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節目錄

撐腰

林妧把山茶花的花盆放在了陽臺,想了想,擔心白天的陽光強烈會曬枯它,她最後将花盆安置在了隔着紗簾的靠窗桌子上。

陳嶼從洗手臺洗完手回來,擡眸似笑非笑看着她慎重選擇花盆擺放的位置: “這麽寶貝它”

林妧被調侃得有點不好意思,但決定晚點再告訴他,這花是送給他的。

她轉移話題: “去吃飯”

陳嶼詢問: “想在酒店餐廳吃,還是找家特色小吃。”

她在外面逛了一整天,實在不想再走遠,于是果斷選擇最近的酒店餐廳,很方便,搭乘電梯走不了太遠就能到。

學生會今天屬于自由活動,吃飯時也沒在餐廳遇到眼熟的人。

從餐廳出來等電梯時,手機響了,陳嶼從短褲口袋掏出手機,看了眼名字,接聽。

“诶,我到酒店辦完入住了,你來幫我聽聽決賽的歌呗,我準備唱你的那首《缪斯》,正好我不是《缪斯》的MV男主嘛,剛問了下前臺,說歌房在十一樓,我去開個包廂,然後你待會過來”

走廊安靜,沈如洲的聲音很有辨識度,隐隐從聽筒傳來,林妧耳朵好用一聽就知道是他了。

陳嶼垂眸,看向她,問: “去嗎”

她反應了半秒才弄明白是問自己跟不跟着一起去,想到他大概會去,于是點點頭。

電話那邊的沈如洲頓了頓,顯然也聽到了這聲詢問。電梯到達門開,她很清楚在旁邊再次捕捉到沈如洲更大聲音的嗓音和笑: “在淮京親熱不夠,把人帶到南島了是吧”

這種調侃專屬于她和陳嶼,所以林妧并不反感,甚至還挺喜歡的。她沒忍住嘴角彎了彎,邊笑臉微微羞赧熱起來。

陳嶼手攬住她肩膀,半擁抱的姿勢進了電梯,目光落在她顫巍巍的睫毛,微紅的臉頰,擡手用指腹輕輕撫了撫,從眼角到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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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沈如洲的調侃,他冷淡淡,沒太在意,只言簡意赅: “發包廂號,挂了。”

她默默深呼吸,眨眨眼,愈發明白原來暧昧的熱與漠然的冷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真的能同時出現在陳嶼身上。不會互相排斥,反而異常融合交織在一起,想高山覆蓋着冰層仍能悄無聲息綻放出雪蓮,不同于尋常春花,更讓人想觸碰沾染。

電梯停在十一樓。

她跟陳嶼出來,他拿出手機,微信已經收到沈如洲發來的包廂號。

酒店服務生禮儀微笑滿分,金發藍眼應該是外國人在南島星級酒店工作,藍眼男服務生在前面純英文詢問着需求,同時引導着。

陳嶼沒什麽表情,流暢回應了英文後,轉成中文說: “這是中國國內,麻煩說漢語。”

在男服務生略帶歉意回答好的之後,他才接過酒水食物的菜單冊子,點了些酒水和水果糕點,他步伐不快,照顧着身邊的林妧走在走廊間,倒是不怎麽來這種地方有些陌生感的她不免拘謹了點。

包廂門隔音極好。

門推開,裏面的音樂瞬間就傳出擾亂了原本安靜的走廊。

音響傳出的旋律她很熟悉,就是陳嶼前陣子為籌錢,在音樂室創作發布的那首歌曲。

林妧跟着陳嶼進了包廂,服務生退身将門關上。

“兄弟先來個原版”

沈如洲這麽說着,林妧慶幸自己跟來了,否則就錯過花錢都聽不到的現場機會。

陳嶼不緊不慢地接過話筒,低吹了下氣,被話筒收音從音響發出了聲音。

音樂前奏在大鋼琴聲中進行。

到了節奏點,他唱——

月光下的黑色夢境

你突如其來的翩然身影

不斷悄悄入侵我的心髒

溫柔将我吻醒

想要抓住卻發覺你布滿棘荊

你随着月光出現

日出後随之消失不見

我不安彷徨,願被你埋葬

長眠于月光與你回眸背影

支離破碎凝望

林妧愣了下,感受着極近距離的再次怦然心動。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親口唱出這麽晦澀又扭曲深情的情歌。

不光是刺激聽覺的享受,眼睛更是。

歌房裏頭頂的燈有些淡,陳嶼神情便蒙了一層淺白的光影,眉眼鼻尖,薄唇和下颌的輪廓被屏幕冷白的光映亮。

她忽然很想吻過去。

但有外人在,她只好暫時保持理智,忍住了。

“不愧是音樂大才子的原唱,牛。”

