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
從警局出來,程西被大黑腦袋半路攔截。
大黑腦袋最近在跟長腿小個子跑黑貨快遞,兼職打聽各路逃犯信息。
值錢的人是一個沒打聽到,卻聽到了點過去的事。
“上回你們去送那黑快遞,警方怎麽說?”
小個子作為黑貨快遞員,一旦身份曝光是要被抓進去教育的。
好在那次程西出面跟警方對接了此事,暗搓搓把小個子給摘了出來。
緊接着又給小個子換腿,強制他在西山上住了一陣。等小個子再下山重操舊業,他都快把這事忘幹淨了。
程西倒是記着,之前還問過一嘴。
“好像是說買賣雙方是同夥,為了哄擡物價故意搞這麽一出。”
除了買賣雙方,沒人知道快遞的黑貨是什麽。
在發貨前就被第三方盯上的黑貨也不可能讓普通的快遞員去運送。
可萬事總有例外,很多值錢貨越是謹慎押運越是會出差錯,所以就有賣方铤而走險通過黑快遞發貨派件。
被程西舉報進去的買賣雙方想借信息差大撈一筆,他們先是用普通黑貨件的價格招攬快遞員,再在半路偷偷将人殺掉,快遞遺失。
被劫走的通常都是好貨,再發貨的快遞費也随之提升,道上的人對快遞運送什麽貨物充滿了好奇,想要截下來一探究竟。
大黑腦袋豎起一根手指頭晃來晃去:“他們給出的理由太片面,你想想,黑快遞丢件的賠付由快遞員自己負責,人都被他們偷偷殺了,他們靠什麽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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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程西想不通的點,可警方說涉及到案件機密就只能對她說這麽多。
程西想着事不關己也就沒有深究。
大黑腦袋左右看看,音量又壓低不少:“我聽說賣家手裏真有好貨,可惜沒人識貨賣不出去,所以他們才想出這個主意。只要把大夥的注意力吸引到他們的東西上,喊再高價也不怕沒人買。”
程西也壓低聲音:“知道是什麽嗎?”
大黑腦袋:“不知道。”
程西:“……”
大黑腦袋直起腰,尴尬地搔搔後腦勺:“有人向賣家咨詢過貨品信息,沒等賣家回複呢就被警方一鍋端了。”
賣家為了利益謀害兩條人命,想也知道下場不會太好。
沒人為他購買高價西山墓地,這會兒別管埋在哪都死得透透了。
大黑腦袋要走,程西叫住他,問有沒有老何的消息。
老何跟他那徒弟負責盯梢官方兩方勢力的暗中博弈,他們有特殊的消息傳播渠道,比嚴師單打獨鬥去調查要靠譜得多。
大黑腦袋一拍腦門:“還真有一條,老何說他們可能是中圈套了。”
程西:“詳細說說?”
大黑腦袋:“沒了。”
程西:“……”
老何作為一個明面上的街邊扒手,不能太惹人注意,自然也不能太頻繁往返西山。
程西忍住去找老何的念頭,只得按照她原定的計劃到處賺錢,順帶幫死人們擦屁股。
今天惹事這位叫錢三,是個賭鬼。
跟常駐西山墓園那位樂于賭別人墳頭的賭鬼不同,這人十賭九輸,賭品極差,是嚴師圈定會被白大褂收買的重點懷疑對象。
不過這位除了換假肢回過一次西山就再沒露過面,程西很好奇他平時去哪補充“能量”。
程西找到錢三時,錢三快被人打零碎了。
五六個精壯漢子手持棍棒,兜頭兜臉朝錢三招呼。
錢三也不叫喚,縮成個球擠在牆角,肩上的金屬關節都被打斷了兩根。
程西擰起眉毛,賭鬼是可恨,但這夥人下手還是太重了。
但凡換個活人,早出人命了。
程西一個電話打回西山,随即沖進亂棍群中把錢三搶出來。
賭鬼挨揍的理由千篇一律,賭輸了還不起錢。
錢三耷拉着腦袋,要不是他死人的身份不能随意洩露,他也不會叫程西來救他。
