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澤菲蘭思考後，又苦笑着給了自己答案：不，沒有那個如果，他放不下抛不掉，看不見莉亞會更不快樂。看着莉亞複仇，澤菲蘭會感到痛苦；可是如果莉亞真的能無視亞當、去過全新的生活，他又會不甘，不甘于莉亞可以放下。
是不是很醜陋？
‘多醜陋，多悲哀。’
他捂住了自己的臉，想到了在這虛假外表下，他真實的面容。
如果他用那張臉出現在莉亞面前，莉亞會是什麽反應？
抑制劑造成的思緒空白期終于過去了。
莉亞回神後，突然摸了摸胸口，有點不确定地說道：“好像剛才恢複快了點，魔力。”
魔力恢複的麻麻的感覺在剛才非常明顯，尤其是她處于暴怒邊緣的時候。
難道情緒還會讓藥物發揮作用更快？
澤菲蘭：！！！
“難道是因為它的恢複造成抑制劑快速消耗？”澤菲蘭直接掀起了莉亞的衣領，看着嵌在她鎖骨正中靠下位置的紅色菱形晶體，“它看起來真美，為了恢複它，真廢了不少勁呢。”
莉亞根本沒避諱澤菲蘭，手直接從衣擺下伸進去，摸上了這個晶體。原本它并不是這顆瑰紅色的，而是深紫色，是她作為‘精靈’種族所有的外露的魔力核心，可是原液毀了它的一部分，後來在藥劑的作用下，她的魔力都發生了改變，成了豔麗的紅。
像是充滿了血一樣。
而最初，莉亞的魔力核心是白色的。
白色在聖地精靈一族中代表純淨和神賜，那時候的莉亞是受整族尊敬的神明寵兒，是神明的第一祭祀者。
而如今，她不過是一個在另一副身體上蘇醒的幽鬼。以‘莉亞’為範本重新制造、卻将靈魂也同調過來的存在，就是如今的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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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讓人難以自我界定清楚的身份，她有着兩個人的記憶，一個人的身體，可這身體也是承自另一人的。
莉亞又一次強行中斷了這個問題。
她得不到答案，也已經不想去得到這個答案，她現在想做的只是複仇，讓亞當體驗痛，讓亞當得到該有的懲罰。
“查到是誰動手的沒。”針劑已經重新起作用，莉亞冰冷的樣子更甚前兩個月。“他打亂了我的計劃，我的計劃全改了。”
原本莉亞是想更慢點脫離布拉克，起碼等到聖地開放，等到他們進入了聖地之後。
那時候，‘莉莉亞’将作為鑰匙讓亞當感受‘背叛’之痛。
可是現在全毀了。
“安心，我會幫你一起招待他，讓他後悔出生的。”澤菲蘭點頭，“是布蘭。他近期到低級的次元執行任務，我從他的終端裏聽到的。”
反正兇手不外乎那幾個布拉克，澤菲蘭只要監聽他們的動向就能弄明白。布蘭這家夥如今對自己的通訊設備從不保護，說起莉亞的時候，表功的樣子自得非常。布蘭他是為了瑪麗安動的手，不需要多複雜的計劃，他只是将莉亞的所有營養劑、所有食物都加了料而已。
澤菲蘭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生氣到簡直想讓這兩人直接去死。
他差點沒忍住去做那個危險的事。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他沒跟莉亞說布蘭動手的出發點，沒說那個家夥只是為了讨好瑪麗安而已。
“保護好自己，不要擅動不該動的，時空管理局的防禦你不要碰。”莉亞打開了資料，“萬一你不在了，我可是沒法順利實施計劃呢。”
她的關心讓澤菲蘭瞬間就忘了那時的氣憤，轉而笑了。
他此時的模樣又帥氣又乖巧，讓人心軟，是照着當今娛樂領域中最讓女生喜歡人幾個男性外表捏出來的。只可惜莉亞又不知道在想什麽，沉浸在思考中，什麽都不是很在意，讓澤菲蘭的魅力露給了瞎子看一樣，沒什麽回應。
澤菲蘭又想生氣，也想苦笑。
“時間到了，你下午還有課，現在最好去用餐。”他将莉亞叫回神，“具體的我們晚上說，現在請你好好休息。新補充的抑制劑我已經買了，快送到你的宿舍了，到時記得收。”
這樣的學校生活也好，哪怕是那個目的不純的研究員的聯系也好，只要有用，只要能讓莉亞不要再将全部精力投在那個男人身上了——怎麽樣都好！
澤菲蘭忍住了自己泛酸的心情，安慰自己：只要別讓莉亞只關注亞當就好。那種眼中只有亞當的樣子很礙眼啊，就算是複仇，那也是滿腦子都是亞當，所有計劃都是圍繞着亞當！
太濃厚的情緒，亞當根本不配得到。
那個可惡的家夥，真是讓人想抽死他。亞當傷害了眼下的幸福，竟然只是為了追求過去？去追求過去早就破滅的幻影？這種妄念真的是太可笑了！
種種思緒種種不滿都想翻湧噴發，澤菲蘭死死壓下情緒，沒表現出來。
莉亞道了別，退出了星網。