由衷鼓過掌後,沈如洲收斂了平時玩鬧不太正經的模樣,挺敬業,一段段細揪唱着《缪斯》。

這種選秀節目,但凡知道點內幕的人都懂,想要獲得前三的好名次,必須簽約舉辦比賽的娛樂公司。

而就現在的人氣和商業價值來看,這屆《天選之子》冠軍,将會落在最受歡迎和投票的沈如洲身上。

這是選秀節目的游戲規則。

當然,前提是表現必須符合冠軍的水準。

否則以如今發達的網絡,內幕和質疑聲會鋪天蓋地嘲過來。

所以現在的沈如洲格外認真賣力。

可惜,林妧聽過了陳嶼的原版,再聽別人唱,即便技巧聲線再好,她也私心覺得自己只喜歡陳嶼偏冷質感卻藏着深情的嗓音。

練了将近兩個小時,沈如洲差不多滿意,嗓子都唱幹了,喝幾口水,看向一直安靜待在陳嶼身邊吃水果糕點的她,笑着招呼: “你會唱歌嗎”

“會呀。”她點頭。

“來一首”沈如洲提議。

“那——”她給面子,繼續重播剛才《缪斯》: “還是這首吧,我也很喜歡。”

她嗓音清甜,陰郁的歌詞在她唇畔唱出來,就多了幾分纏綿不休的戀愛感覺。

陳嶼沒想到能聽到她把暗黑情歌唱得這樣缱绻。

她面對屏幕,唇角微彎,好似甘之如饴。

他盯着看了很久,覺得有無數溫柔包裹住孤獨殘缺的內心,恍惚踏入另一個圓滿的世界。

另一邊的沈如洲眼睛睜得更大了些,簡直不可置信。

如果說陳嶼的聲音像冰,快要凍住萬物一切進入深淵。

那麽林妧的聲音就像融化冰雪的春風,甜絲絲,裹着花香般給荒蕪深淵複蘇生機綠色。

沈如洲完全感嘆,豎起大拇指: “卧槽,妹妹,你這嗓子可以啊,比我公司的幾個小師妹還甜,絕了。出道吧,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推薦你。”

“謝謝誇獎。”她放下話筒,搖頭: “不過暫時沒這個打算。”

娛樂圈不好混。

她沒人脈,沒家庭背景,不敢賭萬分之一的幸運,所以沒勇氣進去厮殺。

陳嶼微微勾勾唇,很低的笑。他的女孩,歌聲好聽或難聽,只唱給他自己聽就夠了。

離開歌房前。

林妧在這兩個小時吃了不少東西,臨時先去趟洗手間,陳嶼則在走廊拐角等。

沒一會兒,沈如洲也想去,走廊便只剩陳嶼一人在等。

洗手間距離走廊拐角不遠,一眼就能望到的距離。

她從洗手間出來,在鏡子前洗手。

另一側男洗手間,恰好戴了大墨鏡的沈如洲也走出來

洗完手,林妧走出去,想了想,又轉身回來看沈如洲: “那個偶像先生,我有個建議,你可以聽聽。”

“好啊,說。”

“大晚上戴墨鏡,會讓人覺得很奇怪,覺得奇怪呢,就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也許剛開始還沒認出來你是偶像,仔細辨認,然後發現你是最近大火的沈如洲。不如只戴口罩,再戴個帽子壓住發色,萬事大吉。”她說得平淡,仿佛天生适合做這行似的。

沈如洲思索了下。

有道理啊。

他跑了幾步追上她,笑着搭話: “妹妹,上次跟你說的陳嶼的爸爸陳文輝,回去搜索了麽”

林妧想起搜索出來的資料,點點頭: “嗯,還挺複雜的。”

“是啊,陳嶼家庭情況比較複雜,就像被下了魔咒一樣,沒人能幫,只等着他這個少年來打破。你願意陪他冒險,就最好了,可別半途而廢。”

她沒覺得是冒險,只是有點好奇: “不過,資料裏沒提及陳嶼媽媽,也去世嗎”

沈如洲癟嘴,滿臉惋惜,邊走邊說: “唉,陳嶼爸爸出車禍沒幾個月,他媽媽吃了安眠藥,不是治病,而是殉情,就在他爸爸車禍的那條馬路邊上,環衛工人發現的時候屍體都開始僵硬了。”

事實太過悲涼。

林妧聽着,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由沉重一滞。

聽完,她擡眸看向不遠處等着自己的陳嶼。

走廊白熾燈光很強。

白牆素淨,反射着光線,相比別處,感覺視線被清晰放大了更多倍。

他長身直立,就單手抄兜望着窗外黑漆漆的無邊大海,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孤孤單單。

卻并不脆弱。

林妧上前,心疼泛起,從後面抱住了他。

陳嶼轉過頭來,唇角帶了些笑看她: “怎麽了”

