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回周府
重回周府
周綻星反應了一會便明白過來闖進醫館的正是他名義上的親娘。
同江行舟對望一眼，周綻星先硬着頭皮喊了一句：“娘。”
将身邊的人送進醫館，周綻星收起了傘，不太自在地站在周夫人面前。
周夫人的到來太過突然，周綻星還沒來得及想好該如何應對。
周夫人收起剛才的那一點兒詫異，拉過周綻星的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嘴上還在不住念叨：
“我不在的時候周正竟然敢把我兒子趕出來，真是長膽了他！”
說着還頻頻搖頭，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周綻星短暫茫然了一瞬:
理論上來說，他也是周正的親生兒子？
周夫人原來是這種性格嗎？
檢查一番下來，周夫人見周綻星沒有半點落魄的模樣，反而比她離開前要更有精氣神，人看上去也沉穩了不少。
她不由得滿意地拍拍周綻星的肩膀：“不愧是我兒，沒有了你爹照樣活得好好的！”
“……”是、是這樣嗎？
周綻星有些艱難地試探：“娘，我爹他……應該還身體康健？”
前些天聽到消息的時候還只是頭痛，總不至于病情突然惡化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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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周夫人輕哼一聲，“我昨夜剛回來就聽說你被趕出了周家，想來找你還被他攔下，一氣之下我就讓他去客房睡了。”
“出不了什麽毛病。”周夫人毫不在意地下了定論。
周綻星默了默，倒是旁邊的江行舟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
周夫人自剛才進門起也一直留意着江行舟的動靜。
她心底清楚這些日子裏都是江行舟在照顧着周綻星，便真心道：“還得感謝江大夫願意收留綻星，不然我還要擔心這孩子又跟易家那小子鬼混去。”
在某些方面忽然達成了共識，江行舟禮貌道：“周夫人不必客氣，星星也幫了我許多。”
周夫人在昨日就聽說了許多關于周綻星和江行舟的傳聞，原本還不大相信，以為是周正在忽悠自己。
可如今不僅見到兩人一同歸來，又聽到江大夫如此親昵的稱呼，心下已有了判斷。
她神色柔和了幾分:“怪我來得匆忙，都沒準備什麽謝禮，改日一定讓人備好送來。”
江行舟微頓，面不改色地回答：“江某這兒不缺些什麽，就不勞夫人多慮了。”
周綻星在一旁聽着兩人對話，心頭隐約浮現一點微妙的猜想。
周夫人特意來醫館找自己，應該并不只是為了看自己一眼。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夫人的視線又落在自己身上：
“你爹那邊我已經教訓過了，綻星不必再理會那些言論，不若就這樣跟娘回去？”
說完也不等周綻星回答，周夫人吩咐旁邊的丫鬟：“去看看少爺有沒有需要收拾的東西，遲些叫人來一并帶回去吧。”
“是。”
周綻星心下一慌，下意識出聲：“我……”
話剛出口，其餘兩人同時朝自己看來。
周夫人輕輕眨眼，關心道：“怎麽了？還是說在擔心你那兩個弟弟？”
江行舟只是淡淡地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按理說周綻星最開始就是因為被周府趕出來沒地方住，才會來打擾江行舟借住在醫館。
如今周夫人回到臨肆城，還特意來接他，周綻星好像沒理由拒絕。
可他卻下意識想要開口婉拒。
或許是考慮到周府對自己的态度會讓他無所适從，又可能是與江行舟做室友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他不想離開這種能讓他感到自在的環境。
情急之下一種說不清的感覺萦繞在心頭，他糾結得微微蹙眉，卻又不明白自己在着急些什麽。
還沒等周綻星自己想清楚，江行舟終于輕輕開口：“東西就不必收了，先放在我這吧，醫館暫時不缺房間。”
周綻星擡起頭，就見江行舟安撫般對自己笑了笑。
“當然，若是星星偶爾想回來看看也随時歡迎。”
江行舟的這句話無疑是給周綻星發放了一張通行證，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态度。
周綻星不安的心稍微平靜下來，明白江行舟意思是讓自己放心回周府。
他喉間微動，眼神躲閃般微微移開。