她沒發現不對勁，或者說，不太在意澤菲蘭的情緒波動。她已經見過這家夥多次沒有預兆的情緒變更，久而久之，就不去追問了。
留在原地的澤菲蘭脫力一樣，癱坐在地。
他靜默了一會兒，随手一拂，面前出現鏡子。
但是鏡子中映出的不是剛才那集結了小鮮肉特點的帥氣臉，而是一張莉亞很熟悉的、和亞當一模一樣的面容。
這才是澤菲蘭原本的樣子。
莉亞對如今澤菲蘭造出來的臉沒表示過什麽，
“亞當·O·拉密。”他抱着自己，摸着自己的臉，用力到星網忠實反映出掐紅的印跡，“我才不是亞當·布拉克，我只是莉亞的亞當。”
“……不，”他聲音低了下去，“我是澤菲蘭，不是亞當，不是亞當。”
他在後悔。
為什麽他要去做意識攻擊那樣的蠢事，正因為他犯蠢了，才會讓亞當的記憶流入了他的意識中，才會讓他區分不出自己到底是誰！
曾經的他能坦然面對莉亞，只是單純的将她作為姐姐。可是現在的他像是被污染的劣質品，每一次相處中都在掩藏着隐秘的痛苦和卑鄙的歡愉。
他不敢在莉亞面前露出真容。
也不敢對着莉亞完全顯露自己的想法。
——到底是該叫她姐姐，還是該叫她‘我的最愛’？
人造人……為什麽要存在呢？
該死的亞當·布拉克！
次元夾縫中，時空管理局次元行動總部，洛伊堡壘，依舊的巡航中。
法外編部，走道裏沒有人。
瑪麗安在她的辦公室中。她趴在控制臺上，天使一樣可愛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種情景下，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
在洛伊的日子平靜又單調，瑪麗安在想自己多久沒見過尤裏了。
這裏已經沒有莉莉亞那個讨厭的家夥了，可是為什麽她還是這麽痛苦？為什麽主人同樣也不重視她？
現在的她和過去有什麽區別呢，每天都在管理這無趣的防禦系統，這種簡單的工作誰不能做？為什麽非讓她來呢？
‘啊不行，不可以抱怨，這是主人交代的工作，不可以抱怨。’
就在瑪麗安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間的通行權限被觸發，瑞拉走了進來，看到了瑪麗安的樣子——那可真是一副讓人羨慕的、又令人讨厭的無憂無慮模樣啊。雖然瑞拉覺得為主人出任務是榮耀，但這不代表她不喜歡悠閑的日子。
“我要出任務了，”瑞拉按捺下心中雜念，“我要瑪蘭星域的X-21的星球資料。”
瑪麗安聽到後，心中更加不高興了。
憑什麽瑞拉要來命令她？
“這種事，你不會自己搞嗎？！”她露出了刻薄的神色，語氣很是惡劣，“這點小事都要找我，你是小孩子還是弱智？”
雖然是做着這種不可愛的事情，但如果面對的人不是瑞拉，而是普通的男人，那麽他們眼中這刻薄也是被美化的，是帶着可愛意味的。
瑞拉可從不慣着瑪麗安的，于是立刻變了臉，聲音拔高頂了回去：“該死的權限在你這邊，我還是要找你拿權限，你幹脆直接把資料給我不就行了！”
“那你就申請權限我給你批準你自己找啊！”瑪麗安也同樣提高了音量。
瑞拉更加憤怒：“這種簡單的事情很快就好了吧？”
“那就自己來啊！反正很簡單不用花費多久啊！”
一言不發就互相吵起來，這種事真的不要太常見，這時候的她們沒有了共同的敵人，就更加無法容忍彼此，随便一點矛盾都能引出一場争吵。
這裏現在也沒有能中止她們争吵的人，兩人又針尖對麥芒對着相頂，誰也不肯讓誰。
無意義的鬥嘴持續了兩三分鐘，這時間足夠瑪麗安将資料傳過去了，可兩人看起來還不肯結束這沒意義的對話。
最後還是瑞拉有恃無恐，威脅瑪麗安說如果她任務延誤，都是因為瑪麗安不給權限。這個威脅當然有效，雖然現在瑞拉的任務不是亞當布置的，但是時空管理局下發的任務如果出了錯，還是會傳到亞當那邊，到時候，這個主人就會給相應的懲罰。
瑪麗安全程都臭着臉，查完任務相關資料後一言不發地開始傳輸。瑞拉自覺勝利，得意洋洋，也就不去關注瑪麗安這邊的動靜，轉身準備回自己房間收拾一下。
瑞拉要進入遺跡深入探索，得做好準備，比如該帶好的裝備什麽的。
室內只剩下了瑪麗安。
“只有我自己。”瑪麗安想着，愣神起來。
只有自己。
——只有她自己留下，不是很好嗎？
瑪麗安擡手，在傳輸未完成的時候操作了幾下。有些數據快速改變，随後被傳輸過去。
她的臉上表情漸趨瘋狂。
“已經除掉了一個莉莉亞了，”她喃喃道，眼中有着明亮的光，“布蘭也沒受懲罰，那，我也可以的吧。主人才不需要那麽多孩子，到時候只剩下我一個，啊，還有尤裏，只有我們兩個就夠了吧。”
瑞拉真的也很讨厭。
不過只是一個小家夥啊，去死吧。
“真簡單，這下主人總會只看向我了吧。”
瑪麗安看着完成傳輸的提示，快樂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