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師兄弟
師兄弟
白綱正的府邸之外，今日多了一個濃眉大眼的黑衣男子。
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似乎有些煩心的事情。
白綱正笑眯眯地出來迎接他，問道：“師弟，你怎麽來了？”
黑衣男子開口就說：“師兄，你是什麽都不知道！”
白綱正輕輕地笑了笑，他一向知道自己師弟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行動如風，“好了好了，進來說吧。”
當初自己和師弟魏平泰一起下山時，分道揚镳，各自去輔佐自己心目中的弱國，他本想着這一別，怕是沒什麽機會見面了。按理說，自己師弟現在應該在輔佐南唐才對，怎麽突然跑到自己這裏來了？
黑白相對，這是師父給他們定義的顏色。
白綱正為白，魏平泰為黑。
魏平泰喝了一口茶，有些氣憤地說：“當初下山時說，師兄你去輔佐北漢，而我去輔佐南唐。”
“嗯。”白綱正淡淡地點了點頭。
如今這師弟也算是在這世上自己最親的人了，他非常關心他。
“我完全接受不了那樣的國家，更別說要去輔佐了！”
“弱一點也沒關系，可是，南唐毫無鬥志，只是在等死！”
“南唐現國主李煜，雖然在詞方面十分有造詣，但他在政治上毫無建樹！”
說到這裏，魏平泰憤憤地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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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綱正明白他的意思，确實，南唐那方的情況，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那就是一個即将亡國的國家，毫無半點生機氣息，那些萎靡的人個個都在等死。特別是他們那個國主，一天到晚只玩弄他的那些詞。”
“南唐這個國家死路一條，向宋稱臣，皇帝去了帝號，稱為國主，用宋年號，沒有自己的年號，我絕對無法輔佐這樣的國家。”
魏平泰越說越氣憤。
“不是弱的問題。弱沒關系，只要拼死抵抗，哪怕亡國也沒關系。但南唐那些人根本不抵抗，不打仗，坐着等宋吞并他們。”
“師兄，我問你，這樣的國家不是氣數盡了嗎？去輔佐的意義究竟在哪裏？”
“南唐自從輸給了周，稱臣去帝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滅閩滅南楚的南唐了，現在它只是一個無從輔佐的垃圾國家！”
“爛泥扶不上牆！”
這就是魏平泰對南唐這個國家的看法。
平心而論，如果是一個毫無鬥志的國家的話，白綱正覺得自己肯定也沒法去輔佐，更別說是自己這個直性子的師弟了。
白綱正淡淡地一笑，說：“既然南唐那裏你輔佐不下去了，不如就這樣吧，你留下來和我一起輔佐北漢。”北漢的情況，這麽看來确實要比南唐要好很多。
魏平泰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道：“不！”
白綱正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問：“為什麽？”
“我覺得師父和你那一套錯了。鋤強扶弱只不過是出于你們的正義感，出于你們覺得這是對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天理。”
白綱正輕輕地蹙起了眉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師弟的理念跟自己有些不同，沒想到現在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魏平泰不會管自己師兄心裏怎麽想的，自顧自地發表着自己的想法。
“沒有風水師輔佐的時候，強國弱國照樣打仗，不管誰勝誰敗，結果都在那兒，天理不是還在那裏？有風水師輔佐弱國，不管誰勝誰敗，結果都在那兒，天理不是還在那裏？所以風水師鋤強扶弱根本不是天理，只是風水師自己的願望。”
白綱正嘆了一口氣，自己師弟說了出了這樣的話，看來腦袋中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白綱正無奈地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想怎樣？”
魏平泰将臉上之前憤然慷慨的表情一換，變成了向往。
“師兄，你可有去過江南嗎？”
“沒有。”
魏平泰神情之中滿是向往，又多了一絲決絕，“你去過江南就知道了。那裏實在是太美了，美到我不希望它被戰火摧殘。如果它被戰火摧殘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江南的風景天下聞名。白綱正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知道自己師弟為什麽突然提到了江南。
果不其然，聽到下一句白綱正就狠狠地詫異到了。
魏平泰扭過頭來，一臉倔強，“師兄，我要去輔佐宋，讓宋統一天下，結束亂世，從此天下太平，天下再也沒有戰争。”
白綱正端着茶杯的手松了，茶杯跌在地上砸成粉碎，他感覺怒火中燒。
白綱正憤怒地道：“師弟，你這是違抗了背叛了師父的遺命了！”
魏平泰冷哼一聲，“今日我來，只是跟你這個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說一聲，不是要征得你的同意。就算是我的師兄，也不能幹涉我的意志。”
魏平泰直接擡步就走，走到門口時，扭過頭來說了一句。
“師兄，我此次出發，去宋國的首都，開封！”
話語中帶着一股子傲氣，不撞南牆不回頭。
白綱正狠狠地吸了幾口氣，才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憤怒。
他馬上要去見公主殿下。
劉彩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白綱正，之前這人一直都是平淡舒緩，閑庭信步，從未有如此慌忙之态。
現在，他眼睛裏寫滿了焦愁。
劉彩徹詫異地挑了挑眉，事情似乎不簡單。
“公主殿下，我長話短說。我師弟來找我，本來說好了他要去輔佐南唐的，現在他覺得南唐爛泥扶不上牆，這家夥調頭就去了宋。”
一直以來，每次都是劉彩徹有了麻煩以後來告訴他，白綱正出謀劃策從容不迫。而這一刻，兩人的身份調換了。
“我要去南唐的首都金陵，我想去看看讓師弟改變志向的南唐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劉彩徹挑了挑眉，說：“既然如此，我會寫信給南唐國主李煜，告訴他你的特征，讓他好好接待你。”
白綱正将自己心中的郁悶都變成話吐了出來，才舒緩了神色，找到了平時的幾分影子。
“多謝公主殿下。”
劉彩徹繼續說：“為你準備一下北漢使節的令牌，讓你方便些。”
想了一會兒，白綱正最後還是将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公主殿下就不怕我去了南唐以後改變了自己的志向不再輔佐北漢了嗎？”
劉彩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擡起眼眸，眼眸裏面閃爍着真誠。
她開口回答。
“我希望你能夠找到自己真正的志向。”
“如果你真的因此改變了志向，我也會尊重你。”
“無論你最後選擇的是什麽，去輔佐南唐，或去輔佐宋國，只要是你的選擇，我就會尊重你。”
“我不需要一個不真心輔佐我的人輔佐我，也不需要一個迷惘的人輔佐我。”
這就是劉彩徹的回答。
“多謝公主殿下。”白綱正向劉彩徹行了一個空首大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