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新仇舊恨
第74章 新仇舊恨
宋嘉榮出聲過來的那一刻, 圍堵在密林中的黑衣人立刻沖出來把她們兩個圍住。
“抓住她們。”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想要做什麽!”他們的出現,吓得上官如意白了臉, 不明白梅林裏怎麽會有黑衣人潛伏。
今天是她邀請嘉榮出來賞梅的, 嘉榮會不會以為是她故意的,
“嘉榮,我沒有,不是我做的……”她張着嘴要解釋,可嘴巴張張合合竟說不出半句為自己辯解的借口。
“我相信不是你,等下我數一二三,我們兩個分別往不同的方向跑, 知道嗎。”遇到刺殺的宋嘉榮同樣慌得六神無主, 但她也深刻明白越是因為慌,越要冷靜。
“嗯。”上官如意也因為她的相信濕了眼眶,越發認定以前跟風讨厭她的自己才是個壞人。
眼見黑衣人逐漸逼近,松開她手的宋嘉榮當機立斷的大喊,“快跑。”
黑衣人見她們兩個跑了,連忙大喊, “快追,別讓那兩個娘們給跑了!”
梅林深處有人家, 梅林外有煙火。
她們兩人跑的方向完全不一樣, 但目的地都是相同的,即是跑到人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代表着能獲救, 得到希望。
途中跑掉一只鞋的上官如意回頭看了眼和她跑向不同方向的宋嘉榮, 咬緊發酸的牙根, 沒有猶豫的提起裙擺往前跑。
她不能被他們抓到, 絕對不能被他們找到!
呼嘯淩厲的冷風刮過臉頰, 像細密的鋒利刀刃刮破薄脆肌膚,沁出薄薄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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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跑多遠,已經難受的鼻翼大張,開始用嘴呼吸的上官如意肺葉抽疼,像是生吞刀片,緊接着一陣陣眩暈襲來,兩只腳像灌了鉛般沉重得難以在邁開第二步。
正當她聽到隐約的人聲,以為自己快要跑出梅林,得救了的要大聲呼救時,她的臉上忽然罩來一塊汗巾捂住口鼻,眼前開始陣陣發黑,力氣一瞬間從身體裏抽離。
渾身發軟的上官如意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的是。
“這該死的娘們還真能跑,要不是雇主說留你一條命,老子保證現在就剁了你。”
她最後記挂的仍是,嘉榮應該沒事了吧。
等她醒過來時,發現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僅有的一絲能透過月光的窗戶完全被釘死,籠罩在鼻間的是潮濕的黴味,灰塵大得令她鼻尖發癢總忍不住要打噴嚏。
她不知道這是哪裏,下意識的把自己縮進教練裏,以此來換求一絲安全感。
對比于她現在的遭遇,她更擔心的是嘉榮有沒有事,要不是因為她的邀請出,她們也不會倒黴的遇到綁匪,更不知道他們是要求財還是要命。
如果求財倒是無性命之憂,最擔心的是要命又求財。
“醒了。”清甜嬌糯的嗓音帶着些許啞意,像是一根羽毛輕輕地劃過掌心,泛着酥麻的癢意。
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的上官如意乍然聽見第三個人的聲音,瞬間吓得雞皮疙瘩直冒。
“看來是我吓到你了。”宋嘉榮不好意思的道歉。
上官如意聽出來是她的聲音後,哆嗦着牙齒往她出聲的位置挪去,“嘉榮你有沒有事,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執意邀請你出來賞梅,我們也不會遇到綁匪。”
“我不是都和你說了,這件事并不怪你,你也不需要為此感到自責,說到道歉,也應該是我和你道歉,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我連累。”那些人針對的是她,如果沒有她,他們同樣會出現。
上官如意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起了敲鐘聲,也讓上官如意尴尬得想要尋條地縫往裏鑽出去,“我生了孩子後容易餓。”
