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狐妖四
狐妖四
“見憐今日是有高興的事？這打坐上車嘴角就沒有下來過”，同在一車的婆子打趣地詢問。
見憐用手帕輕輕擋住嘴角，臉上有些羞澀。
“是不是同陳書生和好了？”見憐之事鎮上的人都知道，能讓見憐如此開心，估計也只有陳家書生了。
見憐心想應該算和好吧，這麽思索着，突然記起相公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外衣，他向來畏寒，想到此，見憐便喊停了車，只說自己忘拿東西了，讓其他人先走。
見憐回到家中拿了件厚袍子便跑着去了學堂，等到學堂已經氣喘籲籲。
“陳家娘子怎麽這麽着急？”
見憐将手中的袍子遞給學堂的看門人“勞煩鐘伯将外衣帶給我相公，他出門急忘帶了。”
鐘伯摸着一把白胡子，有些疑惑地解釋“陳夫子今日沒來呀，他昨日便通知了今日休學一天。”
沒去？見憐擔心起來，那能去哪裏呢？正擔憂着，一位路過的小哥卻說他早上看到陳夫子向後山去了。
見憐冷靜下來，謝過小哥後也朝後山而去。
一條幽長的小道，見憐看着自己喜愛之人走過來，只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那味道是她還有妖力時的情香，看來他的相公已經找到了。
“你早上出門急，沒有帶外衣，我便給你送來了”，見憐如此之說，卻沒有将手中袍子遞給書生。
二人面容平靜，如這條幽寂小道，卻不知肆意之風早已橫穿而過。
“我初次見你時，你發上帶着一只蘭花簪子，我還記得那花蕊是顆幽藍色珠子，很好看，當時我便想這根簪子，真配你。”
見憐微微一笑，“對啊，可後來我卻再也沒帶過。”
“為什麽？”
“因為那顆珠子掉了”，在她殺人挖心被書生弟弟不小心目睹時，追逐間掉了。
“所以，你是妖嘛？”
一滴淚從見憐的眼中落下“如果我是妖，你還會愛我嘛？”
書生看着她，心中明了，卻只是搖頭，面上是少見的冷色“不會。”
見憐笑起來，滿眼悲傷，最終閉上眼睛，轉身，她将眼角淚水抹去，手伸到脖子，那裏有一個挂珠，裏面是她封印的妖力，見憐緩緩上移最終捏碎挂珠，妖力也被釋放出。
什麽喜歡、什麽傾心，都是騙人的鬼話，為了這份情愛，她自斷尾巴，挖去妖心，換上人心，日日疼痛，可最終卻只因一句是妖，便不會再愛，憑什麽，見憐冷笑起來，手中妖力彙聚轉身欲朝着書生而去，可當她回頭，卻發現書生癱坐在地，周邊全是鮮血，而他腹中是一把匕首。
書生看着周身妖氣彌漫的見憐，最終還是閉上眼睛，他不會，不會去愛一個殺人挖心的妖，更不會去愛害死自己弟弟的妖，他愛着的是那個一心良善、積極樂觀的見憐，是當初山中相見驚鴻一瞥的見憐，自始至終，也只是見憐。
秦照霜從遠處看到妖氣彌漫，便立刻上前，恰見見憐周身妖氣四散，随即和見憐打鬥起來，見憐的妖力本就是封存起來，早已衰弱，所以不過幾個來回，見憐就落了下風。
見憐捂着胸口，憎恨地看着秦照霜大罵“都是你們，若不是你們來這裏，他便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會死。”
魏雲中知覺此人有病“那你又為何要殺人取心？憑什麽那些無辜之人要為你的情愛而亡？最後逼死他的是誰？”魏雲中指着書生喊道“是你，害死他的不是妖，而是你的妖性，不要把什麽都怪到妖這個字上，人有善惡，妖亦是。”
見憐如同瘋了一般大喊不是、不是“他若愛我，就應該愛我所有，我都是為了愛她才做得這些事情。”
魏雲中心道這個見憐居然如此變态。
“見憐，你愛得從來不是他，而是你自己的私欲”，秦照霜說罷便将見憐封印起來。
“為什麽不救書生？”二人一直就在附近，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已目睹。
“他選擇自殺，便是不讓我們插手”，書生本就只有半年多的命，一口氣撐着是為了安排妻子都後半生，只是如今，他心已死，“我們先回青陽山，要弄清楚大日炎雀的目的。”
二人正準備啓程，卻見頭頂一片赤色，如火焰一樣覆蓋整個扶泥鎮，秦照霜只覺不好，立刻趕往鎮中。
一路走過，鎮子極度安靜，入眼無一人，秦照霜拿出九方域法朝着指向而去，到了鎮中心，只見往日密密麻麻的人立于此，一動不動，面上喜悅癡迷，可那眼神卻麻木，而人群中心的高臺上站着一玉面男子，男子回首，眼角媚态勾魂奪魄“我想從你手裏要一樣東西，可想想你大概不會同意，所以便用此種方式。”
魏雲中曾聽秦照霜說狐妖多美、多媚，而他見過的見憐美則美矣，卻沒有媚，而眼前之人雖為男子，但一颦一笑皆是風韻，似乎一不留神就會迷入那雙眼睛，魏雲中明知不對，心中卻有一種沖動，想要走到他身邊。
一只手搭在魏雲中肩膀，阻止了他移動步伐，“不要盯着他眼睛，會攝人心魄。”
魏雲中這才反應過來，随即立刻撤下身上一塊素紗，蒙住眼睛，模模糊糊地看着秦照霜詢問這樣可行，秦照霜看着魏雲中，竟覺得這不失一個方法。
“他是誰？”
“九尾妖狐。”
魏雲中一愣，九尾妖狐竟是男子。
秦照霜心知這些百姓都是被狐妖控制了心神，現在當務之急是救人，如果她強行制服狐妖，恐怕這些人都會陷入幻境，慢慢死去，“你想要什麽？”
九尾妖狐輕擡指尖，指向秦照霜的萬物袋“見憐 。”
“可以放了見憐，但我又如何确保你會放過這些百姓？”
九尾狐挑着眼角輕笑，然後掃過人群，最後掃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一擡手女孩到了狐妖身邊“我可以先解除其餘人的幻術，等你放了見憐，我便解除她的。”
