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處
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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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陽光剛剛刺穿雲層，陶晗就收到了何骁的視頻電話。她一個激靈，人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困意都被驅走了大半。
陶晗揉揉眼睛，接通了視頻。
對面的人帶着顯然已經戴着手套投入了工作，何骁微微側過頭分了一個眼神給她，“你店裏有頭層皮嗎？”
“嗯？”陶晗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湊近屏幕去問他。
他清晰地看見她抿着嘴時淡淡的酒窩，“我這裏沒有頭層皮了，你那有嗎？”
“哦，有的有的。”陶晗穿着拖鞋從卧室來到自己的工作間，她想再确定一下。
“那麻煩你給我送來一下。”
陶晗看他把視頻的攝像頭調了一下，他摘下手套，纖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那雙皮鞋，“你看這鞋太破了，有些地方都得重新換皮料了。”
這雙鞋的情況陶晗早就已經爛熟于心了，她立刻回答，“好，你把地址發我，我給你送過去。”
很快，何骁直接發了地址定位過來。
陶晗的方向感不好，直接打開了導航，才發現他住的地方離自己家裏很近。心裏思忖着，怪不得那天下雨恰巧碰到他了呢。
陶晗沒有化妝，簡單收拾一下就拿着東西去了何骁的小區。
這個小區的基礎設施非常高級，沒有電梯卡根本就用不了電梯，陶晗又迫不得已給他打了電話。
他顯然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你進去吧，我來按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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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晗看着電梯裏的數字一點點的變化，心裏莫名其妙有些堵得慌，總覺得自己就這樣來他的家裏面不太好。
突然電梯“滴”的響了一聲，她才意識到她到了。後知後覺地想起，她都沒看看自己到了第幾層。
電梯門開了後，何骁就站在門口，随意地穿着淺色的居家服。
“走吧。”
陶晗出了電梯，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晃晃胳膊，“我就先回去了吧。”
“我能吃了你嗎？”他笑着問她。
陶晗扣住自己的衣擺，聽見這話耳根竟有些泛紅。
他人心思缜密，自然察覺到她的變化，随之才意識到自己随口而出的一句調侃的玩笑話給她帶來了困擾。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這幾年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做鞋，很久沒有修鞋了。總覺得在修複這個領域還是你比較擅長，有些細節可能需要你盯着。”
陶晗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又在哪方面有些怪怪的。但她已經無暇細細思考其中的因果關系，應下了。
“走吧。”
他拿着東西走在前面，陶晗跟着她，眼睛随意地打量着走廊的布局，她細心的發現窗棱上竟然被人放了一盆吊蘭，翠綠的葉子垂直落下來，增加了一絲生機之氣，她的神經也随之放松下來。
他出來的時候都沒有關緊門，陶晗順着門縫望進去，猜想着他家應該是簡約風，就和他這人一樣。
何骁率先進了屋，用手撐住門，等着她進來。
“我得換鞋。”她撲閃着睫毛看着他。
何骁反倒有些窘迫，“家裏很少來客人，沒有女生的拖鞋，你就穿着鞋進來吧。”
陶晗望向地板，他人愛幹淨，顯然早晨起來打掃過衛生，地板看起來都反光，沒有一絲污漬。
她總覺得自己的鞋底很髒，這樣進去的話會破壞掉屋裏和諧的氣氛。
“那我光腳吧。”陶晗彎腰脫鞋。
何骁拿他沒有辦法，從鞋櫃裏又掏出一雙幹淨的嶄新的男士拖鞋，款式和他腳上的那一雙一模一樣，顯然是一起買的。
他輕輕把拖鞋放在她的腳邊，“穿這雙吧，沒穿過。”
陶晗輕輕擡起腳穿上那雙大號的拖鞋，何骁覺得她的腳這麽多年都沒怎麽長，還是那麽小巧。
他們年少的時候住在烏城，那時侯每年暑假兩人都成天膩在一起。
有次何骁來了興致說要帶她去河邊，于是他頂着大太陽騎着自行車帶她到了河邊。那時候她比較頑劣，直接在岸邊脫掉了鞋子雙腳淌進水裏。
他當時蹲在河邊洗毛巾，準備好好擦擦自行車，卻沒想到她使壞，兩只小腳在水裏撲騰了起來，濺起的水花弄了他滿身都是。
當時他幹什麽着，他捉住她白白嫩嫩的雙腳，明明假裝憤怒但卻收着手上的力道，問她還敢不敢。
她知道他不會生氣，人像是被點了笑穴，邊笑邊求饒。
何骁收回自己的心思，帶着她來到了自己的工作間。
