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獎品
十一月中旬是聞風的生日,陸清寧送了他一個長命鎖。
她踮起腳尖,把精巧的小金鎖挂到他的脖子上,“本來想還你一個镯子的,奶奶說現在不能送,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就把爺爺送我的長命鎖給你好了,祝你長命百歲!”
她捧着他的臉,在他右臉上“吧唧”一口,“阿風小朋友,生日快樂呀!”
她吻過的地方帶着甜香,聞風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好,我們一起長命百歲!”
聞風不想讓奶奶太過勞累,沒有請太多人來過生日,只請了陸清寧一家。當着目光慈愛的陸奶奶和一臉嚴肅的陸爺爺,聞風挺直了背,努力表現的穩重端方。
陸清寧手裏拿着小點心,跟着沈奶奶在廚房裏打下手,時不時出來往聞風嘴裏塞點東西,他看也不看就吃了下去。
“甜嗎?”
“甜。”
“我做的!”陸清寧舔舔手指,又遞了一塊梅花糕給他,“小壽星,一年都要甜甜的呀!”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是天上的新月,眉梢一顆紅痣像是朱砂染上去的一般鮮妍明媚,讓她的一颦一笑都靈動無比。
聞風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手心滾燙,“寧寧,今天是我生日,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呀!”
“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他聲音不大,語氣卻堅定無比,陸奶奶笑了一聲,給身邊的老頭子使眼色:我說什麽來着?臭小子惦記你乖孫女!
陸爺爺的拐杖在地上杵了兩下,發出沉沉的響聲,“寧寧,你怎麽回答?”
陸清寧不以為然,“可以呀,反正離得也不遠,不過只能睡一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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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了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就一晚,看在你是壽星的份上!”
聞風剛要點頭,就看到她狡黠的笑了一聲,“公平一點咯,下次我做壽星,你也要和我睡!”
聞風:……幸福突然降臨,我想我需要靜一靜!
陸爺爺:不,等等!冷靜!寧寧,冷靜!
陸奶奶:我真的現在就要考慮乖孫女的人生大事了嗎?可她才剛八歲啊!
“好不好?”沒聽到回答的陸清寧不太高興,“說話呀!”
“好!”聞風幹脆利落的點頭,“說好了!”
“拉鈎?”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陸清寧的小指在他掌心勾了勾,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走吧,去吃飯!沈奶奶炖了雞腿,我都聞到香味了!”
她抽動着鼻子,樣子可愛的像是等待進食的波斯貓,聞風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止不住的喜悅在心底翻騰。
第二天不用上學,兩個人吃了飯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陸家的二老已經離開,陸清寧就躺在聞風的腿上看電視,而她的大孫子一張臉漲的通紅,一動也不動,活像個木頭樁子。
沈奶奶搖了搖頭,端了一盤水果出來,陸清寧懶得動,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電視,“小壽星,喂我!”
聞風努力調整着姿勢,好讓她躺的舒服一點。
到九點的時候,兩人去了卧室。
陸清寧頭一次在外留宿,雖然隔得不遠,但她還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阿風,你睡了沒有?”她輕聲問道。
聞風在黑漆漆的房間裏睜開了眼睛,“沒。”
她就在他身邊,他睡不着,也舍不得睡。
陸清寧咯咯一笑,冰涼的小腳探出了被子,伸進了他暖融融的被窩,在他腿上蹬了一下。
聞風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抱住了她的腳,“怎麽這麽涼?”
陸清寧吐吐舌頭,“不知道,大概今天太冷了。”
現在已經十一月十五號,上個禮拜就立了冬,馬上就是小雪,她早已經裏外裏裹了兩三層,把自己裹成了個年畫娃娃。
她感覺到自己的腳被聞風抱住,放在了肚子上,“踩這裏,這裏暖和一點!”
“不好吧?”她往回縮了一下,那只小腳卻被男孩死死地抓住,“放心,很快就熱起來了!”
陸清寧絲毫沒有睡意,往他身邊湊了湊,抱着被子和他聊天,“哎,小壽星,你喜歡我,對吧?”
夜色中,陸清寧看不到他漲紅的臉,聞風短短的一句話被緊張的掰成了兩半,“當、當然啦!”
“那你為什麽喜歡我呢?”
“喜歡也需要理由嗎?”
“當然啦!”陸清寧回答的十分幹脆,“比如我,我喜歡草莓,是因為草莓很甜,我喜歡下雨,是因為我喜歡聽雨滴落下的聲音,那你呢?為什麽喜歡我?”
聞風沉默了片刻,他以為他能說出很多條理由,可這一刻,他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子,沒有任何一個形容詞能配得上她。
他抿了抿唇,“因為你是你,所以我喜歡你。”
因為你是陸清寧,所以我喜歡你。
不需要任何條件,什麽都不需要。
陸清寧打了個哈欠,也不糾結這個問題,對他的答案表示了滿意。
“吶,最可愛的小阿風,給我講個故事吧!”
她只差一個故事就可以睡着了。
聞風永遠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可他的想象力貧瘠的令人發指,只能拼命的回憶着他小時候聽過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陸清寧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個開頭太老套了!”
“聽不聽?”他輕聲威脅道。
“聽聽聽!”陸清寧連忙點頭。
老套就老套,有故事聽就行了,為什麽要對他要求那麽高!
“……有一個美麗的公主。”
陸清寧沒有說話,只是偷偷的拽了一下他的被子,聞風停了下來,“怎麽了?”
