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奧爾科這時候就不單盯着莉亞看了，他的目光落在安陽身上。看起來他也是很清楚，能打動莉亞的只有這三個女生。
“啊？我們三個是可以，”安陽撓了下頭，沒直接替莉亞決定，扭頭問，“莉亞，你想去嗎？”
莉亞眼神一動，剛準備回答，雪莉立刻跳了過去抓住了她的胳膊說道：“反抗無效，你來阿拉薩德也沒多久吧，一起去看看啊，肯定沒看過的。只有我們去，沒別人的。”
奧爾科又看向了雪莉，對着她眨了眨眼，表示贊同。
雪莉接受到了信號，立刻擺手後退：“天啊，別這樣，你會讓我愛上你的臉的！而且我可不是為你邀請莉亞的，她真的需要休息下，勞逸結合。”
成煌其實一直糾結着之前奧爾科和莉亞的談話。不過她沒去問，只說了下這邊相關的情況：“阿拉薩德現在不信仰神，有很多遠古遺跡看起來是大型儀式場所，因為古文獻的不足，并不能斷定是神的痕跡。現在很多術式開發都是受過遺跡的啓發，莉亞，你要不要去看看。”
“這就是來自神的恩賜啊。”奧爾科眨眼，“不過我知道我們觀念的差別，那就讓我們繞過這個話題吧。”
安陽也是挺想出去玩的，還很期待地看向了莉亞。
莉亞看着這三人同款的期待臉，在沉默後，終于點了頭。
這眼神實在是讓她無法拒絕。
‘反正時間還很長，’莉亞給自己找着借口，‘阿拉薩德的神跡嗎？之前沒關注過，這樣一說，還真是有點好奇。’
莉亞連阿拉薩德的歷史和當下地理知識都不了解，她只學了嘉德的一些基礎教學，還是為了符合身份設定。現在時間不緊迫，她當然有空跟着去看一看。
複仇是第一任務，在這之外，她要讓這偷來的生命多填充點美好的東西。
這樣在最後終結的時候不會那麽遺憾。
于是最後，五人一起出行。
這個阿拉薩德世界像是第一次對着莉亞敞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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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風景讓奧爾科感覺很是新奇。
“雖然星網上見過了，但是現實是看到感覺還不一樣啊。如果我們星球上沒有那麽多海水，是不是也會這樣？還是會成為荒星？”
魯特族所在的奧爾科星上，表面全部覆蓋着海水，魯特族都是生活在海中的。他們的身體看起來柔軟，但是因為精神力的特殊性，使得他們活着時身體表面都像是覆蓋了強力防禦，普通海洋生物無法咬破他們的外殼。
安陽想到這裏，又想到了那天見到的奧爾科的原樣。
跟現在的拟态樣子差別太大了。
她有點猶豫地問道：“我能摸下你的拟态器嗎？”
“當然可以，我們魯特族很歡迎朋友的碰觸。”奧爾科很大方地說。
‘朋友’這個詞讓安陽立刻就改變了對奧爾科的印象。
她愉快又好奇地摸了摸奧爾科的‘皮膚’：“感覺沒什麽區別啊，竟然比我的還滑一點？裏面放了海水嗎？”
“不是，只是能量液。”奧爾科解釋道。
莉亞剛又看了看澤菲蘭之前發的信息，補充了下關于魯特族的知識。這個種族确實是一個封閉的、很多信息都神秘的種族，但是他們的平均精神力确實是全聯邦最強。至于其他的信息，比如奧爾科之前講的傳說之類的，星網上都沒有出現。
雪莉發現了她又在看終端後，又一次伸手幹預她：“好啦，現在最重要的是看眼下的風景，回去再學習！到時我們都陪你！”
這樣子的行為沒讓莉亞覺得不舒服，她很順從地收回了終端——反正那些信息沒什麽要看的。
澄澈日光下的原始林區很清爽，給人一種寧靜感，深深淺淺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明知在看不到的地方就有着同樣透明的觀景艙，但體驗完全像這個林區裏只有他們五人一樣。
莉亞感受着周圍四人的友好氣息，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但是，臉上的微笑又一次自然地露出。
因為使用抑制劑的緣故，她很少這樣輕松地透出正面的情感，這下不僅是奧爾科‘看’呆了，安陽和成煌也都恍神了會兒——莉亞的臉是真的很符合她們兩人的審美。
雪莉其實更欣賞五官立體的人，但是這時候她也捏着手：“突然覺得莉亞長得非常很好看啊。可怕，剛才她笑得我差點立刻對她求婚了！”
安陽變了臉色：“驚了你快住手！”
“這種美麗的光芒，”奧爾科突然有點低落，“如果降生在我們族群該多好。”
他看着莉亞，心中藏着說不盡的遺憾。但是他沒表露出來，莉亞感受不到。安陽理解錯方向，只覺得有點同情他。
