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顆糖
第三十九顆糖
鹿鳴搬出聯盟委員會的規定來恐吓，可謝度一點都不帶怕的，腳步仍然在繼續往前，他身上穿着的風衣外套上還有一些粥漬，因為昨天他都還在病床前照顧姥爺，他甚至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趕回來了。
見謝度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鹿鳴顫栗着後退：“別過來，你騷擾我的話，我真的會舉報你。”
鹿鳴已經被逼到了牆角，沒了退路。
謝度又往前踏了幾步，直到完全貼近鹿鳴，身體抵在一起，他疲倦的聲音聽上去低沉沙啞：“禁賽也沒關系，讓我抱一會好嗎？”
鹿鳴并未心軟，眼眶裏的濕氣慢慢凝聚，淚水打着轉兒，倔犟地要落不落：“謝度，我只想好好比賽，你非要招惹我的話……我就馬上離開XTG。”
說完，鹿鳴手指微顫着摸出手機，直接打給了緊急聯系人，屏幕上顯示的是［媽媽］
謝度不再緊逼，往後退了一步：“寶貝，把電話挂了，別打擾伯母。”
電話已經接通了，樂璇女士那底氣十足的聲音傳過來：“小寶，怎麽舍得給媽媽打電話了，沒有零花錢用了嗎？”
“媽…”鹿鳴委屈地用袖子把眼淚蹭掉。
樂璇聽到兒子聲音裏有哭腔，便擡手示意助理等會彙報：“怎麽了，誰欺負你了，跟媽說說，媽馬上過去幫你揍他一頓。”
鹿鳴眼神警告地看着謝度，緩緩回答：“沒事，我就是想你了。”
“寶貝，我也想你了，別比賽了，快回到媽媽身邊，媽媽給你買好吃的。”在樂璇的眼裏，自己兒子現在仍然還處在上幼兒園的階段，說話方式都是連哄帶騙的，完全沒意識到兒子都快要成年了。
鹿鳴破涕而笑，吸了吸鼻子：“我放假再回家，就這樣了。”
挂掉了電話，鹿鳴看向不敢輕易靠近的謝度，一改剛才哭唧唧告狀的樣子，強硬道：“隊長，別越界了。”
謝度其實還沒搞明白鹿鳴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是他離開之後發生過什麽事嗎？
謝度試圖靠近，聲線柔得都要出水了：“寶寶。”
鹿鳴把身子轉到一邊，拒絕回應。
時候也不早了，周洲他們早就下樓了，只是看到隊長和小鳴鳴在吵架，所以他們都不敢進去，幾個人待在茶水間裏，白開水都喝了好幾杯了，沒一個人敢上去。
周洲生無可戀地嘆氣：“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接下來沒有好日子過了。”
阿諾很少來一隊，不知道內情，那顆想要八卦的心熊熊燃燒：“咋了咋了？”
可沒人搭理他。
俞生和老費都是各說各的。
俞生：“得讓孟哥買個功率大點的暖氣機。”
阿諾疑惑：“可現在天氣都回暖了，暖氣用不上了吧。”
老費：“唉，沒法摸魚了，我的老腰又要受罪了。”
阿諾：“啥啥，還可以摸魚嗎？”
周洲：“我已經做好了随時挨罵的準備。”
阿諾一頭霧水，完全參與不進他們的話題，但他很快就能深刻體會到他們所說的那些了。
一進入訓練室裏，就感覺空氣都是凝固的，讓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浪費了這裏面為數不多的氧氣，都已經四月了，在全球變暖的大環境下，往年都可以只穿單衣了，而阿諾卻覺得比寒冬臘月還冷，寒冬臘月是物理攻擊，而現在是魔法攻擊，冷到心裏了。
幾人排着隊，貼着牆，進入到訓練室裏，已經盡可能地把自己的存在感壓得很低了。
鹿鳴擡起頭來，看向老費：“費哥，我跟你換個位置。”
被點名的老費，像是被折壽了十年一樣，驚恐萬分：“不…不，這不行的，位置都有順序的。”
鹿鳴站起身來：“可我之前也沒按順序坐。”
老費遲疑不定地瞟向謝度，想看看隊長什麽态度：“可以嗎？”
謝度本就疲倦，像是籠罩了一層陰翳，顯得臉色更難看，他什麽也沒說，就站在那直勾勾盯着鹿鳴，眼睛都盯紅了。
在隊長沒開口同意的情況下，老費不敢輕易換位置，他為難道：“鳴鳴別鬧，我年紀大了，經不起吓，還有隊長，你剛坐飛機回來，都沒休息，先去休息吧。”
謝度已經好幾天都沒睡過好覺了，此刻腦子裏似乎有神經在抗議，讓他很難受，再硬撐下去怕是要暈倒了，最終也只能選擇去休息，有什麽事等睡一覺起來再說。
比賽就在明天，孟慶見謝度這個狀态，也上不了場了，就沒有選擇讓他上，而是讓他當了回替補。
