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雨季
第36章 雨季
他的眼神格外的誠懇, 眼裏那股暗自較勁的味道讓蘇晨夏不由得失笑，輕抿了抿唇，她眉眼彎起來，沒回答帥不帥。
學着他很久以前的模樣, 有些調皮的故意, “你猜？”
“……”
陳一舟也因為這兩個字笑了, 好看的眉眼放松舒展, 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樹林蔭下的淡光落滿少年整個肩頭。
他就站在絮絮紛紛的光線裏, 單手插着褲兜，一雙綴了光的漂亮眼睛眼尾上挑, 有點壞笑的聲音響起。
“蘇晨夏, 高中時沒少學壞啊……”
輕佻的嗓音，帶着調笑，尾音在沒注意的情況下拉長，像彗星長長的虛尾，掃過她的心跳。
怪癢的。
沉心靜氣，耳後根竄起薄薄的紅。
滾燙的不敢讓人觸碰。
她抿着忍俊不禁的唇畔，忽然沒過腦的小聲低喃一句：“你不也挺壞的。”
聲音格外的小, 還有樹葉沙沙。
陳一舟沒聽清，“你說什麽？”
蘇晨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口不擇言的說了些什麽, 她趕緊閉嘴搖頭, “沒說什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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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一點不相信，陳一舟慧眼如炬的盯着她那張被太陽曬得溫熱的小臉。
緋紅的面頰像田野裏的小番茄。
滾了滾喉結，陳一舟終究還是先妥協了下來。
“行, 不重要。”
後來沒聊幾句，蘇晨夏就告別了陳一舟, 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離開，纖細漂亮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但陳一舟還站在那兒，一直到周熠走到他身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才回過神來。
一扭頭就看見周熠那張略帶調笑的臉，他好奇的問：“剛剛那個女生是誰啊？”
将他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拍下，陳一舟簡言意駭的回答：“我同學。”
“高中同學？”
“嗯。”
燥熱的光沾染在他的眉眼之間，陳一舟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微低下頭顱，視線落在地面腳邊的某片碎葉上。
他突然又神使鬼差的加了一句：“她是我同桌。”
周熠吃驚：“你倆——”
被自己心裏面的那個想法吓了一跳，周熠驚訝的快要說不出來話。
直到陳一舟補充：“嗯，一起考的京大。”
“牛逼啊！”
陳一舟淡淡的看他一眼。
周熠臉上甚至是他的那雙眼睛裏都散發着無比佩服的光，“說一起考還真一起考上了。”
“說真的，我身邊也有這樣的人，但最後都沒如願，你跟這位同學是例外啊。”
陳一舟低笑了聲，唇角輕勾的弧度像是比春風吹拂還要那麽柔軟。
長睫斂下的黑邃深瞳裏，有淡淡的柔和。
身旁的人又忽然叫他。
陳一舟擡起眼看過去，對上周熠陰恻恻的笑容。
“能介紹介紹嗎？”
眼神裏有頗多不解，陳一舟頓了一下。
他沒多猶豫，直接拒絕道：“不能。”
“……”
說完他就邁腿離開。
高大清俊的身影格外冷淡。
周熠在後面追：“诶你這人怎麽這麽小心眼呢……”
……
蘇晨夏回了宿舍，心跳擂鼓的聲音也依舊未褪下。
她現在一閉上眼就能想到剛剛自己很小聲嘀咕的那句話，慶幸的是陳一舟并沒有聽見。
宿舍裏開了空調，發條轉動有細微的聲響，飄帶被冷風吹得飄起來，徐徐沁涼，臉頰的溫熱灼燒感很快就被融化。
這會兒是正午，苗黎她們不在宿舍。
宿舍裏就她一個人。
蘇晨夏輕舒了一口氣，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從包裏拿出手機，她看見鄭意眠給她發了信息。
