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潮濕

第19章 潮濕

那幾天, 讓本就還未降下熱度的陳一舟再次在貼吧火了一把。

無論他走到哪兒,身後總有愛慕者的目光。

甚至有女生光明正大的給他送禮物,今天是巧克力明天是鮮花,陳一舟都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那些沒有署名的, 陳一舟都送去了失物招領處。

蘇晨夏身為他的同桌, 每天都親眼目睹他無奈的拿出桌肚裏的東西, 無奈的走出教室。

他應該挺心煩的吧。

像是感同身受一樣, 蘇晨夏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那點無奈與無力,她看着身邊空蕩蕩的座位, 心裏也跟着空了很多。

坐在她斜後面的鄭意眠也親眼目睹學霸的無奈, 撐着手為他嘆息,“這年頭,學霸也不好當了啊,特別的那種帥氣的學霸。”

“還是當個菜鳥好,無人打擾,樂得自在。”

很難不贊同鄭意眠的話,蘇晨夏淡淡的收回了視線。

陳一舟一直到上課打鈴才回來, 這節課是英語課,蘇晨夏早早就将教科書準備好, 翻到了最末尾的單詞表, 她是課代表,每節英語課前都需要她領讀單詞。

蘇晨夏以身作則的站起身,招呼着全班同學将英語書翻到後面的多少頁,教室裏一陣稀稀拉拉的翻書聲。

緊接着, 蘇晨夏就從第一個單詞開始領讀。

她的英語口語很好,每一個音節都咬得非常清楚, 輕重有停頓,十分流利。

聲音就響在耳邊,陳一舟看着書上的那些單詞,嘴裏也跟着念,煩躁的情緒似乎有得到緩解,就像是一股溫熱水,緩緩淌過心田。

這堂課下課後,蘇晨夏去走廊的拐角處接水,下課時間人很多,她排在隊伍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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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來來往往過路的同學很多,走廊有點窄走不開,蘇晨夏時不時就會側過身讓他們一下,好在前面的同學接水很快,沒過多久就只剩下幾個人在那兒等。

蘇晨夏百無聊賴的扣着水杯上的軟塑膠玩兒,站在她面前的兩個女生一直在聊天。

“那個三班的許佳樂,好像還沒放棄追陳一舟的心思呢。”

陳一舟三個字掉進蘇晨夏的耳朵裏,她微垂着眼睫沒動,手指卻一頓的停住。

她太敏感了,好像有關于他的任何一切,哪怕只是風吹草動,也能攪亂心緒。

注意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移到那兩個女孩兒的身上。

她安靜的聽着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八卦。

“這麽執着啊……”

“那可不,就上個課餘時間,我親眼看見了許佳樂和陳一舟站在教學樓下面說話呢。”

原來,這就是他直到上課才回來的原因。

蘇晨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喘不過來氣,就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好悶。

“有好多人都看到了,許佳樂那心思,現在已經路人皆知了。”

“那你說,陳一舟知不知道啊?”

“那肯定知道了啊,人家可是學霸,腦子聰明着呢,再說了,這種事情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況且,許佳樂找他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有道理。”同伴很贊同她的話,然後又問了一個問題,“那你說,陳一舟會不會答應許佳樂啊?”

心髒像是跳到喉嚨口的地方,蘇晨夏微張唇,視線小心翼翼的挪過去。

她跟那個同伴一樣,也好奇那個答案。

握着水杯的力道加深。

她聽見那個人頭頭是道的分析,“就這麽直觀來看嘛,也不是不可能。”

……

中午課間,蘇晨夏去辦公室抱英語作業本。

莊微月見她來,沒着急讓她走,從旁邊的文件欄裏拿出一個文件夾,翻開取出一張演講比賽的報名表,遞過去給她,“學校打算在下個月中旬舉辦一次英文演講比賽,你那麽喜歡英語,老師覺得你很有潛力,可以報名參加試試。”

蘇晨夏接過那張紙看了看,只是學校內部組織的比賽,含金量很小,但能在期末的素質報告裏加分,對評選三好學生獎項有很大的好處。

她從來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演講比賽,可以說經驗為零。全英文演講,看的不僅是對演講內容的熟練程度,更大的一方面,是自信。

