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節目錄
撐腰
林妧如釋重負。
她彎唇,伸出手,想找自己男朋友牽牽,十指相扣,滿足對他的觊觎。
陳嶼眼睑微垂,目光落在她手上,而後,他擡起冷白膚色的手,張開合上她的掌心,好像認同她在比手掌大小。
林妧對此愣了愣,沒想到被他這樣理解,還這麽配合。
她笑着看陳嶼貼過來的手。
手的骨骼線條流暢,和他身材一樣養眼修長,看起來瘦但并不失力量感。
她的手指,穿過陳嶼的指縫間相扣,極其纏綿。
每個字都特別清晰: “別走了,就在這睡吧。”
這話乍一聽好像稀松平常。
夜深人靜,被她挽留,此刻暧昧感就加重了很多。
陳嶼握住鑰匙的手攥緊,和她牽着的那只手從容,不肯顯出主人的心思。
他沉靜的眸子盯着面前心愛姑娘滿是引誘的漂亮眼睛,杏紅的唇,微張又閉合。
他眸底黑漆漆的,帶着某種濃稠侵占性,沒有拒絕。
林妧得逞後很開心。
她在睡之前,帶陳嶼到窗邊去看樓下小院裏,寂寂月色下,這幾年長勢極好的淩霄花樹。
她出道之後,再回淮京時,曾去看過陳家老宅。
沒有黑焦大火燒過的痕跡,已經拆掉重建。
從外面看一切好似跟以往相同。
但林妧還是發覺少了生機,以前攀爬出牆面,幾乎垂地開花的淩霄花樹,那裏位置空空,早就在大火中燒成灰燼。
舊宅院的那棵淩霄花已經燒光了。
沒想到,她這邊的種子發芽,栽種在別墅小小院子裏生長茂盛。
“我之前幫沈如洲唱合作舞臺的時候,請他幫忙跟你些種子,其實是想發芽種出來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可後來……就只能默默栽種在自己院子了。”
她的側臉在窗前月色與燈光交織中,仿佛鍍上一層淺淡哀悸蒼白。
說完這些,她擡起眼,漂亮的眼尾随着唇微彎,是真誠的态度: “同一棵樹的種子種出來的,現在,算我還半棵給你。”
他到底需要什麽。
林妧想很久也想不出來,物質他不需要她給,他既然還喜歡自己,那就只能把自己小心翼翼藏了許久的心意全都告訴他。
十一月溫度已經慢慢下降了,大多的花草衰敗。
唯獨秋季才開花的淩霄花仍然茂盛攀援,橙紅色猶如蝴蝶展翅,盤錯在深綠枝葉。
“……”
陳嶼沒說話,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專注,他目不轉瞬望着玻璃窗外牆邊肆意生長盛開的植物,許久,唇角才有絲極淺淡的笑意。
那抹笑是欣慰好看的。
“我的女孩挺有本事,根部管理得好,牆院沒被這花拆了。”陳嶼說着,回過眸,擡手摸上她的臉頰,很溫柔珍惜的觸碰, “不過,種這個很操心,你選它在院子裏,傻不傻。”
“傻的人明明是你。”
她覺得過錯明明是自己,他扔在盲目無底線接受。
陳嶼身為微微動了動,是林妧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聲音帶了酸澀: “我發現以前都做錯了,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彌補,怕又傷害到你……”
陳嶼垂眸,薄唇輕輕勾起,大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哄着笑: “從現在開始,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好。”
林妧眼尾略紅,這陣情緒過去,才恢複往常只在他面前的驕縱。
她雙手松開他的腰,向上勾住他的脖子,往前走近一步,更加縮短距離。
“”
他疑惑頓了頓,卻仍舊身子順從後退,背部就靠到牆面。
她說着: “我還可以再還點別的,你要不要”
“……”
陳嶼尚未來得及反應,她已摟緊了他的脖子,
柔軟帶了馨香的指尖撫到他的後脖頸,讓他呼吸一滞。
