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節目錄
撐腰
林妧從寝室出來,被迎面吹來的冷風頓了頓,随後乖乖挽住左右室友的胳膊,湊近取暖,她穿得不算薄,只是最近天氣溫下降得很厲害。
冬天已經來臨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距離期末考試也不剩幾天了。
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林妧在飯後沒回寝室,而是抱着書本,就近鑽進梧桐道旁的自習與圖書館大樓。
她沒着急去自習室,而是先去了四樓的圖書館。
一排排書架,繁多的書冊,室內彌漫着空調暖風與紙張厚重的味道。
林妧想知道陳嶼和那些人讨論的彌爾頓作品是怎樣的內容和風格,她脫下外套,目光安靜從書架逐一掠過,直到深處快到盡頭的那排書架,在英國文學類別書架上找到彌爾頓的《失樂園》。
她拿着那本書,來到旁邊的閱覽桌,白色毛絨小外套被搭在椅背,便坐下,給書籍封面拍了張照片,發給陳嶼:是這個彌爾頓吧
而後,她把手機放在一邊,垂眸好奇翻閱起來——
The mind is its own place, and in itself can make a heaven of hell, a hell of heaven。
心靈是個自主的地方,一念起,天堂變地獄;一念滅,地獄變天堂。
林妧思索了下,礙于沒有工具書詳細解析,只能從字面去理解,感覺似懂非懂。
頗有種文藝深奧的哲學感。
陳嶼回到淮京,先去了老宅看爺爺,順便換了身寬松舒适的衣服,才重返淮大,這邊剛踏進大門,微信就收到她發來的彌爾頓《失樂園》。
書冊左邊貼着圖書館的藍簽,是在圖書館了。
他判斷出來位置,随即轉身往梧桐道那邊的矮樓建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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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是各類機房,二三層是自習室,四層則是圖書館。
他腳步不緊不慢出現在英國文學書架時,此刻的林妧毫無察覺,正全神貫注努力理解着面前書裏的意思。
她側臉白淨秀美,不張揚就沒什麽小狐貍魅人的妲己感,而是恬靜如水,即便唇紅明眸,也清淡淡如皓月養眼。
陳嶼站在她側身前,垂眸微勾唇盯着,位置高低加上她雙手交叉搭在桌面的緣故,可以看到光從窗外進來,落入她衣裙領口,照亮部分肌膚,以及更私密的文胸邊緣。
他指尖點了點桌面,低聲提醒: “領口。”
林妧聽見被提醒的敲桌聲,下意識先緊了緊衣服,這個衣裙是寬松的款式,領口确實就大了點。
加上她肩膀又細瘦,很容易露出些藏在裏面的風情。
等領口衣料貼回鎖骨,林妧再擡眸,對上了陳嶼的視線。
他頭發比離開前更短了,應該是剪過。
不過,還是那樣吸引她的目光,勾人得一塌糊塗。
怔愣一秒,欣喜彙集湧上心頭。
“你回來啦。”
幾乎是喜不自勝起來,椅子蹭過地面,發出驟然刺啦的聲響,清晰響在安靜的圖書館。
好在剛過午休的時間,此刻還沒什麽人,就門口有個圖書管理的老師在集中注意力整理着書籍相關的電子表格。
陳嶼笑: “看見我,就這麽開心”
“是呀。”
她承認得坦白,手臂收緊他腰間衣物,抱出他窄腰原本的線條,知道這是喜歡。
陳嶼單手攬着她,另只手拿起桌邊那本《失樂園》,問: “怎麽看它了”
“你不是跟蔣氏那些人聊過彌爾頓麽,就想解一下,但……好像不太合我胃口,看不太懂。”
她聲音輕輕弱弱的回答,混沌的壓力襲來,有點勉強。
靜片刻。陳嶼将書合上放回桌上,薄唇微勾又自帶冷淡,聲音裹了點笑意: “本來就沒什麽重要的,別看了。”
确實本來就不重要。
只是因為他,她才覺得想接觸。
陳嶼伸手去放書的姿勢,拉短了兩人并不遠的距離,身子隔着衣物幾乎和她貼着了。
鼻息掠過,他下颌線流暢分明得好看,連同喉結,都放大在她眼眸裏。
她眨了眨眼睫,心跳快了幾分。
她收緊環着他腰的手臂,仰着臉問: “十幾天不見了,親一下嗎”
