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愛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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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晗人慵懶地紮在被子裏,手捂着肚子,何骁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了一個暖寶寶,充完電之後塞進了她的懷裏。
陶晗将暖寶寶貼在肚子上,瞬間覺得肚子被暖意裹挾。她本來想再睡一會兒,可是現在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了。
剛剛李丹進來,心疼地看着她,非要去給她煮一碗姜湯。剛剛喝完姜湯,她人倒是精神了起來。
她看到李丹這樣盡心盡力的樣子,總覺得李丹這些是發自真心的。甚至有時候她都在想,當年李丹對她是不是也是真心的,只是她一直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當年陳穎因為乳腺癌去世沒到兩個月,陶晗人還沒有從喪母之痛中緩過來,陶立就帶着李丹回了家,并說要和李丹結婚。
在陳穎去世的很長一段時間,陶立和陳穎長時間處于冷戰的狀态,陶立很久很久都不回家。但是他們不見面還好,見面就會有無窮無盡的争吵。
在那段時間,陶晗對摔杯子砸碗的行為已經不足為奇了。
有次陶晗去購物中心買東西卻意外看見陶立和一個女人挽着胳膊走在一起,她當時已經察覺到陶立“出軌”了,但是卻沒有勇氣把自己看到的實事告訴陳穎,因為陳穎的狀态很不穩定。
直到陶立把李丹領回家的那一刻,陶晗才知道,那天和陶立一起逛街的那個人就是李丹。
當時的陶晗心中充滿了恨意。
她的母親屍骨未寒,他的父親卻要将破壞家庭的小三娶進家門。
叛逆的陶晗是無論如何都不允許的,所以她就展開了和陶立的鬥争。
可最終,陶晗失敗了,陶立還是破除了萬難要娶陳穎,而她只好硬着脾氣搬到了烏城。
李丹曾經試圖和她解釋過自己不是破壞她家庭的小三,李丹說她和陶立在一起的時候,陶立和陳穎就已經在協商離婚的事情了。
當時因為公司正在做一個大項目,公司的股份在當時難以分配,所以兩人就一直在擱置這件事。
大概是他們怕陶晗心裏不好受,所以就一直瞞着陶晗他們要離婚的事情。
只是,離婚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陳穎就因為宮頸癌病變離開了。
後來去英國,陶晗無數個失眠的深夜盯着天花板發呆,她去想陶立和陳穎,才發現,其實他們已經決定離婚的事情早有端倪。比如,陶立的秘書徐光曾經帶着一個律師來到家裏,當時陳穎關上房門和他聊了很久很久。
陶晗的腦子裏被往事盤踞,她想,陳穎人真的是不錯的。
這些年她和陶立在鬧,很多事都是陳穎在中間周旋。而陳穎的處理方式也很好,從來不會指責她的過錯。
何骁見她睜着眼睛盯着一處發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麽呢?”
陶晗收回心思,若有所思地問他:“你說你們男人在什麽條件下會出軌呢?”
何骁輕笑着,“男人也分為很多種,比如說像我這樣的,就永遠不會出軌。”何骁的回答很完美,完全有一只忠實的寵物狗在向自己的主人表決心的架勢。
陶晗被這溫暖的氛圍裹挾,腦子都反應慢了,她忘了自己的話題,順着何骁的話接着往下說:“那怎麽保證自己永遠都不會出軌,‘永遠’這個詞誰也說不準。”
何骁倒是認真起來,人坐得端正,他說:“都說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但是我何骁能保證我這輩子唯一不變的就是愛你。”
“愛”這個字一出,陶晗瞳孔猛地收縮一下,她總覺得這個字太沉重太沉重。
陶晗年少的時候,陶立也說過愛陳穎,可最終兩人還是起了離婚的念頭。
她嘴唇輕顫着,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把散落的頭發挽到耳後,“你別瞎說。”什麽變與不變,愛與不愛,她現在都覺得承受不起。
何骁抓住她露出來的小手,她的手又小又軟,現在還暖暖的。
“陶晗,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
“可是太快了。”她們應該停留在“喜歡”的那個階段,怎麽突然間都談及“愛”這個話題了。
“不快。”何骁輕輕在她的手上摩挲着,“我愛你,陶晗,愛了很多年了。”
陶晗不知道他怎麽這麽反常,明明說好給她點時間讓她緩一緩,怎麽現在就說上“愛”了。
何骁大手攥住她要縮回的手,他好像能從她的眼神中洞察出她內心的想法,“你說了需要時間,我也願意給你時間。但是我必須要跟你講清楚這個實事,陶晗,我愛你,我記不清第一次有愛這種想法是什麽時候了,但是我能确定的就是我愛你,很愛很愛……”
他的眼像深深的潭水,吸引着她去探究潭底的真相。她明明知道只要她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可她還是想去一探究竟。
陶晗盯住他的瞳孔,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于顫顫巍巍吐出了一個音節,“我也……”
突然,手機的鈴聲打破了這份和諧。
陶晗驀然回神,伸手去摸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何骁有些失望,剛剛差一點,她就要說出“愛你”這兩個字了。
他收回心思,自我安慰着來日方長,遂松開她的手,幫她把手機拿過來。
何骁在拿手機的那一剎那,瞥見她手機上的來電人寫的是“路柯師兄”。
陶晗沒有像刻意躲着他接電話,只是路柯這人大多數時間都是不正經的,甚至有些放蕩。他時而不時都會說出些話來調侃她,她就是怕何骁聽到這話會誤會。
所以她拿着手機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何骁。
何骁立刻會意,他說:“我下樓看看早飯好沒好。”
其實何骁心裏明确地知道陶晗和路柯之間沒有任何涉及到兒女私情的事,但他就是會莫名其妙地嫉妒,有什麽話不能當着他的面說。
看何骁把房門關上之後,陶晗按下了接聽鍵。
“Hancy,你怎麽這麽久才接我電話。”
“師兄,怎麽了?”陶晗習慣了他用這種腔調跟她說話。
“我過兩天回國,你記得來接機。”
這次換陶晗震驚了,她一邊揉自己的小肚子,一邊問他:“前段時間不是還說等英國那邊安頓好了然後帶着你女朋友一起回來嗎?怎麽這麽快了?”