【鄭意眠：夏夏，你們學校軍訓結束了對不對！】
信息來自十五分鐘前。
蘇晨夏趕緊回複：
【蘇晨夏：嗯。】
【鄭意眠：那太好了！】
【鄭意眠：你今晚有空嗎，咱倆一起出去吃個飯呗。】
蘇晨夏彎唇：【蘇晨夏：好呀。】
和鄭意眠約好了六點在校門口見面，蘇晨夏提前了十五分鐘到達見面的地方。
湛金色的夕陽灑滿了天際，黃昏總是帶着點浪漫色彩，令人無限沉醉。
連風裏似乎都還有滾燙的痕跡。
耳邊的發被吹得飄起來，幾絲黏在唇角，有點癢。
她用手指勾住繞到耳後。
一輛車從不遠處逼近，在靠近她時滴了兩聲喇叭。
蘇晨夏擡眼去看，一輛黑色的越野停在她面前。
車窗緩緩被搖下。
戴着墨鏡的徐則桉朝這邊看來，他擡手将墨鏡取下，唇角勾着一抹壞笑。
他沖蘇晨夏喊：“蘇晨夏，你這是要去哪兒嗎？”
“我送你。”
是有點害怕見到他了。
蘇晨夏婉拒：“不用了學長。”
“诶，咱倆都認識這麽久了，你怎麽還跟我客氣呢。”徐則桉朝她擡了擡下巴，“上車。”
“真的不用了，學長。”蘇晨夏說：“我還要等一個人，不方便。”
徐則桉眉心一挑，下意識猜測，“等男朋友？”
蘇晨夏手指揪成一團，沒有說話。
她看向車裏面的男人，正巧捕捉到他唇角勾起的那抹谑笑。
随後就聽見他說：“你男朋友也真舍得啊……”
他手随性的搭在方向盤上，手指在黃昏的光線下根根分明的好看。
徐則桉見好就收，舒展着眉眼聳肩，“行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就發動引擎将車開走了。
蘇晨夏看着那輛車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這才輕舒一口氣。有時候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是真的巧，走到哪兒都能遇見徐則桉。
沒在那兒等太久，鄭意眠就匆匆趕來。
上了大學的她更會打扮，及腰的長卷發，漂亮的小短裙，襯得人嬌俏可愛。
站在黃昏朦朦胧胧的光裏，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你……”蘇晨夏被她這身打扮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視線落在她身上忍不住打量。
鄭意眠自信的聳肩攤手，嘴角的笑俏皮，“怎麽樣，我好看吧？”
蘇晨夏連連點頭，“好看。”
“好看就對咯，我可是鄭意眠。”
天色漸晚，街道兩旁亮起一盞盞路燈。
鄭意眠帶着蘇晨夏到大學城附近的某條街上，兩個人随便找了家火鍋店吃晚飯。這會兒正是人流高峰期，好在還有一兩座空位。
等上菜間隙，鄭意眠跟蘇晨夏八卦的聊着天，都是他們這邊大學城裏的愛恨劈腿錄，她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
最後莫名其妙的，又提到了徐則桉。
“大學城裏最大的海王那莫過于你們學校的徐則桉了。”
對鄭意眠消息靈通的速度感到驚奇，“你怎麽會知道徐則桉？”
“大學城裏誰不知道徐則桉啊，風流浪子情場高手，跟他談過戀愛的女孩兒一只手都數不過來，跟他這種人談戀愛挺上頭的，但人家不走心，也就玩玩兒。”
鄭意眠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不過又提醒蘇晨夏，“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夏夏，他這種人就喜歡欺負你這種老實乖巧的，你要是遇見他了要記得躲遠點。”
不知道該不該跟她說，自己其實已經遇見過他很多次了，就連剛剛在路口都能遇見。
還是打算不說，蘇晨夏輕輕的扯了扯嘴唇，點頭說：“知道了。”
面前的紅湯鍋底在沸騰，濃白的煙霧徐徐飄向上空。
蘇晨夏岔開這個話題，“快吃飯吧。”
“好。”
吃完已經是八點左右，這條街燈影幢幢，是與霓虹不一樣的煙火色，兩人走在其中，與人群穿梭，任由那似燭火通明的燈光落滿全身。
鄭意眠還是很喜歡逛那種小飾品店鋪，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又去看看那個，她對那種閃到發光的小東西愛到不能放手，也就逛了差不多五分鐘的樣子，蘇晨夏就看見她手上的籃子裏裝滿了漂亮的小東西。