明明前一秒還沒這種想法,但陳嶼總能刺激到她某些審美點的蠢蠢欲動。
陳嶼低眸,看過來。
他呼吸似乎頓了頓,那雙漆黑狹長的眼睛沉靜好看,讓人忍不住陷進去,說: “好。”
午後安靜明亮的陽光下,映出他們的影子。
陳嶼邊親邊抱起她,手掌托着林妧的腿/根,将她騰空抱起,往窗沿帶,斜過的位置,不足以被遠處的門口圖書管理老師瞧見。
動作顯得有點親昵,但手卻沒有在她腿部停留。
親昵又冷淡。
林妧失去平衡,雙手摟緊了他的腰,在落在窗沿平穩的大理石後,才要親不親看着陳嶼的眼睛,占有欲和喜歡作祟,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得寸進尺,帶了點撒嬌,很小很輕地說: “陳嶼,你朋友圈都是空的,親的時候拍個照吧,我可以幫你發第一條……”
“好。”
陳嶼依着她,再次答應了。
林妧獎勵似的先親了親他唇角,心跳中那些滋生的甜意快要滿得溢出來。
陽光從玻璃窗照進來。
四樓的高度,沒被梧桐樹遮擋。
就這樣在地面投射下兩人的影子。
她将手機鏡頭對準那個影子的位置,然後快速朝陳嶼幹淨勾人的薄唇親吻過去,瞬間定格拍攝下的畫面,便是沒有露臉的暧昧姿勢的影子。
接連十幾天沒接觸。
此刻忽然感知到他的氣息與存在,像有無數細小的火花自唇畔肌膚蔓延到四肢百骸。
林妧臉和耳朵散着熱度,親了好一會兒,才氣喘籲籲,借着呼吸的機會,暫時壓抑想繼續親的念頭,低垂下眼睑,卷翹眼睫微微耷顫。
選擇原圖,滿意發完。
“會長大人的首條朋友圈任務發布,大功告成。”
陳嶼啞然笑了下,他喉結微滾,手按住她想下桌的腿,沒太用力,但足夠維持現狀,眼眸幽深漆黑得像快要吃掉她: “誰跟你說,發完就不繼續了。”
“……”
她閉眼,任他俯身繼續過來,呼吸再次顫了顫。
許久之後。
從圖書館出來,林妧拿着陳嶼的手機,她看了眼那條朋友圈,早就成功吸引了微信所有好友的點贊評論,清一色的感嘆號,似乎活久見。
宣告主權很成功。
她很滿意。
接下來的幾天都老師的重點題和論文準備填滿,林妧也想努力做好自己的正事,她上次期中考試沒全A,沒跟林國平發成績單,這次期末,她趁着陳嶼不在的這段時間,更專心投入複習了幾遍。
有了上次期中考試的經驗,準備充足了不少。
等期末考完試,在官網查到成績,林妧就截圖給老爸發過去,清一色的A評分。
就連導員都主動誇她這個班長有好好學習,給全班以身作則。
要是導員知道她是為了賺獎勵跟陳嶼去南島玩,估計能沉默許久,再感嘆一聲年輕人愛情的力量真強大。
終于,期盼了許久之後,寒假開始了。
林妧坐在陳嶼身邊,從飛機望着外面層層白雲近在眼前,心情無比綿軟舒暢。
學生會的部長們更是肆意悠閑,每個人都向往着沙灘陽光。
下飛機後,大家一起上了前往培訓中心的通勤車,每個人都拖着行李箱,只有林妧雙手空空,她的箱子在陳嶼那裏。
車上,陳嶼接到一通電話。
挨着的座位距離很近,林妧也就隐約聽到了那人說話。
是沈如洲: “快累死我了,就剩下最後一期合作舞臺錄制,這幾天準備放松一下充充電,你跟學生會部長們在南島嗎,酒店住哪裏,帶我一個。”
“嗯。”陳嶼倒是沒多說什麽,挂斷通話後,就給沈如洲發去了一個酒店地址。
所謂的培訓中心,實則就是個接受會議,培訓,住宿,吃飯娛樂一體的綜合性星級酒店。
每人一間大床房。
褚寒松和女朋友例外,開是的情趣圓床房。
當然,是自費。
林妧的房間在陳嶼隔壁。
雖說兩人是在一起了,但好歹沒做什麽過線的事,不管她想不想,在陳嶼那裏,确實不太方便直接開一間雙人房。
更別提情趣房了。
不過,也無所謂酒店前臺給她哪間房。
她早就想好,晚上要去敲陳嶼的門。
上午九點,一節主題是高校協同發展的課開始,十一點結束,意味學生會會長和部長這一行人這場南島之旅徹底開啓了自由行。
酒店最近的椰子林幽寂,海灘寬闊幹淨,僅對酒店內客人開放,不像景點那麽多人。
在更衣室,林妧遇到了一同來的高雯晴。
高雯晴熟練換完泳衣,很簡約大方的深藍泳衣風格,笑得很平易親和: “林妧學妹,不算褚部長的女朋友,學生會這次來的,咱們是唯一的女生,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
高雯晴是學生會唯一的女部長,待人總是客客氣氣,微笑對人,上次校運動會還幫林妧整理了被風吹走的加油稿。