“很美嗎?有多美?”所有故事的開頭都是美麗的公主,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她,究竟有多美呢?
“嗯,很美,像你一樣美。”
陸清寧彎起嘴角,不再提問,乖乖的聽他講故事。
“她是全世界最嬌嫩的公主,即使是隔着二十張墊子和二十床鴨絨被,她還是可以感受到下面的豌豆。”
她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值得所有人愛護。
陸清寧也是一樣。
抱着被子的女孩已經安然睡去,聞風掖好她的被角,悄悄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親愛的小檸檬,你是我從小到大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
小學的寒假放的很早,過了十二月就是期末考試。
就在考試的前一天,陸清寧感冒了。
當天早上,聞風沒有等到她,敲門也無人應答,他直接跑去了學校,發現陸清寧并沒有來參加考試。
他一陣風似的跑了回來,連考試也顧不上參加,剛跑到門口,就看到陸奶奶在關門。
“咦?小風?你怎麽來了?今天不是期末考嗎?”
“寧寧呢?”聞風滿臉焦急,“她呢?”
“寧寧發燒了,剛從診所回來,你要進來看看嗎?她應該很高興看到你。”
“發燒了?現在呢?好點了沒有?”
平時連話都不多說一句的人,此時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往外蹦,目光中是顯而易見的擔憂。
陸奶奶越看他越覺得滿意,點了點頭,“已經退燒了,你先進來,我去做點吃的。”
聞風站在陸清寧的卧室門口,突然猶豫着不敢進去。
端着粥碗的陸奶奶奇怪的看着他,“怎麽了?杵在這兒幹什麽?”
剛才還着急呢,現在怎麽不動了?
聞風臉上顯露出一抹為難之色,“我、我還沒把她娶回家,就進她卧室,這樣真的好嗎?”
陸奶奶:???
等等,你再說一遍?!
陸奶奶把粥碗放進他的手裏,“那你慢慢想,我先下樓了。”
聞風蹙着眉,他主要是怕陸清寧不高興,萬一她覺得他不該進她的卧室呢?她要是生他的氣怎麽辦?
他可不舍得讓她生氣。
聞風最終還是推開了門,她生氣就生氣吧,總比生着病還餓肚子要強。
陸清寧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腦袋上還疊着一塊碎花的小方巾,臉色微紅,軟綿綿的聲音氣若游絲,“阿風?”
“嗯,是我。”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吃點東西再睡,好不好?”
陸清寧嫌棄的看了一眼白的能反光的白粥,伸手推遠,“不想吃,我要吃甜的!”
“那我去給你加點糖。”他轉身下樓,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重新回到了她床邊,“吃一口?”
陸清寧嘴裏寡淡的要命,她搖搖頭,“不夠甜。”
“那我再加一點,吃一口,好不好?”
“不好!”她難得任性一次,“寧寧才不要吃白粥!不要!寧寧要吃雞腿!”
和生病的人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講,聞風不想逆了她的意,可她現在的情況只能吃白粥。
他努力板起臉,“你不吃飯我就不高興了!”
“你為什麽不高興!你不高興又怎麽樣!”陸清寧瞪着他,嘴巴快要翹到了天上。
“我不高興的話,我就親你!你吃不吃?”
“吃。”陸清寧委屈的要命,剛剛退燒的腦子還不太清醒,只覺得他在欺負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好氣哦,他怎麽能欺負她!
他明明一直都很聽話的!
聞風一勺一勺的喂她吃粥,喂了大半碗,她終于吃不下了,搖了搖頭,“不要了。”
他把碗交還給站在門口的陸奶奶,偷偷的塞給她一顆糖。
陸清寧這才露出了笑容,對着他眨眨眼:這才對嘛!孺子可教!
她好不容易發了汗,身上沒有什麽力氣,只想睡覺。
聞風身上暖融融的,陸清寧抱了一下就不肯松手。
“抱我睡一會兒……”她輕聲嘟囔了一句,“乖一點,疼你哦。”
聞風果然聽話的倒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陪着她睡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他正準備起身,就被陸清寧攔腰抓住,兩只手死死地攥着他的衣擺,不準他離開。
她還沒有睜開眼睛,半夢半醒的喊了一聲,“不許搶走我的寶貝!是我的!誰都不給!”
聞風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好,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陸清寧這才心滿意足的露出了笑容,在被子上蹭了蹭,翻個身繼續睡。
因為耽誤了一天考試,最終的成績一欄,陸清寧和聞風都是零。
聞風倒是沒什麽,對于成績一向遙遙領先的陸清寧來說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她居然考了零分?她怎麽能考零分?!
好吧,不是考的,她就沒參加考試!
可這也很心塞了好嗎!
別人都有獎狀,就她沒有!別人都有成績,就她是零!陸清寧難過的都不想回家了!
她坐在教室裏,悶悶不樂的看着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突然發現,聞風不見了!
就在這個時候,聞風從教室外面跑了進來,手裏還捧着一張獎狀。
陸清寧低頭一看,是熟悉的字跡,來自于身邊的這個人。
“恭喜陸清寧同學,被評為全世界最可愛獎,特發此狀,以資鼓勵!”
她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間放晴,精致的小臉上此刻全是甜蜜的笑,“只有獎狀,沒有獎品嗎?快說,我的獎品呢?”
聞風抓了抓頭,破罐子破摔的一挺胸,“獎品就是我,你、你要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 套路,一切都是套路!哄睡了一個小姑娘,她就可以做你的小媳婦了!【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