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雙生五

雙生五

連月試圖回憶幼年的快樂，但最終什麽也記不起來，原來幸福時光也是會磨滅，被後來殘酷歲月消耗殆盡。

妹妹常年生活在一個小山莊，不知人心險惡，更不知在誘惑面前，連親人都可以改變，所以當連木将自己發現蝴蝶受傷痛苦□□之事告訴父親時，父親不是害怕空間，反而是震驚錯愕，尤其當目睹連木與蝴蝶交流，父親眼中閃動着異樣光芒，那一段時間父親很興奮，每日一大早便去看連木，看着連木照顧一個個還無法成型的小妖怪，看看連木無辜的眼睛，他沒有告訴連木這些妖怪和人是不一樣的。

直到一日，連木想幫一只兔子敷草藥時，被兔子咬到了，連木開始抽搐、疼痛，眼睛發紅，連祿着急沒辦法，含住連木的手指，沒過一會，連木又恢複正常，而在此之後不久，連祿發現自己偶然間居然可以讀到一些人心，連祿去找各種奇人異士，詢問緣由，最後遇到大日炎雀。

“連木是少有的妖異變之體，她的身體可以淨化妖血，将妖血轉化為人血，而人若吸收了被淨化後的妖血，就會有妖的能力，但本性任然是人，身上察覺不到妖氣。”

這是陸顏和秦照霜在師傅李風袖房中找到的記錄，上面記載着幾千年來出現過的妖異變之體，均無好好生還正常老死，大都二十來歲便亡。

連月點頭“這樣的誘惑太吸引人了，連祿已經嘗到有妖力的甜頭，他怎麽願意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可連木年紀太小，不是所有的妖血都能承受，萬一連木受不住，死了怎麽辦？大日炎雀告訴他，有一種叫噬夢的妖怪，生活在昆侖雪山，常年食雪，妖血最為純正，是很好的調和劑，只要能完全吸收噬夢妖的妖血，以後其餘妖怪都如囊中取物，可昆侖雪山是什麽地方，是仙界入口，大日炎雀這樣戾氣很重的妖更本無法靠近，而連祿是平常人沒有能力抓捕噬夢妖，連祿需要術士，需要錢財，怎麽辦呢？”

“刺史”

連月輕蔑地笑笑“是的，如果秦州城的刺史支持着去做這件事，那豈不是事倍功半，于是連祿讓刺史也獲得妖力，我還記得刺史手中憑空生出火焰時，他的震撼，在他們眼中，這怎麽是妖法呢，這是神力，他們是在成為人間的神。”

這也就解釋了之前賬簿上貪污大量銀錢，但在刺史府卻找不到蹤跡，原來這些銀錢根本沒用在吃喝享樂上，而是雇傭道士、捕獵妖怪。

“有了人、有了錢，還缺一樣，便是引子，你知道連木一個孩子，站在茫茫雪山時的無助嗎？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只是喊着姐姐，喊着父親，卻什麽也等不到，天生與妖的共情，果然引出了噬夢，年幼的噬夢妖大概想要幫幫這個人類的孩子，卻不曾想，只一步便掉入人類的陷阱，連木感受到噬夢妖的痛苦，看着法陣将噬夢妖束縛，看着那些道士眼中的貪婪，看着父親陌生的臉孔，連木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起，連木再也沒有離開連府。

“連木為什麽無法離開連府？”銅錢詢問得聲音有點沙啞。

連月看着外面院子裏的連木，繼續講述“真正的噬夢妖沒法離開雪山，所以大日炎雀在連府構建了幻境，而幻境是以連木作為連接，所以她不能離開連府 ，但世人只知連府連月小姐，怎麽能再有一個連木呢？所以白日裏，連木甚至連幻境都無法出，只有晚上偷偷出來，待在連祿的院落，就這樣，連木困在陣法十多年。”

“你是何時知道這件事？”

“連祿第一次擁有妖力，他抱着我說連家以後要發達了，還說連木是他的福星，連祿從未在我面前隐瞞過，因為他需要用我去牽制連木。”連月有些心疼，如果不是為了她，連木是不是可以少受一些痛苦，“連木太疼了，每一次淨化妖血，她就渾身發疼，後來我不想忍受這樣被操控的日子，想要同連木一起死了，是連木一遍一遍讓我堅持住，讓我再等等，一定有機會我們能離開這裏，可以我們的能力，根本無法開啓幻境。”

“那你為何不尋求幫助呢？”銅錢指指陸顏“比如青陽觀 。”

“我只要出了連府，身邊就會有人跟着，而連府中的每一個人都被連祿控制，我一旦有越界之舉，他就會殺了連木。”連月記得她多年前她也曾抓住機會，通過紙條向一位道人求助，可最後的結果是道人在她眼前被大日炎雀灼燒，而連木在那一日也受盡折磨。

陸顏續着連月的話解釋“連府和春庭芳的陣法相通，但這個陣法有缺陣，一旦內部感受到威脅，陣口就會分裂出多個入口，所以我和師姐趕到以後發現有三重幻境，耗費了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一般的道人很可能會陷入缺陣，又或者抵擋不住大日炎雀而被抓。

“這樣的陣法，絕非大日炎雀能作出。”

聽到這句，陸顏最先反應過來“師姐，你醒了？”陸顏先是驚喜，随後響起二師兄的命令，又補了句“我去通知師兄。”話畢，便跑出去了。

秦照霜走到連月身邊，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連木，小姑娘坐在草地上，指尖上是一只蝴蝶，靜谧祥和。

“秦姑娘，救連木，你會不會......”連月害怕為了救連木，而對另一條生命造成傷害，這也是這一次上山的主要原因，她要親眼看到秦照霜無礙。

秦照霜搖頭“救連木的是藥，而非我，我休息幾日便可。”

“既然醒了，那從明日起繼續到頃危崖思過吧。”應天樞剛進門，便發了話，陸顏聽後着急地拉三師兄的袖子。

秦照霜已經習慣了應天樞這副關心人還非要冷着臉的樣子，并沒有回應，而是說了另一件事“連祿想要獲得妖力，那大日炎雀呢，它如此煞費苦心又是為了什麽？”

按照連月的說法，連祿的貪婪以及後來一切都是在大日炎雀的慫恿之下而發展，那大日炎雀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