她對高雯晴印象不錯,回應微笑: “好呀,先謝謝學姐啦。”
十幾分鐘後,林妧塗好防曬,穿着準備的那套甜妹款泳衣從更衣室出來。
林妧皮膚屬于象牙白的淺色,在海灘的陽光下更宛如發光。
她五官好看,一雙眼清亮秀麗,笑起來眼尾上揚時就會很媚,不笑懵懂的時候,就很純的小美人。個子不算高,但身材比例很好,加上皮膚白,長直黑的頭發挽在耳後,在沙灘美女中格外顯眼。
海邊紫外線格外強,曬太久會掉皮起水泡,為了保護皮膚必須要塗防曬,尤其沖浪選擇光着上半身的運動愛好者。
陳嶼就是享受水上活動的愛好者之一。
林妧來到男更衣室門前,此時裏面的一行人全是學生會的男生,都已經換完了長到膝蓋的泳褲,門敞開,幾個沖浪板就豎在門邊。
塗完防曬霜的秦墨将瓶子遞給陳嶼,撒丫子出來沖大海歡呼。
而陳嶼擠出乳白的防曬霜,用雙手掌心擦過皮膚,從胸膛到勁瘦腰間,有着幹淨線條。
林妧看着他十指骨節分明又修長的手,兩秒後,不自覺想象這是自己的手,在替他塗過每一寸。
性別轉換。
忽然有點理解,為什麽有的男生會喜歡給女生塗防曬了。
真是件享受啊。
她垂眸,腦袋發熱想着,眼睛也凝神盯着。
鄭謙舉着DV拍攝,秦墨跑回來湊熱鬧,看了幾秒,沒忍住在旁邊發笑: “林妧學妹,你收斂點,別目光炯炯跟着會長的手來回游弋啊,雖然你什麽都沒說,但能感覺你很想替會長擦防曬霜了。”
林妧一頓。
她陷入懷疑。
……有這麽明顯嗎。
跑到DV前翻看了一下剛剛錄進去的畫面,還真的如秦墨所言,好像一個女色狼,在盯着無奈笑着轉身只把後背露給她和DV鏡頭的陳嶼。
準備工作全部完成,一行人海浪澎湃的沙灘近處。
并不是單純想玩沖浪板,林妧就是看陳嶼似乎很熟練的樣子,她也想跟他一起玩些什麽,所以問: “大佬,沖浪板難不難想學,可是怕嗆水。”
“在淺灘沒事,”紅色遮陽帽檐下,陳嶼英挺的俊臉有淺淺的陰影,眸黑,唇淡紅,說: “我教你。”
她色迷心竅,覺得哪怕冒着嗆一萬口水的風險也沒什麽關系。
因為可以正大光明貼在他淨白幹淨的胸膛了。
不過,老師再好,也要學生有開竅才行。
運動類的項目真的是她的硬傷。
海浪一層層奔湧而來,打濕了她手腕預備紮頭發的皮筋,戴在手腕潮濕勒着,極為不舒服。
林妧索性就摘下,遞給陳嶼,好讓自己更全身心投入平穩練習。
陳嶼笑了笑,接過她的皮筋,他有耐心又不太較真地教林妧熟悉站在沖浪板。
那邊的秦墨沖浪兩個來回,回來之後在旁邊看了片刻,忍不住給出評價: “林妧學妹,你真的缺少運動細胞。”
林妧再一次從沖浪板失衡,雖然有點小生氣,但也順勢靠在旁邊安全扶着她的陳嶼懷裏,像被及時喂顆心跳的糖果,她轉頭明媚笑着,承認: “是啊,怎麽辦。”
陳嶼站在水位膝蓋的層層浪花中,頗為寵溺勾着唇,手就隔着兩厘米的距離,虛護在她腰側。
林妧是個很容易就放棄的人。
之前的人生經歷裏,除了對陳嶼,其餘真的都是。
尤其運動項目。
她膩了,回到遮陽傘下坐着。
廣闊的海天一線,湛藍色混着海風無比清爽,總讓人心境很平和,好似什麽煩心的問題在大海前都淡去了。
她望着陳嶼游刃有餘地在海浪中穿梭。
這樣放松的閑暇時間,實在難得。
紅色帽子,長帽檐。黑紅相間的及膝泳褲,颀長用着力道的身體,線條流暢健康繃直變化着,有紋理卻沒誇張肌肉的勁瘦窄腰。一切都剛剛好的程度。
她單手托腮坐在傘下,看陳嶼進出海浪的背影。
海浪奔騰,層層疊疊不斷。
從海天一線的交彙滾滾而來,極少數被半路凸起的深色礁石阻擋,浪花像碎掉似的亂濺開來,成了一只只展翅欲飛卻落進海面的白色小蝴蝶。
他身影縮成小黑點,少頃,又會随着藍與白從遠處沖來的浪花一起朝她的這邊而來。
翻騰着白色水花間。
他擡眸,朝這邊準确無誤望過來,而他流暢冷白的手腕有一道黑色繩線,正是她的皮筋。
像是專屬物的标記。
視線隔空相對的瞬間,連同她皮筋的标記,那淡漠又專注的眼神,讓林妧心尖像被電流麻了一下。
絲絲縷縷擴散開來。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
除了肌膚親密接觸之外,眼前這個男生,此刻真真實實屬于自己的踏實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