跟她高中時一模一樣。
蘇晨夏無奈笑笑，自己也在店裏随意的轉了轉。
貨架上挂着的商品琳琅滿目，有發夾有耳釘，蘇晨夏都只是看一眼，有時候遇到特別喜歡的，她的視線也只是停留久了點，但她不買。
就連旁邊的服務員都看不下去了，走到她身邊，禮貌的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蘇晨夏趕緊擺手，“不用了，謝謝。”
“好的，要是您有什麽需要可以盡管告訴我。”
“嗯…”
服務員離開。
蘇晨夏繼續随便看看。
忽然，她在一排挂滿項鏈的貨架上看見了其中一條銀白色項鏈。
吸引她目光的不是別的，那項鏈的綴花是月亮。
恍惚的想起了陳一舟，他肩臂上的那個月亮胎記。
跟這條項鏈的月亮，好像一模一樣。
蘇晨夏将那條項鏈取下，拿在手裏，月亮綴花被雕刻得漂亮，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她突然很喜歡。
這時，鄭意眠跑到她身邊來，看見了她手心裏的月亮項鏈，驚嘆一聲：“這條項鏈好看！夏夏，你在哪兒找到的？”
蘇晨夏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個貨架，“就這裏。”
鄭意眠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自己又去挑了挑，皺眉：“感覺都沒你手上這條好看啊……”
“你要嗎？”蘇晨夏主動說：“如果你要這條項鏈的話，我可以給你。”
鄭意眠扭頭看她一眼，“但我覺得你也挺喜歡它的。”
蘇晨夏微怔，眼裏微起伏的情緒出賣了她。
鄭意眠又說：“我還是不奪君子之好了，我再看看其他的。”
那條項鏈最後被蘇晨夏買下，銀閃閃的吊墜躺在她手心裏，她垂眸看着那個小月亮，有些愛不釋手。
畢竟，她就是靠小月亮認出來陳一舟的。
夜晚的風吹來，吹亂了蘇晨夏耳邊的鬓發，也吹亂了她的心跳。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對着手心裏的那條項鏈拍了張照片，然後發了朋友圈。
蘇晨夏：是小月亮。
蘇晨夏：配圖.jpg
沒過多久就收到了很多人的點贊。
還有同學在下面評論。
【苗黎：這條項鏈真好看啊！！】
【陸冬靈：在哪兒買的！速速招來！】
【徐則桉：好看。】
蘇晨夏一一回複。
就要退出朋友圈時，蘇晨夏手指往上一拉不小心刷了個新。
朋友圈頂端掏出來一個頭像。
一葉扁舟。
是她熟悉的那個頭像。
蘇晨夏顫了顫眼睫，看見了自己那條朋友圈下面出現了陳一舟的身影。
陳一舟給她點了贊。
甚至也跟風的在下面評論了一句：
好看。
那瞬間，蘇晨夏心跳擂鼓，她想到七歲那年的福利院，陳一舟在她手背上畫下的那個月亮。
兩人買完東西又随便逛了一小會兒，滋源由七，鵝裙飼二弍而嗚九一思七了解這條街都逛完，鄭意眠興致缺缺的沒盡興，難受的嘆氣，“好無聊啊……”
“這邊怎麽都沒什麽好玩兒的。”
鄭意眠不情願的癟癟嘴，臉上的神色耷拉着。
像有點不如意。
蘇晨夏走在她身旁看着她，“還沒玩兒夠？”
鄭意眠點點頭。
“那你還想玩兒什麽？”蘇晨夏問她，“我可以陪你。”
“真的？”
“嗯。”
得到蘇晨夏肯定的回答，鄭意眠神色一轉，模棱兩可的說道：“我倒是真有一個地方挺想去的。”
“什麽地方？”
鄭意眠眼睛一亮，拉起她的手往前大步流星的走，“等會兒我再告訴你。”
……
鄭意眠帶蘇晨夏來到了酒吧。
聲色犬馬的風月場所，連燈光都是暧昧朦胧的，但裏面卻不吵，不遠處的小舞臺上只有一個抱着吉他的男生在唱歌。
低沉的聲音嘶啞，配合着吉他彈奏，有種傷心欲絕的破碎感。
倒有種別致的安靜。
蘇晨夏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她拉扯着鄭意眠的衣角，湊近她耳朵邊問：“眠眠，你怎麽帶我來這兒了？”
“當然是來這裏玩兒啊。”鄭意眠大大方方的說：“還有找漂亮小哥哥。”
被她的語出驚人吓到，蘇晨夏打了退堂鼓，“我們還是走吧，這些地方很亂的……”
鄭意眠拉着她手，“哎呀，走什麽走呀，咱們都大學了，你能不能別老是和高中那樣呆板，我們現在可還是成年人，來酒吧玩兒很正常啊。”