路柯苦笑着說:“我分手了。”
“你又分手了!”陶晗即使對路柯分手這事見怪不怪了,但是還是有些震驚。
“你不要用感嘆句和我說話好嗎,我分手已經很難受了,你用感嘆句會讓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陶晗支着下巴,路柯平時挺成熟的,只要一遇到分手這事就會像個小孩子。
“我哪裏敢幸災樂禍啊。”陶晗嘆口氣,“要不等你回來,我陪你喝酒。”她妥協着說。
“誰願意跟你喝酒啊!”路柯拖着笑腔說,“就你那酒量,我屬實不敢恭維。”
陶晗心裏突然閃過昨晚的場景,何骁那張被無限放大的臉,從門縫裏透進來的燈光,還有……
她立刻收回心思,“那你要我怎麽辦啊?”她屬實是摸不着套路了。
路柯清清嗓子,“九月中旬有個會展,你當我女伴。”他本來是打算帶他的女朋友參加的,但是突然間分手了,只好來找陶晗了。
陶晗人立刻警覺了起來,“你剛剛跟我賣慘就是想讓我跟你去參加會展?”
路柯在電話另一端翹着二郎腿,“什麽叫我賣慘,分手了我是真的很傷心好嗎?”
陶晗肚子突然抽了一下,她疼得呲着牙,随後咬住唇,小聲問:“什麽展?”
路柯沒有聽出她的反常,“皮制品。”他換了個坐姿,“我也不能随便找個展就叫你陪我去啊,知道你不愛熱鬧。”
“行,我答應了。”
臨挂斷電話之前,路柯又補充說:“你別忘了過兩天來接機。”
“哪天?”
“等我定下來給你發時間。”
等何骁再上來的時候,李丹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何骁:“我去把飯給你端上來吃?”
這要是年少的時候,陶晗恨不得讓他把飯給她喂進嘴裏。可現在,想想那些往事,陶晗都覺得自己過于矯情了。
她不得不感嘆,那時候何骁真是好脾氣,也真是慣着她。
陶晗突然想到剛剛何骁和她說的“我愛你,陶晗,愛了很多年了”,難道他從那時候開始就……
陶晗不敢多想。
她究竟虧欠了他多少。
她坐起來,暖寶寶從肚子上滑到床上,“我下去吃吧。”
何骁挑着眉稍打量着她,“你不疼了?”
陶晗聳聳肩,“好很多了,這藥很管用的。”
在英國的時候,她有時生理期痛經,但手頭的項目又放不下,只好靠藥物鎮痛,然後強撐着把項目搞完。
何骁幫她把拖鞋放在腳下,“剛剛路柯給你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陶晗聽他提到路柯才想起來他和路柯早就相識,當初他來找自己修包還是路柯介紹過來的。
“他這兩天要回國,說讓我去接機。”陶晗簡單說,沒提她答應要和路柯去會展的事。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何骁提議。
見她滿臉疑問,何骁笑,“我和他也很久沒見了。”
陶晗點頭,“只要你有時間就行。”
陶晗從床上下來,她看着何骁目不轉睛地盯着床上,她回眸,看見那一抹紅,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一會兒我來收拾吧。”何骁打破平靜。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她抿着唇。
她雖然沒有直接對上他的目光,但是手卻緊緊扣在一起,何骁知道這是她倔強的表現,他妥協,“那你自己來吧。”
陶晗松了一口氣,她現在不能毫無界限,事事都來麻煩他。
“走吧,吃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