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人來

第24章 有人來

要說起來,顧挽瀾認親宴那日,崔珏的一言一行并無什麽特殊,在顧挽瀾面前甚至算得上十分守禮。

最出格的無外乎是那句“在下是顧姑娘的人”,可就連那句也是有緣由,是為了對抗無禮的淮王世子。

可即便如此,顧樂歡對崔珏,還是喜歡不起來,那是種同類相斥的直覺。

“雖然我可能現在沒什麽直接證據,但崔珏此人……”

可沒有證據,确實好像怎麽說都是故意在說崔珏壞話。

顧樂歡有些挫敗地垂下了腦袋,“就總之,那次我帶他去你院裏找你時,就感覺他看你的眼神不甚清白。”

顧挽瀾挑了挑眉,“那日我怎麽說也算得上一個小美人,沒有被我迷倒才不正常吧。”

顧樂歡忍不住被顧挽瀾語氣給逗樂了,可剛想笑,又意識到自己原本在說正事,忙忍了下來,“姐姐若是不信,若是不信……”

想到什麽,顧樂歡下巴一擡,“姐姐若是不信,大可等等看!我定要揭開他的畫皮!”

“哈哈好,就等着你了。”

顧挽瀾只當顧樂歡在玩笑,并沒把此事往心裏去。

她心中對崔珏是有一個疑惑,不過這個疑惑卻并非是他為人到底如何,而是那個夢中的他,曾說兩人是舊友。

回到屋後,天璇還沒有回來,顧挽瀾便謝絕了戚容的用膳邀請,着人去廚房拿了晚膳過來。

只是用過了晚膳,遞出了邀崔珏明日上門一見的信,還沒有天璇的消息。

直到當晚下半夜,顧挽瀾在房中終于等回了天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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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發髻散亂,肩膀上還有血跡滲出,神色看起來頗為狼狽。

“主子!天權出事了!”

顧挽瀾神色一變,連忙翻出藥箱上前,眼中隐有戾氣。

“你誰對你們動的手?!慢慢說。”

衣衫早已和傷口黏在了一起,顧挽瀾不過剛剪開天璇的衣服,天璇就痛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是我和天權倒黴。”

原來今日一早,天璇奉命去找天權,讓他去查當初長平關的監軍人選,而天璇如今已在人前露過面,保險起見,二人便約在了城內的一家酒樓碰頭。

事情原本頗為順利,此事也并不難查。天璇得了準信便準備回來報信,誰料還未下樓正遇到淮王世子攜友人過來喝酒飲宴,天璇二人不得不又避入包間內。

“是他傷了你?”

顧挽瀾擰起眉頭,給天璇肩頭上的箭傷上好了藥粉包紮了起來。

天璇搖搖頭,想起當時情景,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今夜出事的是他。”

天璇避入包間內,本想等避開淮王世子就離開。不曾想,還未等一盞茶的功夫,樓下就傳來了桌椅倒地,尖叫嚎哭之聲,竟是有人行刺了淮王世子,淮王世子當衆被斬斷了一只手臂!

刺客逃遁,酒樓很快被封鎖,淮王接到消息也很快趕了過來,要親審酒樓衆人。

顧挽瀾合上了藥箱,“所以,你是為了不讓自己和天權的聯系曝光在淮王面前,所以逃了?”

天璇立馬跪在了顧挽瀾,眼眶泛紅,“是、是的,當時情形緊迫,我直接翻窗逃了,後來淮王大概是識破了什麽,遠遠朝着我射了一箭。”

“是我辦事不力,不僅連累得天權被視作嫌犯關進了大牢,還給主子也招惹上了禍事!請主子責罰!”

顧挽瀾嘆了一聲,“此事非你之過,只能說我們時運不濟。你先不忙着謝罪,且把淮王世子遇刺一事再仔細與我說一遍,看看可有什麽遺漏之處。”

“還有什麽……”

天璇立馬抹掉眼淚,絞盡腦汁地想了起來。

主子向來不會無的放矢,定是心中有了什麽猜測!

“有了!在樓下徹底鬧開之前,好像聽到有人在斥責淮王世子為禽獸之輩!”

禽獸?