也不是蘇晨夏讨厭酒吧這種地方，是她從小耳濡目染，接觸到酒吧一詞總聽說一些不好的事情，梁冰瑩也曾經跟她說過，酒吧，KTV，這種大型的娛樂場所最好不要去。
“可是……”
蘇晨夏還想要掙紮。
卻被鄭意眠打斷，“哎呀別可是了，咱們來都來了，總要喝杯酒再回去吧。”
見她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鄭意眠做出讓步，“那這樣，咱們就坐這裏喝一杯酒，喝完我們就回學校。”
“……那好吧。”
鄭意眠到吧臺點了兩杯雞尾酒，然後就和蘇晨夏坐在高腳凳上安靜的等。
不遠處小圓臺上的男生還在低啞的唱着歌，他嗓音裏的那股嘶啞感，總能讓人回想起那些被埋在歲月塵土裏的往事。
蘇晨夏看過去，目光缥缈又淡柔，有點出神。
一直到調酒師将調好的酒送到她們面前，蘇晨夏才堪堪回神。
旁邊的鄭意眠用手機對着那兩杯酒拍着照發朋友圈，等她搗鼓完，蘇晨夏才拿過其中一杯顏色很淡的淺嘗了一下口，清甜的味道蔓延至舌尖，“好甜。”
“好喝嗎？”
蘇晨夏點了點頭，“好喝。”
“怎麽樣，是不是覺得酒吧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
沒給出肯定評價，但蘇晨夏松了一點點口，“也……還行吧。”
鄭意眠輕笑一聲，發完朋友圈就沒再看手機，擡起眼皮看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逼你呢，說個OK就這麽難？”
“那是因為我不像你。”
“啊？”鄭意眠不懂的皺了下眉，“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不說了。”
“……”
兩個人坐在那兒喝酒邊聽着音樂，舒緩又略顯凄涼的歌聲鑽進耳朵裏，鄭意眠忍不住雙臂抱住自己，感嘆一句：“這是受了多大的傷啊……”
“果然情傷難愈。”
蘇晨夏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在這種時候，她竟然也能想到陳一舟。
想到了高中時許佳樂苦追陳一舟的那段日子，她作為他身邊的旁觀者，看見了所有。愛而不得是人生常态，或許那個時候，許佳樂是真的很喜歡陳一舟，或許那個時候，她的心情也跟這位男生的那句“是我愛而不得，可又有什麽錯”是一樣的吧。
酒杯很快就見了底，這杯酒雖然度數不高，不至于讓人醉倒，但還是讓蘇晨夏感受到了身體裏的溫熱，燒得她臉都開始浮現緋紅。
在這種低能見度的空間裏，她感受到了一種壓抑。
于是打算出去透口氣。
好像坐在那兒久了連腳步都有些恍惚，她剛起身才走出去兩三步，迎面就撞上一行人。虛浮的腳步踩到哪兒都是輕的，她差點摔倒。
好在有一只手及時抓住了她的胳膊，但不幸的是，她被人不小心潑了一杯酒，胸前一片濕潤，紅酒漬的黏膩讓她下意識皺了皺眉。
輕顫着眼睫看去，她在暗淡不明的燈光裏，依稀看見了一張過分妖孽的臉，眼尾細長的微挑着，那雙眸子在朦胧失色裏顯得比平時更加多情。
薄唇輕動，勾人的聲線叫出她的名字。
“蘇晨夏？”
他身上有種高奢卻不劣質的香水味，單從味道上來分辨，這款香水應該是很多人喜歡的。
但蘇晨夏更喜歡陳一舟身上的那股輕淡似松木的香氣。
她沒忍住皺了皺眉，後退一步跟她拉開距離，攥住她手臂上的手也松開。
蘇晨夏禮貌的跟他打招呼：“學長。”
鄭意眠聽見動靜也趕忙過來看，她站在蘇晨夏的身邊看見了徐則桉，但還是率先關心蘇晨夏：“夏夏，你沒事吧？”
“沒事。”
鄭意眠着急忙慌的看見她濕了一大片的胸前，“你衣服都濕了，還說沒事。”
她微蹙着眉，扭頭朝對面看去，借着模糊的燈光，她依稀看清面前的男人，下意識猜測的叫出他的名字。
“你是徐則桉？”
徐則桉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
視線只在她身上簡單停了幾秒，又轉過去看向她身旁的蘇晨夏。
身形纖瘦，是那種易碎的脆弱感。
剛剛潑到她是自己不小心之舉，徐則桉跟她道歉，“剛剛不好意思，手沒拿穩。”
“沒事，你剛剛也沒讓我摔倒，謝謝。”
客氣的語氣讓兩個人看起來并不像認識的，徐則桉輕笑了聲，視線輕瞥她身旁的鄭意眠，忽然首不知尾的說了一句：“看來是我想錯了。”
沒頭沒尾的話，蘇晨夏并沒有興趣去猜測。
