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裴麗在胡蝶蘭進公司的第四個星期找到了她,翹着一條腿遞給胡蝶蘭一份合約,白紙黑字寫着只要她離開何俊蛟公司副經理的職位就歸她:“你并不适合阿蛟,你也不了解他。”

胡蝶蘭穿着職業裝筆挺地站着,目光中沒有絲毫畏懼:“那您了解他嗎?何俊蛟他不值得您用公司的職位和我交換。”

“他是個什麽樣人,你根本不清楚。”

“我清楚自己想要和他肩并肩就夠了,我不會讓他繼續過以前的日子。我愛他,他也愛我,這就夠了。不是只有您一家公司,假如裴總不滿意,我可以馬上離開。”

“很好,”裴麗讪笑着撕掉合約,臉上的脂肪堆在一起,擠出一大塊肥肉,“我明白阿蛟為什麽選擇你,夠直爽和自信,不會掩藏。好了,你出去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這只是個小插曲,胡蝶蘭不想和何俊蛟說,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她要守住的是來之不易的幸福。只是在凝視他睡姿時會有片刻的失神,他的眉型細致完美,嚴肅挑起時仍是非常好看,略微狹長的桃花眼炯炯有神,專注凝視時氣勢逼人,嘴唇薄而弧度優雅,只是就算在夢中,他的眉心仍是蹙起,仿佛心裏有什麽結打不開,抹不平,也會偷偷把手放在他厚實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或者幹脆偎在他懷裏,何俊蛟的手總會悄然無聲地落在胡蝶蘭酥軟的背,魅惑地笑笑,兩個人相擁無言一夜到天明。

見何家父母之時胡蝶蘭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只是在走進何家大門時心跳還是不可抑制地加速了,經過小水塘時她擔憂地捏住了何俊蛟的手臂,身子打着顫,說話也不利索:“那個,你父母會怎麽說我,他們會不會不同意,畢竟我之前和學長交往,現在學長會不會在家,要不我們不去了。”

何俊蛟笑得意味深長,回握住胡蝶蘭的手,目光堅定如炬:“我會一直牽着你的手不放開,還擔心嗎?”

是啊,有何俊蛟在身邊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人生不正是這樣的麽,就靠着勇氣去過,他說過不會放手那就是不放手了。胡蝶蘭深呼一口氣,昂起微紅的面頰,對上他那雙深黑的眸子,含笑着點頭。

何家大廳彌漫着獨特的紫檀香味道,寬而長的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中間一束黃色小花,花瓣上還凝結着顆顆水珠,華麗的大吊燈高高地懸挂在大廳的天花板上,五彩霓虹發出炫目的光彩,悠揚的華爾茲音樂飄蕩在整個大廳裏,胡蝶蘭曾聽何俊毅說過,挑空大廳上典雅的吊燈,不僅照耀着氣派的客廳,更會透射到二樓舒緩的卧室,樓中樓,室上室,一家人和諧而居,浪漫也會四處蔓延。她發虛地看了對面的何俊毅一眼,他清淡恬靜的臉上彌散着一絲絲不經意。何父何母正襟危坐,自從何俊蛟說出他們要結婚的消息起何父便讓傭人下去了,氣氛變得怪異,桌下胡蝶蘭的手指早被汗水打濕。

“好吧,”何父咂口煙,兩股淡藍的煙霧缭缭升起,“想結就結,愛萍,你去挑個好日子。”何母“哎”了聲,召喚傭人拿了本老黃歷出來,翻了幾頁,笑着看何俊蛟與胡蝶蘭:“這月16是好日子。”

胡蝶蘭說:“太倉促了。”轉過頭去看何俊蛟,“對不對。”奇怪的是何俊蛟從說完那話後就一直緘默不語,緊鎖着眉頭,胡蝶蘭疑惑地拿手在他眼前晃晃,何俊蛟轉而一笑,“對,不急,我先送你回去,不是公司還有事嗎?”

“對哦,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伯父伯母那我先回去了。”

何母說:“吃完飯也不遲。”

“不了不了。”一句話還沒說完,何俊蛟推着她出了門,神色怪異:“我不送你回去了,明天接你上班。”蜻蜓點水地在她額頭一吻,轉身進了大廳。胡蝶蘭有點打焉兒,望着何俊蛟的背影喃喃一句聳聳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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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父何母仍在大廳裏坐着,何俊蛟臉上的青筋終于暴現,他斜視着他們冷冷地笑了:“明明心裏寫着不樂意為什麽要這麽幹脆就答應,為什麽不說不同意,我看着你們的嘴臉覺得惡心,眼神中已經寫滿了不滿卻還要若無其事地賠着笑臉,難道你們不累嗎?!”

何母四周環視一圈,語氣生硬:“阿蛟你說什麽傻話呢,趕緊坐下來吃飯。”

“吃飯,呵,吃飯。”何俊蛟血紅着一雙眼掀翻了桌子,瓷碟子轟隆隆全砸到地上,管家急急忙忙出來,看着形勢不對又退下去了。“你們竟然還能吃得下去,要瞞着這個秘密多久,以為我不知道嗎?裴麗把什麽都告訴我了!後悔當初留下我了吧,知道養虎為患了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真恨透了你們,能逼死我父母霸占他們的家産為何還要留下我,為什麽不幹脆連我一起殺了,卻讓我違着良心叫你們爸爸媽媽和哥哥。看到阿毅的樣子了吧。”何俊蛟伸出食指指着何俊毅的方向,嘴唇顫抖,眼中布滿血絲的眸珠似是恨怒的要暴射出來,“看到他那麽痛苦,如果是親生兒子你們會接受一個女人在兄弟倆中間倒嗎?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們,你們就能減輕自己的罪孽嗎?是,我故意犯錯你們連講也不講一句,我要什麽你們就給什麽,看到阿毅難過地心在滴血,甚至連我故意去搶他的女朋友你們連說都不說一句!要吃飯是吧,你們吃啊,吃啊!”何俊蛟發瘋地揭牆上的畫,撕爛了又砸在地上,一點一點踩爛,“你們還能心安理得地過日子,你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父母那裏拿來的,你說,你們說憑什麽讓我父母死不瞑目!”

何父仍在一口一口咂着煙,何俊蛟怒不可遏地提起他的衣領,張愛萍上去勸阻,被他推倒在地:“我受夠你們了,真的受夠了,人前人後判若兩人,剛剛在書房我還聽見你們在裏面後悔着留下我,要怎麽從她那下手,怎麽一瞬間又變臉了?本來我是真的打算放棄,和胡蝶蘭好好過一輩子,可是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子,這樣子,這樣子!”何俊蛟揪着何父的衣領拼命搖晃,何母跪在地上泣涕如雨,何俊毅半蹲在地拾掇碎片,身子一顫一顫,毫無預示地哭了,他将臉深埋在掌心之中,痛哭得不能自己,鼻涕和眼淚一起流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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