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登臺成神
登臺成神
周綻星腦子停轉了幾秒,江行舟也看見了翻譯過來的彈幕。
江行舟凝神思索了一會,突然間開口:“今日舉行的祭典儀式乃道教為求雨所辦,道教往往信奉以精神形體的修煉來追求得道成仙。”
“田地因幹旱無法耕作,此等問題人力不能及,便以此來尋求天降甘霖,重煥生機。”
【求雨?就是求水嗎?】
【我們這裏有很多水,主播需不需要呀】
【噢!田地,我隔壁的珊瑚也需要地來長大!】
【原來如此,非不能也。】
周綻星回過神,看見的便是侃侃而談的江行舟,眸光登時像是重新活過來般閃閃地盯着他。
江行舟正認真解釋着,旁邊一道難以忽視的視線落在身上半天沒有移開,揚唇笑了笑。
開口的聲音清冷溫潤,随着江行舟不疾不徐的講解,越來越多的觀衆開始關注到祭典本身,就連那些文言文彈幕都逐漸多了起來。
彈幕間能看到彼此的對話,有的水中生物好奇那些文字晦澀的同好,交流時互相打了聲招呼。
周綻星這才了解直播接通的第二個世界是一個原始巫術盛行的時代。
當地原住民每日都會舉行數不清的各類祭祀活動,或許是為緩解傷痛,又或許是尋求心靈慰藉,除此之外還有祝福詛咒一類的含義在其中。
這次道教的求雨儀式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形式,出于好奇才點了進來。
随着江行舟有條有理的解釋,就連周綻星正處在這樣一個環境中的人都有了醍醐灌頂般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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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再難懂的提問,江行舟也能抓住對方想要理解的關鍵點一一說明,極有耐心又細致易懂。
甚至關于道教的許多典故,以及祈雨儀式本身需要用到的道具細節,江行舟也是言無不盡,配合着現場的流程講解得十分透徹。
熱度就是在這期間節節攀升,很快超過了上次直播的最高熱度。
周綻星時不時在旁邊應和點頭,心中隐隐升騰起驕傲。
這種令人安心的感覺。
周綻星安詳地緩緩閉眼。
仿佛有一位科科考試拿滿分的學霸同桌帶自己飛的體驗。
耳邊是祈雨祭典那邊表演時傳來的絲竹管樂聲,身邊是江行舟輕緩的講解,周綻星忽然明白了屏幕對面觀衆的感受。
深吸了一口氣,周綻星眼看着時間漸漸來到了傍晚,直播間內的觀衆也隐隐躁動起來。
【是不是要開始打鐵花了!】
【想看想看,我還沒看過呢。】
【鐵花是何物?亦祭祀乎?】
在直播的一兩個時辰裏,周綻星早将提前準備好放在物品欄中的桌椅以及涼茶都取了出來。
需要江行舟解釋的問題很多,但有周綻星在旁時不時插科打诨幾句,加上祈雨祭典中有表演時兩人都會安靜不說話,江行舟并未多不舒服。
但周綻星聽着江行舟微微有點發啞的聲音,心疼地抿了抿嘴。
在自己要離開前,周綻星半開玩笑地警告自己直播間的觀衆:“好了啊,你們的神仙哥哥也說累了,接下來看我的表演專心一點,累着神仙哥哥我要生氣了!”
說是這麽說,周綻星的語氣并不嚴厲,直播間的觀衆也笑嘻嘻地同周綻星開玩笑。
【神仙哥哥,喜歡!】
【主播是心疼了嗎?我就說肯定關系不淺!】
【甚好。】
周綻星看見後面那句甚好莫名覺得好笑。
好在大家想問的問題也都問得差不多了,江行舟終于能稍微歇會。
周綻星将身邊的茶杯倒滿又推過去。
“辛苦哥哥了。”
江行舟意猶未盡般:“無妨,很有趣的觀衆。”
周綻星看着江行舟端起茶盞潤了潤嗓,這才放心。
“哥哥知道的好多,好厲害。”
江行舟側目:“正好記得一些罷了。”
“哥哥不能這麽說,會傷人心。”周綻星默默閉眼。
江行舟忍不住笑了笑。
直播時相機靜置在側,都是由周綻星微調着鏡頭,因為表演場地有限,除了偶爾切換一下景別,很少需要費勁追着人跑。
為了不讓江行舟有壓力,周綻星提前将畫面調為全景,适用于大部分表演。
同江行舟以及直播間的觀衆打了招呼,周綻星擡步往道臺旁走去。
留在原地的江行舟目送着人離開,視線又淡淡轉向了滾動的彈幕。
【主播是去準備表演了嗎?】
【神仙哥哥在哪,想聽神仙哥哥說話】
【“神仙哥哥”真神仙乎?】
忽然間,彈幕框內跳出來一條極長的彈幕。
江行舟挑眉,伸手劃動了兩下,看見其中一條并念了出來。
沒記錯的話這是星星說的發瘋文學?
…
周綻星來到道臺旁的時候周圍人表情明顯震驚了一瞬。
傍晚時分的淺金色黃昏落在來人的身上,像是夜晚即将來臨時才會出沒的妖精鬼怪,不會傷人,卻以捉弄人為樂。
周綻星以為自己來得不是時候,腳步一頓。
“……怎麽了?”
