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潮濕
第18章 潮濕
線索最後是被陳一舟一個人找出來的, 順利的開了鎖取出了那把鑰匙，四個人很快就離開了那個教室。後來做任務失敗遇上了npc玩家追趕，四個人分散開來落荒而逃，在這期間, 陳一舟都沒松開蘇晨夏的手。
甚至逃離到安全區域後, 陳一舟攬着蘇晨夏的肩膀, 輕聲安撫, “沒事了, 不用怕。”
特地帶着她去了一個光源充足的地方，陳一舟就和她躲在那兒。
借着光亮, 陳一舟看清了蘇晨夏的臉。
女孩兒面色蒼白, 雙目無神。那雙好看的眼睛裏，迷茫無措的慌張還在。剛剛跑得太快，蘇晨夏的頭發有些淩亂，他擡手幫她理好。
蘇晨夏擡起眼皮看向他，少年的瞳孔清澈，又好像很溫柔。
過快的心跳聲到現在都還沒停，她有些快分不清, 到底是害怕多一點，還是喜歡多一點。
後來這場游戲結束, 陳一舟告訴了鄭意眠和周揚蘇晨夏有輕微夜盲這件事, 鄭意眠心疼不已，揉了揉蘇晨夏發白的臉頰，“早知道就不去玩兒了，你怎麽都不跟我們說啊夏夏。”
蘇晨夏笑着搖頭, “沒事，難得開心嘛。”
“那也不行的。”
看着她滿臉愧疚的表情, 蘇晨夏反過來安慰她，“我真的沒事了眠眠。”
鄭意眠無奈的嘆了口氣，拉住蘇晨夏的手，忍不住開始埋怨，“你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說，還拿不拿我當你好朋友了，要不是剛剛陳一舟告訴我，我都還被你蒙在鼓裏。”
蘇晨夏嘿嘿嘿的笑了兩聲，并不是很在意，“都已經過了嘛，再告訴你也沒這個必要了。”
“什麽沒必要。”
“你明明就是對自己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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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了，這次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好不好？”蘇晨夏看着她黯然神傷的一張臉，軟着聲音哄她，“別不高興了。”
她歪着腦袋看她，明亮的一雙眼好看的過分。
鄭意眠被她逗笑，“你這人還真是的，明明是我該跟你道歉，哪有你跟我道歉的。”
見她終于露出笑容來，蘇晨夏才松了口氣，也彎着唇角笑起來。
她們坐在休息椅上等着去買水的陳一舟和周揚，這附近沒什麽過分熱鬧的游樂項目，但來來往往的行人卻多。
沒等一會兒，周揚和陳一舟就回來了。
他們買了水和點心，放在桌子上，然後就着空位坐下來。
陳一舟坐在蘇晨夏的身邊，遞過去一杯熱飲，“喝點熱的會好很多。”
蘇晨夏雙手接過，暖暖的溫熱感傳至手心裏，這讓她想起那只牽她的手，也是這樣的暖。
恍惚了一下，她跟他說了聲謝謝。
在那兒吃飽喝足後，四個人才起身離開。
……
回到家是下午四點。
這個點梁冰瑩還在蛋糕店，家裏十分的安靜。
在門口換了鞋，蘇晨夏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扔掉一身疲倦躺進柔軟的床裏，那種真實的感覺才逐漸複蘇。
房間裏只有她輕緩的呼吸聲。
蘇晨夏翻了個身仰躺，雙目盯着天花板，心裏頭重新回蕩着在密室逃脫裏，陳一舟牽她手時的心動。
原來回想也能讓心髒跳的很快。
蘇晨夏手心捂住胸口，閉上眼感受着它的跳動。
之後的那幾天蘇晨夏都待在家做作業，書桌前的窗戶半敞着，外面一片綠油油的梧桐，淺色的陽光穿透那些碩大的葉片，在空氣中形成細小的光柱。