而蘇晨夏最缺乏的,就是自信。

溫和認真的小臉上有一絲猶豫。

莊微月理解她的顧忌,寬容的說:“拿回去考慮考慮也成,你不用着急拒絕,這次的演講比賽雖然是咱們學校自己舉辦,沒多少含金量,但對于你來說,鍛煉鍛煉也好。”

“所以老師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不要錯過機會。”

“知道了老師。”

蘇晨夏将那張報名表收好,然後抱上莊微月桌上的那一沓作業本,對她說:“那沒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莊微月點頭,對她笑了笑。

蘇晨夏也禮貌的對她笑了笑,抱着那一沓作業本,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回了教室,蘇晨夏将作業本發下去,自己則拿着莊微月給的那張報名表回了自己座位。

正津津有味看着漫畫的鄭意眠視線下意識一擡,看見蘇晨夏手裏的東西,瞬間來了興趣。

“夏夏,你手裏拿的是什麽啊?”

“英語演講比賽的報名表。”

“演講比賽?”鄭意眠驚訝,“還是英文的?”

蘇晨夏點點頭,跟她說:“下個月中旬,咱們學校會舉辦一場演講比賽,莊老師想讓我去報名參加。”

“那挺好的啊,你去呗。”

蘇晨夏搖搖頭,看樣子像是有點糾結,“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參加。”

“為什麽啊?”鄭意眠問她,“你是有什麽顧慮嗎?”

這個問題蘇晨夏并沒有回答她,其實她自己也不是很懂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鄭意眠是支持她去的,看她這搖擺不定的模樣,給她加油打氣,“哎呀夏夏,你別想太多了,就是一個比賽而已,況且你不是很喜歡英語嘛,這次去參加這個說不定對你有幫助呢,反正肯定不會差。”

“嗯……”

本來對于這個選擇,她确實挺搖擺不定的,但她也沒想到,非逼她在去與不去之間做出選擇的那天,會來得這麽快。

嘉和市一年四季都多雨,細雨朦朦,遠處的山川被籠罩着一層輕盈薄霧。

蘇晨夏撐着把傘去學校的文具店,剛剛作業寫到一半,筆芯沒墨了。

她來文具店買筆芯。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真的巧,她剛挑好筆芯,就看見了跟朋友一同前來的許佳樂。

他們就在她前面的那一個貨架挑選筆記本。

光源明亮高挑,許佳樂身影纖瘦,腦後紮着高高的馬尾,露出一截白玉似的玉頸。

認真挑了一會兒,她最終選了一個紅色封皮的筆記本,問身旁的秦語:“要不就選這個顏色吧?”

“就做個筆記而已,不用這麽講究吧。”

“那不行。”

“這很有講究的。”

秦語不是很懂許佳樂少女心的腦回路。

後又聽她說:“以後努力向陳一舟靠近,和他一起考同一所大學就靠它了,我怎麽樣也得上點心的。”

許佳樂無比珍視筆記本的挑選,看看這個又摸摸那個,好像怎麽挑都不滿意。

她甚至還邊挑邊跟秦語說:“這次月考我好不容易進步了十幾名,和他的距離又縮短了一點點,我可一定要把握好機會,争取期末的時候,我也能上光榮榜,跟他排一樣的位置,嘿嘿。”

傻不拉幾的笑容有種萌态,秦語擡手戳了戳她的腦門兒,“我看你就是被喜歡沖昏了頭腦,他就有那麽好嗎。”

淺黃色的燈光下,少女臉上的笑容甜美燦爛,她也會害羞,但更多的是甜蜜的喜歡,很認真很認真的說:“他很好,是我的世界裏,最最閃耀的人。”

“所以我也要變成那樣的人。”

“才能配得上他。”

外面的雨好像下大了,淅淅瀝瀝的雨絲落在地面上。

蘇晨夏撐傘離開,風一吹,還是有雨水飄進來,打濕了她的褲腿。濕答答的布料貼着她的腿,涼意直竄而上。

空氣中有清爽的水汽,她停在雨中,看着身旁經過的一個又一個的同學。

她們的身影被雨霧描摹得模糊。

也把她的心思描摹得模糊。

許佳樂和她的朋友早就離開了。

但說的那兩句話沒有離開。

“也要變成那樣的人。”