那幫人要拆他身上的金屬去賣破爛。
程西問他欠了多少錢。
錢三說了個數字。
程西沉默半晌:“要不還是讓他們把你拆了吧。”
兌換成積分都夠複活他三次了。
錢三如喪考妣,抱着腦袋靠在牆上悶不吭聲。
就在幾個壯漢打算連程西一塊揍的時候,十來個人出現在街口,一個個歪戴帽子,橫豎不像好人。
為首那人吹了聲長長的口哨,然後把自己的腦袋摘了下來。
壯漢尖叫着跑回隐藏在街角的地下賭場。
一號墳把自己腦袋裝回去,沒留神又裝反了。
站他身後的死人一拳頭,把他腦袋打得轉回了正位。
程西:“……我好像只叫了一個人。”
一號墳賠着笑臉:“這不是怕你們人少吃虧麽。”
程西打電話找的是亂葬崗裏那賭鬼。
賭場有賭場的規矩,如果程西今天硬把錢三帶走,錢三以後就只能長留西山避禍。
這不是程西想要的結果。
賭鬼一聽程西找他來賭,先是一喜,随即縮到衆人身後:“你不用測試我,我戒賭了。”
程西把錢三推進死人堆。
死人們瞅着他那破破爛爛的肩膀,幻痛到龇牙咧嘴。
賭鬼見程西是真讓他去賭,立馬來了精氣神。
程西把剛賺來的錢給他做本錢,不是不允許他輸,但他只能輸這麽多。
賭鬼跟錢三不同,不僅賭技高超,還有運氣加持。
幾圈下來,賭場那頭就撐不住了。
眼見壯漢又抄起了棍棒,賭鬼悠閑地靠在椅子上:“咱們玩把大的,我贏了,這家賭場歸我;我輸了,這些錢連帶我們所有人都随你處置。”
一號墳在身後杵他:“你賭我們就算了,你敢把管理員也押賭桌上?”
賭鬼咧嘴一笑:“我敢賭就不怕輸。”
半小時後,警方一舉抄了這家每隔幾天就會轉移地點的地下賭場。
包括賭鬼在內的所有人在牆角蹲成一排。
程西這個熱心舉報市民又賺到一筆獎金。
賭場位置還算隐蔽,但架不住人數太多,動靜鬧得有點大。
就算西山上這些位在程西的力保下得以免于刑罰,也得暫且在現場接受檢查。
圍觀者越聚越多。
程西往身高體壯的賭場打手們身後一藏,完美隐形。
沒有刷鍋水味的咖啡,程西有點百無聊賴。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閃到她藏身的角落。
是老何。
老何雙手互揣,一副溜進現場吃瓜的模樣,實則袖子裏已經裝了好幾樣從打手們身上摸出來的值錢貨了。
程西知道這是老何掩人耳目的手段,只得假裝沒瞧見。
老何作勢要掏程西衣兜,順勢離她近些。
“我徒弟偷出來那份資料是反對實驗那一派故意放出來的。”
程西心思一動,瞬間明白過來。
怪不得通篇看不懂的古文字中摻雜着好多看得懂的“西山”。
這是故意要把西山的秘密捅出去。
程西微微側身。
老何立刻如泥鳅般滑遠。
等程西恢複之前的姿勢之後,他又如二次嘗試掏兜的扒手那般湊了上去。
“這份資料确實丢過,不是古文字原版,而是專家翻譯出來的現代版,聽說是落進了某位不能見光的地下大佬手裏。”
許是才跟大黑腦袋聊過,程西一下子就想到了被她舉報那黑貨賣家。
為了保命,賣家說不定會交出手中的“寶貝”,進而使得這份白大褂丢失的實驗資料落入敵對勢力手中。。
一份不着邊際的材料,理論上并不會引起警方乃至官方的注意。
偏偏西山的名聲太響亮,對照流傳出來的各色恐怖傳聞和當年的神秘白大褂,以及有人在暗中把守西山等等細節,還是不難猜出有人将這份資料付諸了實踐。
這份落入警方渠道的資料不可能進入大衆視野,于是他們又設計了一個局,引得老何派徒弟将那份故意翻譯回古文字以制造神秘色彩的資料偷出來,昭告天下。
老何看程西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得大差不差,順手從她包裏摸走幾張紙幣,再次游魚般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