謝度一覺睡到了下午，還是孟慶敲門把他叫醒的。
“該出發了。”
謝度在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後，走出來，問孟慶：“我離開之後，有發生什麽事嗎？”
孟慶知道鹿鳴在鬧脾氣：“沒發生什麽，不過小鳴鳴說過你好幾天沒聯系他。”
謝度解釋：“手機丟了，在國外沒辦法補辦號碼，只能在國外辦了新號碼，我聯系過鳴鳴，他可能以為是詐騙或推銷，所以直接拉黑了。”
“自己去跟小鳴鳴說清楚吧，我看他是誤會了。”
“他現在不跟我說話。”
謝度也想要好好地說清楚，可鹿鳴現在有點應激，只要稍微靠近一點點就炸毛，更別提好好說話了。
“那我去幫你說吧。”孟慶也希望隊員之間能和諧相處。
上大巴之前，孟慶把鹿鳴叫到一邊，從兜裏摸出幾顆奶糖遞過去。
鹿鳴剝了一個丢進嘴裏：“孟哥，你有事嗎？”
“謝度他呢嘴笨……”孟慶語重心長，正要長篇大論。
鹿鳴直接打斷他的施法：“是隊長讓你來說的嗎，其實沒必要勸我，我沒有生隊長的氣，我就是想要好好比賽，孟哥你之前不是還說禁止隊員之間談戀愛，我正在遵守這條規矩。”
“我這不是看你們鬧矛盾了嗎，你們這樣也不利于比賽，謝度他不是不聯系你，只是……”
鹿鳴再次打斷：“我知道。”
孟慶反問：“你知道？”
鹿鳴點頭：“嗯，我什麽都知道了。”
隊長就只是受到他信息素的影響而已，一旦離得遠不受影響了，自己也就一點都不重要了，這一點鹿鳴已經知道了，不需要別人再來勸他，他很清醒，他不會做網友口中那個勸不醒的omega。
孟慶走到謝度身邊，搖搖頭：“我盡力了。”
上了大巴，阿諾和周洲坐一起，老費和俞生坐一起，謝度一個人坐右邊那排，鹿鳴一個人坐左邊那排。
鹿鳴把鴨舌帽的帽檐壓下來，蓋住臉，靠着窗邊打盹。
謝度一直往旁邊看，目光沒移開過。
從他八歲起，他就在關注鹿鳴了，那時候他對愛情還沒什麽概念，他只是從自己老媽嘴裏得知，那個小家夥是自己的未來媳婦，那時候他對小屁孩沒興趣，覺得這個老婆太小了，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撂倒。
雖然嫌小，但他回到國外後，又總會讓老媽給他看看小老婆的照片，每天睡覺前都要看一看，看完才能安心睡覺，這也讓他養成了習慣，那就是每天看鹿鳴的照片，從小到大的照片他都有，這些都是樂璇女士發給自己親家的。
謝度最喜歡的是鹿鳴參加學校運動會時拍的那張，穿着校服，站在玉蘭樹下乘涼休息，剛跑完三千米，汗液弄濕了鬓邊的發絲，臉也像是剛被水洗過，格外秀麗，整個散發着青春又蓬勃向上的氣息，在一衆同學中最為出挑。
這張照片，讓謝度第一次心動了，也第一次懂得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那種看一眼就怦然心動的感覺，他現在都還記得，因為他今天早上剛回國，沖進訓練室裏，看到鹿鳴的時候，也怦然心動了，這種感覺從未消退過，只會随着感情越深而越強烈。
瞧着隊長那望眼欲穿的樣子，其他幾人都恨不得把小鳴鳴迷暈了再剝幹淨送過去，不過這樣犯法。
鹿鳴當然能感受到那道熾熱的視線，但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了。
許多的omega都以為alpha深愛自己，實際上愛的只是信息素，如果沒有信息素的影響，alpha就會變得如同beta一樣冷淡，可那些omega蒙在鼓裏甚至還沾沾自喜，鹿鳴不想做那種omega，他寧願痛苦也不要沉淪在虛假中。
鹿鳴休息夠了，拿出手機随便翻了翻，搜索了關于信息素的相關帖子。
有一條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帖子下的留言更是讓人深思。
标題：去年因為病變，切除掉了腺體，相伴十年的男友跟我分手了。
1L：我也是，失去腺體後，才知道他愛的不是我這個人。
2L：研究表明信息素有致幻的作用，就算不喜歡這個omega，alpha也會被其的信息素所吸引，失去腺體後被alpha抛棄早就不是個例了。
3L：抱抱樓主，以後找個真心相愛的beta吧。
4L：beta才是純愛，a和o只不過是為了繁衍。
……
看完帖子，鹿鳴的心更加堅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