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
自決定要戴面具隐藏身份上臺起，周綻星想過身份會暴露的許多種情況，但他沒想到僅僅只是第二天就有人當面揭穿他的身份。
周綻星懵然地擡眼看向周正：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雖然确實存在着熟悉的人之間僅憑一個背影就能将人認出來的可能，但也有一定概率認錯吧？
周夫人還是頭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不由得也好奇起來：“什麽打鐵花？綻星做了什麽事？”
“昨日祈雨祭典時你還在城外，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麽，但你昨晚說到的煙火正是綻星所為。”
昨日周夫人在城外注意到動靜，隔着老遠看見了祈雨祭典上的動靜，出于好奇一回來便提了一嘴。
可惜還沒等到一個準确的回答，就先得知了周綻星已經不在周府的事。
末了見周綻星仍舊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神情，周正終于開口解釋道：
“打鐵花用的鐵水需要用到熔爐，昨晚看到高臺之上的熔爐時我便知曉了你的身份。”
周綻星似乎抓到了些苗頭，卻依舊無法理解：“就算周家的熔爐都是一個模子裏造出來的，應該也不止我一個人有？”
周正眼神略微複雜：“易家那小子沒跟你說？”
聽見易桓乘的名字，周綻星心裏咯噔一聲。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好像還是江行舟讓他遠離易桓乘的時候。
那次是因為易桓乘自小當上了狗頭軍師，将原主甚至江行舟都坑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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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種種浮現在眼前，周綻星微微阖上了眼。
易兄，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熔爐……确實是我讓他去取的。”周綻星眉目平和地開口，只是眼底深處滿是瘡痍。
周正點頭：“那次他同周家的夥計商量購買熔爐的事，正好被我撞見，我就問了他。”
“所以他就說了？”
或許是終于察覺到周綻星平靜之下的風雨，周正有心挽回一下兒子岌岌可危的塑料友情：
“倒也沒有立馬就招，只是我說他形跡可疑不允購買，他很快便告訴我是你需要一座熔爐。”
周綻星忽然回想起易桓乘在将東西帶給自己時支支吾吾的态度，那時便覺得不對勁，但對方又信誓旦旦地說沒有任何問題。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他！
“然後爹就這樣讓他将東西買走了？”
“我也好奇你取得熔爐之後會做些什麽。”周正的目光意味深長。
“且他買走的熔爐是新改良過的成品，暫時還未投入使用，所以你手上的那個算得上是獨一無二。”
周綻星怔然：“原來如此。”
周夫人見終于忍不住道：“原來還有這些事，怎麽都不告訴我？昨日我竟然沒能親眼看到！”
見她一臉遺憾，周綻星這才回過神來安慰：“總會有下一次機會，到時候一定提前告訴娘。”
周夫人這才勉強應聲。
既然身份的事瞞不住，周綻星索性不再藏着掖着，向兩人簡單解釋了一下打鐵花的事，叮囑着先将此事保密。
周正和周夫人沒多猶豫便答應下來。
等到幾人将話說完，周則信幽幽晃過來告訴他們為周夫人和周綻星準備的接風宴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或許是經歷了剛才的事，周綻星面對這種場合的不自在消失了大半，好在除了周則信時不時哼哼兩句然後又被周夫人瞪回去之外一頓飯下來還算安穩。
只不過周綻星原想着找個理由趁早溜回醫館，卻幾次都被周夫人給阻止下來。
直到回到自己的屋子，周綻星依舊有些不解。
“系統，我怎麽覺得周夫人對哥哥的态度好像有點奇怪？”
回想起周夫人不同尋常的語氣，周綻星弄不清緣由，只好先答應着在周府住下。
“為什麽？可是主人是個好人呀？”系統同樣困惑。
周綻星忍不住側目：“你猜猜我為什麽要問你？”
系統屏幕遲疑地頓了一下。
…
門外有人敲門時周綻星正翻看着系統裏僅有的一些資料，可不管從哪裏都看都得不出半點思緒。
他擡眼看了眼門外的身影，眉頭微微一挑：“誰？”
“……是我。”周遲思的聲音傳來。
“進來吧。”
