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遲影是他的
第30章 遲影是他的
我們試試吧。
試試在一起。
這句話剛說出口,別說寇已,連遲影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寇已還沒從他的兩次親吻中回神,目光中帶着驚愕和迷茫,配上這張大病初愈的臉,怎麽看怎麽可憐。
有點太沖動了。
不,不是有點,是非常沖動。
再怎麽樣也不能挑這個時間段吧,生怕已哥情緒波動的不夠大?
“不行就算了。”遲影完全沒了剛才耍流氓的無所畏懼,匆匆起身,目光毫無目的的左右亂看,嘟囔着就要站起來,“哦對,你醒了我去叫醫……”
站起來的瞬間有股力給他往後扯,遲影低頭看某只被牽住的手,問:“……幹什麽?”
“有呼叫器。”
“……哦。”遲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伸手摁向床頭的呼叫器,摁完以後兩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寇已是沒回神,遲影純粹是尴尬的。
不管是不是沖動,這句表白是正兒八經的表白,也是遲影人生第一次表白。人生中寶貴的第一次,沒得到回應也就算了,逃跑竟然也沒成功。
有呼叫器。
是啊!有呼叫器啊!為什麽不想一個別的理由,非扯呼叫器呢?上廁所不好麽?出去透透氣不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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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想了,越想越尴尬。
遲影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裏,相握的那只手都沒顧着松開。
醫生很快趕來,問了患者幾個常規問題,見沒什麽事就說還要觀察幾個小時,等到時候沒問題就能回家,回去一定記得按時吃藥,注意休息。
醫生的嚴謹态度沖淡了些許尴尬,遲影嗯嗯應着,等醫生一走便轉頭問:“已哥,你怎麽沒吃藥?”
“……”寇已表情異常,這種被教育的場面太陌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因為這幾秒的遲疑,遲影以為他不想說,皺眉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是小事,不吃藥也無所謂?”
寇已搖頭,“我沒……”
“那為什麽不吃?”遲影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辦公室裏頭一團糟,寇已整個人昏倒在椅子上,驚得他忘記思考。
遲影想想都覺得驚險,原因竟然是不吃藥,簡直是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遲影冷聲說:“和這個相比,我通宵趕稿是不是連事都算不上?照你這種标準,我以後可以随便熬了?”
這段話明顯是故意氣寇已的,寇已卻因為這句話慌了神,忙道:“不是,我沒這個意思。”
“那是不是應該吃藥?”遲影覺得自己簡直像替孩子操心的家長。
寇已點頭。
“這還差不多。”遲影表情減緩,“別把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
“嗯。”寇已動了動手臂,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啞聲問:“你怎麽來了?”
一提這個,遲影的氣又上來了,這些天的糾結和迷茫,全因為已哥的冷暴力。
現在能猜到當時的情況,他發燒時已哥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但遲影敢保證,就算沒有發病這一茬,已哥也不會找自己。
這讓他有點氣悶。
已經表過白了,遲影破罐子破摔,“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找我了?”
看着神情微僵的已哥,遲影氣笑了,要不是之前看出已哥對他的感情,他簡直懷疑自己是個大型舔狗。
舔狗都沒這麽舔的。
“你知道我最近給你發多少消息麽?發多少通話麽?”
“所以你親完了就跑,裝作什麽也沒發生?是不是我也應該配合你把記憶清空?咱們幹脆不認識?”
“哦,我懂了,我現在是不是不應該過來?”
剛說的時候遲影是想故意氣他,說到中間情緒上來,這段時間委屈總算有了發洩口,一字字地猛砸在寇已胸口。
寇已看着情緒上湧後眼角微紅的某人,心口的沉重愈加愈烈,讓人懷疑又發病了一次。
遲影松開手,寇已心中一急,忙起身抓住他的手,笨拙地開口說:“……我不想傷害你。”
“難道現在沒傷害?”
寇已沒堵的啞口無言,他一向不擅長這種領域,對于一個從未有過感情依存的人,光是那句“我們試試吧”已經砸的他暈頭轉向,更別提這段真情實感的質問。
“……我配不上你。”寇已這樣說着,手卻緊攥着遲影的手。
“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寇已語氣帶着小心翼翼,“那天我傷了你,我一直在讓你受傷。所以我想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是不是不會受傷?會不會過得比現在好?”
外表兇狠嚴肅的男人低垂着眉,語氣動作全都帶着讨好。遲影有些心軟,又因為已哥這段心路歷程感到酸澀。
“答案呢?”遲影問。
寇已呼吸頻率加快,心髒開始快速地跳動,馬上要跳出來,“答案是肯定,沒有我的出現,你會過得更加——”
一個吻堵住那個好字。
柔軟的舌尖被口腔滑入,遲影似乎生氣了,發狠地撕咬和吸嘬,口腔裏沒一會就嘗到了久違的鐵鏽味。
遲影整個人撐在床上,很霸道地壓着已哥的腦袋親吻。寇已被親得突然,幾秒後很快找到感覺,沒相牽的那只手壓住遲影的脊背,用力摩挲。
彼此瘋狂的進攻示意着兩人都不是承受者,都不溫柔。
他們甚至不像在親吻,而是場充滿雄性的掠奪競賽。
病房大門禁閉,偶爾能聽到門外的走動聲和車輪的滾動聲。屋內中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兩人親吻的難舍難分。血腥味和病房中的消毒水味竟然完美融合,毫不突兀。
到最後怎麽結束的不知道,遲影坐在凳子上喘着氣,胸腔上下起伏,久久沒回神。
太瘋狂了。
他們根本不像在病房,而是在紛奢的夜店紙醉金迷。
怎麽開始來着?