宋嘉榮沒有笑話她的意思,而是艱難的從袖袋裏抽出個裝糖的杏色香囊,“我這裏還有幾顆糖,雖然不一定頂餓,多多少少也能疊下肚子。”
“我們一起吃吧。”上官如意生怕她不吃,全給了自己,故意板起一張臉,“你要是不吃的話,我也不吃。”
糖很少,兩個人也才一人分了兩塊,但當甜滋滋的糖果含在嘴裏的那一刻,原先緊繃的神經,害怕都像是憑空消失了,只留下舌尖一點甜。
“你說,他們什麽時候才會發現我們失蹤了。”上官如意把臉埋進膝間,鼻頭難受地想,她那麽晚還沒回去,汝汝沒有見到她,肯定會哭。
“很快,說不定已經在找我們了。”從昏迷不醒到醒過來,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水桃她們應該發現自己失蹤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他們來找自己。
但是原等在原地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她的性格,與其等別人來救,不如自己創造一條生的路。
誠如宋嘉榮所猜測的一樣,在梅林外遲遲沒有等到她們二人出來的水桃,青提二人立馬感覺到不對勁。
走到她們始終的位置的青提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根簪子,簪子正是她今天親自為小姐選的,臉色當即大變,“不好,小姐她們可能出事了。”
臉色不好看的水桃當機立斷,“我立馬入宮禀告陛下,你去找莫老夫人,一定要快。”
她們剛才就應該跟着小姐一起的,小姐說不定就不會發生意外,現在只祈求小姐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否則她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
正在批改奏折的裴珩筆尖一頓,墨漬滴落污了一片雪白,從剛才開始,他的心裏一直感覺到不安,仿佛是會發生什麽事。
心裏過于煩亂,他正要讓人去查下榮兒今天去了哪裏,一身黑衣的衛臻神色凝重的走進來,單膝下跪,“陛下,宋大夫和上官小姐不見了。”
裴珩聽到她被綁架的那一刻,天旋地轉得眼前一陣發黑,急忙往外走,冷聲追問,“什麽時候被綁架的,地點在哪裏,可有派人去找了,為什麽現在才來禀告孤。”
一想到小姑娘遭到綁架,有可能會遇到的危險,裴珩的心像是被一只陌生的手給狠狠扼住一樣疼痛難忍,拳頭因為握得過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節。
“是在城西的梅林,水桃姑娘說宋大夫已經失蹤了一個時辰,屬下得知宋大夫失蹤後第一時間就派人前往梅林搜人。”
梅林不大,但梅花旁有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山,山上能躲藏人的地方可比小小的梅林多多了。
山上的破廟中,狂風吹來似鬼泣狼嚎,聲聲驚悚,似女鬼鋒利的指甲劃過窗紙,仿佛要在下一秒破窗而入。
“噓,等下可能會有點疼,你忍着點。”宋嘉榮手上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碎瓷片,正小心翼翼的用它割斷系在上官如意手腕的粗繩。
屋內沒有光線,導致她割繩時全憑感覺。
兩人系在手腕上的繩子剛解開,忽聽門外傳來人的說話聲和腳步聲,兩人默契的把自己縮回角落裏,假裝自己還處在昏迷中。
鑰匙插到銅芯裏咔嚓一聲轉動後落下,兩邊的大門被用力推開,皎潔的月光森冷的鋪天蓋地的湧入,如鍍霜華。
為首的女人走到宋嘉榮面前,擡腳踹向她,眼裏的恨意幾乎凝聚成刀子般鋒利,“我知道你醒過來了,在裝睡下去可不是什麽聰明人的做法。”
既然被拆穿了,也不在裝睡的宋嘉榮依言睜開眼,見着在自個眼前站定的女人,并不意外,反倒是有種意料之中的落定感,“是你。”
“怎麽,是我很意外嗎。”摘下帷帽的劉月娥殘忍的勾起嘴角,眼睛纏滿猩紅的蛛網血絲。
她的模樣變了很多,臉頰凹陷,顴骨突出,完全看不出那日在岐黃班裏趾高氣揚,豔光四射的模樣。
“看見本宮變成這個模樣,你很得意是不是!”一把掐住她下巴的劉月娥逼近宋嘉榮的瞳孔,神态厭惡又扭曲。
又是這種眼神,她憑什麽用這種高高在上憐憫的眼神看她!
