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

引

淺淡的顏色穿過教堂穹頂的彩繪玻璃，投射于七色光的神父在虔誠跪拜。

“慈悲的主，我們本都是罪人，您卻願迎接我們的靈魂，進入光明、永恒、甚至審判之上的聖徒中。”

“願天上榮耀歸給真神，地上平安歸主喜悅之人。”

“奉主聖名，阿門。”

燈火黑了，蘇眠靜靜站在教堂中央，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通——”

身後的門被撞開，無數人伴着驚呼聲沖進教堂，混亂不堪。

教堂在巨響裏轟然坍塌，蘇眠決然站在陷落地地中央，不曾逃亡。

眼前的所有漸漸成了虛幻的泡影，畫面如鏡般一瞬破碎，千千萬萬碎片墜落在地上，掀起大火。

火舌四起，四面八方傳來哭泣吟唱的經文，衆多男女圍在火前跪拜。

蘇眠循着跪拜地方向望去。

天穹下，雕塑似身影端坐在寶座之上，祂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便如亘古常在。

身側的卷軸半開着漂浮于空，身下的信徒們虔誠張開雙臂。

“偉大的主啊，我們願意接受審判。”

蘇眠冷漠地審視王座，任由大火包圍自己。

恍惚間，五感漸漸模糊，她似乎墜入了場被束縛起的夢境。

火光中，黑裙女人一步步向她走來。

她怔怔站在原地，既未前進也未後退。

身影交錯，黑裙女人已至她的身後，輕聲的，耳畔傳來那人深情地話語。

“你在人間，不要救我。”

話音落，蘇眠用力摩挲了自己的衣角。

火光沖天，她于烈焰之內，六根不淨。

“在這幾秒鐘裏，我真的很想很想牽住你的手，但我知道的……你不會回來了……”

最後一片淨土被大火吞噬，最後一絲聲音徹底消逝，蘇眠的意識卻越發清醒。

她用力掙紮，想要掙脫蔓延至腳上的火焰，終于，五感回歸，她猛然驚醒。

正值夜晚，蘇眠從床上坐起，随手拿起枕邊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電話被接通，傳來疲憊的女聲。

“好累，剛結束了一場關于‘堕落者計劃’的會議，總算是有應對政策了。”

蘇眠垂眸，表情愈漸凝重，“杜院長，恐怕來不及了。”

“咚——咚——咚——”

午夜鐘聲瞬間從四面八方傳入耳畔，沒有聲源，卻咫尺之距，無比清晰。

蘇眠的呼吸一頓，平靜道：“審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