的朋友圈。
——今天的音樂室好空,缺個人。
暗示得極明顯不過。
她就靜靜在座位等,時間久了就有點百無聊賴,打了幾個哈欠後,漸漸生出些困意。
不知過了多久。
陳嶼一身靜谧踩着夕陽餘晖,來到音樂室的走廊,微微推開音樂室的門,看到她睡着的狀态。
他沒打擾,也沒離去。
黃昏四暗,鴿子已經成雙對依偎。
陳嶼靠着牆上,低頭,翻看微信裏她的朋友圈。
那些說給他的話,一條接一條。
等通過教室門縫,微微傳出伸懶腰起身挪動桌椅的聲響,陳嶼知道她睡醒了,才從靠着牆面起來,長腿大步先行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林妧照舊去了音樂室。
她抱有希望,也許今天他就來呢。
哪怕僅有一絲可能。
音樂室似乎成了她一個人的常駐地。
林妧連續幾天都沒在音樂室碰到陳嶼,偶爾在校園路上遇到,他都在跟身邊的幾個部長說着正經事,一臉淡漠正經的樣子,寫滿了拒人千裏之外。
因為有很多人在,搞得她不好意思硬去打擾。
直到周四的晚上,她出席生活部會議,就在多媒體教室,生活部的人七嘴八舌在讨論下一個秋季運動會的事情。
聽秦墨說會長好像拿了專業相機去音樂室了,不知道要拍什麽照片,她腦袋冒出單曲封面照的事情,匆匆說了聲: “部長,我臨時有點事”,逃了生活部的會議讨論,一刻不停歇地跑去C區頂樓的音樂室。
林妧想着,自己已經和陳嶼預定了要做他單曲封面的女主角背影,怎麽能反悔換人呢。
她氣喘籲籲來到頂樓,外面的塔尖映着清冷冷的月亮,周圍空寂一片,不見鴿群身影,只有斷斷續續的demo琴聲從音樂室隐約傳來。
緩了緩呼吸,林妧才走到教室門前,悄悄推開一道縫隙,裏面燈沒開,窗子拉開了扇簾子,月光斜斜打落在大鋼琴和那人的身上,像歐洲電影裏的音樂藝術家。
她仔細梭巡音樂室,冷寂的月光下,沒發現另外別人的身影,心裏的那份緊張才消去大半。
趁着還沒讓別人拍,不如自己現在表現出想要不顧一切,為他封面着想的誠心。
幾番猶豫之後,林妧還是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幹脆閉眼做了深呼吸,鼓起勇氣進了音樂室。
跟以往不同的是,她不是關上了教室門,而是進去後就上了內鎖,然後解開衣扣半捂着上衣,環臂将蝴蝶骨的漂亮後背露出來,抿着唇,緩步走到陳嶼與大鋼琴的前面。
她喊了一聲: “陳嶼。”
陳嶼知道是她進來了。
這個時間點,不會有別的人大着膽子來,也只有她。
然而,等他擡眸看到露出後背的她,頓時眼皮跳了下。
陳嶼沒想到,她會把上衣脫了,捂在胸口,将後背展露給自己。
“光線暗一點的話,腰後的小疤痕應該看不到,所以單曲封面的背影,用我的可以嗎”
陳嶼抿唇,喉間的突起微微滑動。
他沉郁着垂眼,仿佛沒聽見,也沒看見。
但彈出的琴聲卻忽然一拍停止,琴鍵發出沉悶的低音。
因為陳嶼想到,如果學生會最有勢力的人不是他,是另一個男生,她會不會也為了讨好,做到這般地步。
想到這些,他就莫名來氣。
她眨下純淨好看的眼眸,沒表現出被吓到的樣子,而是壓制着羞澀,困惑問: “你不拍嗎”
“林妧,你是不是沒腦子脫衣服,還上內鎖,真不怕我欺負你”
他冷飕飕再度看過來,深沉的眼眸,眼皮重複跳了下: “穿上衣服,走。”
林妧眼睫耷垂下來。
她捂在胸口的手指不自覺緊攥,卻沒動,似乎想用這個方式拉近和消除兩人間的嫌隙。
短暫的沉默。
陳嶼見她無動于衷,深吸口氣,眉頭皺了起來,語氣有些沉重不耐: “林妧——”
他站起來,脫掉自己的外套,披上她肩膀。
就在給她披衣服的剎那,手被她抓住,指尖相觸,他的手腕毫無提防落在她肩膀一側,外衣沒完全披好,他一直卷着袖子導致手腕偏凉,能清晰感覺到彼此體溫差異。
陳嶼甚至覺得,再繼續下去,仿佛要被她溫軟的肌膚燙傷——
但她就牢牢拽着他的手。
林妧咬着唇回頭看,在陳嶼給自己披衣服,沒硬扯開她的手離開後,得到更多勇氣,才敢看他。
他的冷隽的眉眼在此時終于有了幾絲裂痕,那雙眼眸瞳色,依舊深不見底。
就像被她身影擋住月光的大半身子,藏在暗影裏。
林妧臉紅耳赤,也為自己的大膽窘迫。
她張了張嘴,喉嚨壓抑着,嗓子澀得厲害: “陳嶼。”
陳嶼靜默着看她,目光就僅落在她的臉上。
他沒應聲。
讓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讓她忍不住猜想,即便這樣,他的心思是不是像此刻夜空遙不可及的月亮一樣清冷。
肌膚相碰的緣故,氣氛壓抑暧昧交錯。
她內心掙開最後一層糾結。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還畏懼些什麽呢索性把最想說的解釋直直白白告訴他。
如果他真的對自己也有好感的話,就不會拒絕。
起碼,不會立刻拒絕。
只要不拒絕,那就有可能。
如此想着,林妧拉緊了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緊張和羞赧使然,有些微微的潮熱。
她心跳打着鼓,聲音悶悶地說。
“……你跟以前那些人不同。”
“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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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星胡說八道的,別信他。
然後,終于表白啦以後可以正大光明占陳嶼便宜了。[狗頭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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