宋嘉榮想要說沒有,劉月娥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癫狂的自言自語,“宋嘉榮,我真的很讨厭你,但有時候又很羨慕你,更嫉妒你嫉妒得發瘋,憑什麽你一個什麽都不會,愚蠢又惡毒的草包能輕而易舉的獲得本宮想要的一切!”
“你有什麽比得過本宮的,本宮出身優越,無論是才學還是品性都遠遠超你,你除了這張臉能拿得出手又有什麽比得過本宮的!”
要是陛下早些年認識的人是她,那該有多好啊,皇後之位對她而言肯定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而不是落得個被趕出宮的下場!
“你在說什麽,我完全不知道你想說什麽。”咬唇否認的宋嘉榮蜷縮着身體往後退,掌心捏緊剛才打爛的碎瓷片。
“呵,你是不懂還是裝傻。”捏着她下巴的劉月娥眼底全是淬了毒汁的寒意,冰冷的吐息像蛇杏子一樣攀繞而上,“你該不會還天真的以為陛下會來救你吧,我勸你不要白日做夢了,就算你真的等到陛下來救你,你說,是他們先一步找到你,還是本宮能夠輕而易舉的弄死你來得更快一點。”
“長得那麽漂亮的一張臉蛋,要是輕易的死去就太可惜了。”女人塗着豔紅豆蔻的指甲撫摸過宋嘉榮的臉頰,令人不自覺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說,要是陛下趕來,看見你身上沾滿了其他男人遺留的痕跡,她是會心疼你,還是認為你惡心。”
“劉月娥你是瘋了是不是!”一旁裝睡的上官如意再也忍受不住的怒罵出聲。
本來沒有注意她的劉月娥擡手一個巴掌扇在上官如意的臉,表情陰狠,“閉嘴,你這個吃裏扒外,不懂女戒的賤人也敢和我二弟和離!也不撒泡尿照下自己長得什麽蠢樣,生不出兒子就找下自己的原因,別說我二弟認為女孩晦氣,本宮那時要是在場,我保準要把她活生生摔死。”
臉被打偏的上官如意偏頭吐出一口血,拔高音量厲聲道:“我就是生不出兒子又關你什麽事!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我當初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嫁到你們豬狗不如的劉家!”
“怎麽不關本宮的事,你嫁到我們劉家,生是我們劉家的人,死是劉家的鬼,誰允許你和離的!”她怎麽敢和離,還讓他們劉家成為上京貴族群裏茶餘飯後的笑談。
劉月娥一把拽過上官如意的頭發拖拽在地上,陰狠又毒辣,“說,是不是宋嘉榮這個賤人慫恿你幹的!”
“你要是不說,本宮有的是法子讓你說。”
“你和我的恩怨同其他人沒有關系。”宋嘉榮挪向上官如意的位置,眼神諷刺,“你除了只會用男人來羞辱女人清白的辦法,你還有什麽。我是女人,不代表我一定要為一個男人守節,為了一次不清白就要死要活。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因為我不清白而厭惡我,恨我,只能說明他不是一個值得我托付終身,值得我真心喜歡的人。”
“何況,女子的貞操從來不在羅裙之下。”
為什麽一個男人不需要所謂的貞操文化,女人必須得為一個男人守貞一輩子,若是失了清白便是遭萬人戳脊梁骨,只有黃土一捧的歸宿。
他們想到羞辱女人最好的一個辦法,也往往是所謂清白羞辱,即□□羞辱,認為這才是對女人最殘忍又惡毒的處置方法。
“小姐,上官小姐你們在哪裏啊。”水桃帶人搜山的聲音,正如點燃着火苗的山風一樣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