她每次寫題累了，就會停下來看向外面。
綠色的東西能使她的心情變好，也能使高度緊張的眼睛得到放松。
做完最後一點作業，蘇晨夏放下筆伸了個懶腰，陽光的熱意照射進窗戶裏，落在她白皙溫淡的小臉上。
她舒了口氣，将桌上散亂的書本整理好放進書包裏。
然後出門，去了幸福糕坊。
一整個國慶長假，除了第一天和鄭意眠他們出去游玩，其他的時間，蘇晨夏不是待在家裏做作業就是來蛋糕店裏幫梁冰瑩賣蛋糕。
其實也就是坐在收銀臺收錢找零而已，并不是很忙碌的活。
甚至還能忙裏偷閑。
這一會兒也并不忙碌，蘇晨夏有些無聊，拿着手機點開了嘉和一中的貼吧。
距離得知陳一舟空降第一的消息已經過去了三四天，但貼吧裏關于他的熱度依舊不減，蘇晨夏點開那個挂在最前面的帖子，裏面的評論已經快接近一萬條。
百無聊賴的看了一會兒，蘇晨夏打算要退出去。
手指還沒點下去，餘光就瞥見門口的一道熟悉身影。
順着那方向看去。
蘇晨夏看見了陳一舟和陳知南。
“姐姐！”
落在陳一舟身上的視線被陳知南攫去，看見他，蘇晨夏有些驚喜，“南南？”
小姑娘還是跟她第一次見到的那樣，紮着兩個小辮子，但這次不同的是，綁頭發的頭繩是兩個小蝴蝶結。兩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格外有靈氣。
“你怎麽來了？”
陳知南笑起來嘴角有兩只小梨渦，很可愛，“我想吃蛋糕了，舅舅帶我過來的。”
被提及的那個人就站在陳知南身旁，蘇晨夏忍不住朝他看去。
陳一舟身形高量，站在那兒就擋了一寸的光。眉眼都被遮進陰影裏，深濃幽邃，每一個地方都很有記憶點。
随随便便的一件衣服，都能被他穿出一種少年的蓬勃朝氣。
微垂着腦袋，視線落在她面前的下方。
蘇晨夏多看了他好幾眼。
卻在下一秒，滿眼的歡喜被他硬生生打破。
“沒想到，好學生也喜歡八卦。”
蘇晨夏一怔，回神掉落進他的雙眼裏。
他眼裏都是意有所指的笑意，蘇晨夏下意識垂眼看去，手機屏幕還亮着，貼子內容赤.裸裸的展現在眼前。
“……”
手忙腳亂的将帖子退出去，蘇晨夏耳根有些紅，想着他剛剛應該是看見了。
然後才解釋，“無聊的時候會看看。”
“姐姐，你在看什麽呀？”
像是不想提起的話題被重新提起，蘇晨夏下意識看了眼陳一舟，直接敷衍小孩子，“沒看什麽。”
陳知南一臉單純的看着她，她的臉很肉，皮膚又白白嫩嫩的。
這讓蘇晨夏心裏莫名浮生一股心虛的罪惡感。
她趕緊岔開話題，“你想吃什麽蛋糕？姐姐給你拿。”
玻璃櫥櫃裏有很多不同口味的蛋糕，陳知南左看看又看看，最後将視線放在一款正方形形狀的芒果千層身上。
她手一指，對蘇晨夏說：“姐姐，我要那個正方形的。”
蘇晨夏将那款蛋糕取出來。
陳知南雙眼亮晶晶的，被蛋糕的漂亮驚喜到，“沒想到這麽好看。”
後又擡頭看向蘇晨夏，純真無邪的問：“姐姐，這個蛋糕是你做的嗎？”
“不是。”蘇晨夏笑着搖搖頭，“是姐姐的媽媽做的。”
“哇——”陳知南忍不住小手拍小手的鼓掌，眼裏有擋不住的羨慕，“姐姐的媽媽好棒。”
蘇晨夏嘴角的笑意更深，對陳知南的誇贊表示感謝。
哪知後一秒，陳知南又問了句：“姐姐，那你會不會做蛋糕呀？”
蘇晨夏一怔，倒沒想過她會這麽問。
她搖搖頭，“不會。”
“真可惜，我還想吃姐姐親手做的蛋糕呢。”
話題結束在蘇晨夏的那句“以後姐姐做給你吃”，蘇晨夏用包裝盒将蛋糕裝好，然後用掃碼儀掃了蛋糕價格。
陳一舟付款，将那只小小的蛋糕提在手裏。
另一只手牽好陳知南，跟蘇晨夏說了再見就離開。
蘇晨夏目視着一高一矮的身影離開，初秋陽光光線淺薄，金黃色的光落在少年的身上，叫她難将視線挪開。
……
國慶七天假期很快就過去。