好似一泉溫熱觸及到黑漆漆冰面,暖意向四周蔓延,倒映了月亮的清光,逐漸融化。這過程并不痛苦,而是救贖的溫暖,心甘情願讓冰層融化,化成一灘水,與之交融永不分離。
她的唇先落在他的鼻尖,然後是嘴角,最後才是唇中間,無論她親在哪裏,他覺得那裏都留下了她的柔情。
這是兩人重逢後第一個純粹示愛的接吻。陳嶼并不急躁,即便眼皮跳了下,也是閉上眼慢慢溫柔的進行。
他兩手緊按着她的腰,唇在她脖頸留下印子,滾熱的手掌卻不亂摸亂碰。
林妧覺得這樣克制的他真的好迷人。
也讓她覺得陳嶼對自己的感情一如既往。
她是被珍視着的。
月色下的淩霄花輕晃搖擺過後,又随着風停而止。
夜色濃重,萬籁俱靜。
前兩天在酒店居住的時候,林妧發現陳嶼每天都起得很早,基本上她睡到六點醒,就看不到他身影了。
抱着要給他做頓早飯再放他走的念頭,五點天蒙蒙亮她就醒來了。
下床的動靜放到最輕,路過桌邊時看到陳嶼的手機亮了亮。
林妧好奇掃了一眼,發覺手機是靜音模式,亮起的屏幕提示着許多未接電話和待接收文件。
忽然有點負罪感。
她好像耽誤他挺多事情
自責的同時,也滋生心疼。
他平時的日子究竟是多忙碌,才好似跟正常人一樣的一晚上而已,居然這麽多工作量。
如此想着,她已經走到門口,咬唇努力控制着關門力道,最後只是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
殊不知,從她離開他懷抱坐起的那秒,床上躺着的人就醒了。
他配合她,直到她極小心關上門,才慢慢睜開眼。
樓下的林妧在廚房用破壁機做着兩人份的豆漿,簡單的拆開速凍蝦餅,在鍋裏定時蒸熟。
井然有序,宛如随時可嫁的賢美嬌妻。
她一般這麽早起來都是趕通告,早飯要麽在保姆車上解決,要麽怕髒了妝幹脆不吃。
不過林妧比陳嶼好的一點,是她沒通告時會把飯适當補回來,但他則是完全不感興趣,忙起來像不知疲倦,所以才會從大學時就落下胃病。
她每次吃東西,都會想起他,在心裏想他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如今重新在一起,她總算可以親自照顧着他的胃了。
廚房漸漸飄散出鮮蝦與豆香的味道。
她自己先嘗了嘗,除了有些燙,還挺成功的。
林妧從廚房出來,陳嶼已經洗好下樓了,眉眼發尖微濕,似乎喝過水,薄唇中間有些水光,帶着她慣用的洗漱品淺玫瑰與甜蜜桃混合的氣味。
冷淡的模樣,混着她的味道。
大清早就站在那裏勾人,實屬犯規。
他渾然不覺, “早。”
“早。”
她忙移開視線,指了指餐桌的方向,說: “先坐,我把早飯端出來。”
林妧把兩人的豆漿和蝦餅擺在桌子兩邊,拿來筷子,開啓跟他共用早飯的相處時光。
雖然知道他只是在吃,不會太注重味道,但她還是忍不住問: “怎麽樣,合胃口嗎”
他咽下去,點頭: “挺好。”
平淡沉靜的兩個字,神情都沒丁點變化,一如她想象中的回答。
好像能惹他表情急速變化的,就只有她招惹到他。
林妧禁不住有點發愁。
別人都是愁孩子吃飯,她倒好,先愁上男朋友對食欲興趣缺缺了。
一頓早飯吃完,已經六點。
陳嶼幫忙刷了碗筷,擦幹淨手,拿了手機和車鑰匙,準備回公司。
林妧跟他告別,望着他即将上車的身影,又忍不住喊他: “陳嶼。”
他回頭,很有耐心看向她: “怎麽”
“要吃一日三餐,工作再忙也不能少,我會去你辦公室突擊檢查的。”
聽到她這麽說,陳嶼停了幾秒,眉眼間慢慢浸染出笑意: “還沒結婚就開始管我了,是不是在暗示我趕緊把你娶回家。”
“想得美。”
她微擡下巴,歪頭輕哼一聲,接着對他彎唇笑得甜蜜又明豔。
好像真像新婚夫妻似的。
陳嶼眸底帶笑看着她,又隔了幾秒,才說: “三餐,我盡量。”
淮京是個繁華的大城市,每個人都快節奏生活。
尤其CBD的辦公大廈更是如此。
秦墨覺得去了一趟金三角再回來的陳嶼變得有些不同。
原因無他——
從來忙到廢寝忘食的陳嶼到辦公室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工作項目,而是對他說,以後在辦公室的時候,三餐準點備好送進去。
