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創生之海

27、創生之海

夜裏，清冷。

凜月印出南歌的輪廓，蘇眠虛弱地癱倒在她的懷中，狼耳無力地垂在發間。

力氣恢複了些，蘇眠向後坐了坐，離開南歌的懷抱，小聲的問：“這是哪兒？”

南歌眉眼彎彎，抿嘴微笑，說：“蘇小姐，歡迎進入落日山脈。”

不知為何，蘇眠在這笑容裏讀出了淡淡的憂傷。

看着南歌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蘇眠腦中出現了一瞬的空白，三秒後，她平靜地對上南歌深邃的雙眸。

她想讓南歌跟她走，但，該說些什麽？

你為何悲傷？

你為何迷惘？

心中的疑問如同濃白的霧氣漸漸被剝開，飄渺、低沉的琴音從塵世之外傳來，仿佛把內心緊閉的空間撕扯出一條光明溫暖的路。

突然，蘇眠無法控制地伸出手，拉住了南歌的衣袖。

“你想跟我走嗎？”聲音落下的一刻後，她又重複了一遍，“你想跟我走嗎？”

南歌幽深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迷惘，但很快又恢複了以往如湖水的平靜。

“去哪兒？”她問。

蘇眠：“去最北端的創生之海，九死一生。”

蘇眠：“見未見之雪，到未到之地，賞未賞之景，直至葬身于游戲，或與審判長存。”

寂靜裏，南歌笑了笑。

“好。”

就這樣，二人做了約定，不過，她們今晚注定無眠。

蘇眠扶着樹緩緩站起，看着荒山野嶺，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樹，頭就疼的厲害，這怎麽睡覺？荒野求生？

南歌站起：“今晚就在原地休息吧，明天一早下山去創生之海，另外，撿些枯樹葉墊在地上，就不會覺得很冷了。”

萬般不情願又如何？自己選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哦。”蘇眠無奈地應了一聲，随後俯身向地面的螞蟻蚊蟲搜刮來了一大堆枯樹葉，可謂是快、穩、準、狠，鐵面無私！

很快，枯葉雙人床就建好了。

南歌躺了上去，蘇眠跟着。

嗯，很好，紮死人不償命。

閉眼靜靜躺了很久，蘇眠卻怎麽也睡不着，便輕輕側過頭，瞄了一眼身旁的南歌。

南歌一動不動，睡得還算安詳，見此，蘇眠小心翼翼地坐起，欣賞起夜景。

已是夏末秋初，夜微涼，連綿不絕的樹木直直與夜空相連，不見燈火，一切寂靜，沒有人類文明，沒有審判降臨，所有的情仇愛恨、掙紮糾纏，随心的平靜忽地灰飛煙滅，銷聲匿跡……

“在看樹還是星空？”身後傳來南歌的聲音。

蘇眠搖搖頭，“都不是。”她側目而望，對上南歌看過來的視線。

“那你呢？為什麽不睡覺？在看什麽？”

面對過往的記憶，南歌不曾想起一分，仿佛它們從未存在過，只不過卻被蘇眠歪着頭，異常澄澈的眼神擾出波瀾。

一旦閃現了某些片段，就如同海潮般奔湧而來。

南歌的聲音很低，像是夢中呓語，“我曾經，答應一個人說——我會跟她走。”

蘇眠眨眨眼，“後來呢？”

“大概是我違約了，她很難過，就罰我再也記不清她了吧……”

當一個人忘記曾經所有的記憶時，首先會感覺迷惘和無助，南歌也是如此，她不知道自己誰是？又為何出現在這裏？

無數的人從她的身旁穿梭而過，熙熙攘攘，但她不敢離去，她在等待記憶裏模糊不清的人帶她走。

最開始，有人拍拍她的肩，她總以為是那人不再生氣，轉而回來要帶走她，可轉過身來面對的仍是一張張陌生的臉，久而久之，心不會為了拍肩而變化，南歌知道，那人不會來了。

“她應該罰你啊。”蘇眠漫不經心地說。

南歌最後看了一眼遠方飄零的櫻花樹，平靜道：“不早了，休息吧。”

蘇眠雙手抱臂，看起來十分悠閑，“我睡不着，你睡呗！”

沉默，久久無言，世界陷入寂靜南歌閉上眼：“蘇眠，我怕找回記憶，我怕我不是你的南歌。”

蘇眠躺了回去，語氣無比輕松：“我也怕啊，怕的要命呢！”她翹了翹嘴角，似乎想笑，卻終究沒有笑出來。

合眼入睡，淚浸濕狼耳，夜再無聲息……

翌日，晨陽透過枝桠照在南歌臉上，光影斑駁。

蘇眠早早睡醒，坐在一旁發呆。

南歌動了動身子，睜開迷茫的眼，蘇醒了。

“醒啦？”蘇眠悠閑地站起俯瞰南歌：“睡醒啦我們就啓程。”

南歌艱難從草堆上坐起：“……嗯……”

見南歌一臉睡不醒，蘇眠搖着尾巴蹲在南歌眼前，随手順起幾片枯葉當做發卡別在南歌的發間。

“南小姐，請問您需不需要叫醒服務？”

南歌晃了晃頭，将落葉甩下，徹底清醒：“我醒了。”

“那還等什麽？向着創生之海進發！”蘇眠興奮道。

南歌緩緩站起：“走吧！”

就這樣，尋找創生之海的旅途開始，二人一路向北，南歌在前，蘇眠跟在後。

太陽越過山巒，她們撥開層層荒草，穿過棵棵秋樹，拔山掠林。

蘇眠：“快到山頂了！”

南歌：“嗯。”

良久，路的盡頭，她們登頂，遠遠望去。

蘇眠愣在原地，久久無言。

創生之海，太陽與海相交輝映，浪潮滾滾，水汽氤氲，礁石喧嚷，白晝如焚……

那是滄海，融入太陽。

“好美……”南歌喃喃道。

【玩家南歌、蘇眠抵達創生之海，觸發審判游戲主線任務“權柄”！】

【提示：進入本場游戲的玩家記憶将被重置，請做好準備！】

播報結束，蘇眠眼含笑意：“南小姐，要去嗎？”

南歌：“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