周一回去上課，幾乎一半的同學都沒有什麽心思，一時還未将自己與歡快的假期脫離，而是想到接下來王東強更換位置的事情。
心不在焉的同學很多，這其中就包含着鄭意眠。
一下課她就唉聲嘆氣。
蘇晨夏就坐在她身旁看着譯本，聽見她不順心的聲音，扭過頭來問：“眠眠，你怎麽了？這一個上午你都在唉聲嘆氣，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鄭意眠不走心的點點頭，沒瞞着她，“确實遇到困難了。”
“我有點害怕下午班會課換座位，要是我們倆沒坐在一起那該怎麽辦？”
“這沒關系呀，下課後你也可以找我玩兒嘛。”
被安慰心裏并沒有好受，鄭意眠似是在努力接受會被換走的可能性，她趴在桌子上，聲音都沒力氣，“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就希望老王別把我換的太遠。”
換位置這件事是在下午班會課被王東強提出來的，他用投影儀展示了新編好的位置示意圖，講臺底下一片哀嚎聲，緊接着人聲變得雜亂，有人歡喜有人嘆氣。
鄭意眠也看清了她的位置在哪兒。
不出她所料，王東強将她與蘇晨夏分開了，但更不出她所料的是，蘇晨夏竟然被安排跟陳一舟坐同桌。
顯示屏上，蘇晨夏和陳一舟的名字被放在一排。
這讓蘇晨夏本人都跟着驚訝。
她可完全沒想過能和陳一舟坐同桌。
像是被巨大的驚喜砸中，驚訝的視線裏，有某種不可言喻的喜悅情緒在緩慢滋生。
窗外有風拂過，吹亂了她的心跳聲。
倏地，講臺上，王東強用手拍了拍講桌，招呼道：“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趕緊換位置，等會兒還有事要講。”
同學們極不情願的拖拉着聲音與行動，磨磨蹭蹭的開始滿教室的找自己的同桌。
他們後面這四個人基本上沒怎麽變，為了成全陳一舟和蘇晨夏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同桌搭檔，王東強将鄭意眠換去跟周揚同桌。
這就讓鄭意眠更不情願，她一邊收拾着自己的東西，一邊忍不住埋怨，“真不知道老王是怎麽想的 ，讓我跟周揚坐，也不知道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
這嘀嘀咕咕的聲音沒多大，但也被她身後的周揚聽了個大概。
他走過來幫鄭意眠搬桌上的書籍，少年淡淡瞥了她一眼，“喂，不帶這麽針對的吧，跟我坐怎麽了？”
鄭意眠沒好氣的看着他将自己桌上的書搬走，大大方方的承認，“你成績這麽差，肯定會拉我後腿。”
書才剛被他放到自己的課桌上，迎面就被鄭意眠插了兩刀。
“……”
周揚：“我……”
“你什麽你。”
身旁的陳一舟聽着他倆拌嘴，到最後周揚占劣勢，忍俊不禁的笑出聲。
周揚一轉過頭去就看見了陳一舟嘴角上挑的笑容，被哥們兒嘲笑，有些挂不住面子。他臉上繃着将垮未垮的情緒，硬着頭皮給自己找借口。
“算了，我心思善良不跟你一般見識。”
鄭意眠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嘁，誰想跟你一般見識。”
陳一舟的東西不比她們女生的多，桌上幾本書，課桌裏一摞書，外加一個黑色書包，他收拾的很快。
到前面一排，也就是蘇晨夏的身邊坐下。
自陳一舟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時，蘇晨夏就開始緊張，脊背繃得很直，被短發遮住的後頸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的薄汗。