菩生很快反應過來,歉意地行了個禮:“只是沒想到周公子今日穿着如此隆重。”
“嗯?”周綻星微愣,“這不是……”
“周兄!”易桓乘興沖沖地撲過來,圍着周綻星繞了兩圈。
他啧了一聲:“怪不得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呢,要不是見過這個面具我都認不出來了。”
錢循昱亦是十分贊同:“從未見過綻星這般正式的模樣。”
周綻星茫然地讓人拉着上下欣賞,一種奇異的猜想浮現在心頭。
此時道臺上的祈雨祭典已經走完了大部分的流程,正有序地将道臺上的物件撤下,這亦是為了給周綻星的表演提供場地。
圍在道臺邊的人見這仗勢,知曉這次的祈雨祭典已經接近尾聲,開始三三兩兩散去。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一小部分人的注意,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錢循昱和菩生都在這,他們便以為還有未盡的儀式。
周綻星将其他的想法先暫時擱置,同菩生提了一下自己臨時想到的主意。
菩生略微有些詫異,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
天色漸暗,持續半日的祈雨祭典也讓圍觀的人稍顯疲憊,正待回去之後早早歇下。
“祈雨祭典也結束了,真的會下雨嗎?”
“再不下雨,今年怕是要難過了。”
交談的人擡頭看向由金轉粉的昏暗天空,難掩語中憂愁。
“說起來我剛看見蘇老頭也來了,他腿腳不便怎麽還跑那麽遠來看祭典?”
“誰知道呢,天天在那說火龍,神神叨叨的,難道祈雨祭典還真能讓他看見龍不成?”
同行之人亦是笑道:“讓讓他吧,誰讓他一家不幸呢。”
揶揄的神色還未落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沉悶有力的鼓聲。
兩人一怔,下意識回頭看去。
剛用于祈雨的道臺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座熔爐,洶洶烈火之上,耀眼奪目的鐵水盛在容器之中,宛如黃金般耀眼。
鼓聲如同悶雷般在響在心間,不少急着回家的人都停下腳步,将注意力移向高臺。
“祈雨祭典不是結束了嗎?”
有人喃喃好奇,可鼓聲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至熔爐上的鐵水發出炸裂的噼啪聲響。
随之而來的是震耳的銅鑼聲響,與洪亮的鼓聲交織在一起,有人忍不住渾身一顫。
身着莊重而華麗服飾的身影在鑼鼓聲中緩緩步上高臺,天空粉得開始泛紅,是殘餘的烈日在灼燒着天空。
火光搖曳中,人們只看見那一張詭谲而神秘的面具,以及面具之下若有似無的微笑。
人群中的不少人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只見那道身影悠悠靠近了危險的熔爐,将耀眼的金黃盛進手中一柄造型奇異的木棒之中。
神秘的青年微微揚起頭,似乎是掃了一眼臺下的衆人。
高臺之上的人勾了勾嘴角,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兩根相仿的木棒重重相撞,盛着的鐵水被高高擊起。
在好奇又驚恐的目光中,鐵水于火紅的天空中炸開一片碎金,映在所有人的眼瞳中。
“嘶——”
同行之人猛抽一口氣,即便未說出口也讓人明白他的意思——
那可是一千多度的鐵水!澆下來的話那人可不一定還能若無其事地笑着了!
明明只是短短幾秒鐘,卻在人們的心中無限拉長。
可随着碎金散落一地,身處中心的青年卻沒發出半點該有的慘叫。
甚至仍意猶未盡地又重複起了一樣的動作。
鑼鼓交響中,鐵水在空中綻放的絕美以及落地後的滋啦聲烙進了目睹之人的心間。
“火龍現世——!!”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呆站在原地的人一個個開始挪動腳步,再逐漸加快,近乎是跑着回到了高臺之下。
從寥寥幾聲到整齊呼喊,鐵花的璀璨伴着震天呼喊,響徹這半片雲天。
—
【啊啊打鐵花!】
【打鐵花,甚美!!此何也?!!】
【火龍!】
江行舟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看見被衆人圍繞着的青年心神一動。
他喚來系統,讓系統暫時接手拍攝的任務,取下因此暫時閑置的相機。
找準身處中心的青年,江行舟調整着相機的光圈,看見了青年嘴角得意揚起又強忍着壓下的表情,自己也禁不住笑了。
在青年又一次将手中的鐵水揚起,鐵花炸開之際,周綻星有所感應般看了過來——
咔擦。
人群簇擁中的青年得意又張揚,獵獵衣袍被晚風掀起,看向鏡頭的眼中流光溢彩,場景如夢似幻。
江行舟愣神片刻,旋即無奈地輕嘆出聲。
可眼底只有溫柔與笑意。
……
周綻星站在高臺上,因人群的反應有些許無措,但飙高的心率很快蓋過了緊張,手臂發麻地重複着同一個動作。
視線掃向臺下眼神熱烈的圍觀人群,周綻星滿足地笑了起來。
真好啊,熟悉的感覺。
不論是睜大着眼睛不願意錯過一瞬的季明和謝青也好,還是第一次看見這般場景不住驚嘆的易桓乘和錢循昱也罷。
縱然是不同的人,眼神卻是如此相似。
心頭滿是複雜情緒之時,周綻星忽然聽到叮的一聲。
【叮——】
【新功能開啓,心願值檢測中——】
周綻星動作微頓,是系統的聲音。
他不由得往江行舟的方向看過去,對方似乎也略顯詫異,擡頭與自己對視。
震天呼喊與奪目絢爛久久未曾停下,驚得正乘着馬車進城的婦人掀起車簾擡頭張望。
“夫人,我們已經回臨肆城了。”
與此同時,不知何時趕來的周正遠遠看着高臺上的身影。
熔爐的火焰燒得正烈,周正瞳孔微縮——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