“才能配得上他。”

那兩句話深深地鑽進了蘇晨夏的腦袋裏,她最終報名了演講比賽,去莊微月那兒交報名表時,莊微月很欣慰,給她支持,“老師相信你一定行。”

“謝謝老師。”

“那這段時間,你要自己多練習一下,要是有什麽困難的地方,都可以來找我,老師會竭盡全力幫助你。”

“好。”

蘇晨夏回了教室,鄭意眠立馬上前打聽,“夏夏,你真打算參加比賽啦?”

“嗯。”蘇晨夏點頭。

“啊啊啊啊太好了!”鄭意眠氣勢十足,“到時候我就當你的啦啦隊,在你背後給你加油打氣!”

周圍有其他同學也聽見了她們的對話,紛紛詢問這是不是真的。

對于嘉和一中下個月舉行的演講比賽,大家都有所了解。

蘇晨夏再次跟他們肯定,“是真的,我剛剛報名表都交上去了。”

“那太好了!咱們一班又有榮譽了!”

“就是啊,而且英文本就是蘇晨夏的特長科目,這次的演講比賽,那都是小意思了。”

被他們捧得太高,蘇晨夏謙虛了幾分,“這也說不定的,英語好和演講厲害是兩碼事,你們別瞎捧。”

“這哪能是瞎捧呢,咱們班啊,就你和陳一舟能上這種考驗實力的比賽,水平再差也還能有兩成呢。”

或許是那個同學将陳一舟和她相提并論,又或許是這份誇贊确實很讓人開心,蘇晨夏彎了彎眉眼笑起來。

她的臉頰很軟,笑容也軟。

但下一秒,有人又說了一句話。

“好像三班的許佳樂也參加了這個比賽,她英語口語也挺好的,說不定你們倆還能成為競争對手。”

蘇晨夏參加英語演講比賽這件事在之後上英語課時又被莊微月在全班同學的面前提了一嘴,全班鼓掌表示支持,信心大增,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心裏面想着的,依舊是那兩句話。

她也要變成耀眼的人。

和陳一舟站在一起。

為了這個目标,似乎連那節課都上得特別有勁頭。

一堂課很快就過去,莊微月的身影在下課鈴聲結束中消失在教室門口,下一秒,教室裏人聲鼎沸,下位置走動的人影在視線裏微晃着,耳邊的聲音,像是炸開了鍋。

蘇晨夏已經開始準備比賽要演講的內容,她手邊有幾本英文雜志,都是從尚智書屋裏借的,全英文的內容,被她無波無瀾的視線一一掃過。

很快又翻過第二頁。

時間好像過得很慢,荏苒光影,勾勒着女孩兒姣好的側臉,膚白唇紅,纖長的眼睫撲閃,抖落灰影。

歲月靜好。

陳一舟滾了滾喉結,将視線輕盈的挪開。

從上次游樂園之後,陳一舟就總覺得,蘇晨夏能給他一種不深不淺的感覺,是那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卻又覺得缥缈。

他說不上來。

演講比賽在十一月中旬,那些天蘇晨夏經常會去書店或者是市區的圖書館借英文書籍閱讀,又逢一個周末,蘇晨夏破天荒的去了一趟梁冰瑩的店鋪。

這段時間蛋糕店的客人并不多,就連梁冰瑩都能忙裏偷閑。

“你這孩子,今天不去圖書館啦?”

“今天想給自己放個假,勞逸結合一下。”蘇晨夏站在梁冰瑩身旁給她揉肩,好一會兒過後她才試探的跟梁冰瑩說:“媽媽,你能教我做蛋糕嗎?”

“你怎麽想起來要做蛋糕啦?”