周遲思推開門，看見周綻星坐在桌旁悠閑的樣子時抿了抿嘴角，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看見這種神情周綻星可太熟了，出于對周遲思上次開口勸自己回周府的友好态度，他安慰道：“別怕，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
“你好像真的變得更好說話了。”周遲思微妙地在旁邊坐下。
“嗯嗯。”周綻星不想過多讨論這個話題，便問：“你來找我不只是為了說這個吧？”
周遲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衣擺：“其實是娘讓我們來跟你道歉。”
周綻星好笑擡眼：“你們？”
目光落向門口，哪有其他人的影子。
周遲思眼神飄忽了一瞬：“其實本來是到門口的，然後他突然就跑了。”
那個他是誰不言而喻，可周綻星自一開始便沒聽到門口有其他動靜。
他笑了笑沒揭穿對方的謊言：“沒事，我又不在意這些，去跟娘說已經道過歉了吧。”
周遲思正醞釀着那幾個字，聞言露出詫異的表情。
“如果是娘逼你們來道歉的話肯定很不情願吧。”周綻星笑吟吟，“與其為了一句話讓我們關系更加僵硬不如各退一步？”
更何況他又不吃虧。
周遲思仔細觀察着周綻星的表情，确認他是真心這麽想的，不由得放松下來。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又要像之前那樣耍無賴，竟然這麽好講話。”
“原來傳聞是真的，你真的把腦子摔壞了？”
看着對面不加掩飾的好奇，周綻星微微一哽：“就當是吧。”
周遲思：“早知道能有這種效果，早就應該讓你摔一下頭的。”
“可以了，不要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好像忽遠又忽近。”周綻星輕聲止住對方的話頭。
周遲思放松下來的時候一改先前的唯唯諾諾，連聲音都變得輕快，他坐在旁邊聊了幾句，末了順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茶水入喉，周遲思微微皺起了眉。
“怎麽了？”
周遲思疑惑地看了眼手中的茶水，又嗅嗅空氣，奇怪道：“茶的味道沒什麽不一樣啊，怎麽我一進門便聞到了藥味？”
說着他又仔仔細細看了眼周綻星：“你生病了？”
周綻星微愣，下意識擡起了衣袖，揮動間淺淡的藥香萦繞鼻間，是無比熟悉的氣息。
他不好意思地抿嘴：“可能是我在江大夫的醫館裏待久了，身上也染了些藥材的氣味。”
長時間被藥材包圍，對于已經熟悉的味道感知力便會下降，是以周遲思不提的話他還真不一定注意到。
周遲思了然般點頭：“那就是了，沒想到你能在江大夫那兒待上一個月都沒被趕出來。”
周綻星的思緒飄遠，敷衍地應着好像每一個人都會這麽感嘆一遍的話語。
“诶對了，我聽說上次你去南雪樓，江大夫還特意去找你了？”周遲思突然道。
周綻星看向他：“誰說的？”
“那天有挺多人都看見了江大夫進南雪樓。”周遲思見周綻星沒有否定，邊不住感嘆邊語出驚人：“我覺得你們現在有點暧昧。”
周綻星一驚，腦中閃過那晚江行舟搭在他臉頰的手，手指微不可察地曲了曲。
他定定神，幽幽道：“我覺得你現在有點冒昧。”
周遲思眨眨眼，見周綻星不似真的生氣，當即就給人分析起來：
“你看看你原先追求江大夫這麽久都沒一點動靜，這次你被趕出家門了反而是他收留了你，對你的态度是不是好了很多？”
周綻星冷笑：“那我還得謝謝你們？”
周遲思接着說：“還有像江大夫那種人物會為了你進南雪樓，是不是在擔心你拈花惹草？”
被這般發言震驚到，周綻星眼睛微微睜大，張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
誰擔心？誰拈花惹草？
你一句話OOC了兩個人你知道嗎？！
剛才在接風宴的談話間，周遲思聽說了江行舟在醫館為周綻星留着房間的事，心下還有個想法忍不住要說給周綻星：
“還有讓你回周家的時候江大夫還在挽留你，這麽一看我的分析是不是很有道理？”
周綻星想反駁這只是客氣話罷了，但忽然間想起江行舟曾經以為自己不會回去時語氣間的失落，動作一頓。
江行舟似乎……真的有點在意他？
周綻星讓自己不要自作多情，畢竟曾經的大學室友在分別時也難免有些不舍，更何況江行舟還是個溫柔的人。
“說說我的話也就算了，別扯上江大夫。”周綻星微嘆。
越說越想回醫館了。
想到這裏，他開口問周遲思：“對了，娘跟江大夫之間有過什麽矛盾嗎？”
周遲思側頭想了想：“說不上有矛盾吧？但自從你小時候把江大夫帶回來那次起，娘對江大夫的态度就有點不一樣。”
“是不喜歡嗎？”周綻星無意識緊張了一瞬。
“應該不是？好像是比較擔心你。”周遲思憑着直覺回答。
周綻星：？
周遲思便說得更清楚：“好像是擔心你被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