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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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晚自習正式開始的時間，除了那幾個平時總愛掐着上課的時間點去上廁所的，班上的人基本上都到齊了。

距離高考越來越近，但班上的學習氛圍并沒有想象中的緊張，此時還有将近一半的人在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情，甚至在第一排的同學還能聽到最後一排同學的說笑聲。

突然，班上變得無比安靜，安靜得有些怪異。

正在寫數學題的孟顏峤擡起頭，往後一看，發現大家要麽埋着頭假裝寫作業，要麽在翻書，剛才笑得最大聲的那個男生的頭埋得最低。

在看到教室後門站着的人時，孟顏峤瞬間明白這群人為什麽這麽安靜了。

她看了眼班主任，立馬轉過來。

“你們可真行啊。”班主任沉着臉，肅聲道，“我在樓底下就聽到你們的聲音了。”

“這麽多個班，就你們的聲音最大。”他嘲諷道，“怎麽？都能穩上清華北大了？”

有沒心沒肺的學生聞言，噗嗤笑出聲。

“還笑得出來。”班主任往聲音的方向厲聲道，“別到時候有你哭的。”

被這麽一訓話，教室裏鴉雀無聲，就連某些同學想咳嗽都不敢咳得太用力。

“一天天的。”班主任繼續道，“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孟顏峤聽見教室前門的動靜，餘光中她看見班主任的身影，後面還跟着一個人。

她好奇擡眸看了一眼，在看到班主任身邊的人時，瞳孔不自覺地顫了顫。

這個人怎麽會在這？

下一秒，班主任就解答了孟顏峤的疑惑。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班的新同學，後面幾個月大家一起學習。”班主任看了男生一眼，側首低聲對他道，“你給大家簡單做個自我介紹。”

孟顏峤眼巴巴地看着他，班上的其他人也都對這個新轉來的同學好奇得很，甚至有的人毫不掩飾對新同學外形的驚 豔，簡直可以用“聽取蛙聲一片”來形容。

“我叫賀斯煜。”男生緩緩出聲，嗓音清冷而又不失質感，即便是對聲音不敏感的人也會贊嘆這人有着一副好嗓子。

他的自我介紹非常簡潔，就這麽一句。

教室後面有好幾個空位，班主任讓他随便挑一個先坐着。

賀斯煜還沒來得及動身，已經有熱情好客的同學招呼着新同學和他一起做同桌。

孟顏峤看着他走下講臺，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賀斯煜。

在賀斯煜經過孟顏峤的課桌時，他突然轉過頭，兩人的視線撞上，然而停留的時間不到一秒，仿佛就是無意的一瞥。

即使這樣，孟顏峤還是愣了一下。

因為新同學的到來，班上有了一點小小的沸騰，就算班主任要發飙，也抵擋不住大家對新同學的好奇。

賀斯煜找了個單人的座位，和誰都沒做同桌。

周圍不斷有女生偷偷地，或者明目張膽地看他，男生則顯得大方許多，有什麽好奇的直接問本人。

班主任縱容了半分鐘，然後拿着黑板擦敲講臺，“好了，安靜！”

他又敲了兩下，班上的吵鬧聲才慢慢弱下來，直到完全消聲。

“自己做自己的。”班主任發話，“不要講話。”

班上無人應答，但是安靜得只有翻書的聲音就是最好的回答。

班主任走下講臺，一邊看兩邊學生的學習情況，一邊繼續往後走。

他走到賀斯煜旁邊，見他就帶了幾本教輔資料，低聲對他道：“明天我去給你找一套書，還有其他要用的試卷，暫時沒有的你給上課老師或者課代表說，他們那裏一般都有多的。”

賀斯煜點了點頭，他的神色淡淡的，有一點無所謂的感覺，似乎對自己的學習不太在意。

“我看了你的專業，雖然現在只剩三個月，但是好好學習的話，完全可以上一個很不錯的大學。”班主任鼓勵道，“加油，學習上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們都可以幫助你。”

“謝謝。”話都到這了，賀斯煜不得不有所反應，只是語氣裏沒有任何欣喜的感覺。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孟顏峤做了三道數學大題，其中只有一道大題的兩個小題都做出來了，剩下的兩道大題，都只做出了一道小題。