忽然抱住他這樣撒嬌。

“沒什麽。”

她臉埋在他後背,聲音略悶。

心裏明白這是個安慰的擁抱。

沈如洲被強行喂了口狗糧,替兄弟欣慰又嫉妒,不便多打擾,識趣揮手拜拜,先上電梯離開。

走廊寂靜,再沒人打擾。

擁抱半晌也沒松開。

不知道為什麽,林妧鼻子發酸,有點想哭。

和陳嶼在一起時,總覺得他忙碌拼搏着一切,偶爾也會嫌陪自己的時間太少,今天知道了他父母的事情,好像瞬間就明白了他。

他該是有多麽渴望父母的愛,卻悄無聲息獨自成長到現在。

這一次,林妧決定把自己的愛全部說給他聽。

“陳嶼,你知道嗎,今天那盆我很寶貝的山茶花,其實是買回來送給你的。”

她吸了吸鼻子,告訴他。

“原來是給我的。”陳嶼笑了笑, “為什麽給我買這個”

“它就像我,以後都有我陪着你。”她仰臉,表情正經: “或許我不夠完美,也不夠好,但我會全心全意喜歡你。”

直白熱烈的愛意,毫不遮掩。

最動人的就是真心了。

陳嶼默不作聲地瞧了她一會兒,沉靜的冷眸溢滿溫柔,手從覆着她手背的位置挪開伸過來,擡起她的下颌,轉身低頭。

薄唇輕輕落下,無聲滾燙給予,缱绻親吻。

也是他同樣的心意。

陰影阻隔了白熾燈光。他手心發燙,指尖沿着她下颌臉龐往後撫上去,觸到她脖頸和肩膀肌膚,穿過裙子領口,微微覆蓋。

更親近的溫熱觸碰。

林妧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滞了。

他的唇吻得很深,幾乎吻得她雙膝都軟了。

走廊會不會有人經過,被人看見會不會很羞恥,這一刻都不再重要。

她只能感受到陳嶼的唇和氣息,以及他落在她脖頸肩膀的指腹,很幹燥暧昧的力道。

一吻短暫結束,還有一吻繼續落下來。

林妧睫毛像顫巍巍的蝴蝶落入層層花海,已經暈頭轉向,不知所謂,迷迷糊糊前行或後退,進電梯,由他帶領着方向踉跄而歸走廊,最後刷房卡阻隔掉外面世界。

被按在床上深吻的瞬間,感受到他某處反應。她覺得今天大概要跟陳嶼睡了。

于是主動解開裙子的衣帶。

她還想繼續往下脫,手就被緊緊攥住了。

她懵懵眼眸帶着水光微睜,去看他。

陳嶼鬓角有汗濕的水跡,青筋略起,他抓過床邊的雪白被子蓋在她身上。

如果沒看錯的話,他似乎還咬了薄唇,手指緊緊攥起泛白,極力在忍耐,轉身要去浴室。

“我去自己解決一下。”

林妧從被子裏坐起來,就抱住他的手腕,全身因為害羞熱度極高。她衣物半無,虛虛挂在一側纖瘦肩膀。

她臉貼在他的手背,只想留住他,眼眸直勾勾瞧過去,選擇雖退了一步,卻也足夠斬殺掉他此刻的底線: “陳嶼,我可以用腿幫你的……”

好看清純的臉染了紅色,明豔像狐貍精上身勾人,只差變出尾巴撓癢他。

她的意思,是小電影裏看到過的那樣。

只用腿就可以。

燈光從頂部照下來,肌膚亮得像發光一樣。

所有無處可藏。

她看見陳嶼目光盯着自己,仿佛沒有這個世界,只有她,不似平日冷然或者溫存,而是有種捕食者進攻性,像要吃掉她。

她被看得心跳更快,拉着他的勇氣悄然在消散,指尖剛剛松開些力道。

倏然,燈被關上。

是陳嶼不願她看到也許會令她害怕的某處。

然後她被按在了柔軟雪白的床被中,唇被陳嶼糾纏堵着,吻到快要窒息,感受到他骨骼清晰的手和另一處,開啓了自己從未有過的潮熱滾燙體驗。

她緊閉着眼,忍着聲音。

陌生墜入深淵的感覺,讓她腳趾頭繃緊,也覺得羞恥。

月光下,陽臺玻璃推拉門開着,夜風搖曳薄霧紗簾,夢幻般的溫柔。

那棵小山茶花在幽幽承受着紗簾輕撫,花苞動了動,似乎在說——

你知道白山茶花樹開花迎接春天的意義嗎

春天,是四季漫長輪換中,唯一鐘情的春天。

矜持莊重。

好巧,我對你的喜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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