陶晗打量着他家的整體布局，覺得真的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就是簡約風。因為拖鞋不合腳，所以她走路的速度都放慢了。
“你随意坐，我去給你拿水。”
陶晗見他打開冰箱，她眼神不好，看不清楚飲料瓶子上的字樣，但還是通過樣式判斷出是什麽飲品。
她擡起手指着冰箱，“我想喝冰紅茶。”
何骁指尖頓了一下，慢慢拿出那瓶冰紅茶，擰開瓶蓋遞給她。
她抿了一小口，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還是這麽喜歡喝這個啊。”
她點頭表示贊同。
兩人很快投入了工作，何骁遞給她一雙手套，揚着眉提建議，“一起來？”
陶晗猜到了他的意圖，接過手套，“那你帶着我來。”
“好。”
于是兩人就開始了一人修複一只鞋的任務。
在和他一起工作的這一上午，陶晗總是覺得氣氛很和諧，好像很多年前的恩恩怨怨都如同過眼雲煙。在這一刻，她一點也不想介懷那些往事，就想珍惜和他這來之不易的較為愉悅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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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晗一早起來就忙着給他送東西了，連早飯都沒有吃，她的肚子很快就發起了抗争。兩人聽見肚子的相聲明顯都頓了下來，屋裏實在是太過于安靜了，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更可況這麽大的聲音。
陶晗覺得自己面子都丢光了，恨不得把頭埋進胸口，任由散落的碎發遮住她的側臉，力圖躲掉他火熱的視線。
何骁放下手中的東西，“餓了？”
“嗯。”陶晗咬住嘴唇說，“我沒吃早飯。”
他确實感覺到是自己忽略了這一點，便開始收拾東西，“走吧，帶你出去吃飯。”
“等下，弄完這個吧。”
“這個不着急，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他伸手接過她的工具。
何骁嚴重懷疑她這麽多年都是工作起來不要命的狀态，一定是忙起來就願意按時吃飯。
他一向溫溫和和的，可這句話在他嘴裏說出來竟有種強勢，讓她不敢再拒絕。
兩人随意找了一家店，餐廳很有煙火氣，沒有富麗堂皇的高級感，剛到飯點就已經人滿為患了。
“要不，換一家？”何骁怕她不習慣這種氣氛，便提議着說。
“就在這就好。”陶晗率先邁着步伐進去，不同于何骁的顧慮，她反倒很喜歡這種熱熱鬧鬧的氣氛，就像當年住在奶奶家的那種感覺。
只不過，那種感覺就像手中的流沙，她拼盡全力想去抓緊，但還是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在指縫中消失。
兩人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座位，何骁把菜單遞給她，“想吃什麽？”
陶晗也不矯情，點了兩個自己最愛吃的菜。
店裏面正好搞活動，每桌都會送一大桶是果汁，據說是店裏的特色，果汁是新鮮的水果現榨的。
何骁和服務員道了謝，便把果汁給兩人滿上，他把盈滿果汁的被子輕輕推到她的面前，調侃着說：“感覺這果汁還不錯。”
陶晗端起杯子，抿一小口，果汁确實是鮮果現榨的，她仔細回味着口中的餘味，也沒有嘗出到底是什麽水果。但毋庸置疑的是，這果汁是好喝的，以至于她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何骁看她一臉享受的樣子，也喝了一大口，他微微仰起頭，喉結随着動作上下滾動，格外性感。
“還不錯，”他感慨着。
後來，菜也陸陸續續上了，兩人吃完飯又紮到工作中了。
陶晗是在下午發覺到自己的異常，她總覺得口唇周圍癢癢的，總想摘下手套去撓。
她的動作有些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見她的口唇周圍一片紅腫，斑斑點點的起了疙瘩。
何骁立刻摘下手套輕輕捧住她的臉，“別動，我看看。”
陶晗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弄得不知所措，一瞬間竟忘了臉上的瘙癢，任由他擺布。
“你是不是芒果過敏了？”何骁仔細端詳她的臉。
“不應該啊，我見到芒果都離得遠遠的。”她小聲解釋。
話罷，兩人都意識到過敏原是中午的那一瓶店裏送的果汁。
何骁後悔地說：“怪我，沒弄清楚。”他把陶晗将要碰到臉頰的手拉下，“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沒那麽嚴重。”她小聲辯解，“冰敷一下就行。”
“這是冰敷就能解決的事！”他的語氣嚴肅起來。
何骁不知道芒果過敏輕微的症狀可以采用冰敷的方法進行消腫，他的印象中都是當年陶晗吃了芒果之後呼吸困難、嘔吐不停的場景。
給她吃芒果是他年少時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至今想起來還有心理陰影。
陶晗反握住他的手，“真的沒事的，冰敷就好。那果汁裏芒果的含量不高，真的沒事的。”
看着她篤定的眼神，他才放下心來，“那我去幫你找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