如此說來,此番刺殺更像是有人對淮王世子的蓄意報複。

但更具體的可能得換個身份問問了……

顧挽瀾起身,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天璇,彎下腰把她扶了起來。

她擦掉了天璇眼角的淚,輕嘆了一聲,“別哭了,明日我會把天權給撈出來。淮王應是認出了天權,他此舉不過為了順勢逼季凜現身,與你是否遁逃,無甚關系。”

至于為何想見季凜?若無意外,大抵還是因為柔蘭質子入京一事。質子入京,意味着戰事将平,這并不符合淮王的利益,他應是想拉攏季凜。

顧挽瀾頗有些無語地按了按眉心。

也真是服了這個老狐貍了,自家兒子躺在下面吱哇亂叫血流了滿地,他還分得出心神這算計他人。

天璇愣住,一時間忘了哭,“……是這樣嗎。”

不過轉瞬,顧挽瀾對着天璇又沉下了臉,“不過你今日此舉确實太過急躁,即便當時你想撇清我與季凜的關聯,可也有其他更穩妥的法子。如此,便罰你去抄寫兵法二十遍!你可服?”

天璇鼻子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她吸了吸鼻子,朝着顧挽瀾行了一禮。

“屬、屬下願領責罰!!”

“行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睡吧,我這裏不用你服侍了。”

因着天璇久未回來,顧挽瀾便猜恐怕是有了什麽事,所以一直還未曾更衣,只是外衫剛脫下一半,顧挽瀾又想起一事。

“所以,長平關監軍一事……”

天璇并未離開,正埋頭清理桌椅上自己帶來的髒污,聞言立馬擡頭道。

“陛下最初圈定人選确實為禦史宋明理,可後來宋大人生了惡疾,一時間竟無法起身,後來才臨時改成了那崔狗。”

“要說若是當初宋大人沒有生病該多好,這樣主子說不定還可以安安穩穩留在長平關做小将軍呢,可就不用像現在這般還要兩邊身份互相遮掩。”

想到那崔狗在長平關給她們使過的絆子,天璇也生了一肚子的氣,把這桌椅當做崔狗的面皮狠狠地擦了幾遍。

可半晌沒得到顧挽瀾的接話,天璇不免好奇擡頭望去,就見顧挽瀾竟還保持着之前脫衣的動作一動不動,臉色更是一片明顯的白,活像是被人吸走了精魄。

“主子?!你怎麽了?你臉色好難看。”

天璇的驚呼聲,讓顧挽瀾猛地回過神。

顧挽瀾垂眼,看了眼手中無意中被自己解成死結的系帶,喃喃出聲。

“也沒什麽……”

不知是在回應天璇的話,還是在說給自己。

顧挽瀾凝視了這死結半晌,最終抽動了其中的一根系帶。

“亂了的話,找出其中最關鍵的一條就行。”

“嘩啦”一聲,外衫應聲而落。

*

第二日,顧挽瀾起得有些晚了,醒來後還睜眼在床上放空思緒躺了一會兒。

照常在院中練了一套拳後,顧挽瀾擦了把臉就準備親自去廚房找點吃的,只是一路上,三五不時地察覺到有視線若有若無地朝自己這邊瞟過來。

忍了忍,再次撞見一個丫鬟可疑的視線後,顧挽瀾便抓了她問話。不問不知,一問吓了顧挽瀾一跳。

崔珏竟是一早就到訪了護國公府,而戚容和顧樂歡打着讓崔珏幫忙作畫的名義,邀了崔珏同去了寒山寺。

此等唐突行徑,自然不會是戚容所為,定是受了顧樂歡的撺掇。

顧挽瀾嘴角抽了抽,心中又浮起顧樂歡昨日那番話,“姐姐若是不信,大可等等看!我定要揭開他的畫皮!”

沒想到,她來真的。

丫鬟見顧挽瀾沉默不語,以為她是生了氣,連忙道,“大姑娘若憂心崔……額,夫人她們,奴婢這就替大姑娘去準備馬車。”

“不用了,随他們去吧。”

也好,就讓顧樂歡替她試試崔珏的底。

顧挽瀾目光幽幽。

畢竟,若夢中事為前世,那今生對她而言,最大的變數,皆為“崔”姓之人……

“等等。”想起什麽,顧挽瀾又叫住了丫鬟,“寒山寺路遠,再多派支護衛跟過去。”

同一時間,許久未曾有人造訪過的秋山別院,迎來了他新的客人。

淮王身着一身王爺朝服,閉眼端坐于馬車中。

王府護從上前叩響了別院大門。

“淮王殿下到訪,着季凜前來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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