“這不是看您一個人守蛋糕店辛苦嘛,”蘇晨夏說:“我就想着自己也學習一下,或許以後還能幫到您。”

梁冰瑩淡淡的笑了笑,眼角多出了些細紋。

雖說她們家只有她們母女兩個人,但這些年,梁冰瑩也操心了不少。

沒将她的話當真,梁冰瑩說:“你這年齡該操心的是學習,媽媽知道你一直都名列前茅,但媽媽同時也希望,你不會為學習以外的事情分心。”

這話便是委婉的拒絕了,蘇晨夏有些失落,雙手摳着手指,垂眼蓋住眼底的情緒。

聲音喃喃:“我知道的。”

“媽媽不會害你。”

最後的最後,梁冰瑩也沒能答應蘇晨夏學做蛋糕的事。

回到家,蘇晨夏趴在書桌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眼睫都抖落着她的失落。

想學做蛋糕,是因為得到了陳知南的啓發,她想親手做一個蛋糕給陳一舟,慶祝他這次獲得奧賽第一。

她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從梁冰瑩那裏入手,本以為找個借口糊弄一下就過去了,哪知梁冰瑩卻較真起來,硬是沒讓她跟着學。

偷雞不成蝕把米,早知道她就應該實話實說。

懊惱自己剛剛自作聰明的胡說八道,蘇晨夏有些心煩意亂

衣兜裏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蘇晨夏拿出來看,是鄭意眠給她發的一張圖片。

鄭意眠:【圖片.jpg】

鄭意眠:【夏夏,看我的DIY!是不是很棒!】

發過來的那張圖是一個小蛋糕,蛋糕胚是圓的,嫩粉的顏色,上面點綴了大小不一的白色珍珠和蝴蝶結,看起來格外少女心。

挺好看的。

但蘇晨夏這會兒沒什麽心情。

蘇晨夏:【好看。】

鄭意眠:【嘿嘿。】

鄭意眠:【這可是我親手做的!怎麽樣,我厲害吧!】

蘇晨夏:【好厲害。】

蘇晨夏:【你在哪兒做的?】

鄭意眠:【就東南路這邊的壹條街,這附近有個美食DIY。】

蘇晨夏:【哦哦。】

鄭意眠:【你要是也喜歡,下次我帶你過來。】

蘇晨夏:【好啊。】

和鄭意眠簡單的聊完這幾句,她退出了微信,切換地圖,在搜索欄輸入了地點,蘇晨夏手指扒拉着那塊兒地方,細心的開始尋找有關DIY的所有店鋪。

她找的很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壹條街是嘉和市最熱鬧的地方,每到周末,人流量爆滿,若是遇到節日,政府還會對壹條街人流量流動進行控制。

蘇晨夏之前和鄭意眠去過一兩次,但對那兒的印象也不是特別深。

對那兒有沒有DIY店鋪,更不深。

她用筆将找到的所有DIY的店鋪名字寫到一張紙上,然後撕下來折疊揣進口袋裏。中午吃過午飯,蘇晨夏出門坐上去東南路的公交車,大約三十分鐘的車程,一路暈暈晃晃,下車後腳像是踩在雲朵上。

下午陽光很淺,卻照得人昏昏欲睡。

蘇晨夏到一顆梧桐樹下緩了一會兒,薄涼的風吹過她的臉頰,等心口的那股翻湧炙悶感逐漸消散,她才擡腳向壹條街的方向走去。

DIY店鋪的位置并不好找,蘇晨夏兜兜轉轉找了好久才找到鄭意眠說的那家店。

她走進去,藝術風格十足的氣息迎面撲來。

門口挂了幾串風鈴,蘇晨夏走進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叮鈴作響幾聲。

沒一會兒迎面走來一個年輕的服務生,紮兩條小辮子,身上系着一個圍裙。

圍裙上面有蛋糕的圖樣。

“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

蘇晨夏怯怯的開口:“你們這裏可以自己親手做蛋糕嗎?”