這會兒他坐到前面來，那種緊張到過分之後的慌措感填滿了整個心頭。
蘇晨夏忍不住扭頭看他一眼。
少年臉龐清俊，藍白色校服襯得他似月光下幹淨泠透的清輝，額發觸及眉底，微微遮蓋住眉眼。
他将一部分書整理好放進桌子裏，一部分放在桌面的左上角，骨骼明顯的手腕，修長分明的手指，全都暴露在蘇晨夏的視線裏。
一眼萬年的心動近在咫尺。
心跳甚至蓋過了教室裏幾乎快要到達沸點的吵鬧聲。
心裏頭，他住進來的地方都軟乎乎的。
像被注滿了春水漣漪。
人對視線的注視大多都是敏感的，陳一舟猝不及防的轉頭，對上了蘇晨夏缥缈恍惚的目光。
陽光很淺，女孩兒的面容柔和，眉眼都清清淡淡，柔軟的唇瓣像裹着蜜粉。
文靜的氣質很明顯。
她身上也穿着一中的藍白校服，烏黑的學生短發柔順，發尾帶着一點內扣，托住她的下颌尖。
模樣怔愣。
視線從她耳旁的黑發掃過，陳一舟想起了那天游玩，她發間的那枚發夾。
是兩顆星星。
他牽她手的時候看見了。
粉色的星星。
“怎麽了？”
蘇晨夏一瞬間回神，目光躲開他的視線，“沒……”
還沒說完話，站在講臺上的王東強就再次拍了拍講桌，示意底下的同學們安靜。
位置換的也都差不多了，王東強清了清嗓。
“這學期的位置就按照這次更換之後坐，我知道你們有些同學不樂意，但我們是個集體，應該要互幫互助，互相成長，畢竟高考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所以那些不樂意的同學把情緒收一收，你退一步我也讓一下，大家都是同學嘛。”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都別在抱怨了啊。”
王東強充當着和事佬安慰着班裏的那些小脾氣，換位置的話題結束，他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重點。”
視線不由自主的往陳一舟的方向掃去。
王東強雙手撐在講桌上，身子微向前傾斜，“之前咱班的陳一舟代表了嘉和一中參加了奧數競賽，不負衆望，陳一舟同學呢保持了自己的發揮水準，為咱們嘉和一中啊，争了個第一回來。”
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王東強臉上有數不盡的驕傲感。
講臺底下的同學們驚訝的“哇嗚”一聲，都不約而同的轉過腦袋看向陳一舟的位置。
幾十雙明晃晃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後者神情波瀾不驚，仿佛對他們的驚訝也都習以為常。
“這不僅是屬于嘉和一中的榮譽，也是屬于咱們班的榮譽……”
那些滿是驕傲語氣的話語像是在耳朵裏自動消音，蘇晨夏再次忍不住扭頭看向身旁的人，幹淨，優秀，耀眼，這是她腦海裏第一時間能想到的詞彙。
星辰如他，銀河如他，宇宙也如他。
光輝折射于人間，灑滿了她的世界。
教室裏響起了一陣轟鳴的掌聲，那是在祝賀他奪得奧賽第一。
蘇晨夏也為他鼓掌。
心跳猝不及防的加快，她在這陣掌聲裏，輕聲叫他的名字，“陳一舟。”
身旁的男生聽見聲音，不知其意的轉過頭來看着她。
少女臉蛋兒炙熱，有風吹起她耳邊的幾根發。
她的身後是大好景致的陽光，薄薄的一層輕攏她的身影。
眉眼軟軟，目光溫淺。
她笑臉盈盈的對他說：“你好棒。”
那種軟糯溫柔的笑容，似一湖春水在胸口綻開層疊漣漪。
陳一舟眼睫顫了顫。
心口像是被人用手指不動聲色的戳了一下。
怪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