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我是只妖精。"

我指的不是"磨人的小妖精"，盡管阿離總是摸着我的頭發感嘆我太粘人，而我也總裝作沒看見他眼裏的歡喜。

但我上面那句話的意思是——我是一只貨真價實的妖精。

這話要是擱在千百年前，我估摸着聽見的人會大驚失色，然後慌慌忙忙去找道長來收了我，而擱在現在，聽見的人會一臉淡定地找精神病醫生來收了我。

"不過，無論是道長還是精神病醫生都收不了我，能收得了我的人估計只有阿離。"這是素白長衫遙遙抛過來，穩穩罩在我頭上時，我心中閃過的話。

長衫上有淡淡的梨花香，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阿離的本體是梨花。衆所周知，花朵散發香氣的原因之一就是為了繁衍，至于其他的原因…我記不清了。

反正！阿離果然又在勾引我。

哼，他就算不勾引我我也為他心神蕩漾。

我從長衫裏鑽出頭，對上阿離遙遙望過來的目光，我沖他笑，他就扭頭對身邊的幾個老頭子說了些什麽。其他人都散了，只剩阿離一個，他站在原處，不過來。

"你怎麽不過來"我明知故問。

"把衣服穿好。"他一臉正經。

哦，忘了說，其實我剛剛在小溪邊洗澡。我一個妖精，自然沒有什麽廉恥觀，裸露身體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畢竟妖精的原形不都是不穿衣服的嗎

況且在話本子裏，姑娘們半褪衣衫，就會勾得情郎神魂颠倒。

可惜阿離不是我的情郎，用現代人類的标準來說，他算是我的監護人。從一千三百多年前開始，他養育我，保護我，照顧我，所以他不會為我癡狂，不會為我意亂情迷，他只會把衣服丢過來讓我穿好了再見他。

哼，香男人！別以為我沒看見你通紅的耳尖。

我拿長衫将自己随便裹起來，從水裏爬上來就要往阿離的方向跑，還沒跨出一步就被趕來的阿離騰空抱起來。

"你怎麽又抱我呀"我告誡自己要矜持，但轉念一想矜持那是人類女子才會做的事，我們妖精講究的都是奔放，于是我轉頭摟上了阿離的脖子，并且決定打死了都不放開手。

我故意用手臂內側的嫩肉貼着他的脖頸摩挲，力求讓他感受一下什麽叫"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态度，生怕他把我扔下來。

他居然沒松開我，真是…太好了！我覺得阿離要被我勾到手了，我不愧是只漂亮的小妖精。

"你的鞋呢？怎麽總是不穿鞋"

"妖精是不需要穿鞋的。"我盯着阿離的眼睛。這只是因為我願意看着他的雙眼裏滿滿倒映着一個小小的我。但今天我在這雙眼睛裏看到了些別的東西，一閃而逝，似乎是難過。

這個認知讓我有些忐忑。我不知道他在難過什麽，我們之間一向是沒有秘密的，但此刻，他躲避我探究的眼神。

他不說，我便不問。我總有其他法子能找到答案，何必刨根問底招他煩

但他也須得為自己的隐瞞付出點代價，于是我指着岸邊的一樹梨花說:"阿離，你看，是并蒂梨花，我想要。"

阿離從不摘梨花，但我偏偏要他幫我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