越是說話,蘇晨夏耳後根就像是燒起來那樣的熱。

緊張總是會不必要的多解釋一些,比如現在,“我有個朋友明天過生日,我想親手做個蛋糕給他。”

“當然可以。”女服務生對她微微一笑,從側邊讓出一條道來,對她說:“請跟我來。”

蘇晨夏被女服務生帶到了DIY區域,不同形狀的蛋糕胚,不同顏色的果醬,還有一些既能吃又好看的裝飾物,琳琅滿目的擺在玻璃櫥窗裏,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新鮮的水果。

這裏更像是一個蛋糕房。

系好圍裙又戴上了塑料手套,蘇晨夏去玻璃櫥櫃前選擇蛋糕胚。形狀不一的蛋糕胚看的眼花缭亂,蘇晨夏忍不住在心裏想,他到底喜歡哪種形狀。

猶豫了好久,蘇晨夏選擇了一個方形胚體。

取了奶油到制作區,她開始慢慢擠奶油制作。

她的動手能力并不強,奶油擠得大差不差,用薄薄的刀身刮平,這裏多一點那裏又少一點,過程并不是很順利,蘇晨夏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那個半成品,感慨自己實在沒做蛋糕的天賦。

後面她又用果醬淋了一遍,蛋糕表面上,她只用了芒果做裝飾。

飲食愛好。

她大概只知道他喜歡吃芒果。

不然,也就不會三番五次的在她家的蛋糕店裏買芒果蛋糕了。

蛋糕成品并沒有蛋糕店櫥窗裏的好,但也不算太差。

蘇晨夏還算滿意。

拎着那個蛋糕去前臺結賬,蘇晨夏付錢離開。

一路上她都格外注意,生怕被路過的人碰到。坐上回程的車,蘇晨夏将蛋糕放在一個安全的位置,車門關閉,汽車駛動,窗外的樹影開始接連倒退,逐漸只剩下重影。

蘊涼的疾風撲來。

她看向被透明盒子裝好的蛋糕,忍不住開始想,該怎麽把蛋糕送給他。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她到晚上,蘇晨夏靠着床頭,拿着手機不知道點進陳一舟主頁多少次,有一瞬間的勇氣,也有一瞬間的退縮。

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蛋糕的保質期并不長,明天是周末的最後一天,她是一定要約到陳一舟的。

猶猶豫豫了好久,她點開和陳一舟的聊天界面。

對話框裏的文字被她删删改改了好多遍。

每一個她滿意的。

對面是她很珍視的人,近情情怯的慌亂,叫她無法輸出一串流暢的文字。

只是沒想到的是,對面的人先她一步發來信息。

陳一舟:【在嗎?】

心髒咯噔一跳,慌亂之餘還有驚喜。

蘇晨夏:【在。】

蘇晨夏:【有什麽事嗎?】

陳一舟:【你英語書帶回來了嗎?】

蘇晨夏:【帶了。】

蘇晨夏:【怎麽了?】

陳一舟:【能幫我拍張照片嗎?】

陳一舟:【43頁第二段。】

像是篤定她會幫忙一樣,他甚至連拍照的地方都說了出來。

蘇晨夏也沒讓人失望,翻身下床去書包裏取出英語書,翻到第43頁,她看清楚第二段,又問了他一句:【是Thinking開頭的那一段嗎?】

陳一舟:【嗯。】

“咔嚓。”

蘇晨夏選中照片,發送。

陳一舟:【謝謝。】

【沒事。】

好不容易和他有了幾句話的聯系,蘇晨夏并不是很想讓它結束。

她趁機向他詢問明天的時間。

窗外的月光皎潔淡白,淺色清冷,穿透茂密的樹葉,落進屋裏幾分。

清寂的冷色融融,卻燒得蘇晨夏心尖滾燙。

蘇晨夏:【你明天有空嗎?】

陳一舟:【怎麽了?】

蘇晨夏:【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陳一舟剛好一杯水灌肚,脖頸間喉結滾動,柔和的光線勾勒着他的側臉輪廓,身影清瘦。

手裏的手機震動一聲,他視線往下瞥見那條信息。

下意識回複:【什麽東西?】

【秘密。】

【明天再告訴你。】

有種與她平時乖巧安靜的性格的反差感,有點俏皮,陳一舟沒忍住輕笑着出聲。

可當視線再次落向那兩條信息時,他總覺得這兩條信息有些眼熟。

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那是奧數比賽前,也是這樣月光融融的一個夜晚,她發信息給他加油。

當時他興致當頭,逗了她一下。

【如果我拿到金牌,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麽事?】

【秘密。】

【以後再告訴你。】

那時的他,應該也沒有想過,不久的某一天,他會跟她說同樣的話。

陳一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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