十一月到年底的這段日子,別的演員朋友還在組裏拍戲熬大夜,作為兼職演員拍完女二戲份,也已經發過今年專輯完成任務的歌手,林妧日子算是很舒服了。
她除了閉關在家作曲,就是偶爾參加下活動和楊倪吃吃飯,其餘出門最經常的事,去陳嶼辦公室。
不為別的,就是閑暇監督他吃飯,拼命三郎對于資本家來說是好事,可對于喜歡他想要他健康的她來說,實在糟糕。
春節将近,淮京電視臺邀請林妧出演跨年演唱會。
在如今短視頻瓜分流量的時代,淮京跨年演唱會的收視率算很高了,每年邀請的藝人多大百位。
不失為一個宣傳的好機會。
她跟公司的制作老師溝通修改之後,決定在跨年演唱會首秀自己這段時間完成的初作曲。
從單純只唱的歌手,往創作型歌手轉變,是一個需要聆聽反饋的過程。
晚上八點半,露天的舞臺下面坐滿了人。
林妧身穿一襲搭配撩人小甜曲風格的銀色輕熟衣裙,踩着美麗的高跟鞋,手握着話筒,優雅登上舞臺。
音樂前奏響起,她朝鏡頭微笑,大屏幕轉播出她的明媚笑意,瞬間引起臺下尖叫和熒光棒的閃亮海洋,不僅粉絲們歡歡呼,還有不少年輕的男愛豆弟弟眼睛眨都不眨盯着屏幕看。
演唱的過程中,她留意着臨近舞臺那些觀衆的反應。
好在從開始直到結尾,大家都很熱情,對這首情歌舞臺給予肯定。
看現場反應不錯,她心想這次初作曲算是成功了吧。
演出結束,她看了眼時間,還早,演出場地距離CBD不太遠。
她打算去辦公室突擊檢查陳嶼有沒有吃晚飯,結果,剛裹了件長羽絨服到地下停車場,就看見他等在車邊。
林妧一愣,露出笑: “你怎麽沒說要來接我這裏冷,當心感冒。”
陳嶼替她打開車門,說着: “沒事,剛到。”
上去就會遇到一群盯着他的女藝人,他很膩那些搭讪。
因此寧願在停車場等她出來。
她舞臺開始,他就趕來了。
站在觀衆席最邊緣的角落,遠遠看她演出完,才來到停車場的電梯口等待。
陳嶼工作還沒忙完,知道她今天在這演出,臨時抽空來專門看她。
林妧今晚沒活動安排了,所以決定去往他辦公室,順便還能在他休息室睡會等他。
黑色的邁巴赫從地下車庫出來,駛入夜色。
路上,電臺主持人聊起最近海衆集團由梅正民接手的事,出任董事長的第一項決定,就是大刀闊斧,将岳父霍宏提拔的那些元老全切了下去。
林妧雖然不懂商界的那些事情,但聽到這條消息,忍不住困惑: “感覺梅正民好像很抵觸他岳父以前的人事安排,大樹底下好乘涼啊,為什麽一上位就着急變動這些”
陳嶼冷白修長的手扶在方向盤,邊開着車子,邊不緊不慢回:
“大樹底下,不光好乘涼。”
“同樣,大樹底下不長草。”
“他這是被壓迫時間太久,想全換成自己的人。操之過急了。”
操之過急四個字。
讓她打消了原本替陳嶼擔憂會不會多個敵人的念頭。
梅正民大概走錯了這步,所以陳嶼才用操之過急來概括。
商界那些明的暗的,她這個腦袋真不适合摻和。
人貴有自知之明。
這點,她好像比靠着岳父霍宏起來的梅正民通透點。
車裏暖風開得充足。
不再想海衆集團那些事,她玩了會手機,愈發覺得有點熱,于是拉開羽絨外套的拉鏈。
陳嶼注意到她的舉動,冷隽的眼眸看來了一眼。
看到了她裏面還是那件舞臺演出的銀色流蘇裙子,默不作聲開了一會車,在紅綠燈前停下,他再次看過來,唇角一挑: “這衣服是誰給你選的”
“嗯哪裏不妥嗎”
她以為跟舞臺演出有關。
“沒,”
他嗓音夾雜電臺主持人的聲音,格外低沉動聽,無形蠱惑: “只是這件衣服,讓我想到帶你去南島的時候。”
林妧眼睫輕顫了下。
那件露背的銀色泳衣,跟這件有相同之處。
想到那時候坐在他腿上勾引他的事,她有點羞恥,轉移話題: “等有時間,我們再去……”
她就是這樣糾結可愛。
她想撩他的時候,大膽又果敢。
撩完之後再被他提起時,就會害羞臉紅。
床上床下,就是兩個性格。
陳嶼想着,眼皮倏然跳了下,然後意味不明低啞笑了聲。
是因為他被自己的瞎想惹起了生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