“跨物種戀情可不容易啊少年。”安陽拍着奧爾科肩膀，看得久了，倒也能扛得住這種外表，“我不會鼓勵你的。”
光看莉亞這無動于衷的樣子，就已經可以看出來是地獄難度了吧。
奧爾科對安陽的說法予以否定：“不不不，我對莉亞可不是愛慕，是信徒對神明代言人的尊重，請不混淆這點。這只是我的一點小遺憾而已，如果給你們造成困擾，就是我的錯了。”
“你說遺憾？”莉亞對魯特族的‘神’還是有着好奇的，他們的傳說與聖地O星球上的有點類似，“發生了什麽嗎？”
奧爾科的意念波動變大了，大到莉亞都模糊感受到了——那是悲傷的情緒。
有種難言的熟悉感自她心底泛上，像微小的氣泡，自未知的黑暗中上升，卻在抵達光明前又破滅。
“我們的神啊，”奧爾科的臉上沒了表情，大概是切斷了表情控制，“它要消失了。可能是太久沒有得到足夠的供養，也可能是神終于累了。”
雖然除了莉亞外的三人都不信神，在這時候，她們也沒去否定奧爾科的說法，而是保持了沉默。
這星際教導公民最基礎的一點：不要用個人思想去侵占他們思維。這世界太大了，大家必須學會尊重和沉默。可真正能保持這種好習慣的人太少了，能一直保持下去也太難了，不然星際上不會那麽多的沖突、那麽多的激進的‘純淨派’。
“是嗎？”莉亞語氣變得輕緩，她的神色變得肅穆，“那一定是神累了，但是神不會消失，只要繼續信仰他。”
說這話的時候，莉亞的神色讓人忍不住想去相信，安陽覺得現在的莉亞是入學後她見到的最溫柔的樣子。
奧爾科的眼睛更加‘亮’了：“是嗎？你也碰到過一樣的情況嗎？”
“神不會消失，”莉亞只這麽強調，“他是不會消失的。”
這種對話已經進行到旁邊三人不道如何參與的地步，所以安陽、成煌和雪莉都安靜聽着，成煌尤其認真。
奧爾科伸出了手，伸到一半又猶豫着停下、收回。
他的眼神像是帶着好奇和請求：“我真的感覺你身上有着祭祀的氣息，可以——可以讓我感受下你們的賜福嗎？”
莉亞看向他。
這一刻，安陽覺得莉亞離她們好遠。
那種神情，真的像是歷史劇情中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使徒一般，又聖潔又遙遠，可是卻垂下眼看向了世間。
“可以。”
莉亞探出了手。
成煌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此時，透明的觀景艙恰好運行進了林間軌道，陽光被樹冠遮蔽。朦胧的陰影中，奧爾科的頭部皮膚突然開始變得透明，內部一顆發着柔和白光的球體上下輕微浮動，舒緩地伸展着細長的觸手。
這一幕看起來有點詭異。
莉亞平靜得仿佛眼前只是一個正常人，而不是一個放在人形容器中的外種生物。安陽也屏息，發不出聲。雪莉有點受驚，這一幕終于讓她腦中那個虛幻的帥哥消失了。
人形拟态器中，小小的、柔軟的魯特族突然伸出了三根觸手。透明的觸手像是水晶做成的一樣，它們穿過了拟态器，像是穿過了一層膠體，伸到了安陽、雪莉及成煌的面前。
細軟的觸手前端‘變出’了三朵透明的花，正是林間可見的種類。透明的軟膠體莫名變得堅硬，成了一種美麗的晶體。
“請不要害怕。”奧爾科的聲音發出，但透明的拟态器已經看不出五官模樣，“以後我不會再這樣做的。”
安陽三人接下了花。
“只是有點新奇，不是害怕啦。”安陽捏着手中的花杆，覺得像是捏着水晶做成的模型，“真神奇。”
“謝謝。”成煌接過花，依舊在盯着莉亞懸空的手。
雪莉也是。
莉亞看着他們結束了話題，手指終于點在了奧爾科的拟态器上。
這一刻，安陽三人覺得似乎有什麽無形的、很輕柔的東西拂過她們的面龐。它像霧，像光，像是春日的第一縷暖風，讓三人腦中只剩一片祥和寧靜。
外界的樹葉、花草都變得更加富有生命力。
比起安陽她們，奧爾科對莉亞做的事情感受得更清晰。
魯特族們感知到的其實是精神核心，在他們看來，那就是靈魂，也因此，魯特族是靈魂存在論的堅定擁護者。
微小的、溫和的紅色光芒從莉亞的指尖散發，滲透進了透明的拟态器，裏面的奧爾科歡快地扭動了幾下，連帶着拟态器也抖了抖。
這種光一直持續着，直到莉亞收回了手。而那股讓旁邊三人失神的無形之感，直到此時才漸漸平息。
“你們的世界很有趣。”莉亞說道，“很純淨。”
她剛才使用的是‘莉亞’會的安撫精神的簡易術法，沒有魔導陣圖輔助。它附帶着感知作用，所以莉亞看到了不少存于奧爾科記憶中的影像。
魯特族身上真的存在着一種力量，和聖地精靈們一模一樣的力量。
它不同于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