“是，東西就先放哥哥這兒吧。”
周夫人離得近，沒有錯過兩人之間的微小互動，幾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她藏起眼底的若有所思，善解人意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麻煩江大夫了。”
—
重新踏進周府，周綻星竟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有周夫人提前示意，周綻星回來的時候，周正早就在堂屋之中等着他。
再次見到這位面上嚴肅正經的周家家主，周綻星完全無法将他同被趕出卧室這種事情聯系在一起。
一時之間只覺得場面有點诙諧。
除此之外，就連周則信和周遲思都在一旁好好候着，看見周綻星回來，只有周則信不耐地嗤了一聲，卻比之前要收斂不少。
“爹。”周綻星試探地主動喊道。
周正的視線先在周綻星的肩上掃過去，似是在确認什麽。
好半晌，他才緩緩點頭：“回來了。”
這種語氣怎麽跟趕他出門的人不是自己一樣，周綻星在心底悄悄吐槽。
氣氛不尴不尬地漫在幾人之間，周夫人不禁皺起眉。
“天天繃着張臉像什麽話？就是你老是這樣，綻星都沒以前那麽親近我們了！”
當衆批判完周家家主還沒完，周夫人猶不解氣般又對着其他兩人指指點點起來:
“還有你倆，成天說你們大哥怎麽玩鬧，我有說不讓你們玩？還整這出，是嫌我平時對你們不好？”
周遲思向來略有畏懼周夫人這種咄咄逼人的氣勢，被說得垂下了頭。
周則信還是不服，犟道：“誰讓他天天鬧出那些動靜，一點好事都沒有——”
周夫人理直氣壯地反駁：“那要你們是幹什麽來的？你們就不能争點氣讓大家都知道你們的好？”
幾句話把周綻星摘得幹幹淨淨，饒是提前知道了周夫人對孩子十分溺愛這一事實的周綻星也聽得目瞪口呆。
好、好強的攻擊性！
如果不是自己就是那位萬惡之源，周綻星都想拍手叫好了。
周正終于稍微緩和了神色，無奈道：“夫人……”
“叫什麽叫？我就一段時間不在，我兒不知道在外受了多少苦！”
就算在江行舟的醫館裏時早就知道周綻星過得還挺好，周夫人依舊面不改色地說出這番話。
“娘，不怪爹他們。”周綻星終于忍不住開口止住了周夫人。
再輸出下去他怕那三個人都要自閉了。
他目光四下一掃，端起旁邊的茶盞倒了茶遞給周夫人：“确實是我有錯在先。”
周則信不可置信地瞪過來：好茶！
周綻星淡定忽視掉那道視線，繼續道：“而且是我自己收拾好東西要走的。”
一番順氣的話讓周夫人面色緩和不少，她睨了周正一眼：“還是我兒懂得哄我開心。”
周正無奈地嘆口氣。
“既然綻星今日回來了，那夫人和綻星的接風宴便一同辦了吧？”
周夫人：“嗯，這還差不多。”
不枉她昨日幾次推掉接風宴的事。
眼見周則信和周遲思神色憤憤地被趕去操辦詳細事宜，周綻星心中微嘆。
怪不得原主能如此混賬，原來有人撐腰是這種感覺。
正悵然着，周正走到他身邊，定定看了半晌才點頭：“确實不一樣了。”
沒有其他人在場，周正一反剛才不茍言笑的态度，周身似乎都松懈下來。
倒是某個關鍵的字眼讓周綻星的心稍稍提起。
沒辦法，之前因為擔憂着在江行舟面前暴露身份，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複盤着兩人相遇的場景。
熟悉的對話幾乎立刻将他帶回那種似曾相識的氛圍。
周夫人略顯得意：“畢竟是我倆的孩子，沒了爹照樣活得好好的。”
周綻星看見高大的周家家主明顯哽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好像想說什麽。
果然不止我一個人這麽覺得吧，周綻星滿意地微微眯起了眼。
因着這一茬，周綻星又想起周遲思說的頭痛一事。
他猶豫一下還是主動開口：“我聽說爹爹最近經常頭疼，感覺可好些了？”
周正聞言輕輕揚起了嘴角：“都是小問題。”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要麽是在逞強，要麽是不想多談，周綻星想了想還是閉上嘴。
眼看幾人之間要無話可說，周綻星正打算識趣地提出去幫廚，就見周正擡頭感嘆：
“本以為你撐不過一兩天就會求着回來，沒想到一月有餘你都不曾往家裏送一句話。”
周綻星有點尴尬地解釋：“這不是，省得讓爹心煩嗎。”
周正不在意地擺手打斷他，轉而欣慰道：“更沒想到的是你還能憑着自己的本事另起一番事業來。”
周綻星的表情忽然僵在臉上。
“……什麽？”
“昨日祈雨祭典中上臺表演打鐵花的人，是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