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幾件幸事

幾件幸事

周則信動作很快,從周正那獲得許可之後立馬加急調來人手負責生産盲盒的一系列工作。

陳岩沒隔兩日便将不同樣式都做了一遍以作參考,同時還附上了新的木盒設計——

依舊是精致的花紋為底,單從外面看風格各異,打開之後卻能發現木盒內部上端皆刻了個周字。

刻在內部的字不影響外觀,想将木盒用作它用的客人也少有介意,卻能明晃晃地表明自己出自何處。

或許是出于私心,周字內部的口字還設計成了星星的形狀,乍一眼看過去倒挺有特色。

周則信看了之後沉默幾瞬,竟也沒提出異議。

只有周綻星後來得知的時候兩眼一黑,尴尬得差點冒冷汗。

雖然有專利意識這點值得肯定,但他着實不想以這種方式出風頭。

可想要阻止時已然來不及,第一批在周家參與下制作出來的盲盒已經完成。

趁着剛造出來的勢頭,茶館裏再次上演了一出有些不倫不類的好戲,甚至因為提前宣傳過,這次來的人只多不少,茶館額外添了不少桌椅。

彼時周綻星和江行舟被請到精心準備的雅間內,樓下熱鬧聲響傳上來,江行舟饒有興致地看着周綻星——

創作新劇本。

被周則信勒令編新故事的周綻星苦不堪言,暗自咬牙想早些把請寫手的事提上議程。

不然他的一些美好品質怕是要在揮毫筆墨間消失殆盡。

或許有系統給的生意錦鯉加成在起作用,盲盒的影響力比周綻星預料中要大得多。

有人發現了藏在暗盒中的刻字,驚訝于盲盒竟然出自周家,至于那藏于其間的深意,一時之間還沒人聯想到周綻星身上來。

周綻星本人松了一口氣。

他先前特意跟周則信提了一嘴蘇盼運的手藝,周則信很上道地安排了起來。

一切事情仿佛都在步入正軌。

這天周綻星在醫館癱了半天,卻被季明和謝青喊了起來。

先前周綻星回了周府,這兩小孩幾次來醫館都沒找到人,又不敢上周府打擾,悶悶不樂了許久。

這會終于找見人,還惦記着上次祈雨祭典時候的打鐵花表演,滿是期待地追問他什麽時候能再表演一次。

周綻星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擡眸思考半晌。

不知道是不是心願系統也能收集熱度的原因,系統許久沒有發布下一次任務。

別說季明和謝青想看,周綻星自己都有些心癢。

“下次麽……還得看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季明有些氣餒:“好吧,上次我娘說我鬧騰,可她自己看了表演分明也是喜歡的。”

周綻星手中的動作一頓,忽而想起來季夫人等人在破院前找自己理論的事,眯了眯眼。

“季夫人……知道打鐵花的人是我嗎?”

“我娘?”季明回憶,“應該不知道,很多人在猜神秘人的身份,但還沒有人猜到你身上。”

周綻星哦了一聲,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

謝青坐在旁邊,周綻星餘光看見他手上抓了個翠綠的小玩意,好奇問道:“你手上是什麽?”

謝青聞言攤開手:“我來的路上碰見了蘇盼運哥哥,同他打了聲招呼,他就給我編了個小蝴蝶。”

草編的蝴蝶在手心展翅,帶着随時可能扇動翅膀的生機。

周綻星笑笑:“我聽說你們最近很愛找他玩。”

“嗯!之前一直不敢和他交流,還以為他和蘇老頭一樣脾氣不好,沒想到一點也不一樣。”謝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蘇盼運自從跟在陳岩身邊學木雕之後經常在外走動,同周圍人的交流多了起來。

雖然口不能言,但蘇盼運真誠的眼神總騙不了人,是以就算沒有回應,其他人也願意打聲招呼。

“不過說到蘇老頭,他最近也變了好多!”季明有些誇張地比劃。

周綻星挑眉看來,就聽謝青解釋:“我知道,聽說他的妻子病好了,我前兩天還看見她在院子裏曬太陽呢。”

蘇老頭家中的情況人盡皆知,都道蘇老頭的妻子重病卧床,難再有好轉。

最近卻像是接連走了好運一般,先是蘇盼運成了陳岩的徒弟,随後是蘇老頭忽然改變地态度,現在就連妻子的病情都輕了許多。

閑暇之餘有人用此事調侃,蘇老頭聽了也不生氣,還能笑着回應。

字裏行間沒有遮掩對周綻星的感激,大大方方地逢人問起便誇贊幾句。

哪怕是以往極其反感周綻星的人,一見說這話的人是蘇老頭,都不由得多聽幾句。

偶爾蘇老頭也會想起事情出現轉折的前一晚,他在打鐵花表演中感受到的皆是來自生活的沉重,這會再想起來心态卻截然不同。

或許正是打鐵花表演帶來的好運吧,蘇老頭不由得感慨道。

周綻星這些天忙得暈頭轉向,還沒來得及聽說後面這些事。

這時候從謝青口中得知了蘇老頭妻子的近況,低低笑了兩聲,正巧和歸來的江行舟對上視線。

周綻星眼底漾着堪稱溫柔的笑意,江行舟微不可察地愣了會神。

“怎麽了?”江行舟稍稍側頭問道。

周綻星隔着兩小孩望過去,輕快道:“嗯……就是感覺接連發生了很多幸事。”