拉着身旁鄭意眠的手，客氣的跟他道了別，“既然沒什麽事，我跟我朋友就先走了。”
蘇晨夏拉着鄭意眠很快離開了那裏。
身影與徐則桉錯過時，他清晰的聞見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混着低酒精的果酒香味，在這糜爛風月裏，驚心動魄的吸引着，非讓他着迷。
徐則桉低笑了聲，無奈的搖搖頭。
蘇晨夏拉着鄭意眠逃亡似的走出了那家酒吧，夜裏霓虹閃爍，長街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蘊疾的涼風撲落在她臉上，散去了幾分溫熱。
胸前的酒漬沾濕了衣服一大片，也還未幹。
在這兒遇見徐則桉實屬是個巧合，巧合得讓蘇晨夏都覺得這有些荒唐。但仔細一想想，酒吧這種地方感覺也确實像是他這種人能來的，要怪只能怪自己，若果沒答應鄭意眠去那兒喝酒，就不會遇見他也不會濕一身酒了。
但這并不是重點。
身旁的鄭意眠在此刻好奇的開始問她，“剛剛那個就是你們學校的徐則桉嗎夏夏？”
雖然并不是很想承認，但蘇晨夏還是點了點頭，“嗯。”
“好帥啊——”
鄭意眠露出花癡模樣，“感覺他好迷人哦，情場浪子果然不是吹的，就這顏值，哪個女生不栽進去啊。”
想到剛剛他看着蘇晨夏的眼神，鄭意眠忽然又小心翼翼的問她，“你倆好像挺熟的啊……”
“哪有。”
“明明就有。”鄭意眠說：“我看他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
“……”
“別不是要追你吧？”
“……”
從酒吧出來後，兩人也沒再繼續逛，打了個車回了學校。
京城藝術大學離京大不遠，鄭意眠下車後就跟蘇晨夏說了再見，然後和她往相反的方向走。
淡淡薄薄的路燈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正拿出手機看時間，一條信息就“叮咚”一聲進來。
居然是陳一舟的信息。
【陳一舟：你朋友圈怎麽回事？】
【鄭意眠：？】
【陳一舟：你帶蘇晨夏去酒吧了？】
這有什麽好問的，有什麽問題嗎？去酒吧不是很正常嗎？
【鄭意眠：對啊，怎麽了？】
【陳一舟：下次別去了。】
【鄭意眠：為什麽？】
【陳一舟：不為什麽。】
【鄭意眠：……】
就在鄭意眠滿頭黑線時，對方又發來一條信息，【陳一舟：女孩子去那些地方不安全。】
“……”
真是老古董思想，這句話就跟她爸一樣。
鄭意眠氣不打一處來，手指噼裏啪啦的在鍵盤上打字。
【鄭意眠：哪裏不安全了，裏面安全的很！】
【鄭意眠：不僅安全，我們還看見很多帥哥了呢！你想不到吧，其中一個就是你們學校的，就是那個最出名的，不過顏值是真的高，我跟夏夏都快被他迷死了呢！】
兩段文字飛速的發了過去。
鄭意眠沒再收到陳一舟的回複。
此刻的京大男生宿舍裏，陳一舟靠坐在椅子上，視線淡涼的落在鄭意眠發來的那段文字上。
他剛洗完澡洗完頭，額前的碎發還未幹透，眉眼裏濕潤。
一身簡白的T恤格外襯人的幹淨，氣質清冷出塵。
宿舍裏有點吵，舍友們都在打游戲，唯獨他一個人在這邊安安靜靜的坐着，眉間越皺越緊。他能從鄭意眠的那兩段話猜出她們遇見的那個人是徐則桉，自從開學，學校裏關于他的風浪事跡就沒斷過，風月情場的浪子，撩妹高手，每一句話都在告訴他這個人有多花心。
思忖片刻，他手指又輕按起鍵盤。
……
收到陳一舟信息的時候，蘇晨夏剛好走過學校操場。
晚間操場還有一些男生在打籃球，也有一些夜跑的同學，不算太明亮的燈光落在他們身上，夜風纏綿溫熱。
這份夜晚的美好好像就适合安靜的看。
手裏的手機震動一聲，陳一舟給她發來了信息。
【陳一舟：在哪兒？】
不知他問這話是什麽意思，蘇晨夏正要打字回複時，對面就好像迫不及待似的，打來了一通語音電話。
手機在手心裏不安分的連連震動，就像她那顆被夜風吹亂的心跳，陰差陽錯的合上了拍。
蘇晨夏按下接聽鍵，聲音輕柔舒緩的朝電話那頭“喂”了聲。
滋滋的電流有點刮耳，蘇晨夏将手機拿遠了一點。
但下一秒，她就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磁性，“蘇晨夏，你在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