遲影靜靜盯着雪白的瓷磚,用缺氧的大腦努力思考,哦,想起來了,是已哥說的那句話。
“什麽叫我會過得更加好?”
遲影努力把話題板正,表情嚴肅又認真,雖然在旁人看來他的模樣實在正經不起來。
“我之前是不是沒跟你說過,你在我心裏一直是可靠的形象。”
對上已哥漆黑的眸子,遲影抿了抿嘴唇,這種話他不經常說,比接吻更不好意思。
“……回冰市的時候,我因為那件事心情很差,還沒帶鑰匙,訂不到酒店。沒有你我怎麽辦?睡大街麽?”
“我爸找回來的時候,如果沒跟你說那段話,我現在都不會回冰市掃墓。還有茶葉蛋剛出生的時候……”
其實很多時候沒有什麽缺你不可,這些事沒有已哥,也會以另一種方式解決。
但人和人之間并不是只用“價值”來衡量。
已哥的自厭心理太嚴重,相處時總帶着莫名其妙的“補償”,讓他既心疼又氣憤。
哪來的配得上配不上,誰規定的能不能配得上。
照他這麽說,自己的小破工作室跟已哥公司比,是不是努力八輩子才配表白啊。
寇已的病是情緒焦慮引起的,當天遲影說了太多好聽話,寇已情緒不穩定才怪。
晚上醫生照例檢查,拿儀器測了一遍腦部數據,護士在旁邊打下手。
看着簡易儀器上蹦出來的數值,護士睜大眼睛,指着紅色數值小聲求問:“王教授,這個數值是興奮吧?”
王教授脾氣好,笑呵呵地點頭,“是啊。”
護士偷偷瞥看靠在床頭面不改色的患者,心裏嘀咕,要不是有儀器,還以為剛被人甩了呢。
醫生見多識廣,面對患者表情淡定,“恢複的不錯,保持好情緒,回去記得記得按時吃藥。”
“嗯,好的醫生。”遲影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寇已。
寇已:“……嗯,好。”
旁邊的護士捂着嘴偷笑。
“……”這下換成遲影不好意思了。
寇已的車停在醫院停車場,鑒于患者大病初愈,遲影負責了開車一職。
幾分鐘後,寇已看着窗外的風景,發現不對,“是不是開錯了?”
“嗯?沒啊。”遲影說,“你家不是這麽方向?我記錯了?”
寇已表情怔住,遲影解釋道:“我得盯着你吃藥啊,萬一我走了你不吃藥怎麽辦?到時候我又沒法知道。”
寇已還是怔怔的。
遲影趁機朝他看了一眼,有點好笑,“你今天懵的次數加起來比一輩子都多了。”
遲影笑出聲,寇已也跟着笑了一下,要不是怕影響司機開車,他甚至想揉揉遲影的頭。
“今天的事太突然了。”他說,也很驚喜,驚喜到現在也緩不過神。
遲影:“那你開心麽?”
“嗯。”寇已嘴角挂着笑容,當然開心,就是因為太開心了,讓他一直在懷疑是不是真的。
遲影喜歡他,說要不要試試?
又親他,告訴他其實很可靠?
太多的快樂沖擊大腦,寇已一邊興奮一邊不安,等遲影把車停到小區車庫,正要下車,寇已一把抓住他的手,脫口而出:“真的麽?”
“嗯?”遲影擡眉。
“你之前說的話。”寇已清嗓子,目光轉到別處,“那句試試。”
“啊?啊。”遲影想半天才想到是哪句話,一瞬間覺得已哥太可愛了。眉頭緊鎖表情嚴肅,正經到以為他在問工作報告,誰知道問的是這個?還是一副不好意思說的別扭樣。
“是真的啊。”遲影忍着沒笑,“就這件事你想一路?”
寇已被說中了,眉頭皺得更緊,嘴角下沉,看上去格外不好惹,遲影卻只覺得可愛。
遲影坐回駕駛位,關上車門,雙手捧他的臉,重新說:“真的,貨真價實的真。我長這麽大從來沒喜歡過什麽人,也從來沒跟別人表過白。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滿意了麽?”
寇已沒說滿意,但遲影知道他是滿意的。這人剛剛還眉頭緊鎖呢,現在氣質都變溫和了。
“可我沒什麽讓人喜歡的。”寇已盯着遲影,手掌蓋在了遲影手上。
“誰說的?”遲影用大拇指輕輕摩擦已哥的臉。
已哥是典型的糙漢膚質,臉摸起來有些粗糙,手感卻着實不錯。尤其一想這麽個英俊帥氣的敏感酷哥是自己家的,遲影立即激起一股強烈的酥脹感,幸福到不行。
“你特別好,長得帥,有錢,性格好……”遲影頓了頓,笑出聲,“是不是有點太物質了?”
寇已搖頭,“沒有。”
不物質,或者說,正因為遲影提的是這些,而不是那些虛無缥缈的東西,才讓寇已一陣踏實。
寇已想,至少自己擁有許多人沒有的東西。
在遲影遇到那個比他帥、比他有錢、性格比他好的人之前……遲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