“真好。”

陳岩也好,蘇家也罷,似乎都有了值得期待的事。

說不上矯情,周綻星只是發自內心覺得這種充滿希望的感覺稱得上美好。

季明左右瞧瞧兩人的表情,滋溜一下從椅子上滑下來,讓出周綻星旁邊的位置。

周綻星掃了眼突然空出來的位置,沒說什麽。

“江大夫,綻星哥哥什麽時候才能再表演一次打鐵花呀?”謝青眨巴着眼睛看過去。

周綻星失笑:“就算你們想看也犯不着逮着江大夫問吧。”

謝青癟癟嘴:“我們求肯定是沒用的,但是江大夫就不一樣了。”

說得仿佛江行舟在周綻星心中十分特殊一般,周綻星僵了下,有些心虛地悄悄望向江行舟。

聽人在自己面前調侃是一回事,但當着江行舟的面提起卻讓周綻星心底發慌。

江行舟會不會不喜歡聽到這種玩笑?

像是沒察覺到對方有點可憐兮兮的表情,江行舟淺笑道:“下次嗎?快了吧。”

周綻星看江行舟神色如常,觀察了會安下心來。

也是,兩小孩随口的話哪至于當真。

被莫名的情緒糾纏了會,他沒注意到江行舟話中的深意,當江行舟只是應付幾句,便沒多想。

直到兩人纏得周綻星答應了改日帶着他倆訓練,季明和謝青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醫館。

将人送走,周綻星無奈地眼睛一閉伏倒在桌上。

“小孩子精力真旺盛啊。”他幽幽感嘆。

江行舟撐着下巴垂眸看見周綻星的側臉,神色微動。

他伸手随意地挑起兩縷周綻星散在桌上的長發,輕笑地重複一遍:“精力旺盛。”

周綻星感受到動靜,下意識睜開眼,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那只潔白的皓腕,修長手指上松松纏着自己的頭發。

在周綻星的注視中,江行舟手指微動,柔順的發絲在指尖乖巧地繞了兩圈,末端被輕搭在掌心間,顏色對比下格外醒目。

動作溫柔卻又顯得輕佻。

周綻星心中猛地一跳。

卧槽。

他差點彈坐起來,又被自己強行壓下去。

周綻星的視線順着那只手往上看,江行舟沒有看着周綻星,只盯着自己指尖恍若出神。

周綻星很少直白地盯着江行舟看,一是怕對方覺得冒犯,二是覺得對方實在好看過了頭,多看一會就要有些撐不住。

之前周綻星還不覺得有什麽,直到現在他才稍稍反應過來。

難道自己,這麽早之前就動心了?

江行舟垂着羽睫,許是剛從外邊回來,牽着些笑意的嘴唇比平時紅潤幾分,周綻星呆愣愣地盯着看了幾秒。

直到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一下,周綻星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瞳孔微微一震。

他佯裝無意地把頭埋入臂間,故作鎮定扯開話題:“我小時候剛學打鐵花可巴不得能逃就逃,才不想活受罪。”

腦袋微微動了一下,身側的發絲卻依然在江行舟手中,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哥哥應該只是順手牽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吧?

周綻星你怎麽敢多想的?!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周綻星腦中卻全是纏着自己發絲的那只手,登時覺得擺什麽樣的姿勢都有些不是滋味。

周綻星如鴕鳥般埋着頭,殊不知自己的耳尖早已紅透。

江行舟微微擡眼,眼中哪有剛才愣神的模樣,見周綻星并沒有掙脫,笑意更深。

“星星小時候是如何訓練的?”

在周綻星看不見的地方,系統忽然閃出來,像是想要說什麽,但被江行舟一個眼神制止。

系統不解地晃了晃。

明明之前主人問過自己關于宿主的事,怎麽還要再問一遍?

難道是自己說的不夠詳細嗎?

可主人提的很多問題自己都答上來了!

周綻星渾然不覺,閉上眼回憶着:“小時候拿不穩花棒,師父就讓我單舉着,那時候天冷,師兄告訴我可以在衣袖裏纏根繩,把花棒的一端綁着偷懶。”

“師父眼神不好,不會仔細看,結果有一天我不小心站着睡着了……”

周綻星聲音裏染上笑意:“師父想把我的花棒拿走,抽了兩下沒抽動,還誇我在夢中都這麽有力氣。”

江行舟也笑了起來:“沒被發現?”

“發現了,然後師兄被罰了檢讨書,我卻逃過一劫。”

過去回憶一點便差不多了,周綻适時打住:“像季明這樣子肯定很招師父喜歡。”

江行舟不置可否:“想來師父也是很喜歡你的。”

“或許吧。”周綻星輕笑了下。

江行舟目光落在周綻星身上,像是深思熟慮過才說:

“如果他們知道你現在做的這些事,肯定會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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