一下課，立馬有一群人把賀斯煜圍住，開始問東問西。

比如他為什麽這個時候轉校？

還有問他是不是學體育的？

……

孟顏峤借着去飲水機邊接水的機會，她接上水以後，就站在飲水機邊，邊喝水，邊留意着最後一排的對話。

和一衆人的熱情相比，賀斯煜的态度則顯得有些冷淡了，沒一會兒，就打消了大家對他的好奇心。

第二節晚自習，孟顏峤掙紮着把剩下的數學題做了一遍，效果不是很好。

“你這兩道題做出來了嗎？”她拍了拍陳菲兒的大腿，把卷子放在兩人課桌中間。

陳菲兒聽見動靜，停筆看過來，她把卷子拿到自己面前，仔細看了遍題目，她指着卷子道：“這道做出來了，這道和這道沒有。”

孟顏峤嘆了口氣，頭疼道：“數學好難啊。”

“張老師在辦公室，等下我們一起去問題吧。”陳菲兒看着孟顏峤道，“今天晚上好像正好輪到上數學晚輔，張老師這個時間肯定在辦公室。”

“行。”孟顏峤算了算，今晚确實該輪到數學了，“我們什麽時候去。”

陳菲兒沉吟片刻，接着她看了眼黑板上中間挂着的鐘，“我們八點去，等我先把這個地理大題的答案對了。”

距離八點還有六分鐘，孟顏峤從課桌左邊壘起來的書裏找出一套英語試卷，“正好我還可以做個改錯。”

如果說數學是她的克星，那英語必然是她的福星。

孟顏峤的英語，閉着眼睛都能上一百四的程度，六分鐘的時間做個改錯，對她來說綽綽有餘。

八點以後，孟顏峤和陳菲兒拿着試卷去辦公室找數學老師，一直到晚自習第三節課下課之前，她們都泡在辦公室跟數學死磕。

解決完數學題，兩人肚子餓得咕咕叫。

數學這東西屬實是消耗內力。

孟顏峤跑小賣部買了桶泡面，手機握着小賣部老板給她的找零。

“阿姨，我要個口香糖。”她想起來自己還差新同學兩塊錢。

回到教室，孟顏峤發現賀斯煜身邊有人圍着，她猶豫了一會兒，從後門進去，徑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晚自習下課，她回頭看了眼最後一排的座位。賀斯煜還在，就是還有另外幾個男生女生也在。

孟顏峤想等人少一點，最好人都走了，那個時候她再把東西給賀斯煜。

趁着空閑，她把泡面盒撕開，把調料包的東西都放進去，等飲水機的熱水一開，接上熱水來泡面。

沒曾想，就這麽一個泡面的功夫，等她回座位，賀斯煜人已經不在了。

孟顏峤宛如遭遇了一個晴天霹靂，頓時覺得手裏的泡面都不香了。

她摸了摸口袋裏的口香糖，随手将其丢在課桌抽屜裏。

吃完泡面，孟顏峤把晚上要看的書裝到書包裏，然後背上書包回寝室。

學校的寝室一間有六個人，中間有一個大桌子，平時可以用來學習或者梳妝。

白天的時候，桌子上必須什麽東西都沒有，宿管阿姨每天會定時檢查，就算落下一個小發卡也會扣分。

但是到了晚上，所有人回寝室，這張桌子必定放了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

基本上每次孟顏峤都是最晚回寝室的，這個時候桌子上已經放了很多東西，她只好把書包放床上，然後開始洗漱。

寝室裏，女生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六個女生湊在一起，每天的話題都不帶重樣的，而今天嘛，顯然帥氣高冷的新同學成為了女生們的八卦中心。

一直到拉燈睡覺，有關新同學的話題還沒有終止，以至于還引來了宿管阿姨的警告。

“還不睡！”宿管阿姨敲了敲門，語氣兇巴巴的。

“睡啦～”靠門的上鋪女生悄聲道。

“……”宿管阿姨語氣緩和一點點，“睡了就不要講話了。”

“好的。”那女生回道，惹得寝室裏其他人瘋狂憋笑。

孟顏峤坐在下鋪，床上支了個小書桌，桌上放了個小臺燈。

其他人也都這樣，顯然屬于高三的常态。

玩歸玩，鬧歸鬧，被宿管阿姨敲過門後，大家的心思稍微靜了一點，默默開始自己複習自己的。

寝室窗外一片漆黑，唯有寝室裏的幾點光亮于黑夜中綻放。

孟顏峤刷了會兒題，睡前又背了會兒政治，在看政治背誦資料的時候，她的上下眼皮子不停打架，背完第一遍，她把書桌啥的都收起來，平躺在床上的時候，即便困得要死，她還是強撐着又把背誦的知識點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只記得她是在背政治。

早晨天剛蒙蒙亮，高一高二的學生此時多半還在睡夢中，而高三的學生已經領着一袋包子豆漿，蹲